╭*||▂▂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综琼瑶]老五不叉烧 作者:裁风 文案 本文又名 #脑残何弃疗# #恶人自有人来磨#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每天醒来都看到系统在哭穷# #爷的福晋辣么蠢萌肿么可能是学霸# 这是一个五阿哥跟着小燕子箫剑跑到云南,在过着各种苦逼困苦的生活,又被小燕子戴了绿帽子后活活饿死又侥幸带着系统重生的故事。 带系统重生五X穿越书呆少女,永琪X林碧,1VS1 扫雷 ①傻白甜,文笔渣,无考据,无逻辑,小白爽文 ②乾隆自带渣男标签,对男主已经仁至义尽,不会太虐他 ③男主无论实力还是地位都妥妥地碾压脑残,所以不会对他们上心,脑残自有人来磨 ④非传统意义上的反琼瑶,综琼瑶,只是借助琼瑶这一不严谨的世界,写一个不太严谨的故事,所以剧情方面会快速刷过 ⑤作者菌基本没看过系统小说也没玩过游戏,系统方面完全是原创,可能不合各位读者大大心思,不喜欢请点X,勿喷 内容标签:清穿 重生 系统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永琪 ┃ 配角:林碧 ┃ 其它:新月众、梅花众、还珠众 ==================   ☆、第一章   !!!   永琪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黄色的帐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回来了?!   “五阿哥,五阿哥,您醒啦?”   听到声音,永琪撩起眼皮看过去,一个长相清秀的内侍正站在床边,略微俯着身子惊喜地看着他。   “小路子?”永琪心中一惊,便想要开口问问小路子怎么变得年轻了?甚至比当初他离开紫禁城前往云南时还要年轻!   还没开口,就见小路子听到永琪的声音立刻激动得泪眼汪汪,“五阿哥您可算醒了!您不知道,您要是再不醒的话,万岁爷就要拿整个永和宫的人来、来……”   虽然小路子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永琪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他再不醒,皇阿玛就要用整个永和宫的人殉葬了。   “好啦,别哭了,吵的爷脑仁疼!”永琪坐起身,敲了敲小路子的脑门,不耐烦地说道,“爷这不是醒了么?再吵就给爷滚出去!”   小路子诺诺地应了,只不过面上隐隐露出几分委屈——五阿哥以前脾气那么好,从不会这样无缘无故责骂宫人的。   永琪没管小路子的情绪,反而陷入了沉思,这里明显就是永和宫了,那么是皇阿玛派人把自己接回来的?可皇阿玛明明宣告五阿哥病逝,怎么可能又找了什么理由把自己接回来呢?   “爷,您昏迷了三天,这三天滴水未进,需要奴才传膳么?”看着自家爷紧皱眉头的样子,小路子心中惴惴,生怕哪里伺候不好再遭训斥,弱弱地出声问道。   “嗯?”永琪没反应过来。   小路子瞄瞄永琪的肚子,吞了吞口水:“爷您应该饿了吧?”   永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无意识地揉着肚子,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醒来前的感觉——火烧火燎般的绞痛感。   不,醒来之前那种感觉更剧烈,仿佛要把整个肠胃都搅烂的痛觉,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忘记——他险些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掉。   可他到底没死,非但没死,反而还被皇阿玛接了回来——就算五阿哥已经病逝,只要皇阿玛肯接他回来,那他必定能有办法保他一生荣华。   想到这里,永琪几乎要仰天大笑了,小燕子啊小燕子,倘若知道有朝一日皇阿玛会接我回来,你还会不管两个孩子的死活,不顾爷的辛苦只知道吃喝玩乐么?本阿哥虽说没有本事但至少会投胎,有权有势,便是什么都不做也是富贵闲人一个!   “爷,爷?!”小路子壮着胆子喊了两声,他总觉得自家爷一觉醒来似是变了个人,身上多了几分阴郁和戾气,尤其是爷此时脸上的笑容,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嗯?”永琪总算回过神来,收起略显扭曲的笑容,摆摆手,“快去准备吧,爷饿坏了。”   “是。”小路子领了命,立刻退了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爷现在变得好可怕。   永琪又在床上坐了会,这才叫人给自己更衣,也是这个时候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双腿似乎已经痊愈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医术高明的太医给自己治好的,真是该好好打赏。   侍候的宫女们也跟离宫之前的极为相似,永琪由着宫人服侍,双眼却是不断打量周围——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心里感念乾隆的用心,看来皇阿玛还是挂念自己的,连东西摆设都维持着原状。   小路子动作很快,当永琪由着宫人更衣,洁面,净手毕时,膳食已经在外间备好了。   坐到餐桌前,看着满桌的精致美食珍馐,差点没忍住流下口水来——这些东西其实也算是临时准备的,并不十分精巧,可尽管如此,永琪仍然馋得几乎要流下口水。   看到自家爷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小路子惊吓了半天,原本要为主子布菜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   似乎还嫌小路子吓得不够彻底似的,永琪接下来的动作把小路子吓得直接掉了筷子——永琪的行为完全没有礼数可言,拿起一个盘子直接往嘴里扒饭,顿时,小路子觉得眼前天雷滚滚。这吃相粗鲁得连入宫前的小路子都自愧不如啊!   ——爷啊,奴才知道您这两天饿狠了,可再饿,那些跟了您将近二十年的礼仪不是白学的啊!您怎么能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呢?   ——可是小路子不知道,五阿哥有那样一位嫡福晋,生活富足还好说,一旦食不果腹,有五福晋那凶残的吃相,若是五阿哥继续坚守礼节,别说剩菜了,一点汤都捞不着!所以也无怪乎五阿哥会有这种表现了。   皇家菜肴最是注重一个精致奢华,乾隆朝尤其如此,所以每个盘子里的菜不过只有一撮,永琪一口气扒光了四五盘菜,才勉强有了几分饱腹感,停下动作后才注意到小路子一副o(╯□╰)o的表情,然后终于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不妥——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总归现在是回了宫里,那些礼仪规矩也都该抓起来了。   “咳!”不自然地以手掩唇假咳一声,“刚刚爷太饿了。小路子,帮爷布——”   吩咐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永琪的身子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幸好小路子忙着布菜没太注意到。   食不知味地用完膳,永琪把自己一个人关到书房里。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永琪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纤长,尽管带着因练习骑射而生的薄薄的茧子,但还是能明显看出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年轻的手。   但是,这么年轻的手,却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三四十岁历经风霜的男人身上。   颤抖地伸出手,把桌上制作小巧的西洋镜拿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控制不住颤抖地摔了镜子!   看五阿哥自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小路子不放心地在书房外头踱步,冷不丁听到东西坠地碎的稀里哗啦的声音,担心地喊道:“五阿哥——”   书房很快安静下来,过了很久才从里面传来永琪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的声音:“爷没事!给爷守好门,谁也不许放进来!”   永琪慢慢回过神来,看了看满地的碎渣,又看了看自己的桌子。   摆在最上头的是一篇策论,永琪没心思关注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直接把文章翻到最后——乾隆二十二年二月初三,永琪书于永和宫。   乾隆二十二年?   永琪死死地盯着这六个字,他一直习惯把写好的策论直接给皇阿玛看,看完后就会好好收起来,所以,这一篇明显还没有给皇阿玛看过——也就是说,现在最多是乾隆二十二年的二月份!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饿晕过去之前就已经是乾隆四十二年了!怎么会一觉醒来,却是在二十年前?!   “小路子——”   “爷您有何吩咐?”小路子连忙在门前站好,恭敬地问。   “你可听说过……小燕子?”隔着门,小路子看不到永琪的表情此时有多么狰狞,他紧紧握着拳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费了多大的意念才说出小燕子这个令人作呕的名字!   “诶?”小路子愣了一下,“奴才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奴才……”顿了顿又压制下不甘的情绪继续道:“爷您要是想叫他伺候,奴才马上去教内务府安排!”   “不用!”看样子小燕子还没进入宫廷,永琪心下松了口气,又冷冷地吩咐道:“小路子你记住了,爷最讨厌小燕子三个字,以后永和宫的屋檐下若是有了燕子,直接捅了便是,不用请示爷。”   小路子本想说燕子落巢是好兆头,但思及五阿哥今天的反常和刚刚冷厉的语气,还是把这话吞进肚子里,应了声:“嗻!”   书房内又重归寂静,永琪垂下眼睛,视线落在虚空中,看样子,这果然是乾隆二十二年,在小燕子入宫之前,否则小路子是绝对不敢将小燕子与奴才同论的。   只不过,为什么会是乾隆二十二年呢?   永琪抿抿唇,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枚碎片,紧紧地握在手里。   锋利的玻璃片陷进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掌纹慢慢淌下,一滴滴落到地上,明明是悄无声息,却仿佛是响在耳边的惊雷,震耳欲聋。   看着殷红的血色,永琪仿佛看到小燕子躺在地上,头破血流。   昏昏沉沉间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去了云南大理。   一开始是刚过去时的模样,他和小燕子箫剑晴儿过得还算是十分快活,有两情相悦的福晋,开着不算小也不算大的医馆,种上几亩茶田,后来又有了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小日子过得十分和美,甚至皇阿玛和好兄弟尔康还千里迢迢亲自跑过去看望过他们——光皇阿玛还认他这个不孝子就够他高兴的了,更别提皇阿玛还亲自过来了,得知尔康混得越发不错也真心为他高兴,虽然自己不能看着长子长大,但他有优渥的生活,疼他的额娘,还有那么多亲人的宠爱,过得应该也不错,就连被自己抛弃的知画都跟紫薇成了好朋友好闺蜜,再看看守在自己身旁的爱妻和儿女,自己当时真的觉得这一生虽然有不少遗憾,但若能够一直这样走下去,也是非常圆满的一生。   然而变故却在皇阿玛和尔康离开以后慢慢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最开始那年云南大旱,家里种的茶几乎全枯死在地里,片叶未收,就连医馆的收入也是莫名大减,过惯富裕生活的小燕子开始忍受不了这样的清贫,两人之间经常争吵,他本是皇子龙孙斯文懂礼,哪里会吵架,又因为不能给小燕子提供他想要的生活而愧疚,再加上还有一个帮亲不帮理的大舅哥,愈发在小燕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唯有好好给人看病,甚至跑老远去临县游医,只为给小燕子多提供两顿肉饭,没想到在他注意不到的时候,小燕子不知怎的竟染上赌博的恶习!而那位大舅哥非但不阻止,反而跟着一起凑热闹。本就微薄的家底在小燕子的折腾下愈加困苦,看着几个孩子可怜的样子,他劝了小燕子无数次,却只是徒劳。正当他准备好好监督小燕子时,意外发现医馆生意变差是有人捣乱,他只好去查明白是谁跟自己过不去,费尽心思查来的消息竟然是京里的大人物要对付自己。   面对这样的结果已经越来越适应小百姓生活的永琪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了,而且这个结果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说小燕子忍不下来,还有一个无条件宠溺妹妹还会武功的大舅哥,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呢。   不过,自己在云南的事情只有皇阿玛和福伦一家知晓,皇阿玛要对付自己早就对付了,也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所以皇阿玛的可能排除了,那就只能是福伦一家了——永琪毕竟从小是在皇宫这个染缸里长大的,又曾经是被乾隆当继承人培养,脑子还是挺灵活的,联系一下如今宫内得势的妃嫔和皇子与尔康的关系,很快便能把这个推理说通了。说到底,尔康到底是自己的好兄弟还是令贵妃的好侄子,血缘这种东西也许比不上常年相处的感情,可若再加上滔天的权势与富贵呢?只怕尔康与皇阿玛来大理看望自己也是别有目的的吧——比如让皇阿玛对自己的生活放心,对自己的前途死心。   ——永琪这样想也许太过小人,毕竟他在这里的消息只要有心还是能打探到的,若是二十年前的他断然不会这般想,就算只是有这样的想法他都会能狠狠唾弃自己,因为他一直认为尔康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是那些只会算计自己的亲兄弟所不能比的,他们几个人曾经同甘共苦亡命天涯躲避皇后的追杀,他怎么能有一点点对不起尔康呢?   可是,穷乡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云南虽然风景优美生活悠闲,但不可否认确实是有些恶民,这样的生活也把他逼出来了,下意识地便要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他人。   可就算知道,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受尽恩宠、只手遮天的皇五子了,面对这种情况他除了忍又能如何。   他的忍耐同时也换回来对方的变本加厉,也是,一个朝廷权贵想要整治一个平民百姓完全不比碾死一只蚂蚁更费劲。他的生活越来越不好过了。不仅仅是到他诊所里看病的人越来越少,就是田地里的茶叶也总是得不到好的处理,这纵然有天灾的原因,但又何曾少了人力之为呢?他家的茶园雇佣工人明明待遇非常好,却还是常常招不到人,茶叶的售价更是只有其他人家的一半,家里日渐贫困潦倒,当儿女们陆续因为饥饿而夭折时,他对于尔康的恨意也终于濒临爆发——对方这是完全不想给他活路,而且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不但换不来一个痛快,更是连他的孩子都不放过。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他的小燕子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单纯可爱的小鹿了——在自己拒绝支付她赌资之后,她竟然依靠出卖身体筹钱!   他永远都忘不掉当他踏进乌烟瘴气的赌场时,在角落里看到的景象——小燕子衣衫不整地被三四个男人压在地上,淫言秽语在嘈杂的赌场中竟然分外清晰地落到他耳中。   怒气上涌,直接在大脑聚集,永琪仿佛疯了一般拎起椅子就要摔到那群男人身上。没想到那几个男人倒是躲得飞快,椅子不偏不倚地砸到小燕子脑袋上。   之后的事情永琪已经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当时看到小燕子因痛苦而狰狞扭曲的面容心里升上的是无尽的快意——这个女人,这个祸害,终于死了,哈哈。   等他再回过神来后,他的双腿已经被突然闯进来的箫剑打断,可他竟然没有觉出痛——打死小燕子的快意完全屏蔽了所有的负面感觉。   在之后,他就拖着残破的身躯成了流落于大里城内的落魄乞丐,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好过,连果腹都成问题,至于这是箫剑还是尔康的手笔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等他浑浑噩噩过了两年,终于饿死了。   乞讨的那两年,看惯人情冷暖的他想了很多。   回顾这一生,他发现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为了一个完全不值得的女人辜负了无数重要的人,额娘、皇阿玛、皇祖母,甚至是皇额娘还有自己的那些弟弟妹妹。尽管那些期望不见得是他想要的,但却是最真挚的,尤其是额娘,这个一心为自己的女人,也是他最对不起的人。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反倒是一种解脱。   要不是身为皇子王孙仅剩的那点骄矜,他恐怕早就自杀了事。   临死之时他突然想起广东人用来骂不肖子的方言:生一旧(块)叉烧好过生你。   如今身死灯灭,那么只愿来生,不做叉烧!   只不过意识消散前他似乎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系统启动,转世重回成就已达成,获得奖励积分10点。”   瓷片在掌心里愈陷愈深,鲜明的疼痛仿佛是直接刻进脑子里,尖锐得逼人尖叫,永琪的意识也渐渐从过去的回忆里回笼,看着眼前奢华的布置,他死死地咬住唇——他还在这里!   这不是梦,是真的!   也就是说,他回到了二十年前,以前的那些往事,全都尚未发生!   既然如此……再次扫视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永琪勾起一个刻薄阴冷的笑容,小燕子啊小燕子,既然你当初做出那样的事情,就不要怪爷绝情寡义——这一次,有爷在,绝对不会让小燕子你再次当上格格!   正在这时,临死前的那个他以为是幻听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响起:“幡然悔悟成就已达成,获得奖励积分20点。”   这是……什么?   永琪讶异非常,几乎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对方似乎能够探听他的心声,听到这声询问,立刻冰冷而客气地回答道:“主人您好,我是点金石系统第1014号,很高兴为您服务,拥有点金石,您便拥有一双点石成金的金手指!”   这到底是啥?   永琪继续呈呆滞状,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声音,不但能探听他的心声,更是还带自主意识的。而且它说的每一个字爷都认识,合在一起……那是啥?人话吗?   自称1014号的系统继续道:“主人您好,您的奖励几分已达到20分,可开启超智能拟人状态,是否开启?”   永琪惊愕的发现自己眼前竟然出现一个虚拟框图,其中有两个小的长方形框,永琪不知道什么叫超智能拟人态,但莫名地就是直觉不是啥好的,于是果断想要按否,但是再仔细一瞧,怎么两个全都是“是”啊摔!这真的是要人选择的吗?   永琪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选时,系统已经自顾自地开口了:“您选择了系统默认值‘是’,马上为您切换到超智能拟人态。”   紧接着系统陷入了完全的无声状态。   还有默认值这种设定?!永琪瞪大眼,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于是试探地在脑海里问道:喂、喂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   唔,果然是重生后遗症吧,连这种东西都能想象出来,而我竟然还相信了!我的脑子肯定在重生过程中被玩坏了。   永琪这般念叨着,又开口招呼小路子进来。   小路子一进书房,第一眼就看到洒落在地上的那滩刺眼的血迹,差点没给吓软了腿:“爷啊,您这是怎么了,奴才这就让人去叫太医!”   “回来!”永琪不耐烦地喝止,“叫什么太医,你是不是不耐烦在爷身边当差了?爷告你,爷受伤的消息一旦给皇上知道了,你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小路子内心很受伤地挂出一张委屈的表情。   永琪看得腻歪,挥挥没受伤的那只手,“还呆着做什么,不快过来给爷上药包扎?”   “奴才这就来。”小路子只好哭丧这一张脸,翻出金疮药,仔细给永琪敷上:“爷,待会可能会疼,您忍着点。”   “啰嗦!”永琪再次挥手,“做事就好好做,别挂着一张号丧脸还总是唧唧歪歪啰啰嗦嗦,到时要是惹得爷心烦,别怪爷不念情面把你给弄走!”   小路子立刻抿起嘴角,一脸严肃,内心泪奔:嘤嘤嘤嘤,爷怎么一场大病醒来跟换了个人似的,好凶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主线绝对不是复仇,就是傻白甜,和女主甜甜蜜蜜谈个小恋爱,赚点钱。只要脑残们不惹到永琪,他就不会做什么,当然,万一惹到了,那就只能【蜡烛】【蜡烛】【蜡烛】……   ☆、第三章   尽管生病时一直是躺着的,但病去如山倒,刚刚又流了那么多血,永琪现在还是觉得非常困乏,便清清爽爽地睡了一觉。等第二天醒来刚要开口叫人,突然感觉脑子里似乎多了什么。   “白痴,终于发现小爷啦?”   一个听起来非常欠扁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此时永琪已经非常淡定了,毕竟重生这种事都能发生,脑子里多个声音也不算什么,于是一边继续起床,一边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问道:[你是什么?昨天说的那劳什子系统?]   [对啦对啦,小爷就是点金石系统1014号,你可以叫小爷葛朗台,小爷的毕生追求的榜样就是葛朗台先森。【挖鼻】【挖鼻】]   葛朗台是啥?后面的那两个图案又是怎么回事?   永琪只觉得一头雾水。   似乎知道永琪的困惑,名叫葛朗台的系统用一种很是高高在上的口气解释:   [哎呀,你们这些鱼唇的古代人是不会明白后世的发明创造啦。小爷的出身就不详细说了,总之你只要知道,小爷以后会一直跟着你,你可以通过达成成就或者完成某些任务来获得积分,,积分点可以从小爷这里兑换一定的技能,譬如说飞毛腿啦,百步穿杨啦,过目不忘啦,百毒不侵啦,等等等。完成另外的任务还能使系统升级,升级能够通过解锁功能而让小爷越来越强大,你也能够从中获得更多的利益。另外,你也可以通过冻结资产兑换积分,但这种方法对于你来说绝对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小爷建议你最好不要选。当然,对于小爷来说那可是相当值啊哈哈哈,冻结的金银就是小爷的,小爷最喜欢金银啦【口水】【心心】]   刚起床还有些不怎么清醒的永琪唯一明白的就是其中浓浓的嫌弃语气,至于其他的,完全是让他本就迷糊的脑子更加乱成浆糊了。   不过对于古人来说要了解系统这种东西虽然比较困难,但也不是没办法接受,他立刻想起昨天晚上达成的“幡然悔悟”成就还有临死前达成的“轮回重生”成就,隐隐约约有些懂了,立刻问道:[我记得前两次的成就好像给了30个积分点?那我能用来兑换什么?]   永琪这句话一问完,立刻感受到来自对方满满的恶意:[【鄙视】【鄙视】区区30积分你想兑换什么?能够把小爷和那个冷冰冰的系统切换过来可多亏了小爷能量充足,要知道其他系统要切换可是需要足足积累200积分呢,所以你就偷着乐吧。]   [那金钱兑换的比例呢?]   [一两白银兑换10个积分点。但是如果你选择以金钱换积分的话,那你日后的积分,会优先用来解冻这笔钱,而且需要原来积分还会翻倍。也就是说你用一两白银兑换了10个积分点,那你日后需要完成20个积分点的任务才能把这一两白银解冻!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个穷乞丐——等等,见鬼的你身上穿的是绸缎?还有你住的地方是……]   永琪此时才终于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笑眯眯地回答:[皇宫啊。]   [完蛋了,小爷居然搞错对象了——]   对方发出一声哀嚎,又突然消失掉了。   [诶,葛、葛朗台?]又消失了?永琪眨眨眼,施施然地叫人准备早膳。   当永琪快用完早膳时,系统突然又神出鬼没地出现了:[喂,你想当皇帝吗?]   一听这话,永琪吓了一跳,抓着饭碗的手都不由地抖了抖,想起这声音别人听不到才淡定下来:[皇子王孙,有几个是真正不想当皇帝的?]   过了几秒,那声音又再次响起来,这次明显能够感觉到有些恹恹的,小声咕哝着:[……你就不能不当皇帝吗……]   [能啊!]   [……唉,小爷在做什么梦啊,有了本系统在身,当皇帝有什么……诶,你、你说什么?!]   这个系统还挺有意思啊。永琪饶有兴趣地想着,[我的重生应该跟你有关系吧?能重生一次就已经够本了,当不当皇帝根本无所谓啊。]   [你真的这么想吗?啊哈哈,小爷我太幸运了,找到你这么个好说话的人!]系统的声音顿时兴奋起来,[其实像你这样的皇子应该持有强国类系统或者宫斗类系统,而不是像小爷这样的商战类系统。不过谁让你临死的时候是个乞丐还是饿死的呢?在我们的经验里,这样的人对财富的执念最为强大,得到我这个系统简直不能更好你造吗?]   系统马上又开始得意忘形地得瑟起来,话语里充满了一种“大爷临幸你简直是浪费”的言外之意,[总之既然已经这样了,上头又规定绑定后不能解绑,因为可能会导致这个世界崩溃,所以你只能当个商人,好好给小爷挣钱了。这回可算是正经的皇商啊,哈哈,小爷也能有今天,赚大发了!]   仿佛能够感受到对方正在自己的脑子里转圈(系统:错!小爷这是标准的O.P式右转身90度华尔兹),永琪无奈扶额。   不过当听到系统说世界崩溃的时候永琪着实紧张了一下,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宁愿不当皇帝也要活着的选择,皱了皱眉:[话说我必须忍受你的聒噪吗?]   [喂,我说的都是有用的消息,哪里是聒噪了?好好给小爷记住啊,你个鱼唇的乞丐皇子!&#&*……]   永琪忍耐着用完早膳,不禁在心里感谢在大理的挨饿,这让他对食物有种超乎以往的执念,就算耳边有一直嗡嗡嗡像有苍蝇绕着飞的聒噪声,他也依旧能够安安稳稳地用完膳,并完全屏蔽掉对方刷屏式的对于“苍蝇”的形容的不满抱怨。   消了会儿食,永琪便打算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顺便讨块牌子出宫看看额娘——他大病几日未醒,愉妃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便在乾隆跟前求了很久才得到恩准去万安寺上香拜佛,为他祈福。   想到这点,永琪鼻头一酸,险些哭出来——额娘啊……   只不过他刚踏进景仁宫,就听到系统发出“叮——”的一声长鸣。   [怎么回事?]永琪在心里问道。   葛朗台的声音有瞬间的停顿,然后才回答道:[系统有任务了。]   永琪想到葛朗台说过完成任务系统会解锁功能,便有些想要做这个任务,他刚有这种想法,眼前又出现跟上次选择开启超智能拟人态时一样的框图。他先确认了这次确实有“是”和“否”两种选择,而后才看向任务名称——景仁宫之行触发支线任务:你的弟弟正在承受毒药的伤害,即将命不久矣,是否伸以援手?   什么?永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系统的意思,立刻想到那个跟在小燕子后面跑,还曾经被小燕子推下水的小胖墩永璂,心下忍不住叹气,宫里的肮脏事多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就连皇后宫里都不能幸免。   等他进去后却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站在皇后跟前小声啜泣,“皇额娘,弟弟,弟弟好像很难受,怎么办?”   “皇额娘。永琪见过皇额娘,给皇额娘请安。”   皇后抬起头看到永琪,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勉强牵起嘴角:“五阿哥来了,快坐!唉,这几天你十三弟的身子也不大好,我一直陪着,就没去你那里。昨晚听说你身体已经大好了?”   永璂也连忙擦了擦眼泪,上前给五哥行礼。   永琪忙摇摇头,又拦住小孩的动作,自然地坐到一旁。他当然不会介意皇后去不去看他,现在的皇后只怕正把最受皇阿玛宠爱的自己当成眼中钉呢,谁知道去看自己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过嘛——永琪摸了摸下巴,皇后所说的十三弟又是……他寻思半天终于想起十三弟永璟好像就是这一年夭折的,不过具体时间他却是不记得了。又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永璂,永琪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也许他的任务对象并不是永璂,而是永璟。   了解了这一层,永琪立刻挂上担忧的表情——上一世经历的那最后几年让他的演技几乎臻至完美,也让他随时能够放弃无谓的自尊,问道:“十三弟怎么了?”   一提永璟,皇后就红了眼眶,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出来,倒是永璂年纪小,眼泪唰地流下来:“十三弟又病了,太医们都说很严重。”   “我可以去看看吗?”连永璂都知道太医说很严重,那想必就只是在熬日子了,永璟真心担忧起来,这样他的任务还能完成么?   听到永琪的话,皇后的眼泪立刻就滚了出来。古人非常害怕被过病气,所以十三阿哥虽然是嫡子,重病时却是鲜少有人看望。而她虽然对这个颇受宠爱的皇五子没有太大的好感,但还是知道对方这一片心意的,便吩咐永璂带着五哥过去看看永璟。   早夭的永璟基本上没在永琪的脑海里留下过什么印象,所以永琪对这个弟弟还是挺好奇的。   可等他踏进散发着浓浓药味的卧房,第一次见到了十三弟永璟的样子时,便是重生而来的他也不由地心下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系统的设定可能有BUG,欢迎指出来,窝会改哒   下章会女主露个脸,么么哒   打滚求花求收~~   ☆、第四章   永璟闭着眼躺在床上,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可能是久病卧床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皮肤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脸蛋小小的,几乎一只巴掌就能全部盖住,身体也很小,仿佛出生到现在的两年间根本没长似的,陷在重重锦被里,愈发显得人瘦小,让人生怜——无关任务,这到底是个才两岁的小孩子,更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便是没有关系见到这样的小孩也会心疼。   [他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能看出来吗?]永琪在心里问系统。   也不知道葛朗台怎么看的,只回道:[系统判断:中毒。]   永琪不自觉皱眉,[他从生下来就一直在景仁宫,怎么会中毒?]   [谁知道呢?小爷可不搞不懂你们人类的想法。不过人类自己创造的一句倒是能够很好地形容你们自己。]   [什么?]   [哈哈,no zuo no die,翻译成你明白的话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虽然很难听,但确实还挺精辟的,永琪默默地干笑两声,机智地选择转移话题:[话说十三这毒能解么?]   [其实只要把这孩子移出这座宫殿基本就死不了,不过要想完全调理好身子,你们目前的医术怕是不容易。]   [你有办法?]   [嗤,那是自然。不看看小爷是谁?]葛朗台漫不经心地说,[用解毒丹就能百毒全消咯~]   [解毒丹?那是什么?]   [就是……哎,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你可以用积分换药方子。]   永琪沉吟了一下,不管是为了任务还是单纯为了这个弟弟,甚至说这个听起来似乎十分靠谱的解百毒的方子,他都是肯定要试试的,便立刻问道:[需要多少积分?]   [这个很值钱哟,万能嘛,一口价一万积分点。]   一万积分,他现在只有可怜巴巴的30积分,成就达成困难,任务正在执行,那就只能用银子买了,一万积分相当于一千两白银,果然很贵,永琪一咬牙,反驳:[不行,最多五千!]   没想到葛朗台还真考虑了一下,忍痛道:[第一次做你的生意,就打个五折,五千积分就五千吧,过后别忘了把白银交上,五千两!]   [好……等、等等,不应该是五百两吗?]   [你以为你是乞丐吗【鄙视】【鄙视】?既然是皇子就该按照皇子价,一两白银一个积分点!]   [……你干嘛不去抢户部国库?]   [小爷挣钱当然要光明正大!再说了,你弟弟的命难道还不值五千两?对了,这小子的娘不是皇后吗?跟她要呗~]葛朗台见永琪似乎有些犹豫,又继续鼓动,[小爷知道你不好意思。其实你也不用跟别人要钱,小爷可是最好的商业类系统,素有点石成金之说,你有了小爷,还怕挣不到钱吗?分分钟就能赚回本哒~]   永琪压根不信,不过眼下还是救永璟最重要,更何况,[没啥不好意思的,我这就跟皇额娘要去。对她来说,永璟的命可比任何财富都值钱。]   很快永琪就从永璟的卧房里出来,到皇后跟前跪下,“皇额娘,永琪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眼眶依旧通红,狐疑地看他一眼,“你说便是。”   “永琪听说十三弟刚生下来时身子还算健康,可如今……怕是这皇宫怨望颇重,不如借圣祖爷的法子,将十三弟送出宫外养着。”   皇后自然也知道前朝往事,圣祖大阿哥和三阿哥都是在宫外养大的,前头的几个皇子除了养在圣祖爷跟前的皇太子,好几个在宫里头都给养死了。如果是以前听人说这个法子,皇后肯定是不乐意的,但如今永璟病重,就连太医都明确表示也只能拿药吊着。她虽然不确定永璟的病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但也知道离开皇宫才是对永璟最好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五阿哥你有什么好打算?”   “皇额娘知道,永琪前阵子重病,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愉妃娘娘担心地整日念佛也不见好,后来亲自去了万安寺,我这身子才有了起色。如今我正好要去万安寺还愿并接额娘回来,不如皇额娘就把十三弟送去万安寺?”   万安寺相当于国寺,一直有正黄旗的旗兵把守着,安全性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是你皇阿玛那里……”   “这事不用跟皇阿玛说,跟老佛爷说便好了。”   皇后听出永琪重读的“老佛爷”三个字,立刻心领神会,皇太后一向向佛,又颇喜欢永琪这个皇孙,应该会赞同的吧?   母子二人带着人去了慈宁宫跟太后一说,太后果然答应了:“这佛啊,肯定能保佑咱们的孩子们健健康康长大哪!”   “皇祖母说的是,孙儿的病就是额娘在佛在求好的,所以孙儿正准备去还愿。”   “嗯。既然要还愿,宜早不宜迟!桂嬷嬷,”太后转头叫人,“把哀家那些东西拿出来——永琪你就拿着这些,早日过去吧。”   “孙儿谨遵皇祖母旨意。”   太后一下令,整个后宫忙碌起来,去寺里还愿的准备很快就做好了,还没到晌午,永琪便已经带着永璟出了神武门。   葛朗台在脑海里蹦来蹦去:[银纸呢?说好的的五千两银纸到哪里去啦?]   [你就闭嘴吧!银子会有的,任务也会完成的。]   [哼!]葛朗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过脸真的闭嘴了,只不过怨念还是很强大的,永琪只觉得几乎满脑子全飘着银锭子的图案。   万安寺并不远。可就这并不远的路上还出了岔子。原来前去平定荆州叛乱的努达海将军得胜归来,目前正在封路,不许人过去。   努达海?永琪在大脑里搜索了一阵子也没想出来这个努达海是谁,估计不是什么大角色,就被自己忘了吧。   负责赶路的小路子十分不忿,凭他什么将军居然还敢拦五阿哥的车?!于是吆喝着就要把五阿哥的身份亮出来。   “小路子。”有前一世最后几年的不堪经历,永琪倒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对这个打了胜仗的努达海有些兴趣,顺手掀起轿帘,“靠边停一下便是,爷也见见热闹。”   那场面果然很是风光。只见几个身着旗甲的士兵在前头开路,中间有一队骑兵,簇拥着最中间的努达海将军,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形容彪悍威武,再之后是两顶软轿。   但此时最抢眼的却是努达海怀里竟然抱着的那个年轻的白衣姑娘。   永琪皱眉:“现在的军|妓都能这么招摇了么?”   “哈!”这时站在马车旁的一个男人夸张地大笑了一声:“大少爷没当过兵吧?哪有那么年轻漂亮军妓?我听我军队的兄弟说了,端亲王府的嫡女新月格格迷恋上了那位努达海将军,三天两头想要爬将军的床呢。”   永琪的眉头皱得更深,不顾小路子着急想要打断的眼神,继续问道:“还有这等事?”   “那可不?”那男人一扬头,似乎很为知道这样的秘辛而得意,“大少爷您是不知道,这新月格格在荆州不知道被编排成什么样子了呢,啧啧,那个□□妖娆的,简直比八大胡同的姐儿还要勾人!”   “可是端亲王才刚战死,她这连孝期都还没过吧?”看这边讨论得热闹,又有人□□话来。   “可不是。而且努达海将军据说跟他的夫人感情很好,连一房妾室都没纳进来。我看着新月格格一出现——嘿,将军夫人善妒的名头一准儿传遍京城呢。”   “就是,哪个男人不偷腥?”   “更别提这还是个皇家格格!”   “哟,我怎么还听说努达海将军还有一儿一女呢?”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这新月格格好像跟他家大公子年纪差不多吧?”   “哎呀,这些大人物家里有意思的事儿还真多啊,哈哈。”   ……   永琪坐在车里静静地听着众人你七嘴八舌地讨论,看着远去的白衣丽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这还真是,有趣的很哪!   皇家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永琪的马车就到了万安寺。听闻来的是两位皇子,寺里的僧人丝毫不敢怠慢,忙把人接进去安置好。   永璟一路走来一直在昏睡,永琪看着他安置下来后,先去正殿里还了愿,这才去了一座僻静的院子。   皇妃住在这里享受的也是超规格待遇,早前永琪昏迷时愉妃一直在院子里的小佛堂念经祈福,昨晚听说永琪大安后才放松下来。所以还没进院子,永琪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   等踏进院子,就见一个穿着淡雅的绸缎旗装的十一二岁小姑娘正在愉妃大宫女紫苏的帮助下荡秋千,笑声就是她传出来的。   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小宫女,永琪暗暗皱了皱眉,不过见愉妃面含微笑地在一旁看着,他便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只露出个笑脸,到愉妃跟前跪下:“儿子见过额娘,请额娘安——” 作者有话要说:  傻白甜,不考据,谢谢配合么么哒   看女主小脸啊哈哈,请注意那不是路人甲【严肃脸推眼镜   (果然只是露了个脸而已啊——)   ☆、第五章   脚步声一靠近愉妃就回过头了,见是永琪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颤抖地伸手将人扶起来,捏了捏手腕子,一脸心疼:“快别跪了。让额娘看看,永琪受苦了,看瘦的!”   永琪顺势站起来,眼眶也有些红,“额娘才受苦了。都是儿子不肖。”   寺庙里的待遇再怎么好也是比不上宫里,愉妃这几天瘦得更明显,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来之前带的合身衣服,如今也有些空荡荡的了。   “咦?你就是五阿哥永琪吗?”那个荡秋千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好奇地看过来,身后跟了一个老嬷嬷,一边追一边呵斥: “四格格,不可直呼阿哥名讳!”   伤感的气氛被这么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感性的话永琪也说不下去了,只好把话题转移到眼前人身上。   老实说这小姑娘长得还真不错,雪肤黑发,琼鼻樱唇,配上一双大大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仿佛陶瓷娃娃般精致可爱。偏偏永琪现在最是讨厌这样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好像年幼的小燕子到了自己跟前似的,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无名火,迁怒了:“你是何人?”   但是比起小燕子的不分场合不懂脸色,这小姑娘明显敏锐很多,仿佛意识到对方在生气,立刻在尺远的位置停下脚步,歪着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永琪:“五阿哥?”   以为永琪因为被冒犯而动怒,愉妃忙打圆场:“她是鄂弼家的嫡出四格格,老大人鄂尔泰的嫡孙女,有不懂事的地方你说她她会听,别吓唬她,她家里出了点事,胆子有点小。”   永琪想到到那个老嬷嬷的称呼,又看了看小姑娘茫然的眼里带着的点点怯意,突然觉得自己很有些以大欺小的意思,忙敛了怒意,问愉妃:“鄂弼家的格格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愉妃给了永琪一个现在不方便等会再说的眼神,“你又怎么会过来?”   永琪示意宫女将四格格和老嬷嬷带走,然后把永璟的事还有还愿一说给愉妃解释了一下。   还愿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永璟那事……对宫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愉妃不但知道更是其中的一部分,她也没什么立场说,只是叹了口气,“生在皇家就要有被害和害人的意识。如果是额娘遇上了就权当没看到,倒是你,还是能帮则帮吧。”   ——至于那些不方便做的,额娘替你做。   “额娘。”永琪听出愉妃未竟之言,心下感动,不过要是上一世额娘这么说的话,他也许不会明白,就算明白了也会认为她恶毒也说不定——多亏了最后那几年的磨砺啊。   重活一次,他已经明白皇家子不得不斗的真理,必要时候他真的不介意自己的手上染上血。不过他目前并不想让愉妃知道这些,便转了话题:“那个鄂弼家的格格是怎么回事?”   愉妃叹了口气:“这格格也挺苦命的。她本来是家中的嫡女,额娘前一阵病逝了,她大病一场后竟然把脑子弄坏了,很多事情搞不清楚不说,还笨得很。来之前先是打碎了他阿玛最珍爱的一套玉器,而后又骑马摔断了腿,在花园里把庶出的弟弟推进了湖里,最后还把一位怀胎五个月的侍妾给撞倒流产……这家里哪还容得下她?”   “这不是……”永琪睁大眼。   愉妃继续叹气:“就是你想的那样,被人陷害的。她阿玛也大约知道点。可是她搞坏了脑子,太笨了,谁都能欺负得了她。她阿玛也是实在没辙了才把人送来这里,要不然还指不定又要出什么状况,毁了别人也就算了,别到时连自己也给毁了。”   没一个大家族能躲得过这样命运,如果不能适应,那就远远地躲开,再也与他无关。   “可也不能总住在寺里啊。”   “她阿玛给她在郊外建了庄子——啊,我想起来了,你皇阿玛前阵子给你赐了一个庄子,就在那附近,我说呢这地方怪眼熟的——她本来前天就该过去了,只不过因为这两天我在这儿,便留下来陪我。那格格虽然笨点,但好在听话体贴。这几天也多亏了她陪着,额娘才能撑下去呢。以后额娘的那庄子交给你,你也多照应点。”   听到愉妃这么说,永琪对对方的印象勉强好了几分,点头应下:“额娘放心,儿子会的。”   然后永琪又陪着愉妃说了会笑话,便吩咐下人先照顾着十三阿哥,他则准备把愉妃送回宫再回来,顺便,也有理由跟皇后要那五千两白银了。   愉妃回宫后准备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正好永琪听说皇后也在慈宁宫,母子俩便一道过去。   没想到刚进慈宁宫正殿就听到里头带着欣喜的乞求:“老佛爷,我和兰馨克善他们住到努达海将军家就好,不用麻烦诸位宗亲了。”   紧接着就是一个严厉的女声:“这于理不合!新月格格你是端亲王府嫡亲的格格,按规定是要寄养在宫里的。老佛爷念着宫里规矩多,让你住到宗亲家,这是给你的恩典,你不要不知好歹!”   等进去后就看见三个没见过的人跪在太后跟前。其中一个也不算没见过,正是今天在努达海怀里名扬天下的白衣姑娘,另一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还有一个□□岁的小男孩,两人一样穿着素色的衣服,衣袖上绣着精致的文样,倒不至于冲撞。一开始说话的应该是那个白衣姑娘,另外两个人则是依偎在一起低着头发着抖。   永琪扶着愉妃进了正殿,先给太后皇后见礼,而后永琪又看了一眼跪在一起的两个孩子,笑道:“皇祖母,您看您这是做什么。您有话问,她自然该跪着答。另外两个孩子还是让他们起来吧,要不人家又要说咱们皇家苛待宗亲了。”   太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还不忘护着弟弟的另一个姑娘,疲惫地按了按眉角,“你们俩先坐下吧。”   这时乾隆恰好带着一脸怒气过来了。   众人慌忙见礼。   没想到乾隆看到站在一旁的永琪时先是愣了愣,随即便露出个笑意思,让众人起身。他还是比较宠爱这个儿子的,一是永琪曾经在前皇后跟前养过,二来也是永琪自己比较争气,聪明伶俐又善良懂事,前两天生病他也为之急过,如今看这气色……“永琪身子已经好了?”   这还是这一世第一次跟乾隆见面,永琪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因为无论如何,从一个帝王父亲的角度讲,乾隆已经给了所有他能给而他又希望的——连忙回道:“谢皇阿玛关心,昨儿半宿醒的,怕影响皇阿玛休息,故而没去通知,累皇阿玛挂念了。”   “朕也是处理政务到现在,不然高无庸也该通知到了。”说到政务,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乾隆的脸色又扭曲了一下,随后就看到跪在地上的人,“这是什么?”   皇太后在这里倒是没人敢抢答,只听她用一种鄙夷的语气慢悠悠道:“还能是谁?你的好大臣努达海救下的端亲王家的格格!”   乾隆的脸色又恢复之前黑沉沉的样子,“皇额娘,儿臣也正想跟您说这事。努达海说想接新月格格姐弟三人去将军府住。”   “感情这都是商量好的。”太后冷笑一声,板着脸看向新月:“那新月格格,你怎么想?”   看太皇太后一脸严肃的样子,永琪好奇地低声问一旁的晴儿这是怎么回事。上一世晴儿跟着箫剑也过得并不好,这让永琪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反正萧家那对兄妹就是霉星,谁沾着谁倒霉!   晴儿小声解释了一下。原来这三人正是端亲王仅剩的三个子女,新月是嫡女,而另两个,叫兰馨和克善,是同母庶出。新月是因为比较受宠,而兰馨和克善则是因为年纪小才能幸免于难。而努达海和新月进宫时虽然有些收敛,但还是能被有心人看出些什么,立刻便报给太后。太后一听就对这个新月格格没了好感。而之后大家商量着要把新月姐弟寄养在哪家时,新月竟然不知礼数地表示想要住到努达海家。永琪想了想,看太后还在心里犹豫,便凑过去,小声把今天在大街上看到的情景跟太后说了说。   太后只是表示了解地点点头,然后继续看着新月。   新月从小娇宠着长大,像太后这种等级的大佬那也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当对方板起脸时,她不由地有些瑟缩,小声道:“新月……奴、奴婢想住到努达海将军家……”   太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转头看向兰馨和克善:“你们的姐姐想要住到你们的救命恩人努达海家,你们怎么说?”   除了新月姐弟三人,在场的都是人精,立刻听出“救命恩人”四个字带着浓浓的嘲讽。   久没出场的系统这个时候又蹦了出来:[这个老太太好流弊啊——]   [你怎么又出来了?]   [因为小爷我最喜欢有钱人,哈哈。老太太是最有钱。这满屋子就你老爹最穷!其次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把兰馨跟克善新月弄成一家子了,省得还要多一个异姓王,不过脑残们貌似还是得分批打击   说乾隆欠了一屁股债是说他的很多该内务府承担的花销全都是从户部出的,欠了天下人的债,当然没人跟他追就是了   ☆、第六章   永琪瞬间回击:[我看你才最穷吧?]而后才反应过来——咦咦,皇阿玛居然是最穷的吗?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皇阿玛比我穷很多。全场只有他一个人欠了一屁股债!你也好不了哪里去,就连那三个孤儿都比你有钱!]   皇阿玛居然也会欠债?永琪同情地看了乾隆一眼,在心里啧啧感慨。   [对啊对啊,虽然我听说古人好像不鼓励经商,但是你看他欠了那么多债,肯定是会支持你的啦……所以你一定要努力赚钱喔……]葛朗台又开始兴奋地叽里呱啦地说起来。   永琪再次屏蔽掉系统,专心看戏。   兰馨显然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新月,脸上有些犹豫。这时坐在她身旁的克善却是果断跪了下来:“努达海将军固然是将奴才姐弟三人从歹人手中救出来的人,但奴才知道,努达海将军不过是奉命行事,奴才们真正的救命恩人是朝廷,是皇上,是太后老佛爷。奴才们感激努达海将军,但更感激朝廷。奴才的阿玛额娘也从小教育我们,誓死忠于朝廷,忠于皇上!该如何安置奴才等,全由太后老佛爷决定。”   永琪暗自点头,这个最小的倒是个懂事的。   太后冰块似的脸终于有几分化冻的迹象,正要下决定时,新月却突然猛磕头,整个地面咚咚响:“老佛爷,奴婢求求您,不要将奴婢送到不认识的人家,奴婢害怕……”   这时系统又出来刷存在感了:[啧,脑残何弃疗啊!]   “噗——”永琪又差点将茶水喷出来。好在刚刚跟给乾隆请过安后就直接跑后头坐着了,没人注意到他,将茶碗放下,永琪好奇地问道:[……脑残?]   [脑袋残疾啊。你看那女的不就是脑袋残疾么?明明最有权势的那个老太太都气得不行了她还一个劲儿地往枪口上撞!现在的脑残好像都不吃药了啊,可这样到处跑小爷一点也觉得不萌萌哒~]   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永琪摇摇头,还是继续看戏。   “……罢了。你的阿玛是朝廷功臣,你既然想去努达海家里住,哀家自然是不能不允。”太后说着,按下手,示意不满的皇后和紧张的克善稍安勿躁,“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努达海家,兰馨格格和克善世子先留在宫里,等找到适合的宗亲,再搬过去。皇帝,这样如何?”   “这等家务事,全凭皇额娘做主。”乾隆倒是很光棍。   “可是……”新月看看兰馨和克善,显然有些犹豫。   “不过,亲王嫡系格格下住到臣子家到底不合适。你母亲既然是继福晋,那便就由哀家做主,还是干脆降为庶福晋吧……”   “太后娘娘?!”新月愕然地抬起头。   “要么如此,要么,你也跟他们一起留下!”太后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扔下后,随即却是面露疲惫地摆摆手:“哀家累了,你们都跪安吧!”   新月无奈,只得谢恩。虽然舍不得自己嫡女的名分,也不想离开自己那两个可以用来当挡箭牌的弟弟妹妹,不过能住到努达海家,能够每天看到自己的天神,她觉得再过分的事情她也能忍受。再说了,她的阿玛已经战死,她空有个和硕格格的名号也没什么用,至于弟弟妹妹,她更是从没放在眼里。   沉浸在天神爱的幻想里,新月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投来的鄙夷眼神。不过也许就算注意到了,她也不会在意。   永琪把愉妃送回永和宫,然后又和额娘陪着来永和宫探望他的乾隆一起用了晚膳,然后等乾隆回养心殿处理政务时,又去了景仁宫。   皇后也正在焦急地等着,一见永琪来了忙挥手免了那些虚礼:“怎么样,永璟的病?”   “我正是要告诉皇额娘这件事。”永琪顺势坐下,露出个高兴的笑脸:“万安寺里有个游方的郎中,听周围人说医术极为精通,他看了看十三弟的病情,说是有方子可治,只是那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诊金极高……”   “多少?”皇后急忙问道。   “他说要五千两纹银。”   “这么多?”皇后也愣了一下,“没关系,这事交给我来办。你何时过去?那个郎中何时开始治病?”   “那个郎中说诊金到位了他就开始治,治不好诊金会全部返回来——”   “呸呸呸!什么治不好!”皇后杏眼一瞪,“肯定能治好!”   “是是是,十三弟福大命大,肯定治得好!”   皇后转而吩咐容嬷嬷:“去我库房里清点一下,拿出五千两银子。”   容嬷嬷还有些犹豫,见皇后挑高了眉毛面露不虞,这才领命而去。   “永琪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本宫今晚就把钱备好,赶明儿你辛苦一下宫门一开就早点出发——能早点治就能多点把握!”   看着皇后这幅急切的模样,永琪的脑海里划过的却是她上一世严厉刻板从不假以辞色的面容,突然觉得那张狠厉的脸也不是那么可怕了,皇宫里的女人,总归是过的太苦。   有的人痛的时候也许希望全世界都不要遭受跟自己一样的痛,而有的人却想要拉着整个世界跟自己一起痛,也许人们都觉得后者比较坏,但追根究底,他们其实都只是不想痛而已。   容嬷嬷很快把财物清点了出来,把单子拿出来:“娘娘,这些就差不多了。   皇后只扫视了一眼,便把单子给了永琪,“本宫今晚就命人把东西送去永和宫,本宫之前对你……算了,永璟就交给你了。”   “永璟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会照顾他,皇额娘您放宽心。”永琪自然知道皇后什么意思,之前的事他倒不是不计较,不过毕竟跟永璟无关。只是今后皇后若是自己做了什么,也不要怪他顺手推舟落井下石了。   永琪拿上单子便匆匆离开,皇后扶着容嬷嬷在宫门口站了许久,直到一阵风刮过,带来些许凉意,她才慢悠悠地回了宫:“容嬷嬷啊,今后永和宫那边的人手就都撤回来吧……”   永琪回到永和宫时愉妃已经睡下了。   愉妃这几日一直在为他念经祈福,想必也没能好好休息,永琪不敢把她吵醒,便吩咐下人动作小心点——小路子正指挥人给他准备热水沐浴。   热水很快就备好了,永琪泡在温热的水里,回想着重生第一天的经历。   他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系统到底是以什么标准选择让他重生,但他也要好好规划自己的重生目标,弥补上一世的缺憾。   首先就是要跟小燕子划清距离。上一世的恩怨在把小燕子打死的那瞬间就已经结清了,而这一世,他只会把她当成假冒皇家格格的平民,该如何,便如何。   第二便是要为额娘做打算。皇阿玛身上有着男人最普遍的劣根性,额娘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自己了。自己好了,额娘便能好。   第三便是皇阿玛。皇阿玛是他的父亲,更是一个皇帝。上一世他跟小燕子跑去大理,他不也很长时间之后才去找自己的吗?他也许可以容忍儿子不听父亲的话,却绝对不可能忍受臣子挑战他帝王的权威。虽然说他很清楚皇阿玛上一世对已经足够好,但他还是不敢将真心交付。其实对于这样的人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敬而远之,偏偏他拥有的一切、想要的一切都要从这个危险的男人手中获取,那便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了。   第三是皇后。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后宫之主,他的嫡母,他首先就要尊敬对方,同时还要尽可能与之交好,这并不难。上一世他和小燕子的日常就是斗皇后,对于这位喜怒形于色的“恶毒”皇后倒是了解的很。当然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介意踩上两脚,毕竟这宫里,可没有哪个人是干净的。   第四是皇位。说实话,最初重生的时候他确实有想过这一世没有了小燕子,凭借皇阿玛对自己的宠爱是不是有可能走上那个最高点。可是现在他觉得要想走到哪个位置需要付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而他在经历了上一世之后对于生活已经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了,吃饱穿暖,有一定的特权便已知足。正好系统表示他不能当皇帝,他便顺水推舟应下了。所以他大概应该找个机会公开自己无意皇位的想法?而且必须得有绝对且合理的理由,万一旁人以为他学先帝爷韬光养晦,暗地里把他当成对手灭了,那多不好。   第五就是要好好关怀自己的几位兄弟姐妹,最好能跟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搞好关系,唔,永璟这事做得就不错……   永琪靠在浴桶边上,正思考着,胳膊上突然传来的滑腻触感唤回他的心神,定睛一看,只见一只雪白丰满的手臂正从背后伸过来,轻柔地给他搓着胳膊。   永琪浑身僵硬地呆滞了片刻,然后——   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吐出来之前,他脑海里联想到的是小燕子被几个男人压在地上呻|吟的画面,实在是太恶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刷脑残绝对不是主线,“刺溜”一下就过去了~   ☆、第七章   又是一阵忙乱。   好在事先发过话,现在倒没人敢去吵愉妃。   很快太医便被请来了,结果搭脉诊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小路子机灵,立刻想到一点,提醒道:“奴才记得当时五阿哥整条胳膊都红了!”   永琪把袖子撸上,意外地发现整条胳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疹子,红肿一片。   老太医看了半天,又把永琪的另一只胳膊的袖子也撸上去,嘴里嘀咕道:“这看起来像是过敏啊——另一只胳膊也没事……冒昧问一句,五阿哥您有什么东西是只用这条手臂碰到,而其他的地方都完全没有碰的吗?”   永琪的目光刷地射向给他搓澡的那个宫女:“你在手上抹了什么?”   那宫女吓得都快哭出来了,身子抖得都快厥过去了,忙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五阿哥、五阿哥明鉴,奴、奴婢什么都没抹啊!”   负责安排人的小路子也跟着点头求情:“近身伺候爷的都是愉妃娘娘千挑万选本分老实知进退的,就是再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动东西!”   “五阿哥,下官失礼了!”老太医说着站起来,把永琪的胳膊拉过来嗅了嗅,“应该不是抹了东西……”   永琪也无奈,怎么就莫名其妙吐了呢?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永琪奔波了一天也累,也不想再追究了,只将那个宫女降贬到屋外粗使,此事算是就此揭过。   等人都退下了,永琪却是越寻思越不对劲,他当时一看到那个宫女的雪白手臂,立刻就联想到小燕子,不仅吐了出来,就连被那宫女碰到的胳膊都起了疹子,难保下一次见到的时候就不会。   想到这一点,永琪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喊人进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早就不用守夜的小路子也不敢去睡,老老实实在外间守着,听到传召赶紧应声进了屋,然后就听永琪吩咐他去找几个宫女来。   小路子吓了一跳:“爷,您是说……”   “啊,爷都十六了好吗?”   小路子想想也是。永琪这个岁数确实已经不小了,虽然早在内务府的安排下通晓了人事,但在女色方面一直是兴趣缺缺的样子,大家都当他在女人一事上比较迟钝。而乾隆虽然自己是个种马,但也并不希望看到自己重视的儿子好色什么的,愉妃便一直不教人跟永琪多说这方面的事,小路子这个奴才自然只能遵从。但此时永琪自己想收几个宫女,小路子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立刻答应下来去办。   鉴于五阿哥是第一次自己找人,小路子特意找了几个年纪略大点的。这几个宫女长相并不怎么妖娆娇俏,却也算是清秀温婉,更要紧的是都是老实本分又善解人意之辈,听到被小路子点名,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全都欣喜非常地进了永琪的卧房。   只是她们进去后没多久就一脸惶恐的被赶了出来,有胆大好奇的宫人凑过来想问怎么回事,却都被小路子冷声赶走了。   小路子关好门,这才紧步走到永琪身边,关切道:“爷,这是?”   永琪拉开自己的衣服,小路子小心地抬眸扫了一眼,立刻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了:“这……这是……”   只见永琪的胳膊、胸膛、脖颈上全是红红肿肿的一片疹子!   “见鬼的爷竟然对女人过敏!”   仿若一个晴天霹雳,小路子的表情瞬间崩裂了。   永琪更是一脸悲痛。   万万没想到,他,爱新觉罗?永琪,堂堂乾隆皇帝第五子,在得到重生一次的逆天好运之后竟然得了这种对女人过敏的怪病!作为一个男人,这绝对是最大的侮辱啊!   永琪瞬间有种想要一头撞死试试还能不能再次重生的想法。   久违的系统又开始出来秀存在感:[啊哈哈哈哈,你要是现在死了不但不能重生,这个世界还会崩塌哦——骚年,既然女色你已然近不了了,那就努力敛财来充实自己吧!]   “你给爷闭嘴!”永琪立刻咬牙吼道。   经过一番折腾,天也快亮了,永琪没了睡觉的意思,干脆撇下一脸惊恐的小路子去了书房——他觉得他应该好好冷静一下。   等在书房坐定,抄了整整半个时辰的佛经后,他的心情才真正平静下来,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可能会产生的影响。   这么一细思起来,倒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他之前还在想用什么理由表示自己无意皇位的想法,如今不能近女色正是一个绝佳的理由——不近女色=不能娶妻生子=不能当皇帝,而且皇阿玛和皇祖母也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毛病纯粹是自食恶果,他们只会更心疼他、更体贴他、也……更宠爱他。   而这,正好是他这一世最想要的庇护。   另一方面,也是系统所托。既然系统给了他重生一次的机会,那他肯定是要走上对方所要求的从商赚钱之路。可从商对于他这样的皇族简直就是不务正业的典范,当初老祖宗入关时也明确要求旗人不得从商。对于普通旗人便是如此,更别提像他这样的皇子了,就是自甘堕落如五叔者,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生意。但他遭此打击,性情大变,就偏爱收集黄白之物,就没人多说什么了吧?再怎样,他们的重点也只会放在他对女人不行这方面。   梳理好自己的情绪,永琪也没什么好悲愤的了。   实际上,能够拥有这次重来的机会,即使有再大的困难他都不该抱怨的。   这时天虽然还没亮,但宫门已经开了。永琪便一脸平静平淡地叫人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宫。   小路子还是心有余悸,战战兢兢地听完了吩咐,又战战兢兢地回道:“昨晚皇后娘娘让人送了些东西,奴才看数量很大,没敢让下人们动,您看?”   永琪这才想起这事,昨晚那么乱,确实没有机会说:“那些东西一块儿带走。还有,昨晚的事……”   终于问到了。小路子露出个英勇的表情:“那几个宫女奴才都处理好了。奴才发誓绝不对外透漏一分一毫,倘有差池您唯我是问!”   “连四字成语都出来了——原来你一直在担心这个?算了,这事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吗?透出去也没关系,但一定得慢慢来,仔细操作,明白吗?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可是这事……”小路子先是放松了下来,而后又是一脸犹豫挣扎的表情,“这要是传到万岁爷耳朵里,您以后……”   “我以后自有打算。你也让人给爷注意点,看看是哪方面的人把这个消息给了皇阿玛。”   小路子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恭谨地低下头:“嗻,奴才明白了。”   吩咐完事情,永琪也不管等消息传遍宫廷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带着装满五千两白银的车子,浩浩荡荡杀去万安寺。   那五千两白银一到手,立刻变得看得见摸不着,然后系统便爽快地把方子给了他,现在,他就要踏出改变这一世的第一步了。   不知是真的有佛祖庇佑,又或者只是吃了几顿简单干净的晒斋饭,永琪一到万安寺就听寺人喜滋滋地汇报说十三阿哥今天精神大好,正在后院玩耍呢。   永琪听了既高兴又有点伤感,高兴是因为永璟确实有所好转,伤感是不知道宫里斗法现在到底是到了什么程度,只是少吃几顿饭而已,就能有这么明显的效果。   随口打赏了汇报的人,又把系统交给他的方子让寺里找可靠的人煎出来,他则带着人在寺人的带领了去了后院。   还没进院子呢,又听到那招牌的清脆笑声,永琪简直要扶额叹气,直觉就要转身走开,心说怎么哪儿都有她?不过对方好歹陪伴过自己的额娘一段时间,自己也答应尽量照看着,便进了院子。   进去后还来不及观察周围的情况,就听一声惊呼,再来便是一道玫红的身影从高高的桑树上掉落下来——不是鄂弼家的四格格又是哪个?   来不及多想,永琪一个飞身冲上去,轻轻松松地揽上对方的腰,又一脚踩到树干上借力——   没成想那树干也不知怎么回事,十分滑溜,力没借上,反倒是一个趔趄,从树上掉落下来!   “五阿哥!”   “五哥!”   众人惊呼。   再来是“嘭”的一声,脑袋磕到厚重的青石板上。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达成舍己救人成就,奖励积分50点。]   永琪觉得眼前几乎全是星星,各色人影来回晃动,一片模糊;耳边好像全是苍蝇,哭泣声、尖叫声、训斥声……一片嘈杂,嗡嗡嗡地不绝于耳。   只来得吼了一声“闭嘴!”,紧接着脑子一涨,便再没了意识。   只有潜藏在他脑海深处的系统隐隐约约听到他的感慨:终于安静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一章完全是为1VS1而服务哒~   跪求读者们萌萌哒评论,赞同反对都行   想听听大家的声音【泥垢   →→渣作者现在有种一个人在单机的错觉QAQ   ☆、第八章   实际上永琪的那声怒吼跟蚊子哼似的,在慌乱的人群里基本不可闻,最后还是小路子出来压阵:“都别吵吵了!孙嬷嬷,您先把十三阿哥带回屋里。鄂大人家的嬷嬷您也把四格格带回去。小李子小高子你俩找东西把五阿哥抬回屋,小平子你去请大夫,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在这里添乱!”   得了安排,人群也不再杂乱了,永琪也被送进一间禅房,很快便有大夫来给看病了。   所幸诊断结果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原来掉下来的时候,那位四格格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了五阿哥的后脑勺,用手指垫了一下,这才没出事。现在昏迷也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太累所致。   小路子这才松了口气,安排着人守着五阿哥,又派人回宫传信。   永琪躺了一个多时辰就醒过来了。在一旁守护的小太监一个忙上前,另一个则跑去通知小路子。   永琪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一边示意对方伺候自己起身,一边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经过,倒也想起那个小姑娘用手给自己垫了一下后脑的小细节。感慨的摇摇头,总算知道额娘为什么对这个不甚懂事甚至有些笨的小姑娘这么留心了。   穿戴好,准备出门看看十三弟,没想到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鄂弼家的四格格,衣裳还是之前那身,看起来有些脏乱,眼圈红红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被一个小丫鬟扶着,显得有些脆弱。   虽然自己摔倒是因为对方,但对方当时护住自己的举动也挺让人感动,永琪的表情稍稍柔和下来:“四格格怎么在这儿?”   “五阿哥您没事吧?对不起,以后我、我再也不爬树了!”   看着对方强忍着不哭的模样,永琪又哪能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只笑道:“这么严肃做什么。我还要多谢谢你伸手护的那一下……你的手没事吧?”说着扫了一眼对方藏在袖子里的手。   小姑娘忙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没事……嗯,嬷嬷已经给我上过药了。”   “那就好。”永琪点点头,感觉也没什么可说的,便错开身子准备离开,“多亏你护着,我也已经没事了。我要去看看我十三弟了,四格格就请自便吧。”   四格格忙侧身让开。   永琪大步往外走,走了两步时似乎听到身后的小姑娘用带着鼻音的嗓音得意洋洋地跟身旁的小丫鬟邀功:“五阿哥没事!而且我也没哭哦,这样嬷嬷总不会生气了吧?”   永琪顿了下脚步,摇摇头:果然,是个笨姑娘。   永琪往永璟住处走去,远远地就见小孩托着腮坐在门槛上,望着他的方向,见到他后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跑过来:“五哥五哥,你没事吧?”   “嬷嬷不是告诉你我没事了吗?”永琪小心地扶住对方,“身体一好点就开始乱跑,看我不跟皇额娘说!”   永璟顺势抱住永琪的胳膊:“好哥哥,你可别跟皇额娘说。她那么严厉,我可受不了她的训斥。”   “那也得你乖乖的。”戳了戳永璟的脑门,永琪带着人往屋里走,“你就没什么情况要跟好哥哥报告吗?”   永璟不知道永琪到底指的什么,眼珠子转了转便道:“有哦。景仁宫里头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永璟每天都很难受。但是这两天就很舒服。”   他一觉醒来虽然有深处异地的不安,但一呼吸到与平日里截然不同却明显让人舒服的空气,看到整日陪伴自己的乳母嬷嬷,便心下大安了。紧接着又从乳母嬷嬷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就早慧的永璟立刻对这个印象里与十二哥完全不同、颇受皇阿玛宠爱的五哥产生了很大的好感。他在景仁宫里一直住的不舒服,但因为基本没到过舒服的地方,所以他也说不明白,如今有人把他从景仁宫里弄出来,总算想明白原因了。   永璟不说永琪也能大概猜到原因,估计是有人在景仁宫用了什么气态的毒药,剂量比较少才没被人发现。至于目标应该就是永璟和永璂,永璂年纪大点,并不容易发作,目前还没什么反应,而永璟实在太小,他要是没把人弄出来,估计要不了几月就会如上一世一般早夭了。   “舒服的话就多待一段时间。”永琪拍拍永璟的脑袋,而后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你就那么想吃桑葚?”   “嗯!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啊——五哥!”永璟猛然发觉说漏了嘴,立刻懊恼地扁着嘴,“对不起,五哥……”   永琪哭笑不得,这个季节桑葚才刚长叶子,连花都没开呢,还找什么桑葚,一群逗比熊孩子,真是欠教训!永琪这样想着,板起脸:“你该道歉的人可不是我。”   “我也跟林碧姐姐道过歉了……”   “道过歉就没事啦?……等一下、林……碧?”   “就是那个帮我摘桑葚的姐姐啊……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林碧姐姐掉下来时我都要吓死了好嘛?”永璟自言自语般地嘀咕着,而后又向永琪投来崇拜的目光:“多亏了五哥英雄救美!那就是轻功吧?好帅呀!”   这时系统又响起提示音:[恭喜宿主达成他人崇拜成就,奖励积分10点。]   永琪听到这个,心念一动,想起自己昏迷前好像也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了,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积分了。   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就听到葛朗台懒洋洋的声音,[想看积分只要在心里默念积分情况查看就好了。]   这是永琪正好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然后就见小路子走了过来:“五阿哥,你和十三阿哥的药都快煎好了,大夫说了,这药得饭后喝,您看是不是先上点素斋?”   “让他们端上来吧。”永琪挥挥手,然后带着永璟入席。   等坐上餐桌,借着食不言的规矩,永琪一边吃饭,一边默默地开始捣鼓系统。先是照葛朗台说的默念了一句积分情况查看,就看到眼前浮现出一个虚拟的透明界面,上面写着积分情况,然后是几次积分从底往上排着,在他人崇拜下面有一行舍己救人成就,后面的积分点居然是50分。   [对了,我除了永璟的药方,还能兑换什么东西?]   [那就在心里默念积分兑换咯~]   永琪立刻照办。眼前的界面一变,变成一片灰色的框框,每个框框底下都标明了名称和所需积分点,永琪看了看,大部分技能都在200个积分点以上,他还要解冻那五千两白银,也就是要弥补5万积分,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兑换技能啊?永琪宽面条泪。   [其实你要是多完成任务或者多挣钱尽早升级系统,积分的基点也会增大,现在的积分基点是1,等你升级后基点最起码会变成10,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做任务+挣钱……]葛朗台继续不遗余力地劝说,心里叹息说还不如当初选个乞丐当宿主呢,最起码生活所迫,他会立刻开始赚钱,只要尝到甜头,那完全是停不下来的节奏啊。   [是啊……没有任务,那就只能挣钱了。可是——]永琪用完膳,放下碗筷,撑着下巴叹了口气,“现在有啥赚钱的法子啊——”   小路子指挥着人把餐桌撤了,递上茶,然后又端来药。   永璟陪着难兄好五哥喝掉黑乎乎的药汁子,两人相对着一张扭曲地脸,不由地互相笑了起来。   之后永璟嘴里含住糖,含糊地地问道:“五锅肿么想起赚钱了?”   永琪同样含着糖块,叹气,“穷啊。”可不穷吗,连你的药方子都买不起。   小路子在一旁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皇子穷吗?不穷是真的,天天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可是穷也是真的,手里的银钱根本就没多少,全指着以后当差了拿各地的孝敬,可眼前这两位,可都还没当差呢。   “我有钱。”永璟笑眯眯,“皇额娘每年给的压岁钱我都收好了。”   “那才多少啊?”永琪不屑,压岁钱再多也不过千两银子,像永璟这样的小娃娃更是不足百两,他才收了两年,说出去还不嫌丢皇子们的人的。然后以事实教育他:“你造你喝这药花了多少钱吗?五千两银子。全是你皇额娘掏的——”   永璟虽然不知道五千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只知道有很多很多。   [葛朗台,你不是说你有好点子么?]   [这个么……我不太了解你们这个世界……眼前也想不到什么具体的法子,所以你最好出去转转……]   听到系统这么说,永琪不客气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骂了句“不靠谱”后开始自己琢磨,倒还真被他琢磨出来一个——开酒楼。   一来是上一世他干过这个,也算是有点经验,二来上一世的酒楼最后被那群人给糟蹋了,算是个遗憾,这一世他想再来一回,好好整整。只是,开店这事他暂时肯定是不能出面的,一旦被皇阿玛晓得自己在做生意,肯定得不了好,但就算是找代理也得找个自己信得过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只能慢慢来了。   永琪叹了口气,说句大不敬的,老祖宗留下的所谓祖宗家法还真没有让后人省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只有木子童鞋的留评,抱住使劲儿蹭蹭,他们都不搭理伦家,太坏了T^T,木子童鞋,求安慰,求虎摸【躺平   乃们要是再霸王伦家,伦家就、就、就哭给乃们看,嘤嘤嘤,哭着跑走   ☆、第九章   永琪陪着永璟用过午膳,照顾鄂弼家小格格的郑嬷嬷就过来辞行了。   之前愉妃已经说过这件事了,永琪也没有惊讶。而且说实话,他们以后搞不好还能再见面,毕竟皇阿玛给的庄子离鄂尔泰家这个小格格的庄子实在不远。又念在对方小小年纪陪了额娘好几天的份上永琪还特意派了一辆自己的车子。   不说郑嬷嬷是如何感谢,倒是永璟听说林碧姐姐要走了很是舍不得,抱着小姑娘几乎不松手:“姐姐不能不去吗?十三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小十三啊。但是嬷嬷说了,这寺庙不是久留之地,我在这里待这么多天已经很叨扰了,再说阿玛给我在郊外精心准备的庄子也早就收拾妥当了,自然不能不去。”   永琪完全不能理解一个才三岁的小鬼是怎么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和一个差不多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建立起这么深厚的感情,看着两人依依惜别的情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永璟看林碧说的头头是道,眼睛一转看向永琪:“五哥,林碧姐姐说这寺庙不是久待之地呢,要不,咱们也去姐姐家的庄子上去吧?”   永琪无力,皇后娘娘您是想把这孩子养得多傻,虽然才三岁,但也该知道一点规矩吧?虽然他们确实不能一直待在寺庙里——不说寺里人来人往,总是让这些僧人照顾,整天吃斋食素对身体也不太好,尤其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吃素怕是要长不高了。但他们又不是自己没庄子,去林碧的庄子算怎么回事啊?   永琪虽然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把人从林碧身上撕下来:“十三你是在这里养病,哪里好去什么庄子,小心病情又加重了。更何况等你病好了,咱们都得回宫去。皇额娘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头。”   ——十三这样跟一个被放弃的大家族嫡女这么亲近可不是什么好事,得慢慢把他们分开。   一想到病好了还要回到臭臭的皇宫,永璟也顾不得舍不得林碧了,瞬间蔫了,怏怏地趴在永琪怀里。   林碧只当他是想起病情心里不高兴,便摸摸对方的头顶:“小十三要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就可以回家看额娘了,有了额娘,就是十个林碧姐姐也是没法比的。”   提到额娘,永璟更加郁卒,他倒是想见额娘,可见了额娘就要闻那种臭臭的味道,好纠结。   看着永璟的小脸皱得更加厉害了,林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只是拍了拍对方以示鼓励,随后便坐上车离开了。   林碧离开后寺里的后院便清净了许多,闲来无事,永琪便拿起书本给永璟开蒙。永璟如今虽然三岁了,但是因为一直病怏怏的,皇后也没教他什么。永琪先教他认千字文,于是发现这个上一世早夭的弟弟说起来还真是聪明的很,一天便认下了几十个字。难道正是因为这点,才被人下了毒手?毕竟傻乎乎的永璂就没什么事。   不过又因为系统总在耳边咕哝着出去转转什么的,再加上永琪既然想到要开酒楼那就越想越挂心,也想早点办起来,便听系统的常常到街上转转。当然了,除了逛街之外,永琪也不忘隔三差五回宫,一来给皇上太后愉妃请安,二来也是给皇后报告永璟的恢复情况。   乾隆估计是从太后那里得知永琪带着弟弟出宫治病,在为永璟的体弱多病厌烦之余,对于永琪爱护兄弟的举动则是大大的赞赏,永和宫因此得了不少赏赐,连带着愉妃的心情也是非常好。   而在跟皇后说永璟的病情时,永琪意外地在景仁宫看到了端亲王府的幼女,好像是叫兰馨的那个格格。然后从皇后的只言片语和宫人们的闲言碎语里,慢慢地也拼凑出一些内情,这才知道原来这几天端亲王府在宫里着实闹出不小的动静。   话说当日太后虽然准了新月住到努达海家,但她到底养尊处优说一不二这么多年,突然来了个和硕格格也敢跟她大小声,心里堵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不想让新月好过,便借着端亲王世子姐弟俩还没找到住处,索性把姐弟三人一起暂留在宫里,先跟着公主皇子们一起住一段时间。不着调的新月更是勒令要在公主所后头的小佛堂里给端亲王夫妇抄一个月的佛经,一来慰藉端亲王夫妇的在天之灵,二来也是变相的禁足。本想着让新月定定心,没准会改主意呢。   太后毕竟上了岁数,完全地低估了脑残的凶残程度——万万没想到,那努达海竟然买通侍卫与新月格格在佛堂里私会。   更巧的是,四公主正好在那一日携了兰馨,带着茶点,去后院佛堂探望新月。   这点倒是可以理解,宫里到目前为止总共只活下来四个公主,一个是早已出嫁蒙古的三公主和敬,另外两个,一个六公主,一个八公主,都还尚未断奶,难得遇上一个跟自己同龄又性格温婉的兰馨,两人自然处得极好。对那个从来没见过的兰馨的姐姐新月格格也有些好奇,毕竟新月进宫那日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更不会有人多嘴跟一个才十岁的小公主嚼舌头。四公主只觉得,既然兰馨这么好,那兰馨的姐姐自然不会差了,又听说新月在公主所后头的小佛堂里为端亲王夫妇祈福,更觉得对方是个有孝心的好姐姐。   于是等她们带着一大群宫女嬷嬷到了佛堂时,正好撞见努达海与新月之间那着实有伤风化的一面。亏得兰馨的嬷嬷机灵,没等两位小姑娘看清楚,便赶紧命人带去旁的屋子,同时喝令随行的粗壮婆子和侍卫分别把新月和擅闯后宫的努达海分开来绑住,等着皇太后来审理此事。   四公主和兰馨都还不知事,懵懵懂懂间对下人的约束不够,这件事发生的又突然,还被那么多人看到,就是想压也压不下去,很快就传得满后宫都知道了。四公主的生母纯贵妃听说后更是差点厥过去,亏得太医就在附近,要不然本就体弱的纯贵妃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太后勃然大怒,碍于努达海刚打了胜仗不好发作,却是正式下了懿旨,端亲王继福晋张佳氏降为庶福晋,多罗格格新月下嫁努达海为妾,克善立为世子,同时其母海氏侧福晋母凭子贵扶为端亲王继福晋。于是克善和姐姐兰馨一转眼成了端亲王嫡子嫡女。   乾隆也知道太后是真的火大了,便借着新婚的由头,很是乖觉地夺了努达海的兵权和职务。   少数知道内情的明白新月跟努达海在大庭广众之下来了那么一出是肯定要嫁过去的,要不然哪家敢要?不知道内情的人呢,一部分以为新月格格下嫁是为了报答救命恩情,纷纷赞叹端亲王府重情重义;而另一部分则认为这是朝廷苛待忠烈遗孤,要知道,倘若端亲王爷在世,就算是庶女也不会与人为妾。   但是当太后下旨将兰馨格格养在皇后跟前时,基本上所有不知情的人都既觉得朝廷对忠烈实在宽厚,既全了端亲王府的重情重义,又让遗孤安享荣华。至于那些知道内情的,虽然心底因为新月的事情而低看兰馨,但对方毕竟养在皇后跟前,也差不多可以抵消了。况且只要对方不犯错,一个和硕公主的封号是妥妥的,皇上女儿少,倒也不愁嫁。   也亏得克善和兰馨在宫里的这段时间表现良好,要不然太后就是冒着被天下人指责苛待忠臣遗孤也要把这些个不省心的赶出宫去。   可是永琪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端亲王府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所以始终没有在意,不过也确实跟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具体的细节他也没兴趣细究,反倒是和亲王府送到自己书房里的生丧帖子更让永琪感兴趣。   上一世他也收到过几次这样的帖子,但都给推掉了,而这一次的时间恰好在三天后,他倒是觉得颇为有趣,不妨去看看。   对于自己这个五叔,上一世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故作清高的永琪说实话是看不起的,他觉得五叔不务正业,整天变着法子捞钱,有愧于爱新觉罗之名,所以彼此之间基本没什么交流。而重活一世,永琪想起这位五叔却只有深深的羡慕与同情——这位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毕竟自己的皇阿玛,并不是像看上去的那样慈和良善。而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不争皇位,那么如何作为一个既能够安享富贵荣华又不会引起皇帝忌惮的闲散王爷,五叔有许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的。   不止如此,五叔令人羡慕的不仅是顺遂的一生,他和五婶的感情同样令人歆羡——据他所知,他五叔的八子一女,有六子一女是出于五婶,至于和亲王侧福晋,不过只生了两个儿子,有一个还夭折了。人人都说乾隆皇帝最爱孝贤皇后最宠慧贤皇贵妃,可在他看来,天下的女人哪怕做只是亲王福晋的乌札库氏也不愿做虽然母仪天下却要看着众多姐姐妹妹心塞的皇后皇贵妃。   想当初,他还曾想过,要让小燕子比五婶还要幸福,他要让自己的子女只能出自小燕子,没想到,最后却是造化弄人!   重活一世,他虽然已经失去了让自己的福晋幸福,甚至拥有福晋的机会,但同时却也舍弃掉了那份天真。他不会再以为自己不争别人就会放心,自己步步退让,别人就会放过他——上一世他主动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东西,甚至最后还处处忍让,最后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就算在最后那几年里小燕子消磨掉了他所有的感情,但他的儿女,那么活泼乖巧聪明可爱,最后却是活活饿死的结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太傻!   想到这里,永琪狠狠地握手成拳,这一世,多余的东西他不会争,但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要有能力保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萌喵小天使的补分,读者们果然都好软萌,前辈们诚不欺我,被治愈了,码字动力全开   另外,因为收藏过百,所以明天中午也会有更新掉落,各位大大们不要忘了拾取╭(╯ε╰)╮   我觉得永琪尔康一开始未必就打算不娶小老婆,在他们看来,给女人一份独宠就足以表达喜爱了,但都被紫薇影响了。紫薇跟她妈去,一心挂念着爱情啊,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的,当然人家是公主,有这个资本,尔康要娶紫薇,也只能附和,同时还暗搓搓地想把所谓的好兄弟永琪拉下水,那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忽悠小燕子。小燕子一开始连喜欢都不懂,又是在底层挣扎的,我觉得她不见得明白纳妾的坏处,指不定还觉得永琪纳了小妾她在小妾们跟前耀武扬威挺威风呢,她只是羡慕紫薇和尔康才对永琪纳妾的行为不满罢了。   但实际上,我觉得尔康是个功利者,他不过是跟紫薇都有点文化,说起情话来文诌诌的,让人觉得,哇,好伟大神马的,其实比不上永琪和小燕子真,但是不管怎么真,小燕子不适合永琪,她笨,又没有自知之明,还能闯祸,把永琪害死再正常不过了   另外,大家都在争乾隆到底是最爱孝贤还是慧贤甚至令妃,以一个是各种悼念,第二个是各种破例,第三个是各种独宠,但我觉得那都是虚的,表面功夫罢了。在那个时代,有一份和亲王夫妇的感情就已经足够说真爱了——只有一个庶子活了下来不说,还有那么多嫡子。不得不说,乌扎库氏真是烧了高香了,除了愁将来儿子们分家产的事,估计后院十分省心,看了资料都想写个她的清穿文了XD   ☆、第十章   打定了主意,永琪第二天先是吩咐小路子留在宫里打点一下去和亲王府吊唁的礼品,然后又赶去万安寺——他这次回宫向皇后和太后报告永璟身体已经大好的消息后,后宫两大头非常高兴,表示想挑个好日子去庙里祭拜一下佛祖,也探望一下永璟。   他匆忙赶回万安寺也是要做一番安排,一个是编的那个云游郎中的事。虽然他在皇后太后跟前糊弄过去了,但也得关照一下寺中诸人,不能让他们说错什么——这个倒不难做,一方面寺里能接触到贵人的僧人十分有限,另一方面永璟的身体已经大安,寺中主持虽然不晓得具体怎么回事,但既然能在皇后太后跟前讨个巧,他又不用担负任何责任,何乐不为?第二也是想想办法不能让皇后将永璟接回宫,至少六岁之前永璟不能回宫,毕竟景仁宫的情况不明,永璟年纪又小,就算有解毒丹也不能有恃无恐。   想到景仁宫的毒,永琪在心里叹气。他不是没想过怎么处理,可说实话,他虽是皇子,但却没什么实际的权力,全指着一个皇子的头衔以及皇上的宠爱狐假虎威,也从来不注意培养个把奴才做事,想找人查都没有人。   他也想过告诉皇后,但是,且他不说他跟皇后关系没好到那种程度,皇后会不会信他,也不论皇后有没有那个能力查清楚这件事——一他现在想起上一世跟尔康尔泰轻轻松松夜探景仁宫神马的就觉得很神奇,单就这种气态的毒就不好对待,不知道毒是下在哪里的根本无处着手,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把中毒的症状看做生病。他空口无凭,根本就没人会信,就算有人信也不见得就能查出来,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把永璟养在宫外,等大大再抱回宫,反正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先例,永璟这么病怏怏的,应该不难办到。   永琪带着几个侍卫,一边策马直冲宫门,一边在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这时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深蓝色的身影,马儿受惊,高高扬起前蹄,人立而起。永琪差点被甩下马去,立刻回过神来紧紧攥住缰绳,往一旁扯,马儿吃痛地发出一声嘶鸣。   前头人影一出现时,后头就有机灵的侍卫下了马,小跑着上前,一手拽住缰绳,一手安抚地拍拍马脖子,引导着马儿落地。   等马儿安静下来,其他的侍卫也都下了马围了上来问安请罚:“五阿哥,您没事吧?奴才们护主不利,请五阿哥责罚!”   此时冷风一吹,永琪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也是一阵后怕——这要是在宫门前让马踩死了人,他怕是要被御史们弹劾死了。同时他也在心里琢磨着自己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原来功夫这么差,难为皇阿玛还那么看重,而自己还沾沾自喜,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话了去。   正想着,几个侍卫已经把那个突然闯出来的人押了过来:“五阿哥,就是此人惊了驾,请五阿哥发落!”   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受惊的马吓着了,那人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突然开始挣扎着吼叫起来:“永琪、永琪、快,快帮帮我哥——”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永琪一怔,握着缰绳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循声望去,只见那个拦路者,不是福尔泰又是哪个?   永琪磨牙,特别希望刚刚的情形再来一次,他肯定让马兄直接落下蹄子踩死丫的算了!   “也就是说——”永琪将手中的茶碗放到桌子上,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福尔泰,“尔康私自放努达海进宫与新月格格私会,然后惹怒了老佛爷被撸了官职?”   虽然恨不能踩死对方,永琪还是带着虚假的笑容带着福尔泰进了一家茶馆的雅间里,福尔泰大摇大摆地随着永琪进了雅间,不但毫不愧疚地让一干八旗贵族子弟给自己守门,还非常自然地坐到永琪对面,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干侍卫们飞来的白眼。   两人坐定后,福尔泰就说明来意——想要永琪帮帮他哥。   对于这个请求,福尔泰本来是信心满满的,谁不知道五阿哥对他这个伴读格外看重?又有谁不知道五阿哥把自家兄弟二人当兄弟?虽然一开始作为五阿哥的兄弟他们很是忐忑不安,但时间一长,又总听着宫人们进进出出时恭恭敬敬地喊着一声声的“福大爷、福二爷”,福尔泰兄弟两慢慢习惯后心里也有些飘飘然了——任你是再大的家族,再尊贵的身份,在皇子阿哥跟前那也是奴才!而他和哥哥,却是阿哥的朋友,就连皇上都对他们青眼有加。渐渐地,他们甚至真的把五阿哥当成了兄弟。所以福尔泰在听说五阿哥这几天每天都会一大早就出宫时,习以为常地在宫门口拦人,也是习以为常地跟着五阿哥一起上桌喝茶。至于哥哥的问题,与其说是请五阿哥帮忙,不如说是要求五阿哥帮忙。   其实福尔康被撵回家是好几天前的事了。之所以福尔泰现在才找来,则是因为,福家人一开始笃定了,就算他们不说,五阿哥也会帮忙的,最多等这事平息下来。再加上五阿哥从病好了之后不仅再没去上书房,也没有传召尔泰,兄弟俩进宫不方便。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天,端亲王府的事情都处理妥了,尔康再被任用的圣旨还是始终没有下来。福家人这才急了,心急火燎地让尔泰来找五阿哥。   当然,就算这样,他们也坚持认为五阿哥只是因为不知道才没有帮他们,尔泰需要做的,不过是把人拦下来,告知一声罢了,包括尔泰都是这样想的。   他说完自家哥哥犯的事后,就放松了下来,端着茶水慢条斯理地品味起来,嗯,中等品质的雨前龙井,虽然比不得在五阿哥跟前常喝的特级普洱,但比起家里的也是不逊色的。   直到杯中的茶水都下去一大半了,福尔泰还是没有听到永琪的回话,诧异地抬眼望去,却见桌上的茶碗不知道何时又被端了起来,永琪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眯着眼睛,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福尔泰难耐又忐忑地动了动屁股,心下有些发慌,突然觉得他今天似乎来错了——作为陪伴永琪时间最长的伴读,福尔泰自认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五阿哥了,平日里五阿哥有个小心思什么的都能被他才出来,但此时,他却完全不知道五阿哥在想什么,甚至连最基本的喜怒都判断不出来。   而永琪此时则在想,怪不得老觉得不太对劲啊,原来是这对猪队友兄弟还没来找自己。   其实也算是他的有意逃避——上一世自己落得那般下场,福尔康这个人应该做了不少手脚,他都觉得自己要是见着了对方,十有□□是要冲上去咬下一块肉来,看看那血是不是黑的!他能够原谅尔康的背叛,却无论如何不能原谅对方连他的儿女都不放过的狠绝。   明明想要自己死的话,方法多得是,他用的却是最为阴狠的一种——消磨掉一切温情和希望,落魄如猪狗般横死在大街上。   福尔泰一直是自己的伴读,上一世几乎一直是形影不离的,直到后来他成了西藏的驸马跟着塞娅去了西藏才分开,而且这一分别,上一世就再没见到过了,如今算下来也有个二十多年了吧?至于福尔康,尔泰的这个哥哥确实比尔泰聪明许多,明明比自己大,明明比不上尔泰伴读这一身份的优势,偏偏成了自己最得用的智囊,所以这兄弟俩可以称得上是自己手头唯一能用的人。但仔细想想的,这兄弟俩,哥哥确实是有几分小聪明,但不管是心胸还是见识都太过狭隘,总归成不了什么大气。不过也是,就福家那条件,想必也是请不起什么有名的西席的,也不能指望福家出个大才子什么的,倒是福尔泰跟着自己在上书房念了好几年的书,照理说该有几分智慧,偏偏又是个脑子笨不开窍的,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资源,倘若这兄弟俩倒个个儿,想必自己上一世最后也落不到那样的下场。   不过说来说去,上一世那样的结局,最根本的还是在自己身上,自大愚蠢,识人不明。既然重活一次,就算变聪明什么的不能太指望,识人这方面还是要谨慎的,尤其是上一世让自己吃过大亏的,这辈子都要小心。   这个时候系统突然在永琪耳边嘀咕了一句[珍爱生命,远离脑残。]   永琪愣了愣,而后回味了一番这句话,差点没忍住捶桌大笑。   [精辟,太精辟了!怎么想出来的?]永琪难得对这个不靠谱的系统有了一点好感,是的,这一世,他一定要离这对脑残兄弟远远的!   然后瞅准时机上去踩两脚也不错!   尔泰原本正忐忑着,在心里嘀咕五阿哥不吱声是个什么意思,这个忙到底是帮还是不帮时,突然听到五阿哥的笑声,顺势望过去,就见五阿哥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又恢复了好心情,于是勉强按捺住那丝违和感,心下稍安,“五阿哥能帮这个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也更新,小天使萌酷爱来夸夸我   对啦,私放努达海的脑残就是福大啦,no zuo no die,呵呵   我一直觉得重生把复仇当人生目标很蠢,自己过得潇洒自在让仇人憋屈就是对仇人最好的报复,所以本文主旨在于——看脑残如何自己作死自己   一般只有12点的更新是真·更新,其他的都是捉虫么么哒   ☆、第十一章   “尔康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能不帮呢?”永琪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笑着应承:“我最近一直在宫外养病,不知道这几天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要是一早知道,我早就跟皇阿玛说了,你放心,尔康的事就交给我行了!”   尔泰立刻就信了,拍了拍永琪的肩膀,爽朗一笑:“我就知道永琪你肯定会帮忙的,你果然是我们的好兄弟!”   永琪不着痕迹地躲开,心说谁想跟你们是兄弟,面上依旧笑容满面:“我今天还有事,等晚上回宫就跟皇阿玛提这事。”   “好,我这就回家跟阿玛额娘说一声,让他们不要担心。”尔泰说着,放下茶杯,起身拱手告辞。   永琪也不挽留,等尔泰的身影消失在布帘子后面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正准备进来请示永琪接下来做什么的侍卫恰好听到了,不由地翘了翘嘴唇,原本对于趾高气扬的福家兄弟的不满立刻转化为淡淡的同情: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福家兄弟貌似得罪了五阿哥而不自知,以后有的受了。   听到有人进来,永琪抬头一看正是刚刚安抚了受惊的马儿的那个侍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自己的嘀咕,此时嘴角上翘,显然心情很不错。   正准备疏远福家兄弟又迫切需要人手的五阿哥对这个人有了点兴趣,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卫一抬头,显然有些惊讶,抿了抿唇,沉声回道:“回五阿哥的话,奴才名叫德禄。”   永琪又看了看对方的衣服配饰,“乾清门侍卫?”   “是。”   “今后你跟着爷吧,皇阿玛那里我会去说明。”   德禄一惊。御前侍卫基本是按照家族尊贵程度分配担任,他的家族不显,只得了乾清门侍卫的差使。但这虽然不是顶好的,却也算是常常在皇上跟前转悠,虽然竞争比较激烈一点,但只要有机灵又踏实肯干,迟早有外放的一天,而那一天,基本就是出人头地的时候了。可是跟着皇子,却不见得就会有什么好前途。不过也要看是跟着哪位皇子,如今五阿哥荣宠正盛,在如今为数不多的几个成年阿哥里也算是佼佼者,肯定是比这乾清门侍卫要强,更别说他是五阿哥亲自开口跟皇上讨要的,比起其他那些“标配”来讲更可以成为五阿哥的心腹。   这一段思索计量不过刹那,回过神来的德禄立刻实心实意地跪下磕了个头:“奴才谢五阿哥赏识,今后定以五阿哥惟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了得了,爷把你要过来可不是听好话的。”永琪抬手阻止了接下来的话,把玩这手中的茶碗,看似漫不经心地道:“你也知道,爷性子随和,对身边的人没什么特殊要求,只一个字——忠。你明白吗?”   德禄迟疑半晌,最后还是磕下头,郑重道:“奴才明白。”   “好了,茶水也喝了,咱们还是继续上路吧。”永琪说着站起身,“十三弟怕是在万安寺里等急了吧?”   永璟的事情倒是挺好处理的,毕竟皇子住的院子轻易不得出入,里面的情形就是寺里的僧人都不太清楚,几个似是而非的流言传出去后,基本上所有的僧人都知道了寺里前几天来了一个很厉害的游方郎中,治好了宫中御医都治不好的病。同时寺中方丈也知道明天太后和皇后要来寺里上香,便忙忙碌碌地安排寺里众人准备好迎接的事宜。   第二天太后和皇后并几位妃嫔果然来了,这一次来的人不少,不止皇后太后,纯贵妃愉妃令妃甚至庆嫔颖嫔忻嫔能来的几乎都来了,长长的仪仗队从山顶直到山脚,就算提前封了山,没有来往的平民,现场依旧闹哄哄的。   永琪带着明显身体好了很多的永璟跟着寺庙的主持在寺庙大门口迎接。   一见到永璟,皇后明显红了眼圈,只是碍于太后在场,又是大庭广众的,才没有失态。众人先去正殿上了香,而后才到了后院食用素斋。   一进后院,皇后就把永璟抱进怀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太后也知道皇后这几天有多么想念孩子,体贴地装作没有看到,只是拉着永琪的手,详细询问永璟的身体状况。   永璟的情况永琪每次回宫时都会详细说明,此时太后问,不过是再重复一遍罢了,永琪没有丝毫不耐,笑着把说了好几遍的话再说了一次。   永璟身体素来不好,太后也是知道的,如今亲眼看着这孩子好了很多也是颇多感慨,嘴里一个劲地念着佛号,“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祖宗保佑啊……”   愉妃在太后身边,眼睛一直看着永琪,满是慈爱。虽然不过是一天没见,依旧想得慌。   皇后哭了一阵后就收拾好了情绪,擦干眼泪后又细细地打量起永璟。永璟则是抓着皇后的袖子,濡慕地看着额娘,老实站着。   皇后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她很想说永璟住在寺里生活清苦,又没有额娘在身边照顾,肯定过得不好,都瘦了,可看着永璟明显脸色红润胖了不少的样子,这样的话又实在说不出来,只是摸着永璟的脸颊:“十三……终于好了……在外头受苦了,都是额娘没能耐……”   说着又哭了起来,永璟还小,不太懂事,但母子连心,看着皇后这个样子,心里同样不好受,却不知该如何劝慰,于是也跟着落泪,不断地哽咽着喊“额娘”。   皇后身旁的纯贵妃和令妃则带着其他妃嫔在一旁劝着——   “十三阿哥身体好了是好事,必有后福之相,娘娘应当放下心来才是。”   “对啊,悲痛伤身,娘娘为了小阿哥也该保重身体啊。”   “您看您一哭,十三阿哥也跟着哭,这么小的孩子,身体又不好,这么哭是大忌啊!”   听着劝慰,皇后才慢慢止住哭泣,拉着永璟的手,开始细细问起这几日在寺里的生活。   因为是养病,永璟的生活还是很简单的,每天早上醒来,先出去走几圈,再用早膳,喝药。上午学习一个时辰,中午休息半个时辰,下午描红练字,其他时间要么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要么在院子里走动走动,生活又清闲又健康。   皇后听了不禁又在心里感叹永琪有心,就算是在宫里,因为永璟的身体不好,也基本不怎么学习,反倒是在宫外,永璟的生活更充实了。   太后也听到这边说话声,便笑着把永璟叫到身边:“小十三天天学什么呢?”   “这几天五哥正教我《千字文》。已经学了一半多了,五哥说我身体不好,先慢慢学着,等以后再慢慢调整……”永璟身体好了之后也活泼了很多,远离亲人这么长时间乍看到祖母和蔼的面庞顿时倍感亲切,噼里啪啦一顿说,“对了,我还学了描红——等用完素斋,我叫人拿给皇祖母看看,五哥说我很聪明,写的很好哦!”   乖巧活泼的孩子总是很容易获得老人家的喜欢,太后很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好,等会咱们就看看小十三的大字!”   斋饭用完后,太后带着诸妃嫔先歇了歇,而后又去参观了永璟和永琪在寺里的住处。虽然寺里照顾两位皇子,一切都是照着高规格安置的,但条件还是比不得宫里,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清俭朴素得让皇后直皱眉,尤其是摸了摸粗糙的被子,薄薄的一层褥子后,更是差点又哭起来,好容易才被身边的妃嫔劝住了。   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倒是整洁齐全,众人顺带看了看永璟的大字。   一帮子文盲哪里看得懂字的好坏,不过看是否横平竖直罢了。所幸此时永璟是刚学着写,能写得横平竖直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于是众位妃嫔纷纷夸赞十三阿哥写得好,太后更是把身上常戴的一串佛珠赏赐下来,这才让皇后的心情略略好了几分。   不过这次参观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早在用完素斋歇息之前永琪就跟皇后太后说了把永璟留在宫外养几年的建议。对于这个建议,太后是无所谓的。毕竟永璟之前的样子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养在宫外对永璟有好处,她这做祖母的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她的孙子不少,能不能再伴在跟前并不是最重要的。皇后一开始非常反对,在她看来只要在宫外把病养好就可以回宫了。这在永琪的预料之内。他先向皇后表示这是那位郎中的建议,而后又例举了康熙大阿哥三阿哥都是在宫外养大的事实,最后又暗示宫里情况复杂,皇后跟前又有三个孩子要照顾,万一永璟再有个三长两短,谁都负不起责任。   皇后又犹豫了半天,才勉强表示等看看永璟的生活条件再说。   等参观完,皇后除了嫌弃每天只能吃素,床铺太过俭朴这两点外,对于永璟养在宫外就没一开始那么抵触了。   “皇额娘如果只是不满意生活条件的话,不如我跟十三弟一起搬去京郊的庄子里?”   “庄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不瞒皇额娘,前两年皇阿玛赏赐了儿臣一个庄子,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应该很适合十三弟养病,而且庄子每天的出产完全可以满足十三弟的生活,不知皇额娘意下如何?”   “这个倒也不错。”皇后终于动摇了。   其实仅仅这些,还不足以让皇后动摇,而让皇后动摇的最根本原因,则是她掌握了永琪的一个秘密——似乎是不能碰女人。   这也是碰巧。永琪发现自己一碰女人就过敏的那天正好是皇后眼线撤出永和宫的前一天晚上。当第二天安插在永和宫的眼线照例把关于永琪的消息传回来时就连皇后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并且怀疑是不是那些个眼线被永琪骗了——这种事情,不说皇子,随随便便哪个平民男子怕是都接受不了。但永琪实在没有理由这样做,毕竟这种事不管是真是假都会对永琪的名声有损,至于故布疑阵什么……不是她小瞧,在皇上的特意培养下,宫里的这些个皇子里根本就没一个有心机的,一个个傻乎乎的。等后来从太医嘴里旁敲侧击地终于确定下来后,皇后不说心里自然是极高兴极的,恨不能立刻把这消息宣扬得满紫禁城尽知——本来这个五阿哥就比其他皇子都优秀些,更别提她这两个还小的儿子。但最后到底想到自己儿子要指望着对方救治才没有冲动,不但没有派人宣扬,甚至还让人把这个消息给压制了下来。   但如此一来也算给她指明了另一条路——有了这种病,不管将来能不能治好,永琪这辈子,恐怕都与那个至高的位置无缘了。任是再贤能的皇子,有了这种怪病,皇上都不可能选他当储君,甚至还会尽可能地替对方兜着点,生怕被天下人耻笑,丢了爱新觉罗家的脸。做一个曾经享受过帝王独宠却又注定不能当皇帝的皇子,如果永琪不傻,在自己当不了皇帝后,肯定会支持一个跟自己感情好的兄弟登上皇位,这样才能给自己谋个好前程。如果他有野心又操作得当,再现前朝怡贤亲王的荣光也不是不可能的。而她的筹码在于,据她所知,素来十分高傲的永琪,到目前为止,对于其他几个阿哥永琪并没有任何亲密的交往,那她就有机会好好让自己的小十二或者小十三跟对方相处,培养跟对方的感情。而现在永琪想要带着永璟去庄子上住,未必就不是另一种方式的示好,皇后自然会抓住这次机会。   想到这里,皇后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可是皇阿玛那里……”永琪故作苦恼,“我也是一时冲动了,这样把十三弟带出宫外来养,皇阿玛怕是不会同意吧?”   皇后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永琪一眼,然后道:“那就交给皇额娘吧!”   大概是牵扯到自己的孩子,这一次皇后的效率格外高。当天回宫后,第二天宫里就传出来乾隆的旨意,因十三阿哥身体虚弱,特开恩准许其在宫外休养。   永琪一接到圣旨就立刻就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准备搬到庄子里去——早在前两天有这个打算时永琪就已经提前派人去打点了,而今天又难得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春雪消融,此时搬过去真是再好没有了。   因为这次是打算搬过去常住,所带的随从和行李比之前多得多,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京郊的庄子。   到了庄子之后,永琪让人先带着永璟去看房间,然后挑个自己喜欢的,他则把这个庄子上的管事的聚集起来,一来问问这几年的收成,虽然这也算是皇庄都由内务府打理,但也难保没有那些偷奸耍滑的;二来也是敲打敲打底下的人,毕竟永璟大概要在这边住上个一年半载,到时候闹出什么肯定就不好看了,尤其永璟是在这边养病;第三点也是让伺候永璟的嬷嬷谙达跟这些管事认识一下,免得到时候权责不清,影响永璟养病。   庄子里的这些管事都是乾隆两黄旗下的包衣,虽然手脚有些不干净但在这么多的包衣世家里头也算是胆子小的,便是仗势欺人剥削佃户也从没闹出人命,永琪也算放下心来,又嘱咐了几句认真当差,好好伺候主子,便去找永璟了。   此时永璟刚选好院子。永琪过去看了看立刻有些无奈:“花了这么长时间,挑了个最次的房间,也算是你的能耐!”   “哪里不好了?”永璟不服地瞪大眼,走到窗前指了指外头,“我觉得等开春了,这里顶顶好看呢!”   永琪凑过去看了看,永璟挑的这个院子景色倒是真不错,窗前是一条蜿蜿蜒蜒的小河,河边栽种着一排柳树,那些柳树目测至少合抱粗,长势繁茂,柳条低垂,等夏天撑起一片绿荫确实是又凉爽又有意境。窗下照例圈出来个小花园,还留着月季还是玫瑰的枝桠,到了夏初应该还会洒些凤仙花虞美人的花种。   永琪摇头,弹了弹永璟的额头:“光想着好看!你忘了你最近一直在咳嗽?到时候漫天柳絮飞,看你还不得咳死啊?”   “柳絮?”永璟却是瞪大眼睛,“那是什么?”   永琪这才意识到永璟因为身子弱应该没见过柳絮,捏着下巴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一种像雪又像花的棉絮一样的东西,又软又绵,很容易顺风飘到气管里,会让人咳嗽。”   “哦……”永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皱着眉头摇头晃脑地又向四周看了看,过了一会马上锁定了另一个院子,蹦蹦哒哒跑过去,“那我就选这个吧,看这一大片绿油油的,上头的下还有没化的雪呢,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永琪跟着过去瞧了瞧,原来是个种了一片竹子的院子。这片竹林虽然刚过寒冬,叶子却还泛着绿意,上头还压着一层白雪,看起来确实颇为漂亮,让人心旷神怡,心境开阔。不过这一片竹子会不会让整个院子偏寒?永琪皱了皱眉。按照他本来的意思,小孩子还是住个种满鲜花的院子比较好,不过看永璟高兴的样子到底还是没做声,算了,以后要是不太好再换地方吧,而且门前还有两株柏树一对玉兰花,寒气应该也没那么重。   永璟看这次的房子五哥没再挑刺,心下也高兴,立刻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宫女把自己未来的住处归置好。   这次来永璟带来不少东西,尤其是皇后上次参观了永璟在万安寺的住处后,心里那个心疼啊,这一次足足带来十床锦被,床垫子又精心挑选了长羊毛毡子的,铺上去又厚实又软和,还带了好几个火盆子,永璟一决定好立刻就把火盆子都点上了,房间里立刻热烘烘的。衣服什么的更不用说了,光这个季节能穿的就带了十箱子,据说要不是容嬷嬷劝说十三阿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传不了那么多,估计皇后要把景仁宫永璟的衣服全打包带来了。还有其他的一些饰品,尤其是文房四宝,什么白玉貔貅镇纸,白瓷点翠的笔洗笔山什么的也是装了好几箱子,就怕儿子出宫在外受委屈。等都收拾妥了,最后又绕着圈把整个院子参观了一遍后都已经过了晌午了。又因为早上走的比较急,永璟此时放松下来立刻觉得真是又累又饿。   永琪也等着他,见他都收拾完了,便趁着天光正好,又无风,让人在永璟的院子里摆了午膳。   食材都是庄子里自己出的,现宰的活鸡鸭猪肉,从白雪下挖出来的新出的萝卜缨子,地窖里存储的大白菜,去年新下的粳米,昨晚刚捡的鸡蛋,刚凿了冰面抓的新鲜的鲫鱼,秋天新榨的花生油……庄稼人没那么多穷讲究,实实在在的青瓷大海碗装了好几碗,虽然比不得宫廷御膳的精致漂亮,却是实实在在的香甜,光闻着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让又累又饿的兄弟俩,尤其是吃了半拉月素斋的永璟,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   永璟捧着青花大海碗,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副好幸福的模样:“唔,好好吃!”   “好吃多吃点!”永琪说着,又给永璟搛了一筷子红烧肉,“能吃,身体才能好。”   话说,果然这种吃饭方式就是香啊。   饭菜太香的结果是,兄弟俩带着一名管事几名仆人腆着肚子到处溜达,一是消食,二个也是想看看这庄子四周的大概样貌,于是一路走来听到无数声问安——都是在庄子四周的田地里劳碌的佃户。   乾隆赐给永琪的这个庄子还是挺大的,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听随行的李管事介绍,后头的两个山头也是属于这个庄子的。   永琪在心里为乾隆的大手笔点了个赞,然后放眼望去,只见目之所及是覆着雪的大片农田,白雪初融,半露着褐色的泥土。据管事的说,雪底下的一部分田地种着冬小麦,另一部分等开春后种些稻谷玉米花生之类的,庄子后头还有一大片蔬菜地,山林里种满了果树。李管事又补充说去年大旱,在田地当中挖了个大池塘,做灌溉用之余也养了不少鱼种了一点的莲藕,提醒两位爷尽量不要过去那边,免得落了水。   听着管事的介绍,永琪和永璟一路走,一路看,等慢慢地走到肚子不涨了正要回去时看到了一圈篱笆。   而在篱笆的另一边,又看到了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没有评论一是写的不好,二是不会卖萌,写得不好是没得治了,俺就来打滚卖萌,滚来滚去……~(~o ̄▽ ̄)~o 。。。滚来滚去……o~(_△_o~) ~。。滚来滚去……~(~o ̄▽ ̄)~o 。。。滚来滚去……o~(_△_o~) ~。。|壁 好疼QAQ   ☆、第十三章   “哟,五阿哥,小十三!”   那边的人正不拘小节地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嘛,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看到他俩后便露出个小脸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永璟眼睛一亮,显然也是有些惊喜:“林碧姐姐?”   永琪则是叹了口气。   ——那人不是鄂尔泰家的四格格林碧又是哪个?   林碧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屁股和裙摆,蹦跶着凑到篱笆边上。   永琪则盯着对方沾满了灰褐色湿哒哒泥土的裙摆和有些散乱的头发感叹——这哪里是大家族的嫡女啊,明明就是庄子里佃户家的农家娃吧?鄂尔泰老大人,您确定您儿子没有抱错孩子吗?   这边永璟也一样凑过去,两人就这样隔着篱笆欢快地聊了起来:“林碧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庄子啊。”林碧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小十三你怎么也过来了?”   “这是我五哥的庄子,我到这里养病。”   “哎呀,你也在这里养病啊?我也是哪!有时间欢迎过来玩啊。”   “嗯嗯,也欢迎林碧姐姐过来这边玩。”   ……   听着两个小孩你来我往的聊得开心,永琪除了扶额也实在做不出别的表情,伸手拍了拍永璟的脑袋:“好了,想聊天约好时间,咱们过去或者让四格格过来,站在地头隔着栅栏说话是哪家的规矩?”   永璟抬起头看看永琪,不解地眨眨眼,最后还是从善如流:“林碧姐姐你现在就过来吧。我在这边等你!”   “哦!”林碧也被永琪说得一愣,再听到永璟的邀请下意识地点头,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蹦起来,“差点忘掉了,我下午过去,这边还有东西要看着呢!”   说完,也不等永璟在问什么,蹦跶地又跑回去了。   永琪抬头,却见对方跑到刚刚的地方,在一个雪堆旁蹲了下来,也不晓得在干吗,不时地动动胳膊。又往旁边看看,在林碧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栋小木屋,结构简单,周围什么都没有,孤零零地竖着。   永璟见对方跑掉了,拽着永琪的衣摆,踮着脚招手:“林碧姐姐,那说好下午过来,别忘了!”   林碧似乎忙得连头都不抬,只摆了摆手,示意听到了。   约好了,永琪带着永璟回了房,让下人伺候着永璟午睡,又说明了今天下午鄂尔泰家的四格格可能会来拜访,让管事的注意招待着,便带了侍卫随从驾马回了宫——明天就是和亲王办生丧的日子,他得提前一下午回去查看小路子筹备的如何了。   这也算是小路子头一回给五阿哥办差,用心仔细自不必说,还有愉妃身边得力的大宫女红缨姑姑帮忙,等永琪回宫时,一切都准备妥帖了。   赏了小路子一块玉佩,又把永和宫以后所有跟他有关的事情都交由小路子安排。   小路子自然是喜不自胜,表示以后必定好好当差。   见眼下没事,又因为这几天太忙没有好好休息,永琪便准备回屋歇一下。没想到刚在内侍的伺候下脱下衣服,就听门口的小宫女说吴书来总管到了。一边吩咐让把人请进来,一边忙换了一套衣服穿上,这才笑着迎了出去:“好久没见谙达了,近来天气变化快,皇阿玛身体可好?”   吴书来正坐着喝茶,闻言忙一扬拂尘,起身行了礼,笑着回道:“五阿哥果真最是孝顺,不枉万岁爷可真心疼您!万岁爷前阵子身子偶感不适,亏得有龙气护体,咳嗽了两天便没事了。倒是五阿哥,不说前一阵身体刚好,怎的现在又开始忙起来了?看起来下人也不怎么省心,您自己可得多注意着身体,免得万岁爷挂念。”   听出吴书来话中的重点,永琪挑了挑眉,“谙达所言甚是。如今我这里的事情也算有个正经人管着了,倒是皇阿玛不适我却没能亲去跟前侍奉实在惭愧,真是多亏有谙达照料——都说谙达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一回来你也过来了,可是皇阿玛那边有何事?”   “五阿哥怕是也猜到了。万岁爷一听说您回宫了,生怕其他奴才蠢笨办事不力,巴巴打发老奴来请,万岁爷在养心殿等您呢。”   “还真是巧了,我也正准备换了衣服就去给皇阿玛请安呢,那现在便走吧。”   两人说着,一起带人出了永和宫前往养心殿。   乾隆本来正在看折子,听小内侍报说五阿哥到了,忙搁下笔,让人请进来。   永琪也算是好几天没正经见过乾隆了,一进来就忙打千请安。   乾隆素来喜欢这个五儿子,一见永琪心情也是极好,又是示意一旁伺候的太监将人扶起来又是让人赐座:“永琪可是好久没去上书房了,最近忙什么呢?”   因为乾隆一直挺宠自己的,所以永琪在乾隆跟前从来没有其他兄弟的畏惧瑟缩,尤其是经过了上一世,更加清楚乾隆对自己的宠爱几乎到了没有底线的地步,应对更加自然:“儿臣最近忙安排十三弟养病的事情。十三第素来身子弱,儿臣看了心中不忍,亏得运气好,去寺里还愿时得遇神医,要不然——”   永琪说着,摇头叹气——倒也不完全是装的,上一世没有自己的横插一脚,十三弟可不正是夭折在今年。   乾隆也感慨良多,比起先帝,他的子嗣算是多的,但存活率却着实不高,就从儿子来看,虽然序齿到十三,但目前活着的不过八个,跟圣祖爷的高效率一比简直弱爆了。他没有几个兄弟,又因为先皇为他扫清了一切障碍,皇位来得顺理成章,没有真正经历过夺嫡,所以特别喜欢看儿子们兄友弟恭。如今看永琪为了帮十三治病忙里忙里尽心尽力,心里非常妥帖,对永琪更加喜爱了:“你们兄弟少,合该这般亲近。也罢,等天气转暖了,把永璟带回来让朕瞧瞧,这半个月没见,朕还挺想的。”乾隆这话说的倒也有八成真,虽然小十三生来就病怏怏的,不怎么讨他欢心,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嫡子,他也不讨厌。   “儿臣会记得的。”永璟病好了也是有几分活泼可爱的,永琪不介意带着自己救回来的弟弟在皇阿玛面前多刷刷好感度,“说起来,昨晚十三弟还说想念皇阿玛了,特特让儿臣今天回来时问问皇阿玛的身体如何呢。”   “哈哈,小十三倒也是个有孝心的!”乾隆听了自然龙心大悦,“你等回去告诉小十三,皇阿玛有龙气护体,身体好得很!让他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就能见朕了。”   “那儿臣可得跟皇阿玛多多待一会儿,蹭蹭真龙之气也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这样才能多给皇阿玛办点事。”永琪适时地拍上一记。   乾隆听了果然更加开心了,爽朗的笑声就连守在门口的侍卫都能听到。   在一旁伺候的吴书来也不由地翘起嘴角,心说果然五阿哥最能讨万岁爷欢心了。   乾隆好容易才止住笑,看了看永琪,突然想起一件事,眉头皱起来,挥了挥手。   吴书来会意地带着伺候的下人下去,并把殿门关紧。   永琪见满殿伺候的宫人都退了下去,便知道乾隆有什么私密事要跟自己讲,也不慌乱,只慢慢品着茶,等乾隆开口。   没成想乾隆过了很久也没出声。   永琪好奇地抬头看过去,便见自己素来英明神武的皇阿玛难得露出尴尬的表情。   永琪不动声色地也把自己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没觉着有什么不妥,便只能继续淡定喝茶等着。   等永琪觉得这杯茶都要不够喝时,乾隆终于开口了:“永琪啊,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噗——皇阿玛恕罪!”永琪赶紧放下茶碗,拍拍胸口,跪下请罪。心说幸好没有多少茶了,不然喷了一地一个君前失仪铁定跑不了,“儿臣身体很好。”   “没事,你先起来说话。”乾隆摆摆手,皱着眉头,十分烦恼的样子,永琪的失态都没放在眼里,“朕前一阵子听到了一个传言。”   传言?永琪诧异地抬头看了乾隆一眼,心说什么传言让您露出这幅好像又吃完没抹嘴的古怪的表情?难不成夏雨荷那茬事提前爆出来了?还是说哪里还有旁的私生子私生女?其实就算告诉他他阿玛在民间给他搞出一打私生子他都不带惊讶的——等等,私生子这种问题明显不会跟儿子说吧……等看清对方隐隐的遗憾可惜之类的情绪后,永琪不禁心下一咯噔,莫不是自己那种怪病这么快就传到皇阿玛耳中了吧?   果然,乾隆又斟酌了一下遣词造句,只是到底多年没跟人委婉的说话了,出口成“刀”:“朕怎么听说你好像不能碰女人了……”   求别说!永琪内心宽面条泪,好心塞。心说爷一直假装没这事,咱能不提吗?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好累。   话说小路子你又是怎么办事的?虽然爷说不怕传出去,但是,难道不应该至少遮掩个一两年再传出来吗?这才几天怎么听皇阿玛的意思好像已经满城尽知了呢?   远在永和宫终于升职加薪成功的小路子同样宽面条泪,一边整理历年事务一边在心里哭诉:爷您的手段太次了,咱们永和宫简直就是马蜂窝,到处是洞,布满了来自三宫六院所有主子的眼线!   心说回去还要加紧对小路子的□□,永琪幽愤地开口:“皇阿玛从哪儿听来的?”   “果然是宫人乱嚼舌头!朕这就让人把那些个散布谣言的人给抓起来,等明年选秀朕就先给你指两个侧福晋!”乾隆误解了永琪的口气,既对宫人的胡言乱语感到气愤,又为永琪的无碍感到放松。   永琪垂下头,语气更加幽怨:“谢皇阿玛关心,不必了!那传言,是真的……”   “嘭——”   永琪的话音刚落,乾隆手一抖,碰掉了手边的茶碗,傻眼:一定是朕听的方式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在琼瑶原著里,真心觉得乾隆对永琪非常够意思啊,虽然这种好放在正史里非常不科学,但咱们是小白文么   另外,感谢三假亲的长评,积分上涨了好多,抱住么么哒   感谢木子妹纸、萌喵妹纸的章章留评,一手一个抓住么么哒【好艳福   感谢其他所有妹纸的留评   最后,如果喜欢此文的话,欢迎收藏,更新早知道技能get √   如果喜欢文章风格(你有个啥风格啊)或者喜欢软萌的作者菌【喂!】甚至只是与作者菌的观点有共鸣的,欢迎戳这里进入作者专栏包养作者   链接好像对爪机党无效,我就不留了,可以的话,就从目录页戳作者名字就好   作者收藏也很重要,阿风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群么么   最后,因为收藏和长评,所以明天也会有更新哟~~   ☆、第十四章   听到永琪承认下来,乾隆恍如一个霹雳毫无准备地落在头顶,迟疑了很久才终于平静下来。在确定了自己刚刚没有出现幻听后,一言不发地挥挥手,示意永琪可以跪安退下了。   永琪本想再跟乾隆解释两句,但见对方大受打击明显想要自己静一静的样子后,到底还是默默地退下了。他曾经想过皇阿玛得知自己不能碰女人后的样子,或震惊地询问原因,或焦急地找太医查看,甚至愤怒地把自己贬斥一顿,却没想到这幅仿佛心死般的模样。永琪退下后也没离开,徘徊在养心殿门口不停地琢磨着皇阿玛这么个反应到底是怎么个态度。只是琢磨了半天也没个章程,又见皇阿玛再没传召,只能心事重重地回了永和宫。   见永琪离开,吴书来立刻报给乾隆:“万岁爷,五阿哥走了。”   乾隆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吴书来将乾隆的茶杯加满,然后就安静地侍立在一旁——看皇上的样子,估计这几天听到的传闻应该是真的了。真是,可惜了……   乾隆盯着案桌上的奏折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什么,脑子里始终回荡着永琪的事,越寻思就越忧心——出了这样的问题,无论将来能不能治好,恐怕都是永琪这一世最大的污点了。   说句实话,他确实是有意把永琪的名字放到正大光明的牌匾后面,毕竟眼下的几个成年皇子中,老三是废了,老四唯唯诺诺不堪大用,老六学识上倒是不错,只是气势上还略有点欠缺,唯有老五,聪敏灵慧,至诚至孝,虽然出身低了些,但毕竟曾在孝贤跟前养过。可偏偏……   罢了,如果实在上不得台面,那也只能放弃,只是,实在可惜了——毕竟养了那么多年,又投入了那么多的心血啊,只希望他别像老大老三那样一蹶不振才好。还有,既然老五很可能成为弃子,他也该筹划着接下来的人选了——老六加紧培养一下也不是不能成,毕竟他正当壮年,再活个十几二十几年不成问题,而那拉氏所出的两个嫡子也是可以考虑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快成了皇阿玛心中的弃子,永琪匆忙回了永和宫,直接又被愉妃叫了去。   愉妃现在虽然是后宫的三妃之一,地位不低,但她却非常清楚自己完全是母凭子贵,家世不好又没什么心计,在后宫一直是深居简出老实本分。但身为永琪的亲娘,皇宫里关于永琪的传言还是有一点点传到她耳朵里。虽然心疼儿子,也不认为这种传言是真的,怎奈自己无权无势,根本没有办法平息这股谣传,加之永琪一直没有回来,她也没办法确认。如今永琪终于回来了,她自然要好好问问。   永琪虽然因为小燕子莫名其妙开始对女人过敏,但是一来他并非那种贪图欲念之人,即使上一世也不怎么近女色,唯独小燕子是个例外,二来他毕竟是重活一世,上一世曾经跌落尘埃,就是跟他一般的乞丐都可以嘲笑打骂双腿残疾的他,所以外人的讽刺嘲笑对他压根无关痛痒——这一世他只想默默地经营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再被人利用,不再让亲人冷心,不再重复上一世可悲的落魄。   所以当在愉妃这里听到比乾隆更加委婉但意思差不多的问话时,除了哭笑不得,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失落和遗憾。毕竟对于皇阿玛来说,自己只是他众多儿子之一,也许稍微受宠一点,但绝对不是无可替代的,上一世他离宫出走,皇阿玛不照样好好的么?但是额娘就不一样了。对于额娘来说,自己是她无可取代的,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   看着额娘隐隐带着期望自己反驳的目光,永琪只能稍稍扭开头,不与之对视。   这样的态度,就算愉妃再笨拙也明白了,眼眶立刻就红了,滚圆的泪珠无声地顺颊滑落。   永琪见了也不好受,挥手示意宫人退下,他坐在愉妃跟前的小矮墩上,像是遥远的记忆里的小时候那样,双手环抱着愉妃的腰,头靠在愉妃的膝上:“额娘……”   愉妃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额娘,对不起,儿子让你失望了——”永琪收紧手臂,鼻子也有点酸了。   “不,不,都是,都是额娘的错。”愉妃哭得更厉害了,声音哽咽,几乎语不成句,“一定是,一定是额娘,是额娘做了不好的事……可为什么报应会到了我最重要的儿子身上啊?”   根本没想到额娘还会有这样的心思,永琪怔了怔,立刻抬起头,捂住愉妃的嘴:“额娘怎么能这么想?永琪得病那是永琪自己的命,永琪只是遗憾不能给您带来至高的荣耀,甚至连最基本的子嗣后福都成了奢念……”   永琪说完,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场。   他说的都是真心的,上一世自己一味地跟令妃交好,却忘了孝顺自己的生母,甚至最后撇下母亲跟着个女混混跑去云南,真真的海角天涯,一生都没能再见面。而这一世重生,他头一个就是计划着要孝顺母亲。虽然不见得一定要让天下人跪拜在额娘面前,至少,也要及早成家,让额娘看到自己娇妻美妾子孙成群,美满一生,她自己也享受一番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生活,而不是跟上一世一样,守着一个不被自己待见的独苗苗,于寂寞深宫里老死一生。所以其实对女人过敏这件事一被他发现,从他自己来讲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尚能接受,只是一考虑到额娘,他便放心不下了。   愉妃抱着儿子痛哭一场后情绪总算稍稍平复了下来。一平复下来首先想到的便是儿子对于不能碰女人这点似乎并无太大抵触,只是因为自己才不高兴,便安慰道:“额娘本也没图那些个荣华富贵,额娘只盼着你能好好的。至于子嗣问题,你的兄弟们多得很,找个感情好的过继一下额娘也能当亲孙子疼。只是你自己——”说到这里,愉妃迟疑了一下,“我听说刚刚皇上传召你过去,莫不是此事……”   “这件事皇阿玛也已知晓。”永琪点点头,而后又皱起眉,面露疑惑:“可是皇阿玛并没有说什么,确认后就让儿子退下了,额娘你觉得皇阿玛是怎么想的?”   愉妃也皱起眉,细细思索了一番,好歹是枕边人,虽然不怎么常见到,愉妃对乾隆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便猜测道:“你皇阿玛素来宠你,未必没有几分想法。如今你闹出这样一出,他肯定是觉得可惜,以后估计要加紧培养你的兄弟们了——你皇阿玛的心思咱先不论,重点是,你是怎么想的?看你丝毫不忧心的样子,想必早就想好前路了吧?”   “知子莫若母!”永琪适当地奉承一句,逗得愉妃略略展露笑颜,才继续道:“其实刚发现我这病时,我也挺惊怒的,甚至想过要不要干脆直接一头撞死得了……”   永琪说到这里见愉妃脸色一乱,知道是又被吓到了,忙弥补:“后来一想到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额娘哪里还活得下去,才冷静下来。这么个问题,说大可大,说小也真小,但要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就算瞒住了,到时被皇阿玛指个什么满洲贵女,我不能行房之事就算爆不出去,怕是也要惹得那些大姓的记恨了,那无异于自取灭亡,所以我想这事肯定得让皇阿玛知道……”   愉妃本来一边听着,一边赞同地点着头,听到这里忍不住呵斥:“糊涂!就算这事要令皇上知道也不是这么办的!你看现在哪里只皇上,哪怕那些宫外的权臣之家都要晓得了!”   “额娘说的是!”苦笑了一下,永琪不敢反驳,只是点头,“是儿子的疏忽。儿子本想过个一两年再跟皇阿玛说,没成想,儿子那里各宫的眼线实在太多,儿子御下又素来不严,倒被钻了空子。”   “……我儿心慈。”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愉妃也没话说了,只好叹气,又继续问:“既然你皇阿玛已经知晓,你打算怎么办?”   永琪本想把想要从商之事说一下,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地还是吞了下去——不说老祖宗的规矩,单就从商人的地位来讲,额娘也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就算自己以后要在宫外做事,额娘对自己的影响有限,但也是不想让她担心,最后只露出一个苦笑:“其实也没什么可忧心的,皇阿玛如今正当壮年,只要别惹了他的厌,他是不介意跟儿子们父慈子孝的。最多以后行事谨慎些,靠着皇阿玛的恩宠,未必不能在那之前稳固自己的地位。退一万步讲,儿子毕竟是皇子,最坏不过做个闲散王爷。不瞒额娘说,儿子正准备跟自己的五叔请教请教呢。”   听永琪如此说,愉妃知道永琪心里是真有谱了——和亲王是如今现存的亲王里唯一跟皇上是不管血缘还是名义的亲兄弟,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闲散亲王,这位倒真有资格一谈。只是心里却是丝毫不觉得放松,毕竟就算永琪说得再轻松,这个隐疾也怕是免不了要惹他人耻笑,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将要面临的局面,愉妃只觉得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看来虽然娘家人不得力,但也少不了得让他们帮忙打听有什么专攻此道的大夫,尽量调整好永琪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里头永琪都十八了还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根本原因是琼瑶没常识,但能忍到那份上,也算是于女色上并无太多兴趣吧   【小剧场】   话说永琪跟乾隆摊牌后又把小侍卫德禄童鞋要了来,乾隆的脸色立刻不好了:你要德禄干嘛?   永琪:那小子挺机灵,贴身侍卫他肯定能做好。   乾隆:贴……身?那小子那么壮实……   永琪:怎么了?(侍卫不就该找壮实的吗?)   乾隆(黑脸):算了,给你就给你吧。   等永琪回了自己寝宫后,蓦然发现多了许多清秀的小太监和出身不太好的清秀侍卫。   小路子:皇上说,这些是给爷的。他说德禄大人太壮实了您不好下嘴,还是挑些清秀的。话说,爷您干嘛要对德禄大人下嘴?   永琪((╯‵□′)╯︵┻━┻):卧槽,妈蛋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男女不忌啊?!   ☆、第十五章   跟愉妃说完话,又在愉妃那里用了些点心,等他回到自己寝殿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由着小路子新指定的内侍们伺候着洗漱完更了衣,自以为安慰好了额娘阿玛的永琪自然放下心头一件大事,想着明天还要去和亲王府参加那传说中的生丧仪式,永琪很快睡着了。   也不知是不是下午的经历和睡前惦记着五叔家生丧,永琪恍恍惚惚感觉自己似乎要去参加哪家的丧礼,只是在灵堂里看到许许多多的棺材并排摆放着,他肃穆地上前给上了炷香,再抬头时却见棺材盖子都被打开了。好悬才没有喊出声,紧接着就见每个棺材里都坐起来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看到他之后,俱是妩媚一笑,接着便一个个慢慢开始脱衣服。   永琪到底是个火气旺盛的年轻人,见到这些美人很是有些把持不住,加之完全不记得自己对女人过敏之事,迷迷糊糊间就走到最近的美人身边,伸手就要摸上去,然而还没等他验证那雪花般白皙的皮肤是否如同想象中的那般细腻柔嫩时,就见那美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化作一架枯骨。来不及惊恐诧异,永琪赫然发现其他的美人都已经从棺材里爬出来,来到他的身边,巧笑倩兮地摸上他的身体,再然后,鲜红的疹子仿佛流水般迅速侵染了自己的整个身体,甚至开始腐烂化脓,而那些美人们也跟之前那个一样,迅速地化为枯骨——   “啊啊啊——”永琪尖叫了一声从床上弹起来,环视了一周看到熟悉的环境才发现自己在做梦,一抚额头才发现全是汗。   立刻有值夜的内侍慌慌张张跑进来,还没跑到近前就开始问:“爷,出什么事了?”似乎环顾一周发现没什么异常后又小心翼翼地靠近,看永琪惨白着一张脸,满脸汗水,忙递过一块帕子,惊道:“爷做噩梦了?”   永琪认出是小路子新近安排到自己身边贴身伺候的小高子,便点点头,接过帕子擦了擦,又哑着嗓子要了一杯水。   小高子忙倒了水递过去。等永琪喝完正准备躺下继续睡时,却被小高子皱着眉头严肃地拦了下来:“爷的被褥都被汗给浸湿了,奴才给您另找一床罢?”   听到这话,永琪低头一看,果然整床被褥都因为汗水而有了濡湿的痕迹,身上的里衣更是被汗水浸湿,略微有些不舒服,不过并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因为上一世的经历,他的忍受能力实在提高了不少。苦笑着点了点头,心说谁说由俭入奢易?重生这么多时间,他还是没能适应皇子的标准啊。   小高子退下后,永琪下了床,靠在旁边的榻子上,莫名就想到刚刚的梦,忍不住想捂脸,爷为什么会做这么个梦啊啊啊啊!老天你是多不待见爷,本来就对女人过敏,这么个梦是想让爷对女人恐惧吗?下次爷万一再碰上女人,不会真的全身起疹子然后烂掉吧?   小高子动作很快,永琪只发了一会呆,就带着一串宫女太监回来了。   毕竟是深夜,也没怎么讲究礼仪,一帮子宫人浅施一礼,便安安静静有条不紊地收拾起来——一小太监们给他换上新的雪白里衣,宫女将床上的被褥卷起收走,将新的重新铺上,等全都弄好了,小高子又捧了一杯茶:“这是太医院新开的安神茶,爷用点吧。”   永琪用了安神茶,这才在小高子的伺候下重新睡下,临闭上眼时,看到小高子将香炉里的香给换了,大概是凝神香吧,反正等他躺下后,没多久便睡着了,且是安安稳稳到天明,一夜无梦。   早上一起来,永琪便赶紧洗漱了,依次去了永和宫正殿、景仁宫、养心殿还有慈宁宫给几位长辈请了安,然后又坐上马车出宫去了和亲王府。   永琪到的时候不算早,快要晌午了。和亲王府挂着白幡,到跟真丧礼没太大的区别,门前车水马龙,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永琪将帖子递上去时,那守门的小厮显然愣了一下,连哭都忘了,亏得旁边的人机灵,一边派人去通知世子,一边将永琪引进去——这位可是最受万岁爷宠爱的皇子,稍稍有一星星的怠慢都怕是要给主家惹麻烦。   正在里头招待客人的永壁听说五阿哥来了也是纳闷,一边派人通知那不靠谱的阿玛,一边出去迎人,心里还琢磨着自己这不着调的阿玛办生丧可是让万岁爷极不满,有一次还大发雷霆,如今哪个皇子也不敢来,这回这位来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他跟永琪年纪相差不大,但接触并不多,毕竟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虽然同是一个祖父,可皇上四伯明显没有让和亲王府更进一步的意思,他们自然不能上赶着亲近皇子。   不过从阿玛嘴里倒也听到过皇帝四伯对这个五堂弟还是很重视的,搞不好就是按照储君在培养,至于人怎么样——阿玛倒是曾高深莫测地得瑟说“一群羊里头出个强壮的还真当是狼了?”——一想起来就让人扶额。   正想着呢,小厮已经把人引过来了。   永琪这也算是两世以来头一回认真见永壁——说起这个,永琪总觉得自己上一世脑子里好像塞了棉花一样,不说结党营私,就连大臣都不认几个,眼下要不是德禄在一旁提醒,这满院子这么多官员,他竟然一大半都不认识,好像活了一辈子只为见到小燕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客死他乡一样——不要再想了,谈恋爱和女人什么的好吓人。   永琪也不摆什么架子,堂兄弟二人简单地厮见过后,永壁就带着他进了灵堂。   灵堂摆得更是像模像样,大大的堂厅正中摆了一架金丝楠木的棺材,两旁是府中女眷在嘤嘤哭泣,有刚到的正在上香祭拜,本来挺正常的一幕景象,偏偏两旁已经祭拜完的两三人组成   各自的小圈子,自顾自说着什么,偶尔对着灵堂指指点点,爆出一两声爽朗的大笑,上香的人也是一脸哭笑不得,原因无他,棺材上头正坐着人,手里捧着祭祀用的鸡腿啃得满脸油,见到永琪来了眼神一亮,匆忙拿袖子擦了擦嘴,挥着鸡腿招呼:“哟,小五侄子也来了?礼金都带够了?”   永壁扶额,阿玛您真是够了!满朝文武都在呢!   ——实际上朝廷上排的上号的压根没脸来,个别怕和亲王穿小鞋的只派人送了礼金,来的基本都是朝堂上高不成低不就的,平日里最是清闲,每天无聊地最爱用八卦打发时间,所以今天的事不用一会儿就能传人尽皆知。   永琪也是哭笑不得,这么嬉皮笑脸跟侄子要礼金的叔叔可还真是头一次看到,想起自己送礼金时瞄的那半张收礼的单子,突然觉得办生丧果然是筹钱的最好途径吗?   [不,这是最蠢的办法。]脑海里葛朗台面无表情地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哈。永琪在心里笑了一下,然后囧了,[话说我为什么好像感觉到你的表情了呢?]   系统又不出声了。   永琪也没放在心上,因为这时永壁很是惭愧地替父道歉:“让五弟见笑了,阿玛一直这么不靠谱。”   “五叔是真性情。”永琪很习惯地奉承了一句,然后见灵前已经没人了,便拱拱手:“我先去给‘五叔’上炷香。”   真性情?永壁也囧了,看着永琪坦然自若的样子,不禁想着难不成排行老五的人脑子构造都有异于常人吗?   ——世子殿下,也许同是排行老五的人脑洞真的是相连的也不一定。   上完香,永琪便退到一旁看热闹,永壁身为长子要招待其他客人,他便自己找了地方。但毕竟身份在那里,周围的小吏见世子走了之后就纷纷上前攀谈拍马。要是上一世,他搞不好根本没心情搭理这些人,就算搭理了也只会迷失在那些阿谀奉承之下,但现在面对这些,却能虚与委蛇地游刃有余,甚至透过一张张谄媚的脸能够看清隐藏其下肮脏的贪婪欲念,嘴角不由地勾起微不可见的冷笑。   这时系统突然又“叮——”地响了一声:[和亲王府之行触发主线任务——与和亲王合作,重开龙源楼,是否接受任务?]   难得又有了任务,永琪自然果断选择“是”,选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什么一定要跟和亲王合作?龙源楼又是什么东西?   这样想着,永琪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弘昼的方向,却见对方似乎也恰巧正在看他,见他看过去,还微笑了一下,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然后一口饮进,放下酒杯后,又对着他笑了笑,这才转头看向别处。   永琪皱了皱眉,是错觉吗?感觉五叔并不是偶然看向自己,甚至有种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的感觉,另一方面,他的那个微笑,总觉得好像有点复杂。   永琪搓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看了一眼弘昼,算了,反正自己没什么好算计的,还是先把那劳什子任务完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永琪:终于来新的任务了,这次还是主线呢……话说葛朗台,爷任务的主线到底是什么啊?   葛朗台:%&……#¥@#¥%……不能识别词组“主线”,系统发现BUG,进入休眠,嘀——   永琪:……(╯‵□′)╯︵┻━┻到底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第十六章   永琪坐了不过一个时辰,慢慢人都散了——这是大家的共识,生丧宴带着礼金来上两炷香便是,至于其他的宴席什么的还是别指望了,没看和亲王都穷到要用生丧筹钱的地步吗?   毕竟和亲王办生丧不是一回两回的了,灵堂撤得很快,几乎一刻钟后,和亲王就已经换了衣服,溜达了过来:“小五今天怎么有兴趣来叔这里?还是四哥让你带了什么口谕?”   “是我想过来看看这传说中的生丧。”永琪也不隐瞒,毕竟是想要交好和亲王,那遮遮掩掩难免让人心生戒备,“横竖也是无事。”   弘昼被侄子嘲笑一点也不尴尬,“怎么样?叔这儿办的不错吧?”   正好走过来的永壁黑线,不错个铜钱啊?!话说阿玛您能不把小堂弟带偏吗?   永琪干笑,说实在,这生丧真不咋地,气氛太怪,哭声太假,档次太低,重点是这种行为绝对得打个大叉,提醒其他人请勿模仿。不过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毕竟还是长辈,就算这长辈再不合格那也得敬着,于是只好暗搓搓地转移话题:“那啥,五叔知道京里的龙源楼吗?”   弘昼正从永壁手里抢了一把扇子故作潇洒地摇着呢,听到这话脸色略略变了变:“你怎么问起这个?”   “怎么了吗?”永琪眨眨眼,故作不解,“偶然听人谈起过。”   弘昼收起扇子敲了敲下巴,皱起眉头想了想:“这事其实说给你们听也没有关系。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那么远?”因为小燕子,永琪深谙听故事的技巧,立刻配合地惊叹一声。   弘昼很是受用,点点头,又继续说,“几十年前龙源楼那可是堪称京城第一楼的大酒楼呢,据说楼里的大厨都是宫里出来的,不管是酒菜那都是最好的。”甚至比宫里更好。宫里的贵人可难伺候,不仅得色香味俱全,还得挑着四季都有的食材做。比如说你开春做了一道酒酿樱桃,结果贵人们吃好之后偏在冬天点了,是做是不做?当然,机灵的能用旁的食材做出类似的,但也是费心费力,甚至有时候出力不讨好,所以御厨一般宁可平庸一点也绝不能太奇的,龙源楼就没这么多限制了,那真是新奇巧味的极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原来是酒楼吗?永琪心下一动,他前几天还盘算着开一家酒楼,这就碰上任务了,这还真是巧。不过如果所用厨师是宫里的御厨的话,这酒楼背后的人怕是跟皇家也有那么几分关系。   永壁一直在宫外生活,听到这话更是诧异,睁大眼睛:“这么出名的酒楼,儿子怎么没有听说过?”   永琪也惊讶,他上一世是两年后遇上跟小燕子之后才经常出宫,还以为没听说过是因为这店是这几年倒闭的,但听永壁的意思,这酒楼早就没有了?   “好好听长辈说话!几十年前呢!”弘昼不客气地一人敲一脑袋扇子柄,以发泄一再被打断的不满,然后靠着椅子继续说:“这酒楼我还是特别小的时候跟四哥还有先皇一起去的呢。那真是我吃的最好吃的东西,不过等后来再想找就不见了。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将近四十年了吧?”   将近四十年?永琪寻思了一下,突然想过什么,脱口问道:“那莫不是塞斯黑……”   永琪说到这里讷讷顿住,祖父那一辈当年那笔烂帐那哪容他这个小辈妄言。不过三十多年前正好是康熙末年,康熙年间最爱折腾这些黄白之物的非康熙九阿哥胤禟莫属,而在之后不见了,不正是八阿哥一党夺嫡失败后的沉寂所导致的吗?   永琪显然猜的不错,听到永琪的那声“塞斯黑”,弘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哈,塞斯黑……”   永琪和永壁不懂这话中的意思,正歪着头等弘昼继续说下去时,却见弘昼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转移了话题:“你问这个干嘛?”   “呃……”永琪犹豫了。要说这只是一间普通的酒楼,重建肯定没问题,但这牵扯到上上辈的恩恩怨怨,恐怕就有某些别的含义了,万一被皇阿玛知道了,谁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事,但是这个任务……也是非完成不可的。   看出永琪的犹豫,弘昼更加怀疑了,毕竟已经时过境迁,曾经的京城第一楼又能有几个人记得,便冷下脸,狐疑地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听说?”   养心殿里   乾隆本来正看着奏折,突然就有些烦躁,搁下笔,招手示意吴书来:“把这些折子给朕送去南书房,其他的朕改日再看。”   吴书来忙按吩咐办,很快又回来听命。   “永琪……五阿哥还在宫里吗?还在的话给朕叫来!”   “回万岁爷的话,五阿哥去了慈宁宫后就直接出宫了。”   “又是去看十三?”   “不是,奴才听说似乎是往和亲王府方向去了。”   和亲王府?乾隆皱了皱眉,很快明白永琪此举的意图。永琪得了那样的隐疾,做个纯王倒也不赖,算他有脑子!   只是,心里好像更加不舒服更加烦躁了!   ——就好像看到一块璞玉,本打算精心雕琢,却在精心地雕刻了七七八八后,才发现里头是块石头,那可不叫人烦心么?   “听说昨晚五阿哥跟愉妃谈到很晚?”   “是。从养心殿离开后一直到掌灯时分。”   乾隆又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摆架景仁宫,不,还是储秀宫吧。”   “嗻!”吴书来下意识一应,随后反应过来,储秀宫?一边吩咐底下的小太监们准备肩舆,一边在心里泛着嘀咕,自从三阿哥之事后,万岁爷有多久没去纯贵妃娘娘那里了?那就是说,皇上看中六阿哥了?他还以为会是十三阿哥,毕竟嫡子么……   永琪又被问住了。不过好在他反应不算慢,立刻编出一套说辞:“我是听一位老爷子说的。这几天我不是在宫外跑么,在酒楼吃饭时就听邻桌那老爷子跟下仆说当初京里的龙源楼多么多么好之类的。”   这倒也有可能。弘昼将扇子敲在手心上,话说其实他现在也挺想念当初的龙源楼啊——   都说知子莫若父,大概是因为有时候父子在某些方面挺像的,就听永壁晃了晃脑袋,叹气:“哎,我好想尝尝这传说中的龙源楼的滋味啊——”   永琪弱弱举手:“我也是……”   两小孩一齐看向弘昼。   弘昼本来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扇子呢,冷不丁两孩子一起看向他差点没吓到,本想板起脸瞪一眼骂两句,临到话出口时变成了:“其实我也想吃——可恨我当初年纪小,只记得好吃得恨不能将舌头吞下,可到底啥味,我不记得了——太遗憾了!”   其实和亲王闲着没事也爱捣鼓捣鼓京里的各种小玩意儿,也算是京城里有名的老饕,永壁肖其父,在这方面自然也不遑多让,听到这里便有些跃跃欲试:“阿玛,不如咱们也把这龙源楼给重开起来?”   重开?弘昼愣住了,“……牵扯到前朝旧事,怕是没那么容易。”   “那咱换个名儿?管他龙源虎源的,要紧的还不是那个厨子和食材?”   “不能改名!“永琪急急阻止,改名了他的任务不久泡汤了?永琪很郁闷,看到很亲王父子飘过来的疑问眼神,只能硬着头皮道:“菜重要,名儿也重要,那毕竟也是在京城几十年的店,那名声不比咱们自己慢慢磨强?有了名气才能更好的赚钱嘛。而且你想想啊五叔,京里有多少半截身子快埋进土的老饕还惦记着这龙源楼,咱们一开店,何愁不客似云来?何况,五叔你也说是前朝旧事,又是皇家秘闻,怕是没几人知道。”   “真能成?”一听说来钱快,弘昼就有些动心了——他府里有好几个嫡出的阿哥,可不得使了老命攒彩礼——毕竟开酒楼他们要尽可能地隐瞒身份,借着龙源楼的旧名气,倒确实不必他们出马请人捧场了。   “这样如何?我也出一部分钱,这酒楼算咱们合开,万一皇阿玛知道后生气,至少也有个皇子在中间垫着。”   这么说也是。自己毕竟是他勉强顺眼的弟弟,而永琪是四哥最宠爱的亲儿子,不得不说真是个顶缸的好选择。不过,这么欺负侄子好像有些不厚道。   看出弘昼的犹豫,永琪又加了一把火,脸红地低下头:“不瞒五叔说,其实侄子最近也是想赚点零花钱花花……”   说到这里,弘昼猛然想起来龙源楼的话茬确实是永琪先提起来的,也就是说,永琪比自己更想开这龙源楼,于是立刻拍板:“成,那咱们就先定好。如今日短,宫门下钥早,你还是早早回宫吧,五叔也不留你吃饭了,咱改日再谈!”   弘昼如此说也就是答应了大半了,永琪又有何不可,而且看五叔这样子怕是也有话跟大堂兄说,便识趣地告辞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龙源楼神马的是我瞎掰的,别当真   感觉和亲王办生丧筹钱什么的应该也是真缺钱,他好几个儿子呢,不说将来分遗产什么的,就是娶媳妇都得不老少   ☆、第十七章   跟和亲王谈完龙源楼重建的事宜后,考虑到对方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来谈具体的事情,永琪便又跟皇后说了一声,出宫看永璟去了——没想到他不去上书房后,倒成了整个紫禁城进出皇宫最方便的主子了,一来皇上宠他,二来皇后巴不得他天天守在永璟的身边照料着。   到了庄子,一进门就看到不属于皇宫的马车,仔细辨别了一下,才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西林觉罗氏的家徽,猜测估计那个鄂家的四格格又来找永璟了,心中难免有些不快——虽然说这个四格格当初陪伴额娘,给额娘解闷,算是对自己有恩,自己承这份请。但说实在的,额娘当时有没有人陪的差别还真并不大。而到了现在,她总缠着永璟却更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永璟今天才三岁也不行。再说了,有哪家的大姑娘天天不着家总往邻居家跑的?更进一步的,永璟在这里养病,身为皇宫第一清闲人的他肯定要时不时地过来看看,他跟这小姑娘可差不了几岁,到时候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这是逼着鄂尔泰家对皇家不满么?   永琪心里不高兴,面上也难免带出来些,冷着脸问一旁的门卫:“鄂弼大人家的四格格这两天一直过来么?”   “回爷的话,四格格昨儿倒是没来,只是今儿一早过来了。”   听到不是天天来,永琪略略缓和些脸色,想着改天找人提点着鄂弼家的嬷嬷,倒是不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没的平白掉了身份。   永琪这般想着,慢慢走向永璟的院子,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读书声,朗朗的声音还带着不容忽视的奶味,软软的,糯糯的,倒是好听的紧。   永琪脸上不由带上笑,还好,虽然这四格格老是跑过来,永璟倒是没耽误学习。   而里头呢,因为天气好,永璟和林碧面对面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底下坐着的石凳特意铺了厚厚一层羊毛毡子,看起来十分暖和舒服。正对着院门的永璟正拿着一本书在读,大概最近真的养得好了,原本苍白瘦削的脸庞现在已经变得嫩白红润,脸颊终于长了肉,甚至都有些鼓起来了,此时正背着书,表情严肃而认真,显得十分可爱,让人想要掐一掐。而林碧则背对着大门,趴在桌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光看背影也是十分认真。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永璟往门口看了一眼,立刻高兴地扔下书,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大腿:“啊,五哥五哥,你终于来了!”   永琪弯下腰,在对方跌倒之前抱起来,一边往石桌那边走,一边假意呵斥:“走都走不稳就开始学着跑,是不是要五哥揍你一顿才长记性?!”   这时林碧也注意到五阿哥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见过五阿哥,请五阿哥安。”   “哟。”永琪挑挑眉,抬抬下巴示意对方起身,笑道:“几天不见规矩不错啊。”   ——简直是刮目相看好嘛,完全不敢相信这时前两天那个恨不能用蹦来代替走路的丫头。   “呃……”林碧尴尬地笑了笑。   永璟却是笑眯眯地附到永琪耳边告密揭短儿:“嬷嬷跟我说了,林碧姐姐昨天没来是在家学规矩呢。说什么规定‘不学会规矩不准出门’。”   所以说,为了出门一天就学会了是么?那正经挺聪明啊。永琪心想,当初小燕子和紫薇学规矩都学了好几年还才将将合格,尤其是小燕子,简直……到底是自己曾经喜欢的要死要活的人,还是别说什么话侮辱了她也贬低了自己吧。   不过这倒是永琪自己误会了。不说宫廷礼仪比之外头大家族的礼仪严格多少倍,单就对方的年纪就比小燕子占了更多的便宜。当然追根究底,到底是小燕子仗着宠爱不学罢了,再难的东西,当不学没命活时,也是没那么困难的。   永琪将永璟放到原先的凳子上,他则在旁边坐下——早有机灵的婢女取了厚毡子给铺上,又上了微烫的茶水。   喝了口茶,烫暖了胃,永琪笑着问永璟字儿都认到哪儿了。   他不在的时候一般都是谙达负责给永璟开蒙,千字文现在前半段估计已经差不多了。   “字儿我都认完了,就差背了。”永璟得意洋洋地开口。   “都认完了?”永琪惊讶,这才不到一个月吧?就是皇阿玛最喜欢的端慧皇太子都没这么快吧?   “噗嗤——”林碧在一旁不给面子地笑出声,然后扬了扬手中的书,“小十三真是好意思说,要是不靠着这拼音,你哪里能念完?不靠着拼音就会念的那才叫真认字了呢。”   “不许说!”似乎对林碧姐姐的拆台行为非常不满,永璟踮起脚想要去捂林碧的嘴,同时也鼓了脸颊,不高兴地撅起嘴。   林碧好笑地捏了捏永璟的脸,“好吧,小十三其实很快就要把这些字认全了!”   “哼。”永璟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是不满,然后做出一副勉强原谅你的样子。   永琪也算是第一次看到两人的互动,觉得还挺有趣的,虽然不大合规矩,但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多死板的人,林碧更不像他所以为的那般刁蛮任性甚至野蛮粗俗,倒像是比永璟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子般单纯无知。只不过——“你们俩在说什么呢?什么拼音?永璟认字怎么这么快?”   永璟一听永琪问就立刻咋呼开了,从杂乱的书本底下拿出一块白色的棉布,上面用墨炭勾画出弯弯曲曲的图案,看起来跟西洋文字很是相像。   不用永琪问,永璟就已经开始介绍了:“这是林碧姐姐教我的拼音字母,这些字母有各自的发音,不同的组合又有不同的发音,然后用它们来给我要认的字标记,这不就简单了么?也不用谙达一直教一直教,只要教一次,我标上,以后不认得的话,自己拼一遍拼音就好了……很省事呢。”   一边听着永璟讲,永琪一边粗略地扫了一眼那块白布上的所谓拼音字母,顺带在心里默数了一下,总共26个单字母,外加几个零零散散的组合字母,比起千字文少了很多,也比反切法简明,并且,拼音标注的发音是唯一确定的,而反切法,却有许多种方法,有时候如果不认得反切中的字,那正要学习的字更是没法读对。   永琪又拿过那张棉布细细看了看,除了有点像洋文,他看不懂。   这时脑海里葛朗台的声音又懒洋洋地响了起来:[汉语拼音么。]   [你认得?]   [我们那边的人类小孩子就是用这玩意儿启蒙的。]   系统那边?永琪心下一动,这个东西过于玄幻,要不是他相信这个世上没有鬼恐怕就要以为是哪片天上掉落的神器,也是后来的相处中隐隐觉得这个系统跟他应该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今林碧拿出这么个东西……这样想着,永琪抬眼瞥了一眼林碧,问道:“这是你想的?怎么想到的?”   据他所知,满家的女儿基本也就是认几个字,会看账本,不做那睁眼的瞎子便罢,所以后来紫薇晴儿这样的才女才那般备受宠爱,就算林碧背后的鄂尔泰家是难得的满族书香世家,顶多学习满汉二文,会看,会写,会作便足矣。可是这些所谓的字母跟西洋文字极其相像,林碧就是再家学渊博也不可能对西夷之学有兴趣,所以这个,绝对不应该是林碧自己想出来的才是。   “呃……这个……”本来笑眯眯的林碧听到问话迟疑了一下,笑容僵在嘴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可能寻思不对,又摇了摇头,“不是我想的,我只是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永琪眯了眯眼,示意一旁的婢女把永璟带下去,正襟危坐,严厉地看向林碧,“你如何得知的?”   “……就是知道啊。”似乎被永琪的目光吓了一跳,林碧险些跳起来跑开,最后还是捏紧衣角,按捺下来,垂下眼睛根本不敢看永琪。   看着对方吓得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样子,永琪收了收身上的气势,在心里问葛朗台:[她能拿出这样的东西,你知道她的来历?难不成跟你一样?]   [那可不一定。]葛朗台的声音懒散中带着几分狡黠,[在我眼里,你跟她有很大的共通之处,而你在我们的眼里,在某方面的定位也是一样的也说不定。]   ……|||   什么乱七八糟你眼里我眼里的?   [其实她这样的,在这里,最好是有自知之明。如果有了这个条件,那她对于你将是绝对难得的助力,你最好能掌握她,并且尽量给她自由甚至纵容。但她要是没什么自知之明……]葛朗台说到这里竟带了些幸灾乐祸,[尤其是如果又不听话的话,那你还是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吧,省得捅出篓子来。毕竟听说像你这样的,在她们那类人的眼中可是最常见的一类攻略目标,哈哈哈。]   福星或灾星么?没有理会葛朗台最后的调侃,永琪又看了一眼垂着眼睛,仿若小兔子般缩在凳子上,强忍着颤抖的小姑娘,莫名地觉得非常好笑。虽然这姑娘貌似来历不明——话说怕他怕成这个样子的,这辈子,不,加上上辈子都没几个吧?虽然自己现在确实在吓唬人。   不过,既然对危险这么敏锐,应该不能是什么没有自知之明又不听话的人吧?   这个赌,自己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哈哈,穿越女攻略阿哥!   好吧,这里的穿越女表示,才懒得攻略阿哥神马的呢。   这里的穿越女是个书呆子学霸,只会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宅斗宫斗?那是啥?她胆子小,请不要吓唬人家~~~   林碧妹纸不仅是学霸,还是专攻某一方面的,猜猜是哪方面哒?   设定系统为更加未来的产物,所以林碧和永琪在他看来都是古人啦   另外,快要开学了,所以课设什么的会比较忙,加更神马的就让它浮云一下下吧,之后的大概会事存稿箱。还是希望大家积极留言,我会赶时间回复哒。   ☆、第十八章   大概是重活一次的人总是会改掉优柔寡断的个性,永琪正是如此。在他看来,犯错所带来的最坏结果也不过是死亡,而死亡他早就经历过,又有什么好怕,更何况大部分的错误并非不能弥补改正。   既然决定将林碧当福星看待,他也不再矫情,拍了拍那块棉布:“我也不管你从哪里知道这个东西。现在我也想学,你能教我吗?”   听到这话,小姑娘垂得几乎都要折断的脖子突然抬起来,永琪都似乎听到关节错位的“咯吱”声了,小姑娘却一点没觉得疼,睁着一双水汪汪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永琪:“你说的是真的吗?不追究我从哪里知道的?”   永琪看到对方睫毛上还挂着几滴可怜的泪珠,眼睛里却是全然的喜悦的轻松,没有丝毫的怨怼恼火,心下也不由地一软,拿出帕子给擦了擦,“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放松下来的林碧立刻恢复活泼的个性,随口接了一句,“那说好,我教你,你不准再问我这样的问题了!”   永琪挑了挑眉,小姑娘其实并不笨啊。照葛朗台的暗示,搞不好小姑娘还能拿出更多他不懂甚至不知道的东西也不一定。而林碧这么一说,也就是说,以后再见到她拿出其他的东西时,他也不能再问了。想到葛朗台所说的纵容,永琪到底还是点点头,而后狡黠一笑:“需要拉钩钩证明吗?”   没想到小姑娘却给他翻了个白眼:“你幼不幼稚呀?我小学都不玩这套了!”   小学?永琪眸色深了深,嘴边的弧度却加大,想到刚刚的约定,还是放下这个问题,“那我就谢谢四格格的信任啦!”   “谁,谁信任你了?”林碧却在这个时候难得地飞红了小脸,扭过头遮掩。   “哈哈。”永琪不由大笑,真正接触起来,这个小姑娘倒还的真挺有趣么?   早被婢女们带走的永璟这个时候吧嗒吧嗒晃悠了过来,扶着石凳,来回看了看两人,眨眨眼:“五哥你在笑什么?呀,林碧姐姐你的脸好红,会不会生病了……”   “我才没有脸红!都没觉着热……”林碧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摸脸,却不防脸颊更红了,气势也弱下去,不自在地拿手扇了扇风,心说还真红了?   永琪看得越发有趣,不过也知道眼下跟对方并不熟,不能再逗了,便伸手拦住永璟:“好了好了,咱们的十三阿哥该念书了。四格格,咱们也开始?”   “哦。”林碧慢吞吞地应了一句,拿过永琪手边的棉布展开,开始念给永琪听。   这一次永琪在庄子上待了三五天就回去了,想必和亲王也要找他商谈龙源楼重开的问题。回宫之后照例先在各宫绕了一圈请安,然后一回永和宫,果然就见小路子就捧着几张帖子过来——除了和亲王的,竟然还有福家兄弟的。永琪这才想起来,数天之前福尔泰好像让自己给他哥帮什么忙来着?   慢悠悠地先打开了福家的帖子,看了看便明白了——后天是福伦福晋的生辰,而这帖子正是邀请他去福府做客的帖子,想必又要跟自己提帮福家兄弟谋差事的事情了。永琪的额角控制不住地跳了跳,这家子奴才还真是够不要脸,爷一个阿哥上门那是多少豪门贵族都盼不来的荣宠,他们家可倒好,摆出这么一副咱们交情好才邀请你,邀请你是给你面子的德行给谁看?再说了,别说福伦的福晋,就是福伦的娘,福伦自己的生辰请了他去,那也是要夭寿的节奏!更别提福伦的福晋今天年还不是整寿!   这到底是作弄他呢,还是作弄他呢,还是作弄他呢?   永琪怒极地把帖子摔到地上,身边伺候的宫人立刻跪了一地:“爷息怒!”   揉了揉额角,永琪让众人都起来,“不关你们的事,都起来吧。”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这才哆哆嗦嗦站起来——毕竟这么多年来,永琪比之其他的主子对待下人都要亲和许多,这样的火气基本上是从来没有过,也怨不得他们这么害怕。   实际上,永琪也就在仗势欺人的时候才会虚张声势地摆出皇子架势,其他时候接人待物都是客客气气的,一派斯文有礼的模样。   永琪根本没注意到身边众人的心情,随意地拿起另一封帖子看。   趁永琪没注意这边,小高子看了一眼小路子,小路子却是皱着眉头,点点头,又摆摆手,示意稍后说。   另一封帖子果然是和亲王的,说是府上的两株樱花树正是花期,邀请他前去赏花饮酒,时间也是后天。永琪挑起嘴角笑了笑,和亲王做事倒是真谨慎,这样也好,谨慎才安全。   看完帖子,吩咐小路子安排后天的行程,又坐下写了几篇大字以预备着乾隆万一哪天的不定时抽查,刚要回卧房歇着时,小路子又递上一张请帖。   “又有帖子?”永琪还以为是刚来,打开后注意到帖子的落款——送帖人和时间,立刻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小路子:“昨天的帖子,怎么刚刚没送过来?”   小路子脸上也有些尴尬,嗫嚅半天,才赶紧跪下,请罪:“奴才知罪。都是奴才的疏忽,不小心漏了,还请五阿哥恕罪!”   “漏了?”永琪嘲讽般反问一句,眼睛已经开始看帖子的内容,眼角余光瞥见小路子还跪着,不轻不重地踹上一脚,“得了,爷恕你无罪,滚去忙吧。”   “嗻,奴才告退!”小路子故意做出一副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样从地上爬起来,忙弓着身子退下了。   幸好没事。小路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爷这是怎么了,对福家的帖子非但不重视,反而在看到帖子内容后还生气了,而另一家的不是素来不喜欢交往的么,怎么这次又开始接触了?主子爷自从病愈后真真是反复无常,比以前难伺候多了!   永琪看着手里的帖子,又扭头看了看被自己扔到地上,又被奴才们捡起来擦干净放在小几上的福家帖子,嘴角慢慢勾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富察家、福家……一是满门虎将,一是一家草包,上一世自己自视甚高,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这辈子,可得好好好好擦亮眼睛,好好经营自己的势力!   要说这主仆二人为何情绪这般大,却是因为原来那帖子是傅恒的长子福灵安送来的,邀请永琪五日后于宫外相聚宴饮。   过去永琪跟福家交好,却跟富察家关系僵硬,数次将富察家少爷送来的帖子当着永和宫当差的宫人的面撕了。这样的举动到底有失妥帖,所以宫人再就很少将富察家的帖子送给永琪过目。   但实际上,富察家比福家高了可不只一个档次——傅恒是当朝正儿八经的国舅爷,目前育有三子,福灵安,福隆安,福康安。长子福灵安去年前往西北军营效力;次子,也是嫡子福隆安今年12岁,正是六阿哥永瑢的伴读,甚至隐隐听闻乾隆有意要将六阿哥的胞妹四公主下嫁与他;三子福康安,今年刚五岁,因为乾隆对他的喜爱,恩养在宫里,一应用度几乎与皇子无异,甚至比某些不得宠的皇子还要好,乃是紫禁城内的一霸,无奈乾隆宠他比儿子更甚,就连永琪这种自认最受宠的皇子都不敢触其风头。   照理说富察家风头如此之盛,他们家的皇后孝贤皇后又没有留下子嗣,永琪又恰好曾经养在皇后跟前过,还颇受皇上重视,这双方难道不该一拍即合成为天然的盟友吗?   还真就偏偏不!   其实永琪小时候也不是没打过富察家的主意。他就算小时候再懵懂,在皇宫这么个捧高踩低的地方他也晓得自家母族跟富察家那就是云泥之别,他虽有皇上的宠爱,可偏偏皇上的宠爱是最为虚无缥缈的东西,母族又不可靠,所以要找个靠山,那富察家不就正好?偏偏他不管是暗示还是借着童言无忌私下明示,对方要么装不明白,要么根本不接状子,时间长了,永琪身为皇子的自尊也不稀得总是热脸贴冷屁股。   恰好这个时候升为妃位的令妃魏氏需要个孩子固宠,看他受宠又不大,以为好哄呢,便来拉拢他。那个时候他也是偶然想起来,这位温婉柔顺看似善良和善的令妃娘娘,从前是孝贤皇后宫里的洗脚宫女,抱着造成“孝贤皇后曾经养过的皇子却对她从前的洗脚宫女孝敬如亲母”的事实以让富察家丢脸的念头,永琪和令妃倒是真真假假互相利用地真的勾搭到了一起——而他现在是皇阿玛最宠爱的皇子,对方则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妃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合作是成功的。   但是令妃却默默地多走了一步——安排了她的侄子们跟在永琪身边。   男孩子们的友谊其实很好达成的,尤其是像皇子这种分明身处在嘈杂熙攘的人群中,却因为要防备这个小心那个而不能交到真正朋友的小孩。永琪跟福尔康福尔泰之间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却同时有了几乎相同的看不顺眼的人,年龄相近,朝夕相处,天塌了也会有福家兄弟撑着,便是再聪慧早熟,再冷清冷心,再精于算计,永琪也不得不败在这份友谊之下。   至于友情的另一方,福家兄弟?要你天天为所谓的好朋友挨骂挨罚挨打,你会真的认可这份友谊?只不过是,忍耐下来,利用而已。   到后来,等富察家的福康安被接进宫来后,永琪对富察家的敌意在私底下愈发膨胀起来。原因无他,福康安、福尔康,多么相似的名字,福尔康听到后差点没气炸了,凭什么富察家生个儿子要跟自己取个相似的名字?!尤其是这么相似的名字,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与未来,福尔康本就不大的心眼差点没给塞死,天天在永琪耳边嘀嘀咕咕富察家多么的欺人太甚之类的,而且确实是先有了福尔康再有了福康安,永琪便觉得尔康也没抱怨错,于是对富察家越发不待见了。   可见他是有多蠢——富察家世代簪缨,怎么可能会是他心中仗势欺人之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窝是存稿箱君……(~o≧▽≦o~)   所以说,其实永琪这阿哥做得也挺称职~   永琪:所以说,爷才不是因为脑残才跟令妃交好,只是因为恼羞成怒外加中二病犯了而已   令妃凉凉:所以说,本宫从来都是做两手准备,所以才能爬的这么高,宫斗能赢的人才是真·高智商   福家兄弟:我们兄弟才最委屈好嘛?累死累活,现在阿哥兄弟连挡刀都不用俺们了,富察家又这么欺人太甚……   傅恒:啊咧?好像听到有人说富察家?咦……你们俩是谁?   ——————所以说,玩政斗的跟玩宫斗的以及玩过家家的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啊喂————————   【求助QAQ】青年才俊的聚会什么的,我都想不到能有谁。大家知道这个时间,有什么年轻有为的满人贵族青年吗?二十岁左右的,我查了半天资料除了富察家的几只就只查到丰升额。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大概下下下章会写到   ☆、第十九章   有些事情处在局中看不清,等到跳出来后,又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呢?   当初自己太傻太天真,以为有了强硬的靠山就什么都不怕了,却没有想过,所谓的靠山终究只能有一个,一旦多了,根本用不上全部。况且,那些所谓的靠山,是靠自己能给的利益换取的,否则,又有谁会无缘无故扶持着自己呢?当年傅恒若是没有拒绝自己,如今的五阿哥和富察家绝对不会是这般模样,自己必定会失宠,甚至还可能会被打压,富察家更加不要指望能被重用。   至于名字之类的问题——傅恒那是谁?军机大臣、保和殿大学士,出将入相的乾隆朝第一首辅!而福尔康呢?虽然现在是御前侍卫,可福康安出生时只不过是一个一名不文的小子,谁管他,又有谁知道他叫什么?就算福家兄弟跟他较为亲密,可他一个光头小阿哥,实在没什么值得富察家重视,尤其在自己跟令妃交好,更何况富察家一心想做纯臣的打算!   归根结底,富察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更勿论福家兄弟。   不过这次福灵安送来邀帖,不晓得是不是……永琪想了想,又看了一遍帖子,上面说是福灵安离家一年多,回家小住几日,马上又要出发去军营,所以将两个弟弟从宫里接回家聚聚。永琪又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过去富察家也不是没有送过帖子,但送他的同时,其他的阿哥也都有份,所以这次应该也是一样的。永琪猜测,福隆安毕竟是永瑢的伴读,如今接回家,永瑢必然是知道的。永琪几乎可以想象皇阿玛笑着打趣,教福灵安干脆将所有的皇子都邀请出去,少年们凑在一起聚聚也好。   说到这里,永琪不得不感叹乾隆对富察家的宽厚,虽然富察家明确表示不结党,不亲近任何一个皇子,乾隆却还是尽量让富察家,尤其是下一代与所有的皇子交好,以免将来在新帝跟前讨不了好。但这又何尝不是皇子们的机会?不管能不能彻底拉拢住富察家,至少不会交恶。   自己过去对富察家的帖子向来嗤之以鼻,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这个聚会是在四天后,倒是也不急,他还可以慢慢盘算盘算,眼下,还是龙源楼的事情比较重要。   永琪想着,便将帖子暂且放下,又重新铺开宣纸,开始写下自己关于龙源楼的想法。   刚提起笔,沉寂许久的葛朗台又冒了出来:[少爷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大爷我是不能指望你做好预算计划,选好地址,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想一下,这座酒楼的定位是什么?]   [什么定位?预算计划又是什么?]永琪停下笔,不耻下问。   [所以说,古人真的很麻烦!]葛朗台叹气,然后挑着重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现代经营管理理念。   因为声音是直接在脑海里产生的,永琪又背书背多了,虽然不理解,也能记住七七八八,然后把记住的内容写了下来。   [哟呵,还挺聪明。]葛朗台不阴不阳地夸奖,[记下来也好,光这些就够你们研究个几十年了。]   永琪运笔如飞,根本不搭理葛朗台。   等永琪停下笔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已经写好了的几十页纸也飞得书房到处是,进来掌灯的小高子几乎没了落脚的地方。   永琪扔下笔,懒洋洋地瘫倒在椅子上,“爷在页脚都标好数字了,给爷整理出来。”   “嗻。”小高子应了一声,忙找人来整理。   人多整理得快,永琪看着这厚厚的一沓,虽然写下来了,但很多他都不明白,第一次觉得这个葛朗台还是有些本事的:[我先看一遍,理解理解,明天咱们再好好谈谈。]   看出五阿哥晚上要看书,小路子把灯点上,同时又拿出几碟干果点心并一壶热茶,见永琪似乎再没旁的吩咐了,这才安静地退下去。   葛朗台所说的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挑着重点,只说了个大概,连个事例都没有,对于永琪这么一个古人来说确实挺难懂。他索性就只把葛朗台后来说的定位问题给重点看了看,这方面理解起来确实容易许多,但永琪还是有不少疑问,只是因为天色太晚,只能等明天再详细问葛朗台。   [定位问题想好了么?]   等永琪用完早膳,请完安,坐进书房后,葛朗台就开始发问了。   [嗯。我想好了,就定位为高端消费。不管是从我跟五叔的身份地位角度考虑,还是从龙源楼所提供的,呃……服务的角度考虑,高端都是更为有市场的,也能获得更大的利润。更重要的是,凭我跟五叔的身份,这个酒楼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盈利了,更重要的是为权贵们搭建一个平台,也是为我们自己搭建平台。]   [想的还挺清楚么。]葛朗台哼了哼,[看在这个的份上,小爷我在给你支两招。你知道会员制吗?]   永琪摇头。   葛朗台无奈地“啧”了一声,又叽里呱啦解释了一通。   这个倒是还好理解,永琪又表示明白了。   葛朗台这才继续道:[不是说这酒楼几十年前就已经积攒了一定的客流量么,那你们就挑一些身份高、年龄长,又比较有声望的,给他们帖子,邀请他们来,然后这批人就是第一批会员。其他人想要进来,就必须通过会员的引荐,要不然,就是再多的钱财也不许进来。进来之后,要想也成为会员,除了要砸一笔钱,还要至少三分之二的老会员同意。这样你们就行成了一个圈子,一个得到大部分人认可、可以资源共享的圈子,这比你们这里皇帝忌惮的结党营私隐秘而好听多了——毕竟,你们只是吃个饭不是?当然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可劲宰这帮人,何愁赚不到钱?]   永琪心下一动。确实如葛朗台所说,身为皇子,就算可以从商,但绝对不能仅仅是商,更要有保护自己的势力,三岁娃娃抱金砖会有什么下场,完全不需要想象。所以他可以借助龙源楼,与那些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建立一番错综复杂的联系,那个时候,他所代表的就不仅仅是银钱,而是一份动不得的制衡点,除非,最上头的那人不怕朝堂动摇。   更进一步的,也许他的从商之路不仅仅是挣钱一途,更要紧的是自己的影响力,说一种极端的情况,当他的一个决定就能左右银铜的兑换比例时,不管是谁当皇帝,别说不敢压制他,恐怕还要护着他。   [想得还挺多么,孺子可教。]葛朗台似真似假地夸了一句。   永琪苦笑。若不是上一世的结局太过凄惨,他怎么可能想这么多?上一世尔康敢对自己赶尽杀绝,还用那么残忍精妙的布局,还不是因为自己死了,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影响,唯一能影响的皇阿玛,也许还以为自己活得挺好。   想到这里,永琪以为已经被自己按捺下去的恨意再次汹涌澎湃起来,捏紧了拳头,虽然不能实际上做点什么,但随便踩上福家两脚他也是并不介意的!永琪开口把小路子叫进来,附在耳边吩咐了两句。   小路子闻言,眼睛蓦地睁大,但见永琪坚定的神色,到底把疑问咽下去,肃然应了声“嗻”,便退下去安排了。   等到第二天,永琪便出宫与弘昼商量龙源楼之事,在场的除了弘昼父子、永琪之外,还有几个岁数不小的老头。   经过介绍才知道这都是些经验丰富的账房、掌柜和管事的,甚至还有前龙源楼留下的老人。永琪在感叹和亲王势大的同时,也不免嘀咕五叔对龙源楼的事简直比自己还上心。   永琪是这里头年纪最小的,经验基本为零,又根本不通庶务,能插上的话也最少,只先提了提自己跟葛朗台沟通后的关于龙源楼的定位问题,便安静地趴在一旁听这些人讲。   不得不说这些人都不愧是老油条,一提起这些事那都是信手拈来,在何处选址,何时动工,大概多长时间能开店,食材从哪儿供,人手要怎么找,佣金要怎么算,甚至连招牌菜色都想出几样,只听那算盘霹雳巴拉敲着的声音几乎没有断过,很快就把大致的计划安排好了,甚至就连永琪刚刚提到的会员制他们也有认真考虑,又略加润色,增加了可行性。   葛朗台突然说道:[其实他们这就算是预算,甚至连文档都形成了,只是不太严谨规范。他们今后也算是你团队的一部分……对了,你把你昨晚默写下来的东西给他们看看,也许对你今后的事业也会有不小的影响。]   [能行么?]   [嗤——他们要是不行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弄明白那沓子资料了。让他们看看,毕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没准还真能给你做点注解。]   永琪将信将疑,但还是跟弘昼说明了一下,只说是一个老人家给的,看不懂,改天找人送去和亲王府,给这些老帐房、老管事们看看。   和亲王也没当回事,只随意应了。   一天时间,除了中午用了一顿午膳,几乎都在这个小书房里待着了,关于龙源楼的建设方案也基本出来了。   永琪目前也看不大明白,但看和亲王似乎还很满意的样子,他也没什么疑问了,最后就是掏银子了:“五叔,侄子这里也没多少,只能拿出个七千两,不若明天派人送去您府上?”   七千两已经不算少了,不过永琪没有人脉也啥忙都帮不上,多出点钱也是正理,弘昼心安理得地占着侄子便宜,满口承诺这事就交给他了。   龙源楼重建一事,可算告一段落。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表示:金手指什么的,当然越多越好   ☆、第二十章   因为隔天要去参加福灵安组织的赏花会,永琪便没再去庄子上,而是老实留在宫里。   先是陪着愉妃说了半天的体己话,又回去把前天葛朗台说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又亲自清点了一番库房,拿出八千两银子,并着整理出来的材料,一齐派人送去和亲王府,最后又派人去通知四阿哥永珹、六阿哥永瑢明天福灵安的赏花会自己也会去,希望明天能一起走,等彻底清闲下来后,永琪又写了一会儿大字,画了一幅山水画,提上一首带点奉承的诗,让小路子给乾隆送了过去。   下午又在湖边钓了一下午的鱼,一天也就这么消磨过去了。   乾隆收到永琪的画还是挺开心的,心情来了便吩咐吴书来去看看五阿哥今天一天做了什么,等小太监把打听的结果传回来后,乾隆很是无语,摸着下巴想这个儿子该不是自暴自弃了吧?写字画画钓鱼看书什么的,不该是七老八十致仕了的老头子才干的么?   不过……这样,也好。   终于到了赏花会的那天,永琪一早便起来起来梳洗穿衣——别误会,实在是重生到现在他有些找不到事情做。而这次的赏花会,除了富察家的三兄弟,他的几个兄弟,估计还会有不少八旗贵族子弟,这些人在二十年后都会接手父辈的责任和权力,成为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上辈子被自视甚高的自己忽视了,这辈子准备奋起的他当然比较期待。   他果然是比较积极的一个,他在神武门前马车旁等了大约有一刻钟,永珹和永瑢才一起出现。   他重生至今也有一个多月了,可这么长时间,自己的这两个亲兄弟连一面都还没见过,竟然还算是一件正常的事,可见他上一世跟兄弟之间的感情寡淡到何种地步。上一世他总嫌亲生兄弟们对自己充满了算计,可他又何曾少了算计?不说生于帝王家,就是一般程度的富户都免不了为了家产而兄弟阋墙,他们这些兄弟,与圣祖爷时候相比已经强了太多太多了,当初那些叔伯们什么下场,而他们却根本斗不到那种地步,他又有什么理由好嫌弃的呢?   所以当永珹永瑢一起出现时,永琪便挥手招呼,“四哥、六弟!”   看到永琪和善灿烂的笑容,永珹永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老五今天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的意思,心下暗暗戒备了起来,只面上还过得去,一齐叫人:“五哥/弟”。   实在不是他们多心,这个老五,见到他们不是一脸警戒防备,就是抬高下巴目中无人,何曾露出这么……真诚的笑容?他们昨天得知五阿哥也要一起去参加福灵安组织的赏花宴时差点以为自己自己听错了,毕竟五阿哥与令妃交好,与富察家交恶的事情他们还是看在眼里的,还是后来特意跑到对方那里确认之后才肯定下来。   永琪可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兄弟在想什么,脸上依旧笑眯眯地点点头,“这还是我头一次去这样的聚会呢,哪里有做的不好的,还希望四哥和六弟多多提点提点。”   你还知道你从来没参加啊,我们还以为你失忆了呢!永珹永瑢又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颇有默契地抬头看太阳:呃,太阳确实没有从西边升起来,怎么老五却突然对他们这么和气的说话呢?   想到这里,永珹永瑢纷纷在心里叹气,自己这个五兄弟实在是个奇葩人物,对下人甚至比对亲兄弟还好,弄得他们往往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才好。   不过虽然心里奇怪,永珹和永瑢也没表示出来,只点头应承下来。   于是兄弟三人没有话说了,气氛有些尴尬。   不熟悉的亲兄弟什么的听起来像个笑话,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事实,眼瞅着哥仨在晨光里站半天了,永琪只能干笑一声,说了句“咱们上车吧”,便率先转身跳上马车,而又转回来把手递给永瑢:“六弟小心,五哥拉你上来。”   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五哥大概今早没吃药”,永瑢还是搭着永琪的手跳上车,顺便客套了一嘴:“谢谢五哥。”   永琪立刻高兴地裂开嘴:“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可以不必客气地给你捅上一刀吗?永瑢笑着点点头,却在心里面无表情地进行#今天醒来发现五哥在犯病#的吐槽。   哥仨在马车里坐下后气氛就更尴尬了——密闭空间不说话真的不会憋死吗?   知道是因为自己今天的反常造成了这种局面,永琪只能义无反顾地努力挽尊:“啊哈哈,今天天气挺好,正适合赏花呢,福灵安选的日子还真是巧啊。”   “是特意选的今天。”永珹面无表情地解释,“福灵安去过军营,学过看云辨天的方法。”   “啊呵呵,是么?”   ……   又冷场了。   永琪默默抓耳挠腮,终于又想起一个话题:“咱们是要去看什么花啊?你们知道吗?”   永珹永瑢一起看了永琪一眼,那意思——终于找到老五犯病的根源了,原来是为了花!   永琪嘴角抽了抽,自己的形象该不会跟花痴什么的靠拢了吧?请等等……   没等永琪说什么,永珹又开始干巴巴地解释:“听说是傅恒大人好几年前从四川带回来的垂丝海棠终于开花了。”   “五哥喜欢的话,可以讨要一两株,听福隆安说他们家好多呢。”永瑢到底年纪小,性子也更活泼一点,一开始被永琪吓到了,这时也差不多适应了,又开口补充,声音清脆。   爷真的对花什么的没多大兴趣啊!永琪欲哭无泪。   不过好歹气氛是挽救回来了。   “其实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五哥以前都不去呢?”   “你也说是以前嘛。以前我不懂事。”   呵!永珹永瑢倒抽一口气,被吓到——竟然这么实在?   “对了,我今天好像没看到福家兄弟。五哥他们哥俩呢?”永瑢又发现一点反常,甚至说这点更反常,五哥不总把那对兄弟当亲兄弟,形影不离么?   “咱们的聚会,他们哪有资格参加。”永琪平淡地回道。   ——呵!!更吓人了!   永瑢不着痕迹地往车壁的方向挪了挪,隔着永琪看了一眼永珹——四哥,这个不会是假的吧?救命QAQ   永珹略一思索便反应了过来:“是因为努达海那事?福家兄弟也确实做过了。”   永瑢也想起那件事,比永珹还要义愤填膺:“何止是做过了!那根本是居心不良,藐视皇威!幸好没让四妹妹真撞到,吓着爷的妹妹,爷这辈子都跟他们没完!”   “那几天我不在宫里,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敢闯出这么大的祸事,私放无诏之人进宫闱禁地……也亏得努达海是个儿女情长之人,万一是刺客之流,那皇阿玛的安危可就……”   说到这里,永琪突然住了嘴,暗暗捏紧了拳头——他想起那次他跟尔康他们借着萨满法师的掩护把箫剑还有蒙丹送进宫偷人之事。自己也是后来才得知了,那箫剑竟是叛党,目标正是刺杀皇阿玛!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幸亏皇天庇护,皇阿玛没事,但自己的所做所为,真算是不忠不孝了,跟那福尔康简直没什么两样!   永珹和永瑢倒是不知道永琪已经在心里为自己上一世的所作所为愧疚后怕,只当是真生福尔康的气,也难怪“福大爷”“福二爷”最近没在宫闱出入了。不过福家兄弟他们却不能随意妄加评论,万一永琪今天只是偶尔好转,以后再犯病跟福家兄弟在一起,他们今天可就得罪永琪了。   他们不说,永琪却没有避讳,冷笑了一声:“四哥六弟,不瞒你们说,福家人前几天还来找我想让我帮忙在皇阿玛跟前求情。你们说,这样的罪过,是能求情的吗?简直无法无天,我看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错,不重惩根本不足以为戒!”   永珹永瑢面面相觑,真的气狠了啊。   “不说他们了。”永琪也发觉自己的失态,忙停了下来,探过身子撩起窗帘往外看了看方向,问道:“这次聚会三哥不去么?”   提到三阿哥永璋,永瑢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三哥身体不好,今次就不去了。”   永瑢没有说实话,其实自从三哥遭皇阿玛贬斥后,人越来越阴郁了,也不爱搭理人,尤其是后来出宫建府,连府邸都很少出来,即便偶尔出来,也不过是去储秀宫给额娘请安,在皇阿玛心里,只怕不比已经去世的大哥多多少存在感。   永琪因为上一世没有珍惜,这一世又不想争,倒真心想跟几个兄弟交好,听到永璋身体不好,心里不由地一咯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哥大概是在乾隆二十五年去的?因为那个时候他刚认识小燕子没多久,正是新鲜的时候,身边的事情都没怎么注意,只知道没过多久纯贵妃也去了,宫里因此素淡了好几日。   因此永琪便有些忧心地问永瑢:“三哥怎么了?没什么大碍吧?”   “只不过前天吹了风罢了。三哥这几年一直病怏怏的,很容易着凉,养两天便好了。”   “哪能这么随便!”永琪不高兴,“你也说三哥身体不好,对于咱们是小病,对三哥可就是大病了。这样吧,等今天聚会散了后,咱们就去三哥府上转一圈,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哦——诶?!”   ——老五怎么突然对兄弟们这么好了?果然我还是在做梦吧吧吧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本章的主要内容就是:   #兄弟犯病变得不正常了肿么破?在线等#   #论形象改变的困难程度#   #天家皇子相亲相爱的可能性#   我才不说前两天没机会刷后台就一直在琢磨给文加个卷标叻╭(╯^╰)╮   ☆、第二十一章   三人说说笑笑【永瑢:并没有——】,很快便到了富察家,门口早就有管事的等着了,接了帖子后,就恭敬地引着三人进了正门。   握有实权的一等公家族宅邸自然很大,是京里权贵人家最流行的前院后园的模式,一进门便是一面精致典雅的大影壁,绕过影壁,便是一片宅子,管事的引领三人七拐八拐走了数个小门,越过抱厦厢房无数,来了一间五间的正房前。   厅堂里的傅恒隔老远便瞧见了三人,见到永琪时明显也是愣怔了一下,然后很快笑着迎上去:“今天三位阿哥一起来,实在蓬荜生辉。”   “中堂大人客气了,我们兄弟来叨扰了才是。”永珹见永琪没有答话的意思,才慢吞吞道。   傅恒也觉得这五阿哥今天有些奇怪,不仅仅是一直跟自己好像不怎么对付的五阿哥怎么会来,眼下这对答,五阿哥不一般都是抢着来么?   永琪可没管那么多,他已经想好了要慢慢改变自己的形象,兄友弟恭什么的必须有。   傅恒引着三人进了正堂,略吃了茶,又简单寒暄几句——毕竟这几个阿哥都还没入朝,想谈也没啥能谈到一起的,见面也不过是客套罢了,最后又让管事的将三位阿哥送去后院,并教嘱咐大少爷好好招待三位阿哥。   管事的自是应允不提。   又走过几道门,足下的小径便渐渐幽深起来,但见路边点缀着各色盆栽植株,花木扶疏,玲珑可爱,耳边鸟雀清啼,越往里走,潺潺水声便越发清晰,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一旁的花木簌簌动了动,永琪循着声响看过去,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一边挥手拍开挡路的树木,往前走,一边训斥手里提着的五六岁的小孩,“都跟你说了今天有贵客上门,你怎么还不老实,非得让阿玛揍屁股才能安分下来吗?”   那少年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但板着脸说教的样子确实似模像样,有种超越年龄的沉着稳重。   而他手里提着的熊孩子则一个劲地拳打脚踢地挣扎着:“混蛋二哥,放开小爷,混蛋混蛋混蛋!”   管事的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这两人,惊了一下,忙转身施礼:“老奴见过二少爷,三少爷。”   永琪恍然,这便是富察家的两位少爷,福隆安和福康安吧。   还没等那少年叫起,又从另一个方向的传来一声呵斥,“康安,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一早光收拾你捅的破篓子了,还不快见过几位阿哥!”   那管事的一听这声音就又忙朝着声音来的方向施礼:“见过大少爷。”   福隆安和福康安也面露笑容,一齐叫道:“大哥!”   ——来人便是那傅恒长子,福灵安。   随着声音的渐近,永琪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往这边缓步走来,那人与福隆安福康安面容颇肖,着一身青葱色暗云纹锦袍,俊秀儒雅,身姿挺拔如修竹,带着淡淡的自军营磨砺出来的金锐之气。   福灵安走近了,从福隆安手里把福康安接过来,故意板着脸,不客气地扥到地上,然后领着两个弟弟给永琪三人见礼:“见过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请三位阿哥安。”   对方毕竟是权倾朝野的傅恒之子,而永琪三人确实没有实权的阿哥,根本没有端架子的资格,便也客气的还礼。   双方厮见过后,福灵安便吩咐管事自去忙,剩下的路由他来带。于是一错眼间,福康安便跑到永琪跟前,背着手,傲慢地扬着下巴,“你就是皇上最宠爱的五阿哥?我怎么以前从没见过你?是哥哥没有邀请过你吗?为什么呢?”   噼里啪啦一通看似童言无忌的提问让所有人都陷入尴尬,最后还是福灵安一把掐住他的脸,“小孩子家家的不许乱说话!”然后歉意地看了永琪一眼,又开始训斥弟弟:“五阿哥是因为以前太忙所以才没有来,哪里就这么多问题!”   “是咩?”福康安看了看永琪,刚要再开口,感觉到哥哥身上来自黑暗般的不稳定的气息,摸了摸屁股,讨好地冲福灵安笑笑,最后还是把“对方看起来很熊的样子,能天天忙什么啊?”给吞了下去。   他家祖父走的早,伯伯父亲又太能干,尤其是傅恒,位高权重,忙碌的时候连老二老三的教养工作都顾不上。福灵安把长兄如父这句话贯彻地彻底,尤其对是福隆安。当初傅恒去打大小金川时福隆安才三岁,基本是由十多岁的福灵安看大的,两位弟弟对长兄还是很尊重的。   面对兄弟打趣的目光和小福隆安意味深长的眼神,永琪早就厚如城墙的脸皮一点红的意思也没有,非常硬气地对小福康安点点头。   福灵安兄弟一边跟永琪三人说着话,一边继续往里走。又走了一段路,迎面是一个人工湖,湖心有个亭子,四周有抄手游廊贯通,站在岸边可见亭子里人影攒动,想必其他人早就到了。   福灵安做了请的手势让众人上游廊,福康安却喊了句“我要去坐船”,然后跑掉了,气得福灵安一个劲磨牙,福隆安也是满脸无奈,只能安抚兄长道:“大哥先带着几位阿哥过去吧,我一会把康安带过去。”   福灵安肯定不能扔下几位阿哥去收拾小弟,只能点头应允。   待众人穿过游廊上了湖心亭,永琪便听到一个低沉厚重的嗓音:“你们来的可真慢!”   福灵安立刻反驳说:“三位阿哥出宫不便,动作自然不会快,堂哥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聚会,能不能不要这么急性子?”   永琪抬头一看,池子边的小桌子旁或站或坐了三五个年轻人,大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而说话的那个则略微年长,眉目宽阔,气度不凡。此时对方正倚靠在亭子的一根柱子上,穿着一身黑色骑装,愈发显得身材高大,体型魁梧,形容彪悍,尽管形容懒散,却遮不住一股子杀伐之气。   永珹悄声在永琪耳边提醒,这个就是福灵安的大堂兄明瑞了。   永琪立刻恍然,福灵安是傅恒之子,而明瑞是富察家的长房长孙,眼下是富察家的这一代中最杰出的,年纪轻轻便在平定阿睦尔撒纳的叛乱中立下战功,此次回京便是受封,这对于尚武的满洲大族算是至高的荣光了吧。福灵安虽然比不得大堂兄明瑞,但毕竟年轻,现在也在军营磨练了,不管表现如何,等被诏回来后也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既然已经知道彼此身份,双方也都客气着互相见礼完毕。   永琪等人进入亭子后,才发现这亭子其实大的很,眼下近十个人团团围坐在里头也不嫌拥挤。   作为东道主,福灵安自然要负责起给双方介绍的任务。   原来那几个人也俱是京中才俊,父辈在朝堂上皆有一席之地,家族底蕴又颇为丰厚,比如阿里衮之子丰升额,阿桂之子等等,虽比不得永琪三人的皇子身份尊贵,但各人也有各人的矜持,都不屑于逢迎拍马汲汲营营。   人都到齐了,便有承恩公府内的侍女送上美酒香茶以及各色点心,湖心亭的对岸便是一圈正值花期初绽的垂丝海棠。这些海棠恰植于水边,犹如佳人照碧池。   这一干青年们赏着花,喝着酒,用着点心,兴致来了便吟诗一首。不过除了三位皇子,其他人大都是武家出身,将来也是从军一途,在文字方面的造诣着实称不上好。而永珹又性喜静,不爱出风头,永琪也早过了炫耀的时候,所以基本上是永瑢一个人唱独角,好在这帮大老粗还讲义气,不管听没听懂,只一个劲儿吆喝叫好,也不算冷落了。   永琪跟着凑了一会热闹,便退了出来,坐到独自在角落喝酒的明瑞身旁。   “还没恭喜明瑞大人得立大功呢!”永琪端起酒杯,“这杯我敬你。”   明瑞本就武将出身,对于宫闱暗斗没啥兴趣,所以对永琪也没啥偏见,反倒因为对方提起自己的功绩而露出了笑脸,“谢五阿哥。明瑞可担不起这句大人,五阿哥叫我明瑞便可。其实也没什么好恭喜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明瑞已有字了吧,我记得是筠亭?”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永琪继续自来熟:“那我便以筠亭称呼你吧!听闻筠亭在战场上英勇无敌,杀敌无数。可真是羡煞我们这些久居深宫的皇子们了,不知可否讲讲在战场上的经历?”   明瑞只以为这个皇子真的好奇,便无可无不可地挑着讲了讲,只是口吻简单直白得近乎乏味。   没想到永琪非但没有觉得无聊,反而还能插上几句话,甚至说点自己的想法,搞得明瑞甚至觉得要不是目前绝对没有皇子上过战场,他都要怀疑永琪的经历了——根本不像久居深宫,反倒像个真正经历过战场和杀戮的兵将。   永琪自然知道明瑞的疑问,却没有点破,也实在无法点破——总不能说,我上辈子去打过缅甸吧?   一番交谈下来,也勾起明瑞的回忆,接下来讲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其他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下来听了,瞬间勾起在场众多才俊对于战场的向往。   上一世亲身经历过战场的永琪更是如此,甚至在心里盘算着,等过几年不若求了皇阿玛再去战场上走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  查资料发现永琪和明瑞的字都是筠亭,也不造怎么回事,离得这么近还重名什么的简直23333   不过永琪现在还没取字,这里一般是要改了。   感觉要不是明瑞早早战死,傅恒一支还真不见得能这么一枝独秀   最后,明后天都有更新掉落,欢迎小天使们前来拾取,抱住群么么~~   ☆、第二十二章   一群青年说说闹闹,很快便到了晌午,富察家自然备了午膳,用过膳,众人又绕着湖岸看了看富察家精心侍弄的花草树木,也算是全了“赏花”宴的名义,等到了半下午,各人便纷纷告辞离去。   临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永瑢拉着福隆安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众人都是空手而归,只有永琪,抱了两盆大大的垂丝海棠的盆栽,以及福灵安带着恍然和调侃的一句话:“听闻五阿哥最是爱花,这两盆海棠都是府内花仆精心侍弄的,再过几天就能开花了,如今便赠给五阿哥,东西简陋,还望五阿哥不要嫌弃。”   永琪:……   卧槽,永瑢你到底跟福隆安说了啥?!   最后永琪还是在永珹永瑢促狭的目光下,抱着两盆花上了马车。   经过一天的相处,永瑢已经对变了的五哥适应良好,坐在永琪身边叽叽喳喳:“五哥,明瑞大人讲得战事可真刺激啊,要是哪天咱们也能去就好了。”   “你没听到明瑞说的危险么?看看每年要死多少人吧,还这么热衷。”永珹毫不留情地打击。   “是啊,听说有的士兵受得并非致命伤,可伤口治愈不了也只能慢慢等死……要是军医能治好,那能少死多少人啊。”   永琪只抱着花默默听着,他也想起上一世在缅甸的战事。那个时候他总是儿女情长,战事方面大部分还是傅恒负责,尽管如此,他也知道,有很多士兵死于痢疾、金疮痉、高热、心口痛、毒血症、疟疾等等,其中不乏一些高传染的病症,但是这些在战场上频发的病症军医却始终拿不出高效的治疗方法,只能让那些为国负伤的士兵隔离到很远等死。   叹了口气,永琪笑着转移开话题:“一会儿就要到三哥家了,你们是想这样一脸不高兴地进去吗?”   “诶?”永瑢立刻停了下来,一下子抱住永琪的胳膊:“真的要去三哥家啊,我还以为五哥开玩笑的呢!好开心,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呢。”   “怎么,你没去过?”永琪挑眉,显然有些惊讶。   永瑢只淡淡地点了点头,立刻又转开话题:“那咱们用不用买点什么带过去?”   ——他怎么能说,自从三哥被皇阿玛厌弃后,额娘就再也不准他出宫去见三哥。他知道额娘并不是放下三哥了,正好相反,额娘一直挂念着三哥,因为三哥的事郁结心中,常年缠绵病榻。不让自己去,只是怕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可是对于皇阿玛来说,自己本来也算不得什么。   虽然永瑢不说,永琪也能猜出八九分,从善如流地接下去:“去哥哥家带什么东西?也不怕生分了!只要把你和纯妃母还有四妹妹一切安好的消息带过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再说了,咱们从来没去过三哥的府邸,缺什么要什么也都不清楚,不如去看了,回头再买了东西送过去。”   正说话间,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接着便听到马车夫说:“几位爷,三阿哥府已经到了。”   三人便理了理下了马车。   因为永璋尚未封爵,所赐府邸以皇子的身份来说也不算太大,外表看起来也不似富察家那般富丽堂皇,反倒像是数年没有翻修一般。   府宅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永瑢不由地皱了皱眉。   依旧是永珹打头,示意随行的小太监李东前去叫门。   那李东按住黄铜门环“咚咚”敲了数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了门。说是开门,也仅仅是微微开了个人头大的门缝,探出一颗头来,连人都没怎么看清,开口便道:“我们爷身体不好,府内主子无心待客,诸位还是请回吧。”   然后也不管门口之人是说,便要将大门合上。   可把李东气了个仰倒:“狗奴才,不看看贵客是谁?!”   “我们爷说了,任是谁也不——哎、你、你是……你是宫里来的?那你后面……六阿哥?!”那看门的到底还是看了李东一眼,认出对方是内侍,然后下意识地又往后看了看,立刻便看到站在后面的永瑢,眼眶立刻便红了,急忙打开门,小跑出来,掸了掸袖子,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奴才叩见六阿哥,给爷请安了。”   永瑢上前将人虚扶起来,显然也是认得的:“快起来罢。今天我和四哥五哥过来看看三哥,也算是临时起意,还望不会给老许你嫌麻烦。”   被称作老许的人立刻抹去眼泪强露笑脸,先跟永珹永琪请安,并为对方的前来表示感谢。   永琪和永珹才发现对方原来是个年约六十的老人家,结合这岁数和永瑢对他客客气气的态度,不难猜出此人是纯贵妃当年的老人。而后经永瑢介绍,才晓得这竟然是纯贵妃奶娘家的,难怪如此。   老许忙引着三人进府,一边往里走,一边跟永瑢絮叨:“恕老奴逾矩,其实六阿哥您早该来看看三爷了。三爷现在,哎!”   “三哥怎么了?前几天进宫给额娘请安时,并没看出什么不妥啊。”   “三爷现在,现在……老奴说不好,一会儿您自个儿看看。”老许支支吾吾半天,又开始絮叨永璋每天的作息什么的,永瑢听得认真,时而点点头。   永琪则是一边听老许讲话,一边留意四周的景象,说实话,非常不适应。不说他住惯了的皇宫,就是富察家都是草木葱茏,花团锦簇,鸟雀啼鸣,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反观永璋的府邸,尽管是初春,却处处透着秋天的萧寂,满园花木无人打理,蔫头耷脑的,白色的墙壁斑斑驳驳,满是久未修葺的荒凉模样,就是府内的下人也是少的可怜,一路走来也没见到几个人影,好容易见到那么两个,也是神色麻木,恍若幽魂,即使见着贵客也不过单板僵硬地深施一礼,竟是死人一般。   永珹显然也看到了,跟他对视一眼,纷纷皱眉——三哥这宅子也太死气沉沉了一些,这样的环境怎么能适合养病呢?   宅子小,众人很快走到正房,也是五间的大房,倒是不小,只是显见主人没心思打理,跟这院子一样,处处透着死气。   院中也没小厮传报服侍,老许只能让众人少待片刻,他进去请人。   永瑢皱了皱眉,道:“我也一起去。”   永珹和永琪便在外厅坐等,只是坐了有一盏茶时间,也没人奉茶奉水,要不是见过永璋院子的萧瑟,以他们皇子之尊早就因为被怠慢而拂袖离去了。   永琪敲敲桌子,朝屋外大声道:“没人给爷上壶茶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穿着一身半旧衣裳的小丫鬟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进来奉茶,将茶碗放下后,就立刻拿着托盘溜走了。   永琪用手探了探茶碗,抿唇笑了:“这茶水,要不是爷大度,还当你们要烫死爷呢。”   永珹则是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我这倒是不烫,只是没泡开——”   永琪无语,这该不会是第一次待客,连泡茶用的水都是分了两次才烧开的吧?   “水是普通的井水,可惜这茶叶倒真是上贡的普洱。”说着又掀开碗盖闻了闻,又补了充一句,“不过是质量最次的贡茶。”   就算是贡品,那也分三六九等,永璋已然失宠,内务府干出这样的事倒也正常,就是永珹喝的茶都不是最好的,甚至连富察家都比不上。   永琪把玩着手里的碗盖,似笑非笑地看向永珹:“四哥你觉得……?”   素来沉默少言的永珹竟也不避讳,点点头,叹了口气:“是三哥自己的问题。”   ——下人如此怠慢,已经不是刁奴欺主所能概括的了。皇子府邸的奴才全是内务府分配的,虽然都是包衣,但包衣世家之间的牵扯未必就比上三旗里头那些个满洲大族之间简单多少,不好好当差者有,偷昧财物者有,单单没人敢欺侮主子,毕竟前两者找证据不好找,可后者,只要永璋跟内务府随便一说,立刻就有人给换一批奴才,至于换下的那些,被皇子嫌弃的奴才,还能有好前途吗?而且过来这一路上,那些奴才照样都是恭恭敬敬的,对老许这个府内的管家也是非常尊重,完全不像是欺主会有的表现,反倒像是——对未来完全不抱期望的绝望。   而会造成这种现状唯一的理由就是,这些奴才都是永璋纵容的。   在众人的共识里,保护主子,维护主子是一个奴才的本分,当主子有危险时,奴才可以援手,可以提醒,可以替死。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主子不想遇上危险的前提下,当主子自己不想活,又不能死得刻意,自己放纵自己的同时,奴才们也只能对某些伤害主子的事情视而不见。   说到底,奴才,便只能做奴才分内的事,主子想要你做的事,其他的,便是逾矩,便是犯上。   那也就是说,永璋他其实……   正在这时,里屋突然传出一阵砸东西的声音,陶瓷碎裂的声响在安静里格外清晰震撼。   与此同时,就是永瑢带着些许愤怒、些许后怕、些许伤感的吼声:“永璋,你是不想活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听到永瑢的吼声,永珹永琪面面相觑,正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就见永瑢脸上还挂着泪珠跑了出来。   三个人一照面都有些尴尬——永瑢是因为这么大了还在两位哥哥跟前哭,永城永琪则是因为目睹了永瑢的失态而有些别扭,不由地把目光移向对方身上。   永瑢又看了看两位哥哥,一跺脚,跑了出去。   永珹永琪这才急了,一齐站起身:“永瑢——”   这时候老许也出来了,正好看到永瑢跑远的背影,急得直拍大腿,就要追上去。   永珹立刻展现出兄长的决断,赶紧把这位老爷子拦住了,“老许你留下,三哥这里离不了人,永瑢就交给我吧。老五,你也留这儿搭把手。”   说罢,抬腿追了出去。   老许也知道自己上了岁数怕是追不上六阿哥,只能急得一边叹气,一边转圈。   永琪被这老头转得头晕的慌,招招手:“刚刚到底怎么了?”   “没、没什么……”老许站到永琪身旁,听到问话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三爷让老奴转达两句话。三爷不晓得四阿哥五阿哥也光临寒舍,只是身体太弱不能见风,今天便不见面了,希望两位爷见谅。三爷还说等改日病好了,亲自去阿哥所赔罪。”   听了这么一套官话,永琪不屑地“嗤”了一身,长眉一挑,漫不经心地站起来,一扭身便往里屋的方向闪,“既没什么,也就是没什么不方便,那爷便亲自进去看看三哥,也算全了这份兄弟情。”   老许阻挠不及,只能“唉唉”叫着跟了上去。   掀了帘子,永琪大步迈进里屋,却被满屋子浓郁的药味呛得差点退回去,可见永璋的身子坏到了什么地步,待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永璋坐在窗下的桌子前,身材单薄羸弱,面无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了似的。似是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勉强笑道:“原来,咳咳,原来是五,咳咳五弟……”   看着对方的样子,听着对方的声音,永琪死死地皱起眉头,犹豫了半天没忍心斥责虚弱的兄长,只能转头冲老许冷笑:“你这奴才还真敢传话——就你们爷这幅样子,爷真能等到他去阿哥所赔罪那天?”   老许也知道自家爷现在的鬼样子,可俗话说家丑不外扬,三爷既已开府便是成家了,也就是六阿哥是一母同胞才教进来,又怎么好让五阿哥瞧见呢?   永璋略蹙了蹙眉,只是似乎力气不够,只一眨眼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不是,咳咳,不是老许,咳咳,是,是我的,咳咳……”   光听着这话就替三哥心累,真不知道这身子到底糟践成什么样儿了。永琪心里替三哥心疼,面上却毫不客气地一挥手:“三哥,没你的事老实坐着!咳咳咳,身体不好还瞎得瑟。”   说罢,又继续扭头盯老许。不过老许那可是伺候贵人一辈子的老人了,虽然一开始因为永琪的不配合有些失态,但现在已经恢复了冷静,上前一步将永琪拦住,说的话也不客气:“五阿哥,三爷您已经看过了,再留在这里,就要影响爷休息了。”   “影响休息?”永琪声音愈发冷了,旋身绕过老许,探身捏住永璋的衣角,“打量爷没见识怎么的,这分明是春末的衣服,这个时节让一个体弱的人穿着站在风口,这是哪门子的休息?!”   永琪说着,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眉头一跳,闪身去了炕边,摸了摸上头的锦被,果然,也是薄被子。   老许简直欲哭无泪。自家爷不想活又不能死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一个奴才,除了不疼不痒地劝两句,还能干什么呢?只能帮忙死守着罢了。倒是也告知了纯主子,可纯主子纵是三爷的亲娘,也劝不住。这下可好了,被最受皇上宠爱,据说又最不懂事的五阿哥知道了,三爷还不知道会怎样。   老许愁得脸都青了。   永琪回头又看了一眼永璋。除了他刚进来时的那个勉强的笑容,他从这张脸上几乎看不出别的情绪,平静无波的脸上却能看出一心求死的坚决。永琪头一次,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强烈的不满。皇阿玛宠他,他承这份情,纵是他对自己的额娘百般冷落他也没生出为额娘报仇的心思,毕竟皇宫里像额娘这样的女子太多,多到,已经成了皇宫的常态,更何况额娘衣食无忧,又因为自己受宠,得到的份例纵是中等偏上的。可这般对待儿子却让人无法忍受,尤其是,在已经有了一个大哥那个先例的情况下,皇阿玛竟然还是无动于衷!便是恩宠殊盛如永琪者,也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当自己那天做了超过皇阿玛底线的错事,是否也会被放逐到这种地步?   而对于永璋的这种心境,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三爷的心思。他们都了解皇阿玛,当他彻底厌弃了一个人时,那这个人就绝无可能再获恩宠,反而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被皇上想起来了,可能会炸毁他身边那些最亲近的那些人。   ——除了死亡。   当初大哥不也是被那般斥责,等身死后,还是被追封为定亲王。   但是,重活一世的他,真的特别想让他的这些兄弟们知道,在这个世上,皇阿哥不应该仅仅为皇阿玛而活。   见五阿哥盯着三爷出神,老许心中有些惴惴地想要不趁机把对方撵出去,只是还没等他出声,对方已经回过神来,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摔出屋子:“我有些话要跟三哥说,麻烦老许你看着门——”   然后是房门“啪!”地被合上的声音。   哦。兄弟俩有话说……等等——老头子我刚刚是被人提出来的?卧槽,逗老头子我呢?!   老许趴在门上一个劲儿挠爪子,真的很想冲进去冒着犯上的风险把五阿哥拉出来扔出府啊——   虽然没什么希望,但还是奢望着兄弟的话能让三爷振作,只是一点点,也好。   于是老五和老三在屋子里,老四和老六在府外,中间隔着个焦虑的老管家来回踱步。   眼见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老许又侧耳听了听里头细细碎碎的絮叨声,正犹豫着是要继续在门口守着,还是去厨房看看掌勺的今天又弄出什么新鲜菜色,能不能让三爷多吃两口饭时,房门刷拉一声被打开了,正厅里也同时传来永瑢招牌的活力满满的声音,显然永珹开导的不错:“老许,有没有吃的哇?爷我要饿死了!”   “哎,老奴马上去安排——”见永瑢恢复了,老许自然高兴,远远地大声应下后,又转头看开门的五阿哥:“五阿哥又有什么吩咐?”   “三哥说——”永琪也带了明显的笑意,连眉眼都弯起来了,却故意卖关子拉长了嗓音,“要老许你去摆饭呢,他还说,虽然身子不爽利,但大约还能喝两碗粥的。”   听到永琪说三爷开口要摆饭时老许就惊喜得眼神一亮——天知道自从他来伺候三爷后,每天光哄三爷吃饭花的心思就不下于十年前哄孙子时,等到听说三爷能喝两碗粥时,更是乐得合不拢嘴,看着永琪的眼神别提多崇拜了——他和纯主子劝了那么多年,一直未见起色,倒是五阿哥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让三爷多吃一碗饭,看来三阿哥有希望了。   永琪可受不了老爷子肉麻的眼神,说完之后就骚着脑袋出了里屋,老许落后一会儿,就见永璋身上披了一件厚袍子,从屋里出来了。   三爷竟然出屋了!   三爷竟然穿上厚衣服了!   老许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应该为什么震惊,正哆嗦着嘴唇想问问三爷要不把饭摆在里头,没想到永璋倒是先开口吩咐道:“对了,一会儿找人把爷那炕整整,褥子垫厚,被子也拿床新的。”   老许惊得张大嘴巴。   永璋皱眉,以为许久未吩咐事情的自己条理没说清楚,“怎么?没听清楚?”   “没,老奴听清了。准保爷今晚有个暖和和的被窝!”   说完,高高兴兴地下去吩咐了。   永璋无奈地摇摇头,捂着嘴轻轻咳了咳,默念咳多伤身,能忍则忍,这才迈步走向正厅。   大厅里,本就被永珹安慰得差不多的永瑢又从老许嘴里知道永璋有好转的迹象,立刻抱着两位哥哥又哭又笑,完全失了皇子阿哥的礼仪气度。   简直像个小无赖。   永璋在心里默默说着,嘴角却勾起淡淡的弧度,原来打从心底里的欢快,就算是体弱也能撑起笑脸。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永瑢也恰是时候地扭头看过去,正好瞧见那丝淡极却艳的微笑,忍不住裂开嘴,回了一个更为傻气的笑容。   永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空气呛进气管,本就压抑着的咳嗽惊天动地地发作起来,再然后是永瑢慌乱地声音和脚步——   “啊,哥,你怎么样了……”   ——嗯,这样,很好。   ——我永璋,今日重获新生,此生,便为自己,为额娘,为弟弟,为妹妹,而活!至于乾隆皇帝弘历,便只有皇,再无父!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永璋只是钻牛角尖了XD   ☆、第二十四章   回宫之后没过几天,小路子就打探到一个令人颇为高兴的消息,说是福伦夫人生辰那日虽然永琪没有到,但仍让人备了厚礼,并表达了不能来的歉意。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福伦竟为夫人的生辰逾矩请了皇子祝寿——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夫人,既不是诰命,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好意思请了皇子来,可真是笑死个人。于是福伦夫人这场生辰过得多憋屈可想而知。   这还不算完,毕竟这事要是永琪来了众人也只会更加卖力的奉承,所以一直认为自家与皇亲国戚差不了多少的福伦夫人忍不住就对永琪有了几分迁怒怨愤。这份迁怒直接体现在处理永琪的礼物上,连看的心情都没有,直接摆手让入了库,所以也没注意到下人欲言又止的表情。   福伦这人吧,在朝堂上其实颇有些尴尬。他本是出身平常的汉人,以科举入仕,确实有几分才华,不过也就只有几分而已,爬到户部侍郎这个位置就很有些勉强,大家也能凑合凑合,没想到却听闻皇上有意提拔他为户部尚书,这就免不了让人嘀咕是怎么回事。   朝堂上本就没有秘密,令妃跟福伦夫人一表三千里的关系被扒拉出来。   其实朝堂上很少有人去抱后宫妃嫔的大腿,一般都是为了家族荣誉的天然盟友。一来妃嫔能力有限,不得干政,二来前朝对后宫的影响也有限,毕竟当这份影响强到皇上无法掌控时,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用皇帝渣攻们的话说就是:朕宠幸自个儿的女人也得被你们掣肘?那干脆就别要这个女人得了,看着憋屈!   别看这些朝官坐堂面圣处理事情时不苟言笑,道貌岸然的,扒去那层官服,明晃晃的“八卦”二字晃得人眼疼,等待上朝的午门前、各部衙门里、南书房茶水间里,处处留下了他们的一颗八卦心。当然大部分时候他们会明哲保身并不多说,譬如以前对福伦,但是现在么,两个儿子看起来都被皇家舍弃了,还不抓紧时间落井下石?   这下子,还记得福伦有点能力的不多了,大多都在传他一个正经汉人,跪舔一个包衣奴才秧子,凭着裙带关系上位什么什么的。   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御前侍卫,咳,前御前侍卫,一个,咳,前皇子伴读,那是多少满洲贵族挤破脑袋也想要的好差事,结果竟落在这么两个汉人头上。倘若真有能力也好,可有能力能私放无诏之人出入宫禁,有能力能再皇子不去上书房后灰溜溜地回家?   也因此,在等待大朝会的时间里,众多官员们你们一堆,我们一团凑在一起讨论起福伦夫人生辰那天的情形,说得那叫个文采斐然,生动形象,宛在眼前,倘若写下来,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一篇传颂千古的《侍郎夫人生宴纪事》。   也有些有心的御史,直接从怀里掏出奏折和笔,舔了舔笔,摸黑写了一本折子,一上朝,就参了福伦一本。一是为家中无品级的夫人邀请皇子祝寿,实为对皇子不敬;二来所收皇子之礼过于厚重,实为逾制。   当然,其实永琪也有错误,毕竟他是送礼人,但五阿哥可是未成年阿哥啊,他哪里知道一个侍郎的制式是什么样的?   另有人参上一本,列举了福家兄弟数条逾矩的行为,比如与五阿哥同行同坐啦,对其他小阿哥不敬啦,所用的东西也有不少逾制,在宫里称爷啦,等等。   落井下石,不外如此。   乾隆听了就很不高兴,在朝堂上狠狠瞪了福伦一眼,感情自己给儿子的全给你儿子?   福伦被勒令闭门读书,虽未降职,想必也是爬不上去了,福尔康正式革职,之前是留用,福尔泰也以五阿哥年岁已大,不必去上书房为由,免了其伴读之职。   一场闹剧,总算有个让堂臣们心满意足的落幕,同样心满意足的,是永琪。   他这一世虽然不知道侍郎的制式,但上一世可知道清楚,他曾经送给尔康许多东西都被以逾制退回来了,而这次,自然也是故意的,省得那福伦拿福夫人来膈应他。不过他事先也不知道朝堂对福伦如此不满,还以为福家只会得到一顿训斥,竟然免了福家兄弟的差使,这倒是意外之获了。   反正现在已经差不多摆脱福家兄弟,永琪便把这件事丢开手,无聊地拿起小路子呈上来的一封帖子,永琪一看,是永璋明日进宫,邀请到时他去阿哥所喝两杯。正好无聊,去联络一番兄弟感情也好。   永璋这几天的变化他也有感觉,第一就是常常进宫,不仅去储秀宫,还去景仁宫、慈宁宫给两大巨头请安,偶尔在慈宁宫撞上皇阿玛也能不吭不卑地请安问好。永琪在某日的问安中还曾听皇阿玛夸说老三比老大有出息,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振作起来了,改天可以给他找个差事。   永琪听了忍不住在心里笑得直打跌,皇阿玛啊皇阿玛,倘若您能够仔细看看三哥,也许就会发现,他过去眼中浓浓的濡慕之意现今已消失殆尽,只剩无穷无尽的冷漠疏离。   失去本就没多少的儿子只为换一个谁都能替代的臣子,到底是皇阿玛你傻还是三哥蠢?   永琪突然想起来永瑢曾问过自己到底是怎么把永璋说服的,他当时笑了笑没有回答。   其实答案很简单,永璋本就不想死。   只是为了不拖累额娘和弟妹,他又不能活,矛矛盾盾地,只能折腾自己,既不立刻死,也活不长。   虽然纯妃是永璋的额娘,但毕竟还有一双儿女,虽然情感上也想永璋活下去,但不管是从利益最大化还是现实方面,没有永璋才是最好的。   纯贵妃又何尝不希望儿女们都好好的,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纯贵妃是永璋最重要的人,纯贵妃倘若真有心劝解,永璋又何至于此。   这么做,其实纯贵妃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所以这几年忧思过重,缠绵病榻,始终未见起色,也是所以,上一世三哥走了之后没多久,纯贵妃也跟着去了。   说来说去不过现实罢了。   可现实真有那么悲观么?皇阿玛既已狠狠地斥责过永璋,自然不会再在他身上做文章,毕竟是父亲,再冷酷,终有那么一丝心软。但这丝心软在大哥身上已经用过了,倘若三哥有个万一,只怕皇阿玛还会恼羞成怒。   总之,局面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要破局,人终究首先要活下去。   真是重活一世了,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爱管闲事。   永琪苦笑着捂上眼睛,不过,与兄弟们好好相处,广结善缘,这种感觉,还不错。   又清闲了几日,永琪偶然翻出前阵子在庄子跟林碧学的拼音注音法,便带着那块棉布,跑去纪晓岚府上。   永琪详细解释了这种注音法,果然引得纪晓岚的兴趣。不过永琪可无意贪功,便把此时全权交给纪晓岚,毕竟文字这方面还是汉人比较占优势,纪晓岚又是汉人文臣之首,这件事交给他,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忙完这件事,刚出了阅微草堂,小路子竟然派人找了过来,说是和亲王那边有请。   这么着急忙慌的,该不是龙源楼出了问题吧?   [没有的事,你放心好了。]葛朗台突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永琪心中大安,但还是有些怀疑和好奇。   [你都不查看任务进度的吗?]   [咦?什么任务进度?]永琪刚说完,眼前又出现那种透明屏幕,只见左上角写着任务进度四个字,下面是一个个长条,第一个是支线任务,也就是救治永璟那个,整条线几乎都是蓝的,只剩一点点白,而下面那个是主线任务,重建龙源的那个,半蓝半白,下面竟然还有一个支线任务,叫什么刷好感度,已经有四分之三的蓝色了。   [蓝色表示已完成部分,你看龙源楼那任务不正稳定进行么?要是被破坏,会自动变成红色警示。]   [哦,那最后一个又是什么?我当时没听到系统提示。]   [这个是隐藏任务,不会提示,因为你触发的时候就已经在做了。]葛朗台的声音突然有些恹恹的,[你点开就能看到任务详情了。]   永琪照着做了,然后眼前的透明屏闪了一下,似乎进入下一层的样子,就见任务详情是将兄弟们的平均好感度刷到80分,而目前永璋对他的好感度最高,是98分,永瑢次之,95分,永珹对自己的印象显然也好了许多,是85分,十三弟也挺高,90分,但八弟、十一弟非常低,竟然都是负的,八弟永璇是-60,十一弟永瑆是-40,唯一的安慰是没怎么接触的十二弟永璂也有80分。永琪仔细想了想,凡是高分的好像全是这几天刷的,而那两个负分,貌似全是过去的自己造成的。   是说过去的自己到底是有多差劲啊?自己明明是辣么和气的人哒!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设定福家是汉人,虽然福伦夫人跟令妃是表姐妹,但并不表示福伦一家是包衣,毕竟能当上户部尚书的包衣……别嫌弃我读书少,确实没见过。   这个设定也不是不科学的,假设福伦夫人的(曾)祖母跟令妃的(曾)祖母是亲姐妹,都是汉人贫家女,给包衣旗人为妾应该也不算过分,之后的庶女再嫁包衣旗人为正妻,然后有了令妃什么的。   其实要不是因为福家的姓氏是实实在在的汉姓 ,我本想设定福伦为普通旗民的,其实这个设定更为合理一点   ☆、第二十五章   了解了第三个任务后,永琪的马车也到了和亲王府。虽然葛朗台信誓旦旦地保证龙源楼的建设没什么问题,但当他在和亲王府会客的前厅里看到那么多老人家,尤其是其中有不少参与龙源楼建设的老帐房老管事,心里还是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匆忙给弘昼见过礼后,永琪不无焦虑地开口问道:“五叔,怎么了这是?莫不是龙源楼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哈哈,没事没事。”弘昼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哪像有事的,反手指了指那些老头子,“今天主要是这些老家伙想见你,叔叔我就是给你们搭个桥。你们先聊着,我走了。”   弘昼说完,就背着手,溜溜达达出了大厅。永琪眯着眼看过去,是错觉么,怎么有种五叔是落荒而逃的感觉呢?   很快永琪就知道这不是错觉了。   因为他一回头,就见那些个老帐房老管事全都眼神发亮地盯着他,简直像是饿狼盯上了可口的小白羊。   永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拱拱手,还是又上前了一步,至少先摆出个礼贤下士的样子:“不知诸位老先生有何见教?”   几个老先生互相对视一眼,最后推出一个大概是最德高望重的人上前对话。   那老先生也不扭捏,直接拿出一沓看起来还挺熟悉的纸:“草民逾矩,敢问五阿哥,这些可都是您写的?草民有很多地方还有些不太明白,比如说,您看这里的绩效,还有这里的人力资源管理,还有还有这里的……”   看着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把纸翻得哗啦哗啦响,永琪头都大了,忙拦住了:“实话告诉老先生们,永琪枉读十年书,也搞不懂。况且这本就是他人所授,我看,实在非是经史子集所能解释的。”   那老先生愣了一下,又问道:“敢问五阿哥这人现居何处?”   “这个么……”永琪沉吟了一会,很想告诉他们在自己脑子里,但自己不会负责转述让他们省了这份心吧,到底怕吓着老人家,还是瞎扯掰:“那人遇上我时就已重病不治,如今,早已故去了。”   葛朗台立刻跳脚:[你才死了呢!]   永琪暗笑:[你果然你一直在看着听着。]   [……哼。]葛朗台别别扭扭地哼了一声,又不出声了。   “可惜,可惜!”老先生拿着那沓纸,与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俱是遗憾非常。   “这些资料真的那么有用?”永琪觉得有趣,虽然他也知道葛朗台给他的东西肯定是好的,但无奈自己看不懂,也觉不出好在哪里。   老帐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眯着眼点了点头:“堪称金科玉律!”   葛朗台赶紧提醒道:[别忘了提醒他们,这东西在这时候有局限性,万不能照本宣科。]   这些资料毕竟都是后世实践总结出来的经营理念,虽然不少规律还是存在的,那些在这方面做了一辈子的老人家一见就颇有感触,通篇都是“啊,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之类的感觉,但并不完全适用,所以才有此言。   永琪听了进去,一边跟老先生们说了,一边又疑惑道:[……这时候?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没有局限性?]   [等到没皇帝,或者皇帝没权力的时候。]   永琪好笑:[没皇帝或者皇帝没权力??那不天下大乱了?就算我不通经济庶务也晓得,战时的经济完全是一团糟好嘛?]   [谁说皇帝没权力或者没皇帝时就要天下大乱?那是你少见多怪!人英国国王就没权力最后反倒国力强盛把你们大清打得屁滚尿流……唔——]葛朗台说到这里赶紧住了嘴。   [把大清打得屁滚尿流?]永琪本还抱着笑话葛朗台的主意,听到这里赫然变色,[到底怎么回事,你给爷说清楚!]   [不能说!]   [说清楚!]   接下来又没声了。   永琪也知道大概是天机不能泄露之类的问题,也不想再逼葛朗台,但心情明显因为那些话低落下来,也没心思陪这些老先生说话了,便明确表示这些东西现今世上没几个人明白:“只能麻烦诸位老先生自己琢磨了。不过我也听闻晋、徽以及两广等地经济繁荣,也可以抄录几份大家一起参详。我虽然不会做生意,但也知道,钱之流通如流水,汇聚成浩瀚江海咱们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所以不必藏着掖着。唯有一点,这材料在如今并不完全适用,也务必提醒他人。诸位若有所得,大概也可以出书立说罢。”   商人地位低下,纵是研究出些东西也不过是商家子借阅传看,众人只当永琪“出书立说”为戏言,便只陪着笑应下。   永琪交代完毕,匆忙跟弘昼告了辞,便驾车直往皇宫而去。   永琪回宫后径往御花园旁的画室而去,好在此时天色尚早,画室尚未关门。   没错,他此次便是来寻找来此欧罗巴的宫廷画室郎世宁,虽然葛朗台不愿意再细说了,但是那劳什子的英国未来将会把大清打得屁滚尿流之类的还是让他很不安。   画室里头,郎世宁恰好刚把手里的画作完成,正抱着胳膊重审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时,便听闻最受东方帝王宠爱的五王子拜访。忙让侍从将人请进茶室好好招待,净手洗面换了衣服后才出去。   茶室里也同样挂了几幅静物画,而那位据说是五阿哥的少年正站在画前,似乎是在欣赏。   其实作为一个西方画师,在东方这个审美完全是两个极端的地方久居对画艺的提升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所幸他在画画一途上并非什么天才之流,在老家也许连出头的时候都没有,在这里,至少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对他足够尊重,他的生活也足够优渥,再看众多前辈的经历,即使死后大概也能享受殊荣吧,在这方面,东西方的那点审美差异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下官参见王子殿下。”这么多年了,清国的礼仪他已经学得很规范了。   “郎先生请勿多礼。”永琪笑着虚扶了一下。   “谢王子殿下。”郎世宁忍不住在心里盘算,这大概是个蛮和气的王子殿下。   “郎先生的这些画,非常相像,宛若实物。”永琪看着画,笑着评价道,“只是在大清,大概没人会欣赏这种相像吧?”   郎世宁不知道永琪什么意思,只能保持沉默。   永琪也不介意,继续道:“但是在你们西西里,甚至在整个欧罗巴,恐怕也欣赏不了中国的写意画吧?”   随后敲了敲那些画作的黄梨木边框,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只是因为距离,就能让东西方在绘画方面的差异如此之大。其他的地方不知又是如何呢?”   “其他的地方差异自然是极大的。”   “哦?”永琪坐到桌旁,示意郎世宁也坐下,“时间尚早,郎先生能详细说说么?”   虽然不知道永琪的打算,郎世宁还是依对方所言坐下,然后从衣食住行各方面说了说,说得倒也颇有趣,永琪听得津津有味,毕竟重活了一世,见识比较多,听到那些跟自己不一样的稀奇古怪的风俗也没什么反感,看郎世宁说得渴了,还体贴地递上一杯茶。   郎世宁喝了茶,然后立刻又笑了:“茶,在西西里可是昂贵的很。大多是英吉利人从印度运过来贩卖的,非常美味,非常难得。”   听到这个类似的发音,永琪蓦地睁大眼,借着喝茶掩饰自己的失态:“英吉利是?能够从印度那么远运送东西,是个很强大的国家?”   “……也没有多强大啊。”听着永琪的话,郎世宁略有些别扭地嘀咕了一句,随后又不得不承认道:“不过英吉利现在号称不列颠帝国,算是崛起的比较快的国家之一,其实以前特别弱小。想我们大罗马帝国当年……”   听着郎世宁带着自豪感地说起曾经的祖国,永琪心中的躁动愈发激烈起来,曾经的一个那么弱小的国家,在未来,却能够把大清打得屁滚尿流,甚至看葛朗台支支吾吾的样子,说不准更严重,比如覆灭,这让他怎能平静下来?   郎世宁说着说着,还是没忍住再把话题回到现今已经不容忽视的英吉利:“……听说英国的国王乔治二世的权力被内阁的首相限制着,并不像中国的皇帝能够完全命令首相,当然,欧罗巴的其他国王也是如此,所以英国国王被称作是‘虚假的君主’。不过我只是个画师,这些政治上的东西并不怎么了解。”   几乎没有权力的皇帝!果然是有的么?永琪听着郎世宁的叙述,心中早已翻起滔天巨浪,却还要死死压制住,不能被人发现。   等说得差不多了,也差不多到了郎世宁出宫的时间了,已经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永琪便告辞离去。   不列颠帝国。明天去藏书楼找找,他倒要看看,未来比大清还要强盛的国家,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叮——恭喜作者触发强国任务   妈蛋,每次写清穿都要写强国我到底烦不烦啊!   可是,真的忍不住QAQ   感谢作者我们来谈谈人生亲投的手榴弹,太惊喜了有木有   因为在榜,本文日更到下周二,也就是连更五天   另外,一直忙学业的蠢的作者现在才知道这样题材的文不能V,所以本文不V,作者菌写全凭一腔热情才能写下去,希望大家多多捧场,撒花+收藏,不要霸王我,要不然真的很容易坑掉_(:з」∠)_   我会尽量保证隔日更的频率   快要穷死了的作者哭着跑走T^T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傍晚,永琪从藏书阁拉了一车子的关于西洋文化,尤其是牵扯到英吉利、不列颠帝国的书籍,然后跑去庄子——都好几天没见小永璟了,还挺想的呢。   ——于是,急欲了解英国情况的永琪,乃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任务三啊任务三!   到了庄子上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永琪径直去了永璟的院子,却被告知十三阿哥正在洗澡。   洗澡啊。想象了一下小十三光着身子泡在澡盆子里的样子,永琪不禁想起了上一世给小儿子洗澡的情形。那个孩子继承了小燕子的活泼好动,却也被他这个父亲教养得规矩懂礼,最放松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洗澡的时候吧?因为身份特殊,他和小燕子去了云南那边后雇佣的仆人并不多,尤其是对于两个孩子的事情,很多时候他都亲力亲为,比如说穿衣洗澡什么的。   想到洗澡时,特意学了当地人在澡盆里放玩具,看着浮在水面的小东西,小孩每每都玩得特别开心。   想到儿子,永琪又想到这辈子大概也不能有孩子了——那干脆把弟弟当儿子养大概也可以吧?   这样想着,永琪便推开房门:“小十三,需要哥哥帮你搓背吗?”   “哎呀,五哥来了!要的要的!”永璟惊喜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然后小声撵身旁的侍女道:“你们都下去吧,五哥来了。”   永璟才三岁,就算澡盆子再小、再浅,她们也不敢离开,正迟疑不定时,永琪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屏风后,立刻请安问好:“奴婢见过五阿哥,十三阿哥这里……”   “嗯。”永琪点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这……”侍女们更迟疑了,不是她们小瞧,而是,自小被人伺候着的五阿哥真能给十三阿哥洗澡么?怕是给自己洗都洗不利索吧?   但见两位爷都很坚定的样子,到底不敢坚持,秃噜一串的侍女迅速都下去了。   跟永琪,永璟可一点也不生分,很快就转身扒住澡盆边缘,露出整个后背:“来吧,五哥,我要打两遍香皂哦~”   “香皂?那是啥?”永琪一边问着,一边到处看,“澡豆放哪儿了。”   “哎呀,不用澡豆,就用那块香皂……哦对了,五哥你不知道!”永璟迅速转过身子,向永琪指了指一旁的一块梅花状的白色膏体,“就是那个,香皂。是林碧姐姐送的,可以洗头发,洗身上,洗脸,洗得又方便又干净,还香香滑滑的呢。”   永琪拿到手里看了看,果然有一股子浓郁的梅花香,“怎么用?直接抹身上?”   “恩哒~”永璟点点头,又转过身,“抹上之后再用手搓一搓。”   永琪照着做了,很快搓出一层白沫,永璟很开心地拍着流到胸前的泡沫,咯咯直笑。   帮永璟洗完后面,又帮永璟洗了前面和头发,拿清水冲干净后,就用一整块白浴巾将小永璟包起来,直接抱到炕上,闻着永璟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梅花香,永琪由衷地赞了一句,“这香皂倒还真挺不错。林碧从哪儿弄来的?我也给皇祖母额娘她们买些。”   “买不到的哦。”永璟缩在浴巾里得意洋洋地摇摇头,“这是林碧姐姐亲手做的,而且只有林碧姐姐会做。”   “她还会做这个?那我还真是小瞧她了。那你们这几天干什么了?”   永璟摇头,“上次五哥你走后,林碧姐姐就再没来了,就这香皂还是她打发人送来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不过听说隔壁庄子里前两天买了一批木材,庄子里的下人都说林碧姐姐这是在做柜子呢。”   ——其实这话并不是什么好话,也许是下人看永璟不懂事,乱嚼舌头被听到的。说林碧做柜子,其实是做嫁妆的另一种说法,没办法,林碧往这边跑的太频,就算这里只有一个三岁的永璟也落下了话柄。   “什么话都敢浑说。”永琪敲了敲永璟的额头,心说永璟身边也得再敲打敲打,实在不行就撵出去算了,“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小心挨揍。反正你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挨顿揍好像也没什么妨碍。”   永璟:……五哥,求别吓人!   看着永璟水汪汪的可萌可萌的小眼神,永琪噗嗤笑出声来,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发顶,“好了,身上应该擦干了,叫人给你换上里衣。我去书房看看你这几天学的东西。”   虽然永琪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但明显永璟丝毫没有放松学习,千字文似乎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三字经》也已经有了翻动的迹象。   看到这样,永琪暗暗点头,心中对把永璟留在宫外的决定也更加坚定了起来——他起初就害怕这个孩子养在宫外会养野了,到时不止皇后,就是皇阿玛那里都不好交代。   正在永璟书房转着圈看,这时葛朗台仿佛憋了很久一样,跳起脚来骂他,突突地一大串:[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你只知道买,就不知道卖吗?老天,为什么让我选了这么一个宿主,这大少爷完全一丝丝的经商头脑都没有让我怎么赚钱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啥?]冷不丁被一通训,永琪差点吓得跌跤,[什么笨蛋?什么买啊卖的?你到底在说啥?]   [呼——]葛朗台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知道骂再多大爷他也是不明白的,只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启“循循善诱”模式,[你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能够成为商品吗?那就是有需求的东西!如果这种东西还没有形成市场,那就是你最好的赚钱机会!可是你,刚刚你想买那种香皂,这就是妥妥的需求,而没有卖的,这不正是还没有形成市场吗?在没有市场的情况你竟然没有想到创造市场,你是要气死我吗?亏我听你问哪里有卖的时候还挺高兴,又忍了这么长时间,哪知道你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你是说,我可以卖香皂?]永琪细细地思考了一番脑内的轰炸,终于得出结论.   [还是你觉得有个龙源楼就足够了?]   [呵呵。]永琪傻笑。   [呵你妹!卧槽你真这么想的?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亏我还觉得有个皇子宿主占了多大便宜,尼玛在这个世界大爷我还能升到满级吗?]   为防系统继续咆哮嘲讽训斥他,永琪赶紧又回了永璟卧房,还好对方还没睡,正穿着里衣靠在炕头看书。   “五哥?还没走啊?”永璟看到他回来略惊讶。   “你明天派人去林碧那里下帖子,邀请她过来。”   “哦,好……五哥你要做什么?”永璟眼睛一眯,狐疑地看着永琪,“该不是要娶林碧姐姐当福晋吧?”   “人小鬼大!”永琪好笑,挑眉抬手,“你知道什么是福晋么就瞎说!让你叫她过来就叫,别废话。”   “不许弹!我叫就是了。”永璟一见永琪抬手赶紧拿书挡住额头。   永琪却是帮对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隔着书轻轻拍了拍,“那就早点睡吧,五哥也要回房了。”   等永琪回到自己院子时,小高子已经把他带过来的书都拾掇好了。   永琪看着那堆书,也有些头疼,但还是让人多掌了两盏灯,先将书籍简单分了分类,才回去自己卧房休息。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永琪就听到耳边响起男孩子清脆笑闹声,一时间竟没分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眼都没睁开,只无力挥手,喃喃道:“……北儿别闹……”   “五哥?”   一听这称呼,永琪立刻清醒过来,一睁眼,就是一张白白软软的包子脸,只见永璟站在地上,趴在炕边,圆润的下巴靠在胳膊上,歪着头,睁大眼,好奇地看着他:“北儿是谁啊?”   永琪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可以忽视了永璟的问题,反而问道:“小十三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也不知是因为晚上睡得早,还是因为日头长了,受庄子上早起的雇工的影响。   偏偏小孩就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继续往前探了探头:“北儿到底是谁啊?”   “你管北儿是谁干嘛?”永琪也奇怪了。   永璟嘟了嘟嘴,“那个北儿是不是跟五哥一起睡过?永璟都没有人陪睡……”   “不是有嬷嬷陪睡么?”永琪哭笑不得,不过想想,北儿小的时候确实是跟着他和小燕子一起睡的。   “嬷嬷烦,不喜欢。”永璟做了个鬼脸,“不管,今晚我要跟五哥睡!”   说完,也不管永琪答不答应,欢呼一声跑了出去。   身旁伺候的嬷嬷只能带着苦笑跟上去,小祖宗可真是难伺候啊。   等用完膳,又指点了永璟一番功课,就有人通报说林碧格格到了。   永琪自然让人请进来。   没想到林碧却是一副风风火火赶时间的样子,还没进屋,就开始问道:“有什么事情就快说,我那里正……”   说到这里,林碧才看到五阿哥也在,忙住了嘴,规矩行礼。   永琪现在对林碧的偏见已经没有了,自然不会太过计较,摆手:“坐下喝口茶。听十三说你这几天都没过来,忙什么?”   “我——”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林碧菇凉又在捣鼓神马捏?   穿越致富必备神马的我才不会说呢╭(╯^╰)╮   ☆、第二十七章   “……没忙什么。”林碧显见还记得前几次的不愉快,面对永琪总不是那么放得开,捏着茶杯小声回道。   “既然没忙什么,那今天就在这陪着永璟玩一天,他也学了这么多天,合该休息一下了。”   永璟听了自然喜笑颜开,林碧听了却苦了一张脸,低头支吾道:“这、这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给爷说说,说不准,就方便了呢?”   林碧不笨,就从对方到了这里还能制出香皂就能看出来,宅斗失利那是因为她没有防备,更没有害人之心,此时也隐约听出永琪的这句双关之语,犹豫了一下,想到当初她说出汉语拼音时对方并没有追根究底,而自己确实需要帮忙,便坦陈道:“我最近确实在忙着做个东西。”   “做了什么?”永琪想起她的那个香皂,估计这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吧?   “其实我带过来了。”林碧从荷包里拿出一个木头小匣子,半个手掌大小,“是跟火有关的,在这里展示恐怕不方便。”   “那你跟我来。”永琪沉吟了一下,率先出了永璟的书房。   永琪带着林碧来到院子角落的一堵背阴的墙根底下,四周比较宽阔,也没有什么易燃的东西,又让小高子看好人,这才看向林碧:“这里可以吧?”   “嗯。”林碧再次拿出小匣子,边打开拿出一个小木签,边解释说:“这个叫火柴,用来点火又方便又安全。”   永琪立刻惊讶地瞪大眼,只见对方拿那只木签对着小匣子的一侧一划,就点着火了,火势比较均匀,快燃完时,林碧手指一松,那木签落在地上慢慢熄了火。   “怎么样?”   “确实是个好东西。”永琪衷心地点头认可,用这个东西取火确实非常方便,如果制作也简单,可以把价格压低的话,每户都不介意买这么个方便安全的东西。   永琪刚想到这里,耳边突然又传来久违的“叮——”的一声:   [恭喜宿主,达成火眼金睛发现商机成就,获得奖励积分点100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系统又“叮——”了一声:   [触发主线任务——开办火柴厂,是否选择接受?]   [叮——]   [触发主线任务——开办香皂厂,是否选择接受?]   真是,赶一块了。永琪无奈,纷纷都选择是。   然后看向林碧:“你希望我帮你什么?”   “这么说吧,我这行为大概有点奇怪。”林碧摸摸下巴,忧心忡忡,“嬷嬷都以为我失心疯了。但是我已经是弃女了,要是这事再给父亲或者家里其他人知道,我可能就没活路了,你知道吗?所以嬷嬷一直在努力给我瞒着,但就怕瞒不了太久。”   “但是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难道不能办工厂生产出售吗?这个制作工艺其实并不复杂,成本也能降,我保证保密方法,你就可以完全垄断了,一垄断应该就能获得暴利吧?唔,不过我只能提供制作工艺,其他的经营方面我并不擅长。”   永琪明白垄断的意思,也知道这个东西一旦垄断会有多大的收益,但正是利润太高,他才不敢立刻答应:“这么大的利润全让给我,你甘心?”   “我技术入股啊。”林碧直视着永琪,清澈的眼睛坦荡荡,没有半分隐藏,“其实只要保证我能一直继续做研究,给我提供我想要的材料和人手,保证我衣食住,不饿着我,冻着我,其他的我都不挑。你也知道,就算我被家族放弃了,一辈子做个地主婆也是没问题的。但是,我就是闲不住想做研究啊,那才有意思呢。”   “对了,其实还有那个香皂。”   “你也想生产是吗?”林碧抢问,“制作方法我给你,也很简单。好多种配方呢。”   “那果然好,详细的我们回去再谈。”   “嗯。”林碧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外头问永琪:“那如果我再弄出什么东西,你也要吗?”   “等看看你能弄出什么了。”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弄出什么。”林碧扒着手指数,“香皂是因为我要用,就随便做出来了,火柴是因为看李婶他们生火很困难,也捣鼓出来了。那你有想要的吗?”   永琪认真想了想,还真想出来一样:“对了,镜子。我在皇祖母那里见过一面特别清晰的大镜子,西洋货,挺难弄的。我额娘生辰快到了,我也想送一个,你能做吗?”   “这个……我试试。不过材料有些麻烦,估计得需要时间。另外,皇太后娘娘的那面镜子常用吗?”   “好像不常用,逢年过节才会拿出来摆放,怎么了?”   “西洋那边这时候用的那种镜子好像不能常用,对身体不好。”林碧说到这里见永琪担心地皱起眉,忙安慰:“只是我的猜测啦,其实做不得准。再说皇太后只要不常用,是没问题的。”   最后一句话才真正起到安慰作用,永琪松了口气。然后突然发现这姑娘好像对西洋的东西还挺了解,便趁机问道:“对了,林碧,你知道英国吗?”   林碧此时正扒拉着手指数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玻璃、银、硝酸用硝石做……”,这一问正好打断了,不满地瞄了永琪一眼:“英国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不对啊,她现在应该没时间吧?”   看着小姑娘摸着下巴认真思索的样子,永琪莫名有些想笑,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就是突然对这个国家感兴趣了。”   “哦,其实我历史不大好,想也没用。不过……”林碧放下手,故作深沉地踮起脚拍了拍永琪的肩膀,“不过你研究研究也好,蒸汽机啦、君主立宪制啦,东印度公司啦,都是挺好的东西。”   永琪被对方拍得哭笑不得,不过蒸汽机、君主立宪制、东印度公司公司这三个名词倒是记住了,不管怎样,虽然不知道林碧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对方提到了,自然跟系统提到英国一样,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既然又有了新的目标,永琪又开始忙碌起来。   当然这种经营买卖的事他不擅长,还是拉着和亲王一起下水。和亲王一见永琪拿出的这两样东西就断定绝对有市场,叔侄俩立刻忙起来。   林碧虽然是个技术人员,不怎么出去跑,但也会看他们具体的实施计划,也提了几点自己的建议,一是两个厂子要分得远远的,皂和火放一起是嫌火灾少吗?二是利润分配要写清楚,白纸黑字,一分钱不许赖;三是大工厂流水线,这点她一直坚持到底,并且提出,要是京城不方便弄,完全可以把厂子建在南方或者天津。   ——开玩笑,就算她之前是个死技术宅,福特汽车公司的流水线经典案例也是听说过啊,经过论证的高效率,绝对要把小工厂小作坊直接碾压的好吗?   最后和亲王和永琪还是妥协了,火柴厂建在天津,香皂厂建在了京郊,毕竟火柴厂里净是些易燃物,放在京城不安全,而香皂厂,永琪想仿照龙源楼,先走高端路线,等技术再纯熟一些,成本再低一些,再考虑低端市场。   所以虽然是跌跌绊绊,但和亲王请的都是些老油条子了,只要有个整体思路,把厂子建起来完全不是问题,保守估计,等到夏伏的时候厂子也都能投产了。   当然先期宣传也不能放弃,永琪让人先试做了不少香皂和火柴,然后让乌札库氏和和亲王分别在与京里权贵人家聚会时分一分,全当是试用了。   又帮着林碧暗中把庄子里不是死契的人慢慢都换掉,指导着她加以经营,再加上这附近的皇家禁军,倒也把林碧那庄子看得颇为紧密。   忙完这两个厂子的前期工作,永琪又开始做甩手掌柜,继续啃那几部关于英国的外文书籍。看不懂的就到处找人问,其中郎世宁被问的最多。   等他把书看了个七七八八后,整个皇宫都知道五阿哥不务正业,数典忘祖,只知道看劳什子英吉利风俗历史,完全忘记了经史子集。   于是因为天气渐渐热起来而打算去御花园湖边亭看书的永琪被人拦了个正着。   “五哥要去哪里?”六岁的永璂才到永琪的腰,此时伸手一抱正好抱个满怀。   “哟,小十二啊。”永琪弯下腰轻轻弹了弹永璂的额头,算是打个招呼,毕竟这近半年里他总往皇后那里跑,跟永璂已经很熟了,然后又看了看四周,疑惑:“怎么不见小十一?”   永璂摸着被弹得有一点点疼的额头,仰着脸冲永琪傻笑,听到问话,转过身,蹬蹬蹬跑到一旁的灌木丛后面,拉出一个个头差不多,却明显瘦很多的小孩,“十一哥在这里呢。”   “我说你们俩一直形影不离的,怎么这次没见着。”永琪上前几步。   十一阿哥永瑆对永琪的印象更多的还是之前四哥八哥的抱怨所形成的,所以对永琪一直有偏见,就算最近常常会在景仁宫遇上永琪,他也尽量躲着,不过现在既然迎面撞上了,也只能不甘心地行礼:“弟弟见过五哥。”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最近好倒霉,先是手贱查了成绩,妈蛋,差点被虐哭好嘛~( >﹏<)   然后校园卡又丢掉了……这已经是蠢作者丢的第二张校园卡了,三年里,还丢了五张公交卡,其中有两张学生公交卡,两张银行卡,简直_(:з」∠)_   心塞……   ☆、第二十八章   “十一是不是又瘦了?那些嬷嬷是怎么伺候的?”   五哥竟然看出来了。永瑆眼睛一闪,低下头去,心里对永琪的印象却有了微微的改观——他本来就瘦,再瘦一点其实不容易看出来,像是四哥八哥就没看出来。但自己穿衣服还是有感觉的。这么细微的差距要想看出来,除了观察力,还有真的放在心里的关心。   就算没有系统,永琪也知道永瑆对自己的不喜和有意躲避。毕竟重生之前,他对兄弟们的态度在那儿——为了皇位,为了皇阿玛的独宠,他对兄弟们甚至都厌恶到他们恨不得去死的地步。但经历了那么多,又不在乎皇位,他才发现其实他的兄弟们都很可爱,也一直暗中关心着几位兄弟姐妹们——皇家实在不适合再死孩子了。   对于永瑆的躲避,他一直当做没有看到。本来嘛,永瑆左右不过是个小鬼,就算将来真有希望登上那个至高位,别忘了皇阿玛现在正当壮年,要等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要多少年,这么多年,好感度总该刷出来了。   所以在系统出任务之前他一直没当回事,毕竟总不能跑上前去告诉人家他已经改好了之类的吧,不怕被当成失心疯?   话说回来,系统到现在给的五个任务他一个都没完成,他也不是不急。但是,不管是永璟的身体还是龙源以及火柴厂皂厂的建设,他能做的都有限,只有这个刷好感度的能努力一点,及早完成。   其实永瑆的好感度很好刷,毕竟他对自己的坏印象都是从两个哥哥嘴里听到的,只要自己拿出真心来做几件事,不怕拿不下来。   好在永瑆和永璇身边分别有个永璂永珹,或多或少都能影响一点,没见现在永瑆永璇对他的好感度已经变成……永琪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任务进度面板,瞄了一眼,嗯?-5和-80?   ——等等,永璇的分数貌似更低了吧?   [中二期的少年伤不起啊。]葛朗台故作高深,[你那个四哥越在他跟前说你的好,他没见到就会越烦你,不过这种现象是有触发条件的。]   永琪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听到这句也有些好奇,[什么触发条件?]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搞得这么小的孩子都对你有这么大的抵触?]   [咦?没有吧?爷的人缘一直很好啊……]   由于永瑆对永琪的抵触稍减,永璂又比较黏糊人,最后永琪带着两个小尾巴一起去了湖边亭。   永琪继续啃那些西洋书,两个小孩则拿着点心捏碎了喂鱼,当然,无意中被收到永琪暗示的宫女喂进了许多点心。   永璂倒还罢了。想到上辈子的那个小胖墩,再看永瑆现在笋干似的模样,永琪突然对皇后娘娘养孩子技能保持怀疑的态度,而且永瑆实在应该好好养养了,哪个阿哥瘦得跟贫民似的,照理说皇后是他的养母,养成这样也不怕落人口实。   不过永琪没心思去管这些后宫争斗,很快便摇着头,丢开了手,嗯,还是继续看书吧。   永璂带着永瑆喂完了鱼,又跑过来看永琪看书,两双眼睛盯着看了半天,却发现五哥还是没给个反应,永璂便带着小哥哥从桌子上的一摞书里随便摸出了一本。   虽然这两个小的过几天也该去上书房了,该开的蒙课都已将上过了,但这些西洋文字却不在他们的学习范围内,也只能看看图。按照成人设计的石桌对两个小孩有些吃力,他俩干脆让宫女在地上铺了毛毯,一起趴在永琪脚边看,于是原本安静的小亭子,渐渐传出两个小孩的对话:   “哇,这个是船吗?好大呀,好像比景仁宫都高呀——”   “这些人也长得怪怪的。”   “对的,还没有剃发。咦,头发是可以不剃的吗?我最讨厌剃头发了。”   “笨蛋,颜色更奇怪好吗?你看是金色的呢。还有眼睛,也是蓝色的。”   “嗯嗯,跟郎世宁先生有些像。”   “嚯,小十二你看这是什么!”   “不知道,倒是像个管子——五哥五哥五个,你看这是什么?”永璂也不认识,便直接伸手拽永琪裤腿。   永琪不堪其扰,只能低头看了看,“这是火枪。”   “火枪?那是啥?也是像五哥你上次带来的那个火柴一样,是用来点火的吗?”   ——前一阵永琪带了火柴的试用品到宫里,跟仙女棒似的,很是引起一阵稀奇,不过小孩子不能玩火,只能看着,倒记在心里了。   “不是。”永琪斟酌了一下才想到要怎么解释,“这个管子里有弹药,到时候能够发射出来,隔老远也能把人打死。”   “那不是跟弓箭一样吗?”永瑆提问,“为什么要制造它?还是它比弓箭的威力更大?”   “永瑆很敏锐啊。”永琪看着永瑆的目光里带着赞许,干脆也坐到毯子上,“它在某些方面占优势,但在某些方面却比不上弓箭。”   “比如呢?”永瑆继续提问,“我看这里头有好几张图,是不是表示,它一直在不断地,嗯,改良呢?”   永琪更惊讶了,他还是看了文字说明才明白了火枪的优势。于是把书翻到火枪的第一页,详加解释:“这是最初的火枪,它确实在一代代改良。这也许是火枪比弓箭最大的优势。   “火枪从出现到现在不过上百年,但它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连发射的原理都有所变化,而弓箭的存在大概有上千年,虽然也有改良,但其本质却始终没变,所以……”   “所以火枪比弓箭更有前途!”   “说得好!”   此话一出,倒是把永琪三兄弟都吓了一跳,忙顺着声音看过去,一抹明黄赫然入目,忙跪下行礼:“儿臣/子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来人不是乾隆,还能是谁?   乾隆哈哈笑着走了进来,摆手示意永琪他们起来,然后好奇地看着铺在地上的毯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全趴地上了?”   永璂显然有些怕乾隆,乾隆一进来就不吱声了,倒是永瑆面对乾隆时胆子略大些,但此时有永琪在,他也没敢抢话。   倒是永琪丝毫不在意,嘴角噙着笑:“这皇阿玛可得问问十一弟十二弟了,之前我可一直坐在凳子上,是被他们拽下去的呢。”   乾隆立刻把目光投向永瑆:“小十一?”   永瑆站起来跟桌子比量了一下身高,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咕哝着:“桌子太高了嘛。”   看着小永瑆可爱的模样,乾隆被逗得哈哈大笑,“那皇阿玛是不是要为你把桌子削矮一点呀?”   “当然不用!”没想到永瑆却是一瞪眼,断然拒绝了,“我和十二都会长高的,很快就能够着桌子了呀!况且如果把桌子削矮了,那大家用着不就不方便了吗?皇额娘说,只是为了我们的一点点方便而让大家都不方便,是不对的。”   永琪暗暗为永瑆的发言点赞——在皇阿玛跟前为皇额娘刷好感度,不仅仅也为自己再皇阿玛跟前刷了好感度,更是为自己在皇额娘跟前刷好感度,今天的对话,随行的宫人回去后必定会一字不落地转述给皇额娘。   乾隆果然又被这一串的方便不方便逗笑了,又看向摊在地毯上,三人之前在看的书:“你们在看何书那么高兴啊?隔老远就听你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永璂虽然不吱声,但也知道要讨好乾隆,听到乾隆问,离书最近的他立刻把书拿过去:“五哥带来的,我跟十一哥都看不懂,只能看图。”   乾隆这个时候对皇后才刚有一点不满,还没到迁怒孩子身上的时候,看到永璂的小殷勤也只觉得高兴,一高兴就训诫了两句:“你们五哥旁的先不说,这学问在你们兄弟里可是顶好的,你们要好好向五哥学习啊。”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永瑆永璂的差距了,永璂只是怔怔的,听起来皇阿玛这好像不是训斥,而永瑆却能立刻接上一句:“我知道,见贤思齐焉么,《论语》有讲。”   永璂更呆了,十一哥说的又是什么东西?   看着永璂呆萌的样子,永琪暗笑,还是颇仗义地救场:“两位弟弟聪慧好学,将来成就必不在我之下,皇阿玛实在没必要担心,免得反倒揠苗助长了。”   揠苗助长这个词显然论语里没说,这下两个小的一起歪头疑惑,动作一致得还挺有意思。   乾隆笑了笑,转而开始看手里的书籍。   那本书主要是讲英国的战船,顺带也有些火枪等武器的描述,而且现在火枪的发展比较快,比较多元,英军的配备比较杂,所以书里都有介绍。   乾隆翻了几页,眉头就皱了起来,抬头看向永琪:“这……”   “皇阿玛难为儿子了。”永琪也回以一个苦笑,“儿臣也不晓得这是真的是假,不过儿臣这几天看了许多关于英吉利的书籍,感觉,并非是谣传。”   乾隆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了,死死盯着手中的书。   如果真是如此,那大清,怕是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觉得永璂是个软萌软萌的呆娃,永瑆应该挺聪明的,成年后被封成亲王,后来又在军机处行走,清史也说“亲王无领军机者,领军机自永瑆始。”   感谢作者我们来谈谈人生亲投的手榴弹,抱住么么哒   ☆、第二十九章   两只呆萌虽然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但也能感觉到现在气氛有些凝滞,永瑆更敏锐一些,知道乾隆好像不高兴了,便一动不敢动地坐,永璂则心宽许多,虽然也不说话,但捏着衣角也玩得挺开心。   永琪对吴书来使了个眼色,吴书来会意地带着两个小阿哥退出亭子。   等永瑆和永璂离开后,永琪站到乾隆跟前,在面前的一摊子书扒拉出几本给乾隆递过去:“皇阿玛,这几本,我觉您也该看看。”   乾隆闻言接过去,大概扫了一遍,脸上的表情越发难以置信,合上书,严肃地看向永琪:“你怎么会想起看这类书呢?”   “就、就闲着没事呗。”永琪随口瞎掰,“随便找了几本杂书,看到英吉利感觉挺神奇的,所以就把关于英吉利的书都翻出来了。看了之后更是吃惊,本来我也不信。但是就算有一本是假的,总不会全是假的吧?而且皇阿玛你看这里——”永琪叹了口气,指着其中一本的某页,“英吉利过去只不过是个小岛,可是这百年来,法兰西、荷兰、西班牙、葡萄牙,无一不败于旗下,现在已经隐隐成为了海上霸主。而这里,印度,离大清不远的地方,他们已经占领了很大的面积。在儿臣书房还有几册书,从书里可以看出来西洋人对于我们东方的这片土地可是向往非常。可是皇阿玛,您看看他们的行为,在印度,那个劳什子东印度公司几乎完全取代了印度王室以及权贵的地位,而且那些西洋人还把人按照肤色分为三六九等,上等的自然是他们白人,其他的黄皮肤和黑皮肤的人全被他们当做奴隶驱使,倘若有朝一日他们跑来大清的地盘,会放过大清的百姓,放过我们爱新觉罗一族吗?”   “是,这是我们的土地,他们过来的人肯定有限,甚至现在的船能不能带着那么多人跑这么远还未可知,可是印度还是印度人的土地,不照样被侵占?乐观点想,英吉利确实派不出他们自己的人,但他们可以派印度人来啊。而悲观点,皇阿玛你也看到英吉利的船发展的有多快,到时他们还真未必就不能派来更多的人。更进一步的,虽然欧罗巴整个大陆的好几个国家不合,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们所有的国家都对东方充满向往,这点您看郎世宁先生就能看出来。”   永琪正视着乾隆的眼睛,一字一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我想,到时候恐怕不仅是英吉利的疯狂,整个欧罗巴大陆都会沸腾的。”   乾隆现在还不到五十岁,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巅峰的时刻,对于西洋事务他过去没想过去了解,毕竟西方与蛮夷的等同是共识,但并不表示他蠢,借由永琪已经对西方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后,便立刻意识到西方的威胁,遂也不在意永琪此时的失礼,点点头:“当务之急,我们是该好好了解西方那片土地了。永琪你这次倒是歪打正着了。”   所谓的歪,自然是指不钻研经史子集,偏偏看这些个歪门邪说。   “皇阿玛——”永琪略不好意思。   “对了,你最近不是闲吗?把这些给朕整理出来,朕两天后要看到折子。”   “啊?”永琪大叫,“怎么让儿臣来做?您不是还有大臣吗?”   “嗯?”乾隆虎着脸,“怎么,朕让你做点事还推三阻四?朕还没让你上朝听政呢!”   一听这话,永琪立刻萎了:“儿臣会准时交上去的。”   ——上朝听政?上辈子对于他们这些皇子来讲简直不敢想。不过这一世,他却不稀罕了。上朝听政什么的听起来好流弊的样子,可对于主动放弃了大位的永琪来说无疑是个烫手山芋,他明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当闲散宗室吧。   无意中帮皇阿玛找到一个潜藏的敌人,皇阿玛不奖赏他金银珠宝便罢了,却还要让他整理资料,天知道他光看明白这些资料都花了将近半个月啊。哪是两天能办完的?   看着书房里堆积如山的书,永琪欲哭无泪,而且听说龙源楼已经建成了,这两天就要正式开店,他好想去围观。   永琪一边想着,一边扒拉开任务进度,果然,龙源楼的进度条的白色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过话说回来,永璟的这个任务怎么这么慢啊?永琪顺带扫了一眼后面的第三个任务,突然发现第三个任务也快完成了,再点开任务详情,发现永瑆的好感度已经刷到60了,就剩下永璇这个老大难了。   看看任务列表,再看看满屋子的书,永琪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于是当天傍晚,众人看到好多奴才往阿哥所还有宫外的三阿哥府搬书,而且大多都是洋文书。   再然后,下了学的六阿哥和八阿哥在看到书后分别在自己的院子里跳着脚骂人。   而养心殿里,正在看折子的乾隆听说了阿哥所的热闹,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便再无下文。   永琪则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一边为自己祸水东引的机智点赞,一边悠哉悠哉地准备龙源楼开业时要穿的观礼衣服。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了半天,站在长街的两头捂着耳朵都还震得发疼。   今天正是龙源楼开店的日子,早在之前大家就已经得到信了,所以一早就有好多岁数不小的老饕站在店门口,在加上这些人的影响力,什么叫万人空巷,永琪算是认识到了。   在德禄的保护下好容易穿过人群来到店门前,就见弘昼五叔笑得红光满面,这幅样子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家店跟他关系匪浅。   弘昼正听着鞭炮声拍手呢,一转眼瞧见永琪,忙把人拉过来,凑到耳边大声喊:“嘿,好久没见你出宫了,在忙啥呢?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好歹算是侄儿跟五叔的心血,能不来吗?”永琪也给吼回去,反正此时吵闹的不靠近根本听不清,永琪也不讲究了。   弘昼拍拍永琪的肩膀,嘿嘿笑了两声。   慢慢地鞭炮声小了下来,店门打开,掌柜的笑呵呵地走出来,一身崭新的藏青缎袍显得人精气神十足。   待人群的嘈杂声弱了下来,他拱了拱手:“今日蔽店开业,劳烦诸位拨冗前来捧场,我老郑在此谢过啦。龙源楼早在几十年前就是京城第一楼,现如今,咱们重建,目标自然还是这京城第一楼的名号。哎,闻着店里的香味,我也有些馋了,便不多啰嗦——龙源楼今日正式开业,愿各位多多捧场,多多照应啊。”   这时永琪就听系统“叮——”地一声:[恭喜宿主完成龙源楼重建工作,你可以选择1、获得积分点5000点;2、获得系统升级点50点,积累升级点达到10点,可升为2级。请选择。]   永琪想了想,还是问葛朗台:[你觉得我该选哪个?]   [当然是2啦,笨蛋。因为你之前以钱换分,那个积分点你得赎钱,又拿不到,还不如专注升级,到时积分翻倍,得积分更快。]   永琪点点头,选择2.然后就听系统说:[恭喜宿主获得50分升级点。]   [恭喜宿主升级为2级,所获积分点翻倍,请宿主继续努力,再次升级。]   已经做了选择,接下来大概没自己啥事了,永琪继续看热闹。   此时底下旁观的众人纷纷拱手恭喜郑老板开业大吉,招财进宝,财源滚滚什么,然后陆续有人走进店里。   在开店之前众人就已经得知这家店的收费标准和档次,也知道能重办起据说是圣祖九阿哥的酒楼的人背后一定不简单,也没人找茬,有资格的进去尝鲜,没资格的也都识趣离开了。   弘昼也趁着人多,带着永琪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永琪第一次来不知道,但今天来的那些个老饕见到龙源楼的面貌后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叹,原因无他,只是眼前这个龙源楼完全保留了从前龙源楼的全貌,甚至连彩漆柱子颜色的深浅,桌椅板凳的新旧程度,几乎半分不差,简直像把龙源楼直接从雍正初年跨越了时间搬了过来。   一脚踏进来,一如回到三十多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九龙夺嫡的惨烈,纵然已结束依旧留下余悸,仿佛时间还未偷偷溜走。   似乎它一直在这里,未曾改变。   但转头看着同伴难以遮掩的华发和皱纹,却只能承认,到底错失了三十多年。   弘昼给自家挑的包间自然是极好的,带着窗户,可以看清楼前大街上来来往往奔波劳碌的百姓。   弘昼给自个儿倒了杯酒,闻了闻,乐了:“果然就是这味!”   酒还有什么特别的味?永琪闷笑。   弘昼笑着解释:“你不知道。虽然民间传闻你皇祖残忍暴虐,苛待兄弟,其实他也有温情的一面。他曾经带着我、你皇阿玛、还有……咳,你三伯,一起来过这里。他叫了酒菜,却不让我们吃菜,反倒必须一人喝一杯酒才算。那时候我和你皇阿玛才那么一点点大,哪里会喝酒,被辣的伸着舌头直呼气,他倒在一旁看着,乐得打跌。最后我们带了一身酒气回去,你嫡祖母好一顿把他数落。”   永琪没见过先帝,只在奉先殿见过不苟言笑的先帝画像,再想象一下对方笑得打跌的画面,不由捂脸——那画面太蠢我不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  老五:终于完成一个任务了,爷容易么   ☆、第三十章   永琪作为一个孝顺的好孩子,扒爷爷的黑历史什么的他当然是不好意思的,于是赶紧借敬酒的机会打断弘昼的话:“此次要不是五叔,这龙源楼绝对建不起来,侄儿敬五叔一杯。”   弘昼乐呵呵地喝了酒。   这时饭菜上来了,是一道西湖醋鱼。弘昼一见眼睛就亮了,搛了一筷子尝了尝,立马弯起眉眼:“这么多年没吃,味道更好了哈,你也尝尝。”   说着给永琪搛了一筷子,见永琪看着醋鱼苦着脸的样子,弘昼忍不住笑着上前掐了掐永琪的腮帮子:“跟你皇阿玛一副德行!一见醋鱼就犯愁!吃吧,龙源楼的醋鱼酥脆鲜香,跟别处不大一样,你皇阿玛也爱吃呢。”   永琪听了这才不挑了,搛起来尝了尝,竖起拇指:“嗯,龙源楼果然不同凡响。”   叔侄俩吃吃喝喝,吃了个半饱便开始聊起一些闲话,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两人此时共同关注的火柴厂和香皂厂。   火柴厂走的是大众路线,永琪的计划是慢慢地让全国的百姓都用上天津火柴,而香皂则走的是高端路线,价位定的高高的,让京城里爱美的贵妇小姐争相购买。   “那些管事的跟我汇报说,火柴厂等建起来后看看销量如何,好的话应该还要多建几家分厂,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地方,这次我也来问问你的想法;至于香皂这个东西,管事的让工匠设计出好几款新花样,改天让人送给你瞅瞅。不过你五婶让我问问你,你找的那人能把澡豆这种东西用香皂代替,能不能弄出点东西代替熏香啊、胭脂啊、水粉啊等等,跟她交好的几位夫人也打听呢。”   永琪把五婶的要求一一记下,打算下次去庄子的时候问问林碧。而说到天津的火柴厂,永琪倒是想起一事:“五叔啊,你门路广,帮我找人问问那些个徽商粤商闽商,跟洋人做生意,什么东西最好卖?”   “你问这个做什么?”   “侄儿不敢骗五叔。我觉得,皇阿玛大概要开海禁了。”   “什么?”弘昼一惊——实在不是他大惊小怪,从清兵入关以来至今已有百余年,但这么多年,一直奉行海禁的政策,他这四哥是脑子坏掉了么,怎么突然想起开海禁了?   永琪便将这几日看到的事关英吉利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弘昼很快就理解了。不过朝堂上的事情他向来甚少插手,更何况听永琪所说情况确实严峻,那四哥开海禁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要考虑的就是,在这方面他能做点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反正咱们叔侄俩已经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了,谁也跑不了。”   “五叔英明!”永琪狗腿地又敬上一杯酒,“我觉得吧,皇阿玛开海禁肯定会先开天津港,毕竟广东福建那边的势力太复杂,福建倭寇横行,广东的前朝一直处理不干净,也就天津港最稳妥。到时候刚开海禁那些消息不灵通的商人未必来得及准备,咱们何不抢占先机,准备好了船只货物,先去挣上一笔呢?”   弘昼一听,永琪说的句句在理,倒真不是不可行的。再说就算海禁一直都在,也有不少人偷么出海,显见这里头利润有多大,他自然不能放弃。   又敲定了一门赚钱的门道,叔侄俩自然开心,不自觉就喝多、吃多了。索性结了帐,下楼走动消食去。   楼前街道上的鞭炮屑什么的都已经清理干净了,这条街本来就是商街,这个是也正是热闹的时候。弘昼知道永琪以前没怎么出过宫,便带着他在大街上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指着道边的东西介绍着。   见两位主子相谈甚欢,德禄也识趣地退后一步跟和亲王的亲随并肩走。虽然走在后面倒也时刻注意警戒着路边的情况。   没想到在路口拐弯的时候突然有个白色的身影撞了过来,德禄来不及细思,只是下意识地冲上前去将永琪护在身后,那个白色的影子一时没刹住,一下子撞在德禄身上。   随着对方一声娇俏的“呀!”的惊呼,德禄才看清对方原来是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看着……还略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德禄素知五阿哥心性良善,就算是被人冲撞了怕是也不会责怪,他自然不会做些惹爷不高兴的事,于是和气地上前一步,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他才靠近一步,那妇人就流下两行眼泪,正在他奇怪自己把对方撞得疼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就听路的那一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男人声音:“月牙儿——”   再然后,德禄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坐在地上默默淌泪淌得还挺有那么几分味道的妇人跟兔子似的蹦起来,扭头冲那男人哭喊道:“不要叫我月牙儿!你不是正想着那朵小荷花吗?去陪她呀!”   说完,踉踉跄跄地又跑远了。   那男人痛苦地嘶吼一声,也立刻跟了上去。   于是,不止德禄,就是永琪弘昼都被惊了一跳,几人一起转头,看向那白衣妇人跑走的方向。   那妇人跑得不快,很快就被男人追上了。也不知道那男人是怎么想的,大街上就把人搂在怀里:“月牙儿,你不要生气,我最爱的只有你啊——清荷,清荷只是夫人抬举的侍妾罢了!你永远是我心里最爱的人,我的月牙儿——”   “努达海——你是我的天神,我不能没有你,不能离开你啊——”   围观的众人简直惊呆了好吗?   永琪嘴角抽了抽:“这、这是在做什么?”   德禄也是一头雾水。   倒是跟着和亲王出来的亲随貌似对这事有些了解,脸上挂着八卦兮兮的神色凑过来:“奴才知道。这就是最近京城十分流行的‘努达海将军和她家小妾不得不说的故事’。”   “努达海?”弘昼愣了一下,“就是那个外号马鹞子的将军?不是平叛荆州叛乱有功么?在这儿闹什么呢?”   “王爷您天天不理这些俗事不知道。”那亲随一摆手,干脆在路边找了个小高台,袖子一撸,衣摆一撂,席地坐下,摆出一幅要长谈的模样,“这努达海其实也算是京城里的名人儿——”看着弘昼和永琪一起撇嘴明显不信的样子,他又解释道:“哎呀,京城就这么大,名人多了去了,不见得您二位都知道!咱继续说这努达海。他如今将近四十岁,但府里却仅有以为夫人,未曾纳妾,倒不是夫人不贤,却是那努达海自个儿不要,算是京城里头一份的恩爱夫妻。”   亲随说到这里顿了顿,促狭地冲和亲王眨眨眼,“第二对恩爱夫妻可就非王爷和福晋莫属了~”   永琪听了,也促狭地看过去。   本来要只是亲随如此说,他也就打趣过去了,但在尚未成家的侄子跟前,和亲王莫名有些不自在,扇了亲随脑袋一巴掌,色厉内荏道:“主子爷的舌头也敢嚼,是爷待你太松快了吧?还不快说正事?!”   “唔,这就说。虽然努达海夫妻恩爱,但子嗣并不丰盛,仅有一儿一女,虽是全了一个好字,终究遗憾。”   和亲王点头,福薄是真没辙,而他就是没有侍妾,光和福晋都能生七八个。   “因仅有一子,努达海家里很是宠爱,虽然没娇惯成纨绔子弟,却也是整日无所事事,虚晃度日——这样也看得出来努达海英雄气短,不会教养孩子,哪个以武立世的家族不趁着父辈余威尚存,将儿子送往军营效力?到时有人看护着,又有军功可捞,岂不是两全其美?教养孩子这种家务事,咱先不说了,还是继续说努达海。”   这时有好事有闲者也凑了过来,甚至他们身后的屋主还特意送了一杯水给润润喉。   那亲随接了喝了,又道了声谢,这才继续道:“他年轻的时候确实算是骁勇猛将,兼之又有几分拳脚功夫,着实立了几次功劳,还受过皇上亲口嘉奖。不过等上了年纪,却越发胆怯起来,在战场上的表现也逐渐开始不如人意,所以虽然如今正值朝廷对西北用兵之际,他却能够赋闲在家。至于荆州的叛乱——端亲王爷的那块封底贫瘠得狗都嫌,根本没多少人,努达海不过是带兵过去吓唬人而已。”   “不过,不管荆州叛乱的□□如何,努达海这总归算是个功劳,只要不犯错,足够他下半辈子耗的。偏偏他却跟端亲王府的庶女多罗格格不清不楚,纳为小妾。晚年失德,自打嘴巴不说,更是把府里搅和的一团乱糟——听说将军夫人都跟努达海将军分院别住了。而且因为这,京里都盛传素闻贤惠的将军夫人其实是京城第一妒妇,不许丈夫纳妾,还美化夫妻感情好,弄得努达海那快要说亲的一双儿女简直臭遍整个京城!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传言,将军夫人干脆又给努达海房里塞了好几个小妾,什么星星、荷花、桃花的,每天这一对闹出事时都拿那些个说嘴。”   说着往之前努达海和新月搂搂抱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  咳,脑残们拉出来溜溜   作者菌不会虐他们,但他们自己作出来的也怨不了别人   感冒了,又流泪又流鼻涕的,还老想打喷嚏,好难受T^T   ☆、第三十一章   其实和亲王的那位随从说的还不完全。   因为将军夫人雁姬素来是个稳重识大体的,当她接到宫里将新月格格作为妾室送进府时,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一个亲王府的格格,就算是多罗格格,也不会到塔塔拉这样丝毫没有底蕴的家庭做妾!   后来暗中打听才知道宫里发生的那一系列难以启齿的事,头一次对当做天看待的夫君产生了一种恨不得挠死的愤恨,但同时也知道皇家并没有站在新月格格那一边——只要有了这个前提,对方一个个小小的妾室她还怕什么呢?   要说她看重努达海的感情吗?当然看重,毕竟也是一起结发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但同时也不是没有感情就不能活,在她三番两次想要教新月姨娘规矩而被努达海带着恶意的揣测阻拦时,她就彻底撩开手,带着一双儿女在偏院安安静静的生活,时不时把府里年轻貌美身娇体弱更甚新月的婢女们扔过去伺候努达海。   一同生活那么久,雁姬怎能不了解努达海——已经尝过年轻女孩滋味的他,未必就能为了新月一个忍住不吃。   果不其然,她扔过去的每个婢女努达海都默不作声地接受了,而新月也从一开始的委屈哭泣变到后来的歇斯底里,想必真正闹翻什么的也是指日可待。   谁让我不痛快,我就给谁添点赌!闺阁里学来的妻妾争斗之法我还当这辈子都无用武之地,如今倒是有了一个绝妙的实验对象,还真是不亏!   雁姬听着隔壁院的争吵声渐渐弱化为几声或低沉或娇俏的打情骂俏,不动声色地将账册的最后一页翻完,府里的账目她都整理好了,必然能够保证自己和儿女们这辈子衣食无忧。冀远从军之事家兄也答应出点力,虽然可能会有危险,但冀远绝对不能再继续留在这样的府邸里了。至于珞琳,眼下塔塔拉府正在风口浪尖上,绝对不是说亲的好时机。对了,新月姨娘的妹妹兰馨格格似乎是养在皇后跟前,不若哪日向皇后娘娘求个恩典,教珞琳伺候兰馨格格去。虽然让珞琳进宫吃苦她也很舍不得,可摊上这么个父亲,珞琳怕只能强咽下这份苦,方能洗刷掉新月带来的耻辱!再说那姑娘看起来是性子宽忍,几次见面里显然对新月也有诸多不满,更别提那位天天把规矩挂在嘴边的皇后娘娘,想必她们也能善待珞琳吧?   雁姬一边想着,一边冷笑一声,新月姨娘,我倒要瞧瞧,当你看到你要恭敬对待的嫡小姐却要对你看不起的妹妹百般讨好时,你会是个什么表情。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放弃一切,值么?!   龙源楼开业没过两天,还没等永琪的兴奋劲儿下去的时候,几位皇子联名上的折子引起了朝堂的巨大轰动。   那日乾隆要他整理英吉利的事情,他直接甩手给了几位兄弟。永璋本来就正无所事事,有了活计只有更开心的,永珹这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大了,上书房的功课也不紧,就是永瑢永璇虽然嫌弃永琪在课业之余给他们增添了负担,但也不敢不做,等到开始做了才发现,这在皇阿玛跟前绝对是功劳一件。   于是兄弟四人倒是齐心合力,花了两天时间把整理的内容写成折子,送到乾隆案前。   果不其然,乾隆虽然看了折子内容很有些忧心,但对于儿子们努力的成果还是很看重的,不止在朝堂上大大地夸奖了一番,每位阿哥都有了赏赐。   另外说一句,虽然永琪没有参与,但兄弟们还是在折子上写了他的名字,毕竟那些书籍或多或少都有些永琪的标注,还有分类的工作也是永琪做的,虽然永璇十分不高兴,但也没有多反对。   永琪听着宫人们转述八阿哥对于自己平白无故得了奖赏的不满抱怨,端着杯子在心里闷笑。   虽然永璇对自己总是对其他抱怨自己怎么怎么不好,但实际上他对自己的好感度早就勉强提到60分了,而永瑆也听说两位哥哥因为五哥得了赏赐,对永琪的好感度升到了80分,也就是说,他的第三个任务,把兄弟们平均好感度刷到80分如今已经完成了。   之后系统给出的奖励是3000积分点和30升级点,按照葛朗台上次的分析,他还是选择了升级点,毕竟等他升级之后的积分就能更容易获得了。   继续说永璋带头上折子的事。这封折子一出,朝堂立刻分为三派——一派自然是中立方,哪边都不掺乎,另外两边则对立了起来,一方认为这折子所说之内容纯粹是无稽之谈,他们对西方人的印象与对西北地区几乎无甚差别,根本不相信对方已经发展到那种地步,更勿论“西方威胁”论了;而另一方愿意相信三阿哥等人所说有一定根据,但应该略微夸张。   说白了,除非亲眼所见,否则他们绝对不相信西方人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倒是平日里万事不理,一上朝就把自个儿当背景板的和亲王主动说话了,模样还是懒洋洋的,话却是一阵见血:“不管真的假的,派人去见识见识不就晓得了么?”   此话一出,立刻没人搭腔了。   ——这个时候谁要是出头,那妥妥是被派去见识见识的人。   没讨论出个结果,最后大朝会只能不欢而散。   弘昼悠悠哉哉往外走,他反正是一点不担心——只要四哥有心,绝对会找人去看看,可差不多的人家谁会背井离乡地跑那么远?更何况,三阿哥递的折子里头还说英吉利那边的海上非常不太平,他这两天找对这方面有些了解的人问了问也表示去西洋实在九死一生,还不如直接把东西送到印度,虽然利润不能同日而语,但也不小了。所以这差事,估计还是得落在商贾头上。   弘昼悠哉哉地准备回去查看派人雇佣的商船,以及不分好坏,大肆购置的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却没想到,乾隆却是盯上了他。   为何?   谁不知道和亲王无利不起早,有事靠边站,这次这么积极,指不定心里盘算着什么呢。   于是和亲王刚走到门口拐角,就被乾隆派来的人拦了回去。   弘昼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便直接说了自己所想的和打算做的。   乾隆听了,觉得倒不失为一个可行之法。   于是没过几日,天津港口的禁闭正式取消。   与此同时,和亲王和晋商加起来大概有几十艘的商船浩浩荡荡的向西洋出发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次的船队,带来的却并非是金钱——不过这都是大半年之后的事情了。而此时,永琪正在庄子上和林碧讨论新产品的问题。   林碧镜子只做出几个半成品,模样和质量都称不上好,还得继续试验,主要是人手太少,她基本没什么可以依赖的助手,器具又不完备,更重要的是材料很难找,只能自己慢慢摸索着来,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半成品,估计成品也不远了。   不过林碧虽然现在别的都缺,但就是不缺时间,凡是永琪想要的,她都认真记录下来,慢慢来吧,反正她只是爱好化学,至于其他的,她才不用管。   于是时间就这样慢慢往前,中间永璋终于因为那封折子得到了乾隆的关注,特许他户部行走,然后永珹年纪也大了,便让他去吏部,一直很别扭的永璇如今也成熟了不少,而最好的消息就是永璟的身体终于彻底康复了。   这次的系统任务奖励颇为丰厚,积分是10000积分点或者100升级点,他继续点了升级,所以如今的他已经有了180个升级点。所以此时系统已经顺利更新为三级,积分基数变为4。   找这个速度,他大概很快就能升到四级,据说四级的积分基数为8,以此类推,他只要把系统升到五级,很快就能赎回银子,之后再用积分点换取技能了。   唯一让永琪不满的是,永璟自从身体全好了之后,每天学习完了就满庄子跑,爬树掏鸟、下河捞鱼什么的简直不能更烦,他都担心到时候交给皇额娘一个野小子,皇额娘会不会把自己吃掉。   尽管愁,永琪还是不能不管,只能让精奇嬷嬷严加管教,务必要让永璟成为一个合格的小皇子,毕竟别的时候他还可以搪塞永璟还在休养,不教他回宫,但中秋节的时候,至少要回去一晚上。   一眨眼夏天就来了。   此时火柴厂和香皂厂已经正式投产,虽然产量不高,但销量着实好,基本上在各个店铺刚摆上就被抢购一空,光供应京城的需求就跟不上。不过因为这玩意儿薄利多销,虽然卖的好,但挣的并不算多。   香皂厂就不一样了。   香皂的制作工艺简单、成本低廉,永琪却把它当成高端产品销售。不过也是,香皂的外观漂亮,效果明显,使用起来还非常方便,那些贵妇小姐争相购买,虽然产量也不高,但更适合抬高价格,甚至后来到了三品以下人家根本就没路可买的局面。而近期林碧试验出来的香水更是到了比黄金还贵的程度,凭借这个,和亲王和永琪才算真正赚到钱。   不过这钱还没在手里捂热,叔侄俩又都投到火柴厂的分厂建设里,同时还联系了京城众多坐吃山空的宗亲们,毕竟按照京城的需求量来看,仅凭他们的能力,怕是十年都不能让火柴在大清遍地开花。   这两个厂子一建成投产,系统立刻给了奖励,火柴厂的奖励积分略高一点,是8000积分点或80升级点,而香皂厂的是6000积分点或者60升级点,永琪通通选择了升级,本想着这次应该到了四级吧?没想到升到四级需要1000升级点——果断不够啊。   永琪磨牙:[葛朗台,我突然觉得好像最近都没任务了——]   [这个么……]   [老实交代!]   [其实级别越高,触发任务的可能性越低,也就是说你以后很难再遇上任务了……]葛朗台越说声音越小,明显心虚着呢:[不过其实用任务完成升级是很慢的,相反,它的积分多,升级主要还是靠资产的增加……]   [所以呢?]   [嘿嘿,不就五千两么,给我算了啦……出个差弄点小费怎么了,斤斤计较……]   永琪怒:[重点不是银子的问题,是技能!技能!]   银子赎不出来,积分更加累积不起来,那些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技能他要怎么获得啊!系统你果然一直在坑我吧?永琪长叹。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自带“专注坑宿主一百年”tag   不知道有没有人对雁姬将珞琳送进宫伺候兰馨提出异议,我是觉得珞琳肯定不能在家待着的,这个时候说亲也不合适,因为名声已经有些不太好了,而在父亲尚在的时候送去外祖家同样不合理,而进宫,虽然珞琳会吃点苦头,但只要能得宫中贵人的几句赞许,将来说亲也会抬高身价,毕竟那个时候伺候贵人不是贬低身价,反而是莫大的光荣。而且兰馨性子温软,也不会苛待珞琳,进宫其实就相当于进修镀金,为了将来好嫁人……等等,怎么觉得古人嫁娶简直像现代人找工作啊还是终身制的23333333   ☆、第三十二章   因为天气逐渐热了,永琪干脆跟皇后打了招呼跑去庄子上避暑,顺便把月度分红拿去庄子送给林碧。   永琪晌午才到了京郊,先派人去鄂弼家的庄子把分红送过去,他则是径直去了永璟的院子,那里肯定放着冰块消暑呢。没想到在这个快到用膳的时间,竟然扑了个空。   把伺候永璟的人找人一问,才发现那熊孩子不知道又闹什么幺蛾子,把人支了出去,不晓得跑哪儿去了。永琪忙让人四处找找,最后还是在整理花丛的佣人说好像看到十三阿哥跑去庄子中间了。   永琪在心里暗骂永璟又淘气,摆手让跟着的人先把东西收拾好,他一个人往庄子中间走去。   因为正值三伏天,好多农忙的人都选择一大早起来忙活半天,中午天一热就回去,所以一路上基本没看到什么人烟,只有一茬茬稻谷被烈日晒得蔫头耷脑,无精打采的。永琪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差不多庄子中心的位置,还没等他仔细找找永璟又爬到那棵树上,就听到一阵弱似一阵的呼救声。   来不及思索,永琪立刻朝声源地跑去。却见前方不小的方塘里,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在挣扎呼救,再仔细一看,那不是林碧和永璟又是谁?   永琪不假思索地踢掉鞋子跳进水里。   ——不说护好永璟这个当今如今唯一的嫡皇子是他的责任,就是林碧淹死在他这庄子里就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鄂尔泰的嫡孙女,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三朝元老的大家族到底有多深厚的底蕴他一点也不想试。   这个方塘是为了夏天干旱时浇灌整个庄子而做蓄水用的,又大又深,好在永琪水性很好,不过三两下就游到林碧和永璟身边。   此时永璟还略好一点,林碧一直在努力撑着他,不过林碧毕竟是才十来岁的小姑娘,力气不是很大,拖着这几个月已经变成胖娃娃的永璟显然很是吃力,再加上永璟才三岁,因为惊慌不停地挣扎喊叫,更给林碧带来压力,撑到现在,已然有些脱力了。   永璟先发现了永琪,呼救立刻变成哭喊:“五哥……呜呜……救命……呜呜——”   林碧恍恍惚惚间看到好似有个人过来了,还没看清,就听永璟喊那人五哥,立刻明白是五阿哥,松了口气,一把把永璟塞永琪怀里:“唔,我、我不行……唔……别管……呜噜噜……快走……”   说话间又呛进去几口水,脑袋也险些浸入水中。   “不要,林碧姐姐,呜呜——都是我,林碧姐姐!”永璟在永琪怀里哭喊,努力想要抓住林碧的衣服。   永琪皱了皱眉,这两个哪个都不能丢下。只能一边胳膊底下夹一个,努力把两人往岸边带过去。   然而现在虽未进入旱期,但也有半个多月没降水了,此时岸边高出一块,永琪根本没把法带着两人一起爬上去。   正在发愁时,永璟终于冷静了下来,戳了戳永琪:“五哥,我、我自己能爬上去——你带林碧姐姐就好。”   池子的边缘参差地摞着许多石头,确实不难爬,永琪一边用胳膊将林碧压在池子边上,以此保证林碧的脑袋不会落进水面以下再次呛水,一边微用力拖着永璟让他爬上去。   感谢永璟这几天爬树练就地技巧,很是顺利地上去了。   永琪本想背着林碧上去,但是这一会儿林碧已经从被呛得喘不过气的状态清醒过来,力气也恢复了几分,便喘着粗气道:“没事,我自己能行。”   永琪见对方好了许多,也不强求,略托了一下让她上去,然后紧跟在后头往上爬。   没想到眼看就要到岸上了,林碧手脚突然一软,差点跌下去,幸好永琪一直在注意着,便用力地伸手一托。然后,林碧借力顺利地跳上岸,永琪脚下着力的那块石头却突然松了一下,根本来不及反应,永琪就重重地落回水里。   狠狠地被水呛了一通,永琪正待要往上游时,意外地发现——妈蛋,腿抽筋了!   永璟又惊又气,于是又喝了几口水,几乎没有力气再往上游。   岸上的永璟眼睁睁地看着五哥好不容易快上了岸,突然又掉了下去,而且半天不见露头,急得好容易才止住眼泪又开始哭嚎。林碧想下去救人,可实在刚才那一下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手软脚软,连往下跳的力气都没有。   幸好德禄见永琪总还没回来不放心进来看看,此时听到永璟的嚎哭声便找了过来。林碧赶紧给让他下去救人。   德禄好歹是个侍卫,很快就把永琪救了上来。   “五哥!”永璟赶紧扑过去,却被德禄拦了下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浑身湿哒哒的,眼圈却是红的,噗通一声跪下来,哽咽道:“奴才无能,五阿哥、没、没气儿了——明明、明明刚从水里出来时还好的……”   永璟这才看清永琪的模样,立刻哭了起来:“五哥,你醒醒——”   “让我来。”林碧此时正靠着方塘岸上的一棵树休息,听到两个大小男人的哭声忙快步走过来,安慰道:“五阿哥不会有事。”   ——少女的声音清清丽丽,不响亮,却坚定。   德禄跟永琪比较亲近,知道永琪在某些事上很依仗这个女孩,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阻拦。   指挥德禄先将永琪的腰带衣服解开,然后将人翻过来俯卧,又将永琪的腰部垫高,头部低下。等永琪肚子里的水一排干净,赶紧让德禄将人翻回来。   看着永琪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模样,林碧心里其实也没有数,但至少不能让这里头的唯一一个成年人慌张,握了握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仔细看了看永琪嘴里并没有什么异物,然后不顾永璟和德禄必然会惊讶的眼神,低下头对永琪进行人工呼吸,同时辅以心脏按压——这是她初中时学的溺水急救法,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接下来,林碧一直在重复着人工呼吸——心脏按压——人工呼吸这项工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永琪的心跳终于慢慢恢复了过来。   听到这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林碧大大地松了口气,一起身,竟有些脱力,差点摔倒——幸好被人扶住了。   “谢谢。”林碧还以为是五阿哥的那个侍卫。   “四格格折煞奴才了。”一个略阴柔的嗓音回道:“四格格救了五阿哥,奴才万死也不能报答。”   林碧仔细一看,扶住自己的原来是个小太监,常常跟在永琪身边,好像叫小高子的那个。再看看四周,发现庄子里的好多下人都在,各个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   德禄很郁闷,专注救人的林碧格格一直没有发现自己那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么?   原来在林碧第二次正捏着永琪鼻子做人工呼吸时,留在院子里给永琪整理完东西的小高子带着人过来找人了,于是,眼睁睁地看着鄂弼家的四格格……那是……是在非礼自家爷吧?   幸好还有个德禄替她做了解释,要不然,林碧格格的臭名声能传到京城去。但尽管如此,庄子里的下人们看林碧的眼神还是不太对。   也幸好林碧对这些不在意,要不就可以转头直接跳进方塘淹死得了。   既然五阿哥已经没有大碍,小高子忙指挥人将五阿哥抬回院子好生安置好,又找人安慰受惊过度的十三阿哥,又找侍女服侍林碧格格清洗,最后还得派人去隔壁,请林碧的嬷嬷带着格格的衣服过来接人。   林碧的嬷嬷一听要带衣服去接自家格格回家,心里就是一阵惊涛骇浪,生怕格格摊上什么坏名声的事。匆匆忙忙赶过来后,就看到永琪庄子上下人们指指点点的目光,骇得她连情况都没问,就赶紧把人领回家再也不许放出来了。   本来庄子上的下人看林碧的眼神大多就是轻视的,到了现在,就算知道林碧格格救了自家爷,嘴上不说,心里却更加鄙薄,尤其是那些个妇人,但唯独小高子不一样,隐隐地反倒对林碧更加恭敬了。   他已经听十三阿哥和德禄把事情的完整经过都说了一遍了,不管是之前五阿哥下水救人时还是刚刚林碧格格给五阿哥做急救,两人都有过亲密接触,但是五阿哥却明显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这不得不说是件好事。   关于五阿哥的隐疾,他成了五阿哥的贴身内侍的时候就已经被路公公告知了,所以遇上这个情况他还是挺上心的。虽然不排除是因为五阿哥太紧张或者是无意识之类的原因,但不得不说也有可能是个例外。   退一万步讲,就算林碧不是五阿哥的那个例外,但就凭林碧格格今天这一出,恐怕也只有当五福晋这一条路可走了。   不过唯一的五福晋什么的,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并不是最糟糕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叮——恭喜作者,成功触发言情主线   艾玛【擦汗】,写了差不多有一小半了女主才正儿八经有了存在感,我是不是太作了?   这周榜单任务好重,2.1W字,需要日更。重点是我感冒君还没走,姨妈就来了_(:з」∠)_我仿佛看到——   小黑屋【挥手帕】:亲爱的,来嘛来嘛~   编编【挥皮鞭】:抽打更新!!!   咳,我还是拼死更新,争取不进小黑屋吧【握拳   ☆、第三十三章   永琪过了两天才彻底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小永璟苦大仇深地坐在炕边的小板凳上,眼圈微微有些红。   永璟一见永琪醒了,立刻高兴地蹦起来,先是冲到门外跟当值的小丫头说了一声,然后又跑回来直接跳到永琪炕沿上,搂着永琪的脖子撒娇:“五哥~你终于醒了……五哥……小十三这两天一直乖乖地在念书,以后也会乖乖的。只是,你、你再也不要总是闭着眼了……小十三这两天很害怕,很害怕……”   永琪本想训斥打趣两声,可听着小孩都带了哭腔的声音还是不忍心,最后只是拍着永璟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那天他落水之后抽筋也实在是意料之外,又被呛了那么多水,无力自救,老实说他还以为会就这么死了呢,没想到还有醒过来的一天。   这时小高子领着太医过来了——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得往宫里报一声,不说皇上吓了一跳,大发雷霆,迁怒庄子上伺候的奴才,皇后更是吓得直接晕过去了,醒来后就哭喊着要出宫去见永璟。好歹被皇太后派去的人劝住了,说是等永琪养好了,就带永璟回来,当然,顺便也拨了个太医过去常驻。   这位太医也是永琪用惯的,问过诊后太医便直白地表示没什么大碍,毕竟那天是大夏天的中午,就算落了水也直接晒干了,并没有着凉受冷,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待太医退下后,永琪说了又各种软话许下各种承诺好不容易把永璟也哄走了,这才向小高子细细询问那天事情的经过。   当小高子说到鄂家四格格嘴对嘴给他送气儿时,永琪也有些愣怔,摸了摸嘴唇,莫名有些遗憾自己当初竟然是半死的状态:那也许是这辈子唯一一次跟女人肌肤相亲的机会啊!   太医回宫回禀了乾隆五阿哥已经没事的消息后,乾隆就忙下旨让永琪带着永璟回宫。   毕竟不止皇后,就是他和太后听闻五阿哥落水差点溺死的消息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就算这个孩子与大位已然无缘,毕竟也是宠了十多年的,他并不介意再继续宠下去。   永琪这边一接到圣旨就忙让下人们给自己和永璟收拾行李——永璟这次回宫可能就出不来了,要不然就对不起落这一场水。   看着永璟趴在窗台,撅着嘴显然不想回宫的样子,永琪只觉得好笑,走过去弹了弹脑门:“还有心情闹别扭呢?赶紧想想怎么跟你皇额娘解释落水的事情再说吧!”   永璟听了更加郁卒。   ——要是告诉皇额娘只是因为自己贪玩跑去池塘边才导致落水,同时差点害的林碧姐姐和五哥为自己陪葬这一事实,不知道皇额娘是气愤还是担忧更多一点。   不过永璟显然想多了。能看到儿子好好地回来,皇后就已经喜不自胜了。   永琪带他回宫先是去了慈宁宫请罪,毕竟吓着后宫最大的老太太了么。   处理完政务的乾隆、担心儿子的皇后也早就在慈宁宫等着了。   皇宫三大头之所以这么担心,全是宫人回宫回禀时说的惊心动魄九死一生,但就一见到大小两个孩子红光满面的模样就知道是瞎担心了——显然过程很惊险,最后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永琪倒还罢了,毕竟还是在水里淹了一段时间,面色虽然不算差但也比不上前几天,但永璟就不一样了,尤其对于差不多半年没见儿子的乾隆。   永璟一进来,便跟着永琪给几位长辈请安,被叫了起之后,很自然地昵到皇后和皇太后之间讨巧卖乖,既说委屈和害怕,也说高兴和成就,总之一张嘴甜得,让两个女人同时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场景对于乾隆来说既陌生又欣慰,永璟在印象里一直是那个身娇体弱胆小羞怯病怏怏的模样。而现在,不仅长高长壮长胖了,性子更是活泼好动了许多,蹭着皇太后皇后一个劲儿地撒娇安慰,真是不小的长进。   ——都是老五的功劳啊。   乾隆一边想着,一边赞许地看了永琪一眼,倒把永琪看得莫名其妙。   皇后一见永璟现在的样子心就放下了大半,又被永璟的健康和乖巧弄得整颗心都要软化了,对永琪的埋怨也少了许多。   其实最初永璟落水的消息传进来时,皇后第一个恨上的就是永琪,尽管永璟现在身体这么健康有永琪的一份功劳在,也尽管永琪为了救永璟差点丢掉半条命,但永璟和永璂是她的命根子,在她看来,永璟出事,就是永琪没有照顾好人——就算被认作是恶毒迁怒,她也认了。   皇太后以前对永璟没多大印象,如今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她的出身不高,没什么文化,对朝堂之事更是不甚了解,才不管哪个孩子才是乾隆看上的继承人,反正她岁数大了,乾隆又正值壮年,肯定等不到下代皇帝的继位,何苦为了那些个糟心事自找麻烦?吃好喝好,偶尔念念经逗逗孙子,当个天底下最有福气的老太太就是了。像如今的永璟这般嘴甜爱笑又孝顺的孙子,哪家老太太会不喜欢?   时间很快到了晌午,因为气氛正好,皇太后的兴致也正高,便教人把皇上和皇后的饭都摆到慈宁宫,也把永璂和永瑆还有兰馨一块都叫来,表示难得永璟回来了,一家子凑一起吃个饭。   永琪趁机告退——倒不是对这个饭席有什么意见,他从回来还没见到额娘呢,怎么也得亲回永和宫报个平安。   有这么多孙子陪着,皇太后也不差永琪一个,皇后乐得没有别的皇子碍眼,至于乾隆,正被自家老娘那句“一家子”说得心花怒放,自然也无可无不可。   永和宫里,愉妃一直担心地在屋子里踱步。   她倒是也知道去慈宁宫能早早见到儿子,可自从十三阿哥落水的消息传进来后,皇后娘娘便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她不想去碍眼,干脆告了病,弄得现在也去不了慈宁宫,只能在永和宫干等。   好在儿子自从正月底的那场大病后孝顺了很多,今天也在午膳之前回来了。   愉妃一边教人传膳,一边拉着永琪的手细细地问着那天到底实在怎么回事——虽然宫人已经说过了,但也必须听儿子亲口讲一遍才放心。   永琪知道对方担心自己,也不厌烦,耐着性子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地讲了一遍。   “也就是说,多亏了说鄂家的四格格,永琪才能顺利救回永璟,最后又救了永琪?”   在慈宁宫用完午膳,皇后带着一串孩子回了景仁宫,看着嬷嬷将永瑆永璂还有永璟哄睡下后,又把永璟的奶嬷嬷叫过来,也详细地询问了一遍具体情况。   ——从永璟落水开始,她完全没有心思听人汇报事情的具体经过,只关心永璟有没有事。   那天的事,永璟的奶嬷嬷已经打探得很清楚了,便把林碧如何舍身救十三阿哥,而后又舍名救五阿哥的事娓娓道来,皇后一听,立刻抓到重点。   那奶嬷嬷点点头,心里也有些后怕——若是没有林碧格格,十三阿哥怕是根本撑不到五阿哥去救。虽然最后救五阿哥的手段有些不好看,但确实多亏了她。   鄂家,西林觉罗氏,鄂尔泰……皇后漂亮的护甲轻轻敲了敲桌面,镶金嵌玉的甲面闪着华丽的光。   “那鄂家的那位小格格可怎么办?”确定了永琪确实没有大碍,愉妃心情很好地用了午膳,饭后喝茶时突然想起这茬,立刻担忧地问永琪:“她那样做了,虽是为了救你,但名声肯定坏了。再加上庄子上什么人都有,根本堵不住嘴,以后还怎么嫁人?”   愉妃想到那个本就被家族遗弃的小姑娘,长长的秀眉担心地蹙起。   “要不额娘就跟皇阿玛讨了来做儿媳妇?”永琪似真似假地笑着建议道。   “把你美得!”愉妃啐了儿子一口,挑高眉头,“就你那毛病,还不知道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嫁呢!人家可是救了你,你好意思恩将仇报?”   “额娘!你儿子我是那种人么?”永琪哭笑不得地喊了一声,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细细地分析给愉妃听,“额娘你想啊,像西林觉罗氏这样的大家族,又是鄂尔泰的嫡孙女,嫁人可不止是一句话的事。您也知道她已经是家族弃女了,就是没有这件事,将来选秀撂了牌子怕是也找不到什么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至于低嫁,不考虑族里其他姑娘的婚事也得考虑一下三朝元老的面子啊。再加上她救我的这一出,基本断了她的退路,除了我,她还能嫁谁?所以要儿子说,这位四格格是真难办。与其到时候让鄂家为了其他女孩给这姑娘安个不过分的罪名送去庵子,还不如做这唯一的五福晋,反正都是一辈子守活寡了,为什么不寡得体面一点呢?”   ——而且爷还不见得就是碰不了她呢。   听着一开始还像人话,等后来那一串“寡”下来,愉妃立刻瞪大杏眼,狠狠地拧了一把永琪的脸,啐道:“你还阿哥呢,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永琪“唉唉”叫着从愉妃手里挣脱,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话糙理不糙,儿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的吧?”   愉妃冷静下来又细细地考量了一番,永琪说得也确实有点道理,但就这么害了那姑娘的半生,她免不了有几分心虚,瞪着永琪:“你还真是越长越有主意,都张罗开自己的婚事了!得了,横竖额娘也说不过你,这事我会跟你皇阿玛提。但是你可得记住了,不管将来如何,鄂家的小格格你可不许有半分对不住人家的。”   永琪无奈:“你儿子都这样了,还能如何对不住?”   想起永琪那毛病,愉妃又叹了口气,但愿这样做是对的吧。   可千万别因为永琪这毛病,让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成了一个怨妇才是。   只是愉妃还没来得及跟乾隆提这一茬,一则却流言突然在宫里悄悄地流传开了——   听说鄂弼家的四格格因为救了十三阿哥,皇后要收其为义女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永琪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宫外陪弘昼商量下次出海的商品——上次派出的船队差不多近几日就该回来了,他们得根据获利情况随时调整。   听到这个消息,永琪很是有些懊恼——就算救了永璟自己也不想跟皇后交好,他这般想,怎么就没想到皇后对他的忌惮也从来没有少过呢?其他人并不知道林碧已经被鄂家放弃了,再加上林碧那日救自己的行为被很多人看到,自己想到她只能嫁给自己,别人可也想得到——本就受宠的自己再得到鄂家的支持,任凭哪个妃嫔也不想看到。   实在是大意了!   永琪也没心思跟弘昼讨论了,立刻回了宫。   林碧恰好今天被皇后请进了宫,只是她还没见到皇后,先被永璟带去花园小亭子里,想把自己的哥哥姐姐介绍给她认识。   至于皇后为什么不见林碧——她现在也正恼火着呢,到底是谁乱传她要收林碧为义女的?她心里虽然隐隐有了这么个想法,但也没表示出来啊。再说了,这是不是什么好想法还真不好说,林碧救永琪时的莽撞举动只怕知道的人不少,将来嫁不出去,她可就俩女儿都不好嫁了,到时候牺牲的可是她的名声!况且,皇家认义女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就算她救了永璟,至少她也得打听打听这姑娘到底品性如何啊,要不然认了个祸害回来,连累自己事小,万一带累了她跟前的四个孩子,哭都没地去!所以彻查,一定要查出这个流言的源头!   皇后的人被皇后支使得团团转,兰馨便带着珞琳——也就是努大海的女儿,看在努大海夫人百般恳求的份上才收下——招呼几个弟弟还有新来的小姑娘在后院赏花喝茶吃点心,有珞琳指挥着几个宫女嬷嬷伺候着就够了。   兰馨对这个救了永璟,好像即将要成为自己姐妹的漂亮姑娘挺感兴趣,挽着人家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着话:“你就是林碧?我是兰馨。你多大了?看起来好像比我要小呢。”   林碧一听对方叫兰馨,立刻有些紧张起来,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支支吾吾道:“我、我好像十二岁……“   “哎呀,你果然比我小,我十三了!”兰馨实在很活泼:“那我就叫你林妹妹了,你可以像小十二他们那样叫我兰姐姐……”   林妹妹?还宝玉、宝姐姐呢!   兰姐姐?可惜木有柯南君咧!   林碧低着头在心里吐槽,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小心点,这家伙就是那个破坏了浩祯贝勒和吟霜的感情的恶毒公主!   永璟看出林碧的紧张,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好心地上前解围:“林碧姐姐,兰姐姐人很好的,你不要害羞。”   ——这倒不是场面话,他虽然回宫才两天,但也能感觉到这位姐姐真切的关怀,比额娘更加温柔体贴,非常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   见到熟悉的人,林碧稍稍放松了一些,然后就跟着兰馨一问一答,随着不少的共同爱好被开发出来,慢慢地就彻底放开了心扉——唔,看样子,恶毒的公主小时候还是很善良的么。   于是等永琪到景仁宫时,林碧和兰馨的少女友谊已经正式建立起来了。   “你过来也不派人去告诉我,我额娘挺想你的。”看着林碧和兰馨等人在一起,永琪大大地松了口气,便笑着打趣道。   林碧赶紧起身见礼——礼仪规矩比之以往更加完美了,永琪几乎可以想象郑嬷嬷在得知自家格格要进宫面见贵人后是如何加紧□□的。   兰馨也赶紧带着弟弟们给五哥见礼。   “自家姐妹何必客气。”永琪笑着摆手,“不过上次我额娘在万安寺与林碧格格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想见见,你们不会怪五哥把人带走吧?”   想起在庙里见过的那个温柔的阿姨,林碧的眼睛立刻亮了:“咦,愉妃娘娘要见我吗?”   兰馨哪里敢拦哥哥,再说皇后也没说一定要把林碧格格留住,只说要她好好招待着,听到这话,只能咬着唇,点头同意了。   永琪要带人走时,永璟突然拉住了他:“五哥再等等吧。我也有几句话想跟林碧姐姐说。”   “那就说呗。”   “不行!”永璟摇头,“要悄悄地说啦。”   这半年永璟跟自己的感情已经有了很好的发展,永琪相信对方,再说一个才三岁的孩子又有什么好防备的呢?于是便点点头,顺便嘲笑道:“小小年纪有什么怕人知道的么,还悄悄地说。得了,你带着你的林碧姐姐去说吧。”   说完,永琪坐了下来,冲兰馨三人招招手:“他们说他们的,咱们也说说话。”   永璟带着林碧去了一处宽阔处,支走了下人,才仰着头,认真地问道:“林碧姐姐,你救了我一命,我听说我皇额娘要收养你为养女,你愿意吗?”   “你皇额娘?”林碧愣了一下,蹲下身跟永璟平视:“皇后吗?”   “对呀。这样你就是公主了,愿意吗?”   林碧一扭头:“不愿意。”   “为什么?这样你就是永璟真正的姐姐了,难道不好吗?”   “……才不要当恶毒皇后的养女……”林碧小声嘀咕了一句。   永璟没听清,着急地拽着林碧的袖子,摇:“好不好嘛?你看我皇额娘还有三个孩子,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那多热闹啊。对了还有兰姐姐,你们不是相处的很好吗?”   兰馨犹豫了一下,确实,皇后虽然恶毒,但几个孩子好像还挺好的,还有公主神马的,听起来好像很神气呀。话又说回来了,当公主好像得选额驸,到时候万一遇上浩祯那样的,坏了人家姻缘,好像也挺不好的……   “这个么……我再想想吧。”   “那好吧,林碧姐姐一定要好好想想哦。”   永琪很快带着林碧出了景仁宫。   走在路上,永琪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林碧:“刚刚永璟跟你说什么?说了那么久?”   林碧正好在发愁这个问题呢,便解释道:“他说因为我救了他,皇后想要收我为义女,问我答不答应。”   臭小子,哥哥白疼你了!永琪在心里暗骂,不过也知道永璟并没有多大的恶意,估计只是相处久了,确实想要个姐姐吧,便反问林碧:“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才不想当恶毒皇后的养女……”林碧踹了踹脚下的小石子,语气很是郁闷。   那当然太好了!永琪松了口气,而后觉得不对,“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恶毒皇后?你听谁说皇后恶毒了?”   ——这好像是上辈子从小燕子嘴里经常喊的口号吧?   没想到林碧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们说的么?”   我们说的?这辈子我就没跟你提过宫廷事,啥时候跟你说过皇后恶毒之类的话啊?还有,我们是谁?们的谁?总不会是永璟吧?永琪更加诧异了,正要细问时,才发现永和宫已经到了,只能先把这事放下,带人去见愉妃。   愉妃一直对林碧的印象挺好,这次对方救了自己的儿子,更是多了一份感激之情,言谈间免不了一些关心体贴的话语,听得林碧非常感动。   等陪愉妃聊完,转头就问永琪:“十三说因为我救了他,所以他的额娘要收我为义女。可我也救了你,可不可以让你额娘收我为义女?”   “啊?”永琪一听这话,傻眼了。   乾清宫里   乾隆听了宫人所说的要收林碧格格为义女的传言,生气地把手里正在看的请安折子摔到对方脑袋上,嘴里骂道:“糊涂!”   皇家收义女这种事是能随便开口说的吗?皇后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就算对方救了两个阿哥,那也该等把人查清楚,至少先跟朕还有皇额娘商量妥当了。可还没跟朕说,倒是先往外透了风声。鄂家的小格格当日是怎么救的永琪,他不信皇后不知道。可即使知道却还是要大张旗鼓地收对方为义女,这是想传出皇家兄妹乱伦的丑事么!   再加上皇后从来就不怎么讨他喜欢,乾隆也就越想越气愤,最后一拍桌子叫人过来:“传朕旨意,皇后照顾三位阿哥□□乏术,难以妥善处理宫务,着……纯贵妃代掌凤印,总理六宫事务,令妃、舒妃、愉妃从旁协理。另外,你再告诉皇后,好好给朕把孩子养好就是,别乱管闲事!”   传旨太监听完后大惊,却也只能苦笑着应下一声“嗻!”   装饰雅致清新的宫殿帘幕低垂,暗香浮动,满室清幽。   长相清婉、笑容甜美的宫装美人稳稳地端着茶碗,长长的指甲套精致奢华,她慢慢地小口小口啜着茶。虽然出身低微,但如今的她也能品出雨前龙井和明前龙井的细微的区别,这几年更是非万岁爷专供茶叶不喝——果然,就像书上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寂静的室内,只有轻轻的喝茶声,侍立两旁的大宫女面无表情,不动声色,跪在地上的人脑袋死死地抵着地面,一动不动。   过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那宫装美人才放下茶碗,即使对着下人,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软得仿佛没有一丝脾气:“没有关系。你这次做的很好。你妹妹的事,本宫会帮你解决。”   “可是……”那人抬起头——若是有景仁宫的人在,一定会一眼认出那是看守二门的小太监,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犹豫挣扎。   ——明明,任务没有完成,而令妃娘娘也绝对不是乐善好施的主子。   “没关系,意外是因为本宫的失误,与你无关。”宫装美人垂下目光,看着交握在腹部柔嫩白皙的双手,薄茧已经在养尊处优中渐渐消失,可那段人人记得的屈辱又该如何抹去呢?“不过,这样也好。你退下吧。”   “嗻。”小太监点头应了,弓着身子慢慢退了出去。直到屋子里人彻底看不见,才直起腰,往外走。   只是心里一片苦涩——皇后娘娘,不要怪奴才不忠,奴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奴才妹妹的事……只有魏大人才能帮上忙—— 作者有话要说:  令妃凉凉终于出场了,咩哈哈   以前看反琼瑶时也跟着作者讨厌令妃,但看多了,感觉令妃凉凉还是蛮励志的哈   我觉得宫斗其实就是另类的职场生活,不一样的是职场竞争失败可以跳槽或者怎样,宫斗失败却是落进尘埃,基本上再也没了出路,所以宫斗比职场更凶险,用些手段什么的感觉也没什么不好——后宫事千万别谈感情,你跟你的上司谈情说爱试试,理智的上司分分钟把你辞了,要不然你就等着被坑死吧   另外,女主的人设就是那种在现代除了忙于化学的学习外,经常会看些肥皂剧,尤其是寒暑假天天上映的那些,也挺受电视剧的价值观影响,譬如说《梅花烙》,她一开始对兰馨是有敌意的,但后来会改观——女主最大的优点不是学霸,而是当真正身处那个环境下后,有自己的判断   ☆、第三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特意把作者有话说提到上面,好担心因为昨天那的那章可爱的小天使们都跑掉了ㄒoㄒ~~   首先得为俺的女主说句话,心直口快,活泼善良还很容易被舆论或者权威引导,我觉得是现在大多数女孩子的共性吧?【还是说我已经脱离现实了?】俺家女主就是这样。而看电视时,本来就有导演的刻意引导在其中。比如梅花烙,刚开始看得时候,恐怕大多数人都会随着白吟霜和富察皓祯悲欢离合而跟着哭哭笑笑,并且在兰馨折磨白吟霜时在心里咒骂公主吧?女主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在看到兰馨公主时,虽然对方只是个小女孩,但还是下意识带着偏见。但好在女主也是有自己判断的人,跟那些“恶毒”配角相处久了,也会有自己的判断和认识——所以这文关于女主的主题,并不是“学霸”或者“虐脑残”,而是成长。她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但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就算有永琪的保护,也要不断成长,不断坚定自己的信念,才能坚持下去。也所以这文只是“综琼瑶”,因为反的不彻底。   我写不出来那种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拼命抹黑对方的文章,因为过不了我自己的三观这一关。   第二个是令妃。   作者作为一个软妹纸,大家放心,我一点也不喜欢令妃这样惯会使手段的心机女,所以之后也不会怎么写她,不过想看虐的也是没有就是了。其实从心里说,对她还是挺服气的,毕竟从一个洗脚婢爬到皇后,虽然是追封,也是典型了,而且,她肯定也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毕竟没几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的手上染上鲜血——谁不想自己干干净净,谁不想自己有人呵护有人疼,谁不想自己真正当得起那个人的疼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尤其是皇宫的女人,真正渣的永远都是皇帝   另外提一句,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令妃的出头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爬床,当时好像是孝贤皇后想要个帮手,看魏氏伶俐,便提拔为贵人,只是为了让她名正言顺地帮她管理宫务,之后又顺风顺水地升到妃位。那个笔者表示魏氏是最不希望元后死的人,因为有元后在,她既能掌权,又能得到很好的庇护。但元后死了,她又不想再继续做洗脚婢,只能往上爬,因为不努力,她就会被人踩下来——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自古以来的规律。   还有乾隆的孩子总死什么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早死的大多是满妃所出的皇子,反倒是有汉族血统的皇子成活率比较大,所以这应该不是什么后宫隐私,而是基因问题 当然后宫问题也有,但并不多   最后是皇后,感觉我写出来的皇后大家也不会太喜欢,提前打个预防针。别的不说,我笔下的皇后肯定不怎么聪明,毕竟皇帝虽然渣,但更重面子,不是实在忍不了了,根本不可能废后。至于满族第一美女什么的说法我不知道有些作者从哪里得来,如果皇后真是第一美女,像乾隆那个种马渣男能忍住不下嘴吗?潜邸加娴妃,这么多年,恐怕孩子都生了一打了。还是说满族第一美女的质量也不咋地,才能让慧贤艳压群芳?挡箭牌论更是搞笑,清朝是中国中央集权最巅峰的时代,乾隆手里抓的是真正的实权,要宠个把女人哪里用得着挡箭牌,那得多无能啊。而且我也不相信乾隆会真的爱哪个妃子,因为乾隆是个渣不解释   我不是在为令妃洗白,也不是在黑皇后,只是觉得如今的综琼瑶黑得太过,洗白得又毫无逻辑 我只是在努力拉回琼瑶剧里丢掉的历史和智商,写出自己的理解,大家看文也就是图个高兴,我写也是为了兴趣 当然大家有什么看法也欢迎积极讨论,我尽量既写出自己想法,也避免大家的雷点。毕竟这文能写下去,作者菌的兴趣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读者小天使们的支持,要是没人看,作者菌自己一个人单机也没啥意思。所以大家有什么异议尽可能提吧   永琪很快得知皇后被夺了凤印之事,不过这样的事情上辈子也发生过,永琪也没多么惊讶,倒是代掌凤印的人竟然变成了纯贵妃而不是令妃……嗯,其实也正常,毕竟自从永璋进了户部后,纯贵妃的身体也就慢慢好起来了,有贵妃在,令妃倒是确实难掌凤印。   不过后宫之事实在跟永琪这个阿哥没多大关系,永琪知道后就丢开手了,反正皇后失了凤印,肯定是没法子收林碧为义女了。   果不其然,等纯贵妃掌了凤印后,宫里的风声就消停下来了。   皇后消沉下去后,纯贵妃代皇后见了林碧一面,很是赏赐了一些东西,然后就派人给送回去了。正好永琪也得知那队商船要回来了,忙着出宫看看,便顺带着护送“救命恩人”。   其实皇太后本来也想见见救了两个孙子的姑娘,结果被那个流言扰了兴致,只是赏了些东西,没见人。   不过林碧才不在意这些。虽然没当上公主有点小遗憾,但当她坐在马车里看着各种各种亮晶晶金灿灿或金或玉的首饰摆件,立刻被治愈了,心里美滋滋的——哎,要是我把这些东西埋到我后世所居住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被那个我挖出来大赚一笔呀?那就可以买好多好多研究器材了。   话说她在这里已经挣了很多很多钱了,可是想买的器材却根本找不到地方买——果然是穷的只剩钱了。   永琪骑马在马车外,时不时地低声跟车子里的人聊两句,没想到刚走到半路就有和亲王府的人跑来报告:商船出大事了!   “什么商船?”林碧心情好,胆子也大了起来,便好奇地掀开帘子问道。   “我和五叔派往西洋的商船,以后再跟你解释。”永琪简单地说了一句,又忙问那传话的小厮,“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说清楚。”   “哎——”那小厮拿袖子抹了抹脑袋上的汗,然后嘴巴挺利索:“听说那一船队的货物都被洋人给抢了!嗨,能活着回来简直是命大!他们说,洋人的炮火太厉害啦,根本挡不住!”   也就是说,这次非但没赚到钱,反而还赔了好多。永琪瞬间感觉不好了,也没心情护送林碧,只嘱咐了护送的侍卫几句,又把德禄派过去,只带了几个人就往和亲王府的方向奔去。   于是也根本没注意到,当林碧听到那小厮提到洋人的炮火时,恼怒地眯了眯眼。   永琪到了和亲王府,就见和亲王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身后还跟了几个狼狈的熟面孔——都是精挑的去西洋跑船的好手。   “怎么回事?听说货物都被抢了?”   “何止是货物?”一个水手恼火地回道,口气有些冲:“连船带人全都抢了!也就是我们几个水性好,又谨慎,这才逃了出来。”   说着狠狠捶了一下手边的门框。又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才勉强按捺下来。   永琪倒是不在意,看向和亲王。弘昼最是愁得慌,毕竟这次船队是他带头组织的,很影响声望:“咱们倒还好说,投入得不大,有两个晋商几乎血本无归,真担心以后再也没有商家组织跑船出海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皇阿玛确实该注意西洋人了。”永琪沉痛道,“对了,那些没回来的船员的家属打点好了么?还有那些晋商有消息吗?”   “现在还在统计人员名单,等统计完了,再打点家属——其实也没什么好打点的,去跑海的大多是孤家寡人。”另一个水手答道,“晋商那边应该也快派人来了。我们还未靠岸就已经把消息传过来了。”   果然,还没到晌午,就有几个晋商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先跟五阿哥和和亲王见过礼后,也是心急火燎地想要知道实情。   有水手详细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西洋人的船体很大,已经不是商船范畴,明显是战船,而且比大清的战船大许多,他们的商船跟人家一比简直不能看,更加不能看的是炮火。大清的这几艘商船只有两门大炮,几把鸟枪,射程都不远,而对方的炮弹威力却简直吓人,一炮轰下来基本整艘船都要沉。好多人舍不得那一船船的货物,一直在努力抵抗,也只有他们这些家里还有挂念的人没舍得死,也算计着要回来报信,最后只好弃货而逃。   弘昼的脸色一直很难看,这不仅仅是损失很大的问题,还怕以后没人敢跑船,更是为大清和西方炮火威力的悬殊而感到忧心。   没想到那些晋商反倒都是极有骨气之人:   “气死我等了!咱们大清皇家的船也敢劫,那帮洋毛子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   “是啊,王爷,五阿哥,我等商人鄙贱,还望您二位在朝堂多多使力,好好研究研究炮火和战船,下次不把洋人痛揍一顿,枉为中华人!”   “还请王爷、五阿哥多多努力!”   “一定要弄些好家伙让洋人尝尝被揍得滋味!”   “咱中华还从没被外国人这么欺负呢!”   ……   已经做好被晋商们嫌弃的永琪和弘昼面面相觑,这好像,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不过管他呢,大清的火枪火炮是真的得研究一下了,光靠着弓箭这种武器,怕是迟早要被对方追上门来打了。   乾隆得知弘昼派出的商船的惨状以及晋商的反应后,沉默了很久。   虽然晋商们也许是无意的,但那句话“中华还从没被外国人这么欺负”实实在在戳中他的痛脚,他脚下的这片中华大地何时被外国人欺负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确实实是从圣祖爷时候开始的。那个《尼布楚条约》骗骗天下无知百姓便罢,可他们这些人,心里门儿清——确实是大清吃了亏,可当初为了平定准噶尔,这个亏还真不能不吃。至于火枪火炮这些东西,大清八旗才有多少军队配备了?   他在看过英吉利的火枪资料后,又去看了看前明的火枪和火炮,对比这些家伙的威力后,突然觉得,也许西北回疆和西南大小金川,早就该打下来了,甚至,根本不用死那么多人。   不久之后,乾隆正式下旨工部重振神机营——这次的神机营不再只是个标志,他要求神机营必须在年底之前做出成品,要是完不成任务,那就都不用干了。为了表决心,乾隆甚至把今年已经计划好的南巡都取消了,只为给神机营腾经费。   皇帝都如此割爱了——公费江南游啊,工部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敷衍差事呢,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是弄不好,连官都做不成了。   同时,还下令兵部水军和工部合作,研究建造大型船只,以为神机营将来的火炮配备做准备。   众所周知,研究武器是最耗费钱财的,就算是南巡经费也填不了这个无底洞,乾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效仿先帝,查贪抄家。   当然,这些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乾隆派出一批身手极好的侍卫伪装成商人前往欧罗巴打探消息,把那些凡是感觉有用的、先进的东西不管是偷还是买,全都弄回来,尤其是英吉利人的战船构造图和火枪。   查贪运动持续了整整两个月,期间无数大小官员落马,之后提拔了好几个今年春天的举人。   正在永琪为朝堂风气的整肃而感到意外时,远在庄子上的林碧给他送来了一个更大的意外——黄色炸药。   原来林碧那日听闻永琪的船队在大西洋被英国人揍了,立刻化身成为爱国愤青,一回庄子就开始琢磨武器方面她又能做点什么,船造不了、枪造不了、炮也造不了……琢磨了半天,还真给琢磨出来了——火药!   在她的印象里,最简单的大概就是俗称为苦味酸的黄色炸药,三硝基苯酚,这玩意儿对于化学学霸的她来所并不难造,但在还是以黑火药为主的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先进的东西了,。光说制造,现在就比西方早了至少十年,更被说这玩意儿是大概得等一百才能被西方运用到军事上。   林碧向来是说做就做,在把她那个小木屋工房炸飞了N多次之后,她终于成功造出了苦味酸,然后就忙把永琪叫了来。   永琪虽然不接触武器什么的,但他上辈子好歹上过战场,就算清兵火药用的少也是用的,很快就发现这个东西的好处,拿到配方后连忙献给乾隆,恰好欧罗巴的探子送来了一箱子西洋人正在使用的几张大炮的图纸,工部很快拿着这两样东西继续投入研究,想必要不了多久,工部也能拿出像样点的大炮了。   看着这一切,永琪却默默地开始想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上书房混日子,每天带着福家兄弟在宫里无所事事,为了皇阿玛的两三句夸奖赞赏而欢呼雀跃,进不去朝堂,也不在意朝堂,更勿论对于国外的了解。   那个时候也根本没有人知道洋人的情况,自然也就无从防备,只怕百年后,真的被打上门来了吧?   永琪这般想着,恍惚觉得上一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重生到现在,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让上一世越来越模糊,也让他忍不住怀疑,上一世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做的太逼真,到当成了真。   可他又清楚那不是梦——没有谁的梦做的那么细致。   他不是一个心狠强硬的人,不想背负那个仿佛是噩梦一般的前世,要不然他早就该找人将小燕子等人赶出京城或者干脆杀了,就算上一世跟小燕子的恩恩怨怨早就被鲜血洗净。   既然如此,那便当自己是那槐树下的南柯一般,做了一场逼真漫长的梦好了,有好有坏,酸甜苦辣尽尝一遍,梦醒后,犹如水洗无痕,一切如故。   永琪想到这里,微微笑了起来——小燕子,爷等你来。只愿这一世,你我再无干系。   ☆、第三十六章   正是初秋时分,天朗气清,秋高气爽,五台山顶的寺庙里香火缭绕,缈缈地升至空中。   永琪一个人站在山顶,身姿如同身畔的青松,挺拔修长。   他怔怔地望着东边,那是京城的方向。   如今他陪着皇太后前来五台山礼佛已半年有余,京中的消息传到他这里时总是稍显迟缓,比如他前几天才得知皇阿玛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前往西山围场狩猎,再比如说,昨天才听闻硕亲王的儿子富察浩祯射伤了一名误闯围场的女子,似乎身份暧昧,并非刺客。   永琪叹了口气,两年多了,小燕子,终于还是来了。   这两年发生了不少事,首先自然是他的产业现在发展的非常快,林碧果然是个天才,折腾出的小东西样样大卖,除开一开始的香皂、火柴、香水,如今又弄出水晶镜子、口红、雪花膏,甚至还敢跟皇阿玛叫板,只为把自己研究硝酸甘油的利润攥在自己手里。   提起这个,永琪真是又乐又气。当初林碧研究出黄色炸药后自己直接献给了皇阿玛,林碧一听居然是白给,大大的不满。不过永琪当时也没注意,然后过了两年,也就是去年夏天,她又研究出了硝酸甘油,比黄色炸|药虽然稳定性差点,但威力更甚。   因为前年皇阿玛已经给两人指过婚了,如今尚未成婚不过是因为林碧年纪太小,当时才十三岁,所以准备缓两年,也就是今年再完婚。但因为额娘挺喜欢林碧的,便经常派人接进宫来,名义么,自然是与林碧有缘分。虽然林碧比较呆,不怎么通人情世故,但好在听得进去人教导,又有额娘和自己护着,在皇宫里也很快混熟了,然后就渐渐放开了,如今跟年龄相仿的四妹妹、兰妹妹非常要好。   再加上,林碧本性单纯善良,有一颗赤子之心,每次进宫都会给相熟的人带点别出心裁又讨人喜欢的小礼物,乖巧得连一直端着的皇祖母和素来重规矩的皇额娘都对她和颜悦色,捎带着皇阿玛对她观感也很好。   虽然为了避嫌皇阿玛很少跟林碧接触,但偶尔见到了也会关心几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阿玛面子上的关心给了林碧一种皇阿玛好相处的错觉,反正等她研究出硝酸甘油后,立刻表示要跟他一起去送。   永琪只当是小姑娘要讨好未来的公公什么的,也没多想,便带着去了。   结果证明,相信林碧会有“讨好”这种念头的自己简直蠢爆了——林碧哪里是来讨好的,分明是来讨债的!   林碧见乾隆看过试验结果很满意后,立刻笑眯眯地开口索要报酬。   这一开口,把陪同的大臣们都吓呆了好么?   永琪心里也暴躁地想掀桌,福晋啊,你是逗比么,皇阿玛肯要你的东西那是抬举,还要报酬,太甜了你!真是不该带着这货玩。   不过想是归想的,这到底还是自个儿媳妇,谁嫌弃自己都不能嫌弃啊,为了分担仇恨值,永琪只能来一出妇唱夫随,开口附和,隐晦地哭穷: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成婚,然后就要出宫开府了,得要不少银子呢。   头一次见着儿子准儿媳妇叛逆的一面,乾隆连为一个小丫头造出了黄色炸|药和硝酸甘油的事实而震惊都忘了,只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直接把这对叛逆拖出去砍了。可到底东西是人家的,她死了事小,朝廷得不到东西事大,最后只能妥协——朝廷每生产一吨硝酸甘油,必须支付林碧三千两白银的专利费,为期十年。   就这样小姑娘还不是很满意呢,一边小声嘀咕着“太亏了……算了,小姐我爱国,当日行一善吧……”,一边把配方交出去,然后美滋滋地表示以后就等着数银子了。   林碧是高兴了,可永琪可惨了,就因为帮了自己的准媳妇,老爹不乐意了,趁着这次皇太后来五台山礼佛把他发配了来。   当然了,尽管如此,永琪也不觉得自己帮错了,本来么,林碧做出来的东西一直都不错,更重要的是很有市场,盈利更是可观。就连弘昼都在得知永琪被指婚的对象就是这些东西的制造者时,很羡慕的表示五侄子这是要娶个金娃娃回家的节奏啊——别误会,他正为他二儿子说亲呢。   如果偏偏最耗功夫、最危险的黄色炸|药和硝酸甘油却因为要献给朝廷不能拿报酬,林碧不高兴,他也不开心。就说这硝酸甘油,林碧那工房就因为这个塌了十好几次。也是命大,人才没事。   所以跟媳妇一起坑爹什么的他才不在意。   虽然不在意,但被皇阿玛贬到这么遥远的山林里,还是略寂寞啊。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不断上升的升级点了。因为各类工厂的建立,他名下的资产已经越来越多了,如今的系统升值点已经达到八千多,马上要升到五级了,只是任务确实如葛朗台所说少了许多,尽管他一直在选择积累积分点,再加上不断翻倍的基数,也依旧不足10000点。   正在这时,一声清亮的鸟啼突然从东面传来。   永琪连忙抬头,果然瞧见一只白鸽子划破湛蓝的天空,俯冲而来,身姿优美矫捷,熟稔地落到永琪的肩头,一边用小小的脑袋蹭着永琪的脸颊,一边用尖尖的鸟喙梳理羽毛。   永琪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揉了揉小鸽子圆圆的脑袋,从它腿上绑着的小竹筒里抽出细细的一卷布条。   看到上面简短的三个字——“上私女”,慢慢地笑了起来,又揉了揉小鸽子的头:“小燕子啊,真是谢谢你了,这下总算有理由离开了。”   小鸽子歪歪脑袋,不满地轻啄着永琪的手掌:主人你叫错了!什么小燕子,人家叫小鸽子啦。   永琪似是感觉不到一般,眼睛盯着紫禁城的方向,眼神幽黑,终于,又要再见了么?   永琪一从山顶回到庙里就去见了皇太后,把皇阿玛找到了个私生女,连派人去查探的都没有就认下了的消息细细地说了一遍。   “皇祖母,皇阿玛给孙儿找了个妹妹永琪其实打心眼里高兴,可是像皇阿玛这般连查都不查就认下了……要真是妹妹还好,万一不是其实也没大碍,怕的是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皇阿玛的拳拳慈父心,送了个刺客过来,那可就……”   皇太后本不欲管这事——儿子才是老大,认个女儿什么的不过赔上一套嫁妆,只要不是什么私生子、野女人就好,但听了永琪这话,立刻觉得不能放松。诚如永琪所言,真是的公主也就罢了,万一是刺客怎么办?   于是也着急了,便急忙命人准备,起驾回宫。   皇宫景仁宫   皇后一听到小燕子去上书房念书的消息就有些烦躁——自从她被夺了凤印之后,这后宫真是越来越乱了,纯贵妃性子温驯,令妃又和婉妃不对付,愉妃更是万事不沾手的主,这几个人管理宫务,简直把后宫弄的一团乱糟,都怪那个狗奴才!   想起害自己失去凤印的那个二门太监,皇后心里又是一阵恼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华丽的指甲套竟然“咔吧”一声断掉了。   见状,皇后心中恼火更甚,把手上的指甲套通通撸了下来,狠狠地扔到地上,心下冷笑连连——还真是没落了,内务府的人也敢弄些破玩意来糊弄了。   周围的宫人们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的失色,忙跪了下来:“娘娘息怒。”   容嬷嬷也忙过来劝解:“娘娘息怒啊。娘娘凤体金贵,为那等人生气,万一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正好带着弟弟们过来请安的兰馨被扔到跟前东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挡在紧跟在自己身旁的永璟跟前,疑惑地看向皇后:“皇额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开始刷还珠剧情,不过重点不在她们身上,重点是男女主的感情线——先婚后爱什么的感觉萌萌哒   另外对于还珠众也不会太虐,如果真要形容的话最后差不多可以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之类的   感谢作者我们来谈谈人生的手榴弹,╭(╯ε╰)╮   ☆、第三十七章   皇后被容嬷嬷劝解一番,又见孩子们来了,忙收敛了浑身的怒气,勉强挤出个笑脸,招呼孩子们过来:“兰馨永璟?还有永璂永瑆你们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今天那位小燕子姐姐去上书房念书,把屋子弄得一团乱,不得已,纪先生便放了十一弟、十二弟他们回来。”兰馨先行了礼请了安,然后坐到皇后身边,“我和十三弟横竖无事,便一起过来给额娘请安。”   一听到小燕子,皇后本就勉强的脸色就撑不住了,“一只野鸟罢了,也值得咱大清的公主喊声姐姐。”从进宫开始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冲撞了多少贵人,甚至前两天晚上还被当做刺客抓起来,可偏偏皇上对她宠爱得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兰馨立刻捂着嘴笑,亲手倒了杯下火的凉茶给皇后端到跟前,笑道:“我当是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呢!原来还是那位!”   看着兰馨甜美的笑容,皇后接过凉茶喝了一口,心中的烦躁果然略减,便睨了兰馨一眼,假嗔道:“我还不能跟那位生气?皇家公主都没那么大体面!”   兰馨见皇后脾气稍减,正准备再说两句让皇后彻底消气时,没想到素来嘴甜爱撒娇的小永璟此时竟然冷笑了一声,直直地看向皇后:“皇额娘,恕儿子逾矩了,您还是好好看看吧,如今的宫里,还有谁处处给那位还珠格格找不自在!”   “永璟!”兰馨不赞同地摇摇头。   “兰馨姐姐您别拦我,今儿个不说清楚皇额娘是不会罢休的!”永璟看了兰馨一眼,继续对皇后道:“知道的看您是大清皇后,不知道的……还当是哪家刻薄的管家嬷嬷!”   永璟这话委实有些过了,皇后本来气得通红的脸色瞬间黑了,抬起手指着永璟,半天说不上话来,“你、你……”   最后心里噎了一口气,被气晕了过去。   本就是硬撑着装出一份冷脸的永璟瞬间慌了,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嘶声大喊:“皇额娘——”   皇后晕过去的消息传到乾隆那里,乾隆也不过说了句知道了——太医肯定一早就去了,他也懒得再多句嘴,装什么相敬如宾。   将景仁宫的事情丢开手,乾隆漫不经心对拿起案头来自五台山的折子,这一看可要命:皇额娘竟然要回来了?!老太太上了岁数,最是喜欢嘴甜乖巧的孙儿,小燕子虽然有趣,嘴巴也不笨,偏偏实在跟乖巧差了十万八千里——要是教皇额娘看到新来的孙女一下子能蹦到房顶,还不得给气出病来?   想到这里,乾隆忍不住皱眉头——要是孝贤还在就好了,她素来稳重聪慧,必能教导好这个宫外来的格格,也省了对方去上书房祸害朕的阿哥们。至于现在掌凤印的纯贵妃么,到底在气势上略有些欠缺,令妃倒是有些小聪明,又是孝贤亲自调|教出来的,只可惜身份不够……罢了,妃位教导公主,勉强也算说的过去。   乾隆立刻把人叫来去延禧宫传口谕,还珠格格交由令妃管教,务必在一个月内学会宫内的规矩,免得到时还要烦扰皇太后。   不提令妃得了这么个差事是如何想的,又有何算计,景仁宫里皇后这一晕,就是七八个时辰。等她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还没睁开眼,就听到“啪嗒啪嗒”的水滴声和抽泣声,循着声儿看过去,却是害自己晕过去的永璟。他此时正跪在炕下的脚踏上,低着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原本心中的怒火慢慢降了下来,皇后的鼻子也有些酸涩——因为体弱,永璟一直都是她最费心照顾的那个孩子,比长子永璂更甚,别说这次只是拿话戳自己肺管子,就是下次拿刀戳,她也永远不忍心生他的气。   跪在地上的永璟心中一片懊恼。   他一直都知道,皇额娘在皇宫里从来都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也不是最温柔的那个,更加不是最善解人意的那个。但这是他的皇额娘,最爱他的皇额娘,最独一无二的皇额娘。如果可以,他想护着皇额娘一辈子不受欺负。   可是不可以,他还小,连自己都护不住,谈何护着皇额娘呢?所以他想让皇额娘自己护着自己,至少,别再让现在的状况恶化了。他昨天的话确实是说重了,可是不说重点,怎么能让皇额娘明白过来?自从被夺了凤印,皇额娘就有些钻牛角尖了,他想把她骂出来,结果却……永璟越想越难受,眼泪越流越汹涌,几乎将整个袖子都弄湿了。   这时一块柔软的帕子突然出现在眼前,永璟诧异地抬头,然后立刻露出一个笑脸:“皇额娘!”   周围守夜的宫女也发现皇后醒了,忙过来问话:“娘娘,您醒了?身体可有不适,奴婢派人去请太医。”   永璟此时已经不管不顾地扑进皇后的怀里,又磨又蹭,小声念叨:“皇额娘,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的……”   皇后冲宫女摆手示意不需要,然后难得温柔地摸着永璟的头发:“没关系。额娘已经不生气了。”   永璟眯了眼,跟只猫似的蹭了蹭:“皇额娘~~~”   “但是,永璟能告诉额娘,你为什么那么说吗?”虽然不生气了,但皇后还是对那番话耿耿于怀——自己的儿子这么说自己,怎么可能不难受。   “皇额娘。”永璟却答非所问,“你知道吗,其实我跟十二哥还有十一哥很高兴您现在不掌凤印了。”   “啊?怎么会?”皇后纳闷。她掌凤印,可以给永璟永璂永瑆更好的安排,没了凤印……皇后捏了捏永璟身上的衣角,这衣料配饰的质量都次了少许。   “您以前掌着凤印的时候,天天处理那些仿佛永远处理不完的事情,都没有时间陪我们,我们真的很想跟皇额娘多多亲近亲近。额娘没发现吗,这两年景仁宫的笑声多了许多——之前我虽然在外头住了半年,但再之前的事情还是有些记得的。”   这样吗?皇后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因为宫务和照顾永璟对永瑆永璂有所忽略,而这两年,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多了。   “所以。”永璟抓着皇后的手握紧,“以后要能一直这样才好。”   “可是……小燕子那事……”皇后还是放不下心。   永璟叹了口气,抱住皇后,“您现在都没了凤印,有什么事您想管也管不着啊!还是,您能为这点事请中宫笺表?”   中宫笺表一出,连圣旨都无法更改,哪能那么容易请出。皇后眉眼微垂,轻叹。   “兰馨姐姐如今也十五岁了,就连十四岁的林碧姐姐和十二岁的四姐姐都指了婚事,您也该上上心了。”   听着永璟这小大人一般的话,皇后气乐了:“连你姐姐的婚事都排揎上了!”   永璟却是非常严肃地看着皇后:“皇额娘,儿子说的是真的。现在您在宫里没有权势,万一出事您根本没有办法解决,可是暴露在幕前肯定要被皇阿玛迁怒,还不如万事不理——还是说非得我们兄弟几个给您找点事情做,您才高兴?”   听到那句迁怒,皇后慢慢冷静下来——她做的这些,自认是为了皇上分忧,可在皇上看来呢?   他连凤印都收走了,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却解决不了,反倒会成为被迁怒的对象。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孝贤皇后为模板,规行矩步,兢兢业业,可皇上却越来越少来景仁宫。皇上不喜欢她,她从潜邸时就知道了。可从她被封为皇贵妃开始,虽然依旧不受宠,但该有的体面和尊重,皇上一直没有亏待过她。然而,她却从来没有好好想想,皇上为何会夺走她的凤印——毕竟这么多年都装着相敬如宾都装过来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难呢?她起初是以为那些个妹妹们暗地里耍的小手段,果然,还是天真了。后宫争斗的手段再层出不穷,上下尊卑是不能变的。所以,唯一的理由,便是皇上对自己不满了。   为何不满?恐怕只有当自己明白这个问题,甚至改正某些缺点时,皇上才能够把凤印还回来。   看着皇额娘眼神里的不甘压抑渐渐退散,变得清明冷静,永璟这才松了口气,只要额娘能够冷静下来,就不怕她再做傻事惹皇阿玛不快,要不然,最后受伤害最重的,肯定还是皇额娘。   永琪骑着马伴在皇太后的鸾驾旁,一路慢悠悠地赶着路,花了不少时间终于到了暌违半年的紫禁城。   正如同记忆里那样,皇阿玛早已带着亲王贵族、后宫妃嫔并皇子皇女们迎接于太和殿前。   只是过去那次他和尔康匆匆忙忙赶来迎驾,光顾着担心小燕子有没有及时赶来,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迎接皇祖母这事本是皇家私事,自己带着个福尔康是怎么回事?   而这一次,不再有福尔康,自己更是伴着太后的大轿子一起作为被迎接的人,也没有了紫薇,而小燕子,则老老实实跪在四妹妹打头的公主宗室的那一列,只有晴儿,依旧坐在后头那顶小轿子里,仿佛在告诉他,过去的那些,并非是梦境。   永琪心里正感慨着,桂嬷嬷和宫女们上前搀扶太后下轿,还有一群宫女们上前,掀开轿帘扶出晴儿。   众人看到太后下轿,连忙行礼问安,永琪则忙下了马,和晴儿一起给很久没见的皇阿玛和皇后请安。   太后叫了众人起身,乾隆也对永琪晴儿赞赏地点点头,也叫了起。   永琪自然地走到太后身旁,代替桂嬷嬷扶着太后,晴儿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这半年的礼佛,虽然日子过的比较清苦,但他跟皇祖母的感情却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没办法,五台山就那么大,人就那么多,能跟他说得上话的就更少了,晴儿是要避嫌的,那就只有皇祖母了。不过他毕竟是重活一世,心理年龄阅历摆在那里,又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佛理这种因果轮回之类的东西也算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跟皇太后也算聊得来,祖孙俩的感情自然好了很多。太后过去觉得晴儿是个小丫头片子,所以没让她过多的接触佛经,但跟永琪一番交谈后,突然觉得年轻人念念佛还是有好处的,于是晴儿也跟着学了不少佛理,这半年来的变化也是不小。   趁着皇阿玛和皇祖母正相互问候着,永琪暗暗扭头打量迎驾的人群,目光一排排掠过陌生或者熟悉的宗亲贵族,准确地找到隐藏在众多妃嫔的额娘,忍不住点点头,露出个笑脸,只是笑脸露了一半就僵在脸上——这丫头怎么也跟着来了?   见到永琪发现了自己,林碧得瑟地露齿一笑,二傻兮兮地比了个“V”字,然后伸手指了指身后。   永琪对这个不着调的准老婆从来只有扶额一个动作,但还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等看清那个人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谁?   自然是小燕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这个小燕子跟记忆里头这个时候的小燕子可是天壤之别——她此时正老老实实地跪在一群公主身后,虽然精神头略有些差,但是竟然半分洋相也没有。   永琪挑挑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而易见的,小燕子似乎规矩了许多。   太后跟乾隆站着寒暄完一出母子情深后,正要一起去慈宁宫时发现永琪正盯着女眷那边出神,便也看过去。   林碧照例奉送甜蜜笑容一枚。   旅途的艰辛立刻被治愈了,太后很体贴地拍拍永琪的肩头:“你也好久没见到你额娘了,接下来就不用你陪了。你先去永和宫吧,哀家这里有你皇阿玛和皇额娘呢。”   皇后适时地站了过来,抬手扶住太后的另一只胳膊。   永琪明白这是太后对自己的体恤,也不矫情,退后一步,深施一礼:“那孙儿就谢过皇祖母的恩典,恭送皇祖母。”   太后拍了拍永琪的肩头,然后搭上乾隆递过来的胳膊,后宫三大头齐聚,一起往慈宁宫方向走去。   其他人也都一齐跪安,待三人走远后,才慢慢起身,然后由宫人引导着散去。   人群散了大半,愉妃还站在原地,永琪忙过去请安。愉妃示意紫苏将人扶起来,也顾不得场合了,握着永琪的手细细打量——五台山乃是佛家静修之地,到底清苦。   林碧也在一旁笑,一开口就是叽叽喳喳:“五阿哥出去一趟好像瘦了呀,愉妃娘娘肯定又要让小厨房做好吃给五阿哥补身子,我也可以跟着沾个光啦。”   “就知道吃。”愉妃伸手戳了戳林碧的脑袋,“你看看你这两年胖了多少了!”   永琪也故意配合着愉妃含笑上下打量着林碧,因为已经挺熟的了,不看不觉得,一看永琪一时间竟也有些愣神——林碧本就长得非常讨喜,圆圆的脸蛋皮肤白嫩,一笑起来就有两个小酒涡,眼睛大大的,非常灵动。尤其是这两年长开了些,身体抽条拔高,该鼓的地方也膨胀起来,再加上常常进宫,规矩礼节一抓起来,很有些窈窕淑女的端庄娴雅的模样,令人惊艳。   林碧丝毫没注意到永琪的眼神,反而抱着愉妃的胳膊贫:“愉妃娘娘您不疼我了,您应该说女孩子胖是有福气!”   “你呀!”愉妃却是看到永琪瞬间的惊艳,心里自然高兴,语带双关地拧了拧林碧肉肉的脸颊,“是是,林碧格格最有福气啦。”   几人略略寒暄一阵,便准备回永和宫。   愉妃为了给未婚小夫妻多点机会培养感情,特意搭着红缨的手走在前头。   林碧跟永琪并肩走在后头,促狭地冲对方眨眨眼,然后又指了指另一边同样还没走的小燕子:“呵呵呵呵……”   永琪完全不知道自己上一世前半截的黑历史早就被林碧所知,见对方这副样子,也只以为对方对民间格格感兴趣,配合地看过去,天知道他心里对这小燕子可是厌恶极了。   只是看过去之后却有些纳闷地皱起眉头,那个正跟小燕子说话的男的是谁啊?   林碧见永琪皱眉,还以为对方是吃醋了,贱兮兮地加了把火:“那个人叫富察浩祯哦,就是他射中了还珠格格。”   “富察浩祯?”谁啊这是?听林碧这语气,好像还挺有名?   “就是硕亲王家的世子啊,听说十二岁的时候捉白狐放白狐什么的被传为美谈,文武双全哦。”   永琪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是劳什子亲王府世子?他怎么连听都没听过,而且捉白狐文武双全什么的,林碧这是很欣赏?永琪有些吃味了,立刻嘲笑道:“还捉白狐放白狐?鬼才知道他是不是根本抓不住东西才编了这么个故事哄人呢。这次秋狩他也参加了吧,名次怎样?”   “不晓得哦。貌似光射中还珠格格了。”林碧摇摇头,对于永琪酸溜溜的口气自动理解为吃小燕子的醋了,虽然说的……貌似还挺有道理,将来还真是要委屈了兰馨了。   原来就是他射中了小燕子?永琪又回头看了看,只见那两人说说笑笑,气氛还挺好,不禁觉得果然还是天注定啊,就算自己没去西山围场,小燕子到底还是被人一箭射进了皇宫。   ——天注定什么的……如果永琪乃是现代人,大概就知道,有一种命运叫做剧情。   最后再看了一眼明显安静驯顺了许多的小燕子,永琪摇摇头,不管怎样,这一次,已经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了。   因为旅途劳累,太后发话今天不见人,只带着乾隆和皇后还有纯贵妃回到慈宁宫。   这三人自然晓得太后带自己过来做什么,乾隆有些心虚,毕竟闹出私生女什么的确实非常难看,偏偏是自己的亲闺女,又不能不管;纯贵妃有些忐忑,她身体不好,虽然掌着凤印,有些事情根本管不过来,就比如还珠格格这事,她真是力不从心;反倒是皇后最坦然,她现在是学乖了,反正她现在空有个皇后的名头,连凤印都没有,管不了事,也不需要管事。   太后那是从雍王府和雍正后宫打拼出来的,虽然这几年享惯了福,但实际还是老成了精的老太太,火眼金睛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三人表情,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头,干脆单刀直入:“哀家这一路行来也疲累,就长话短说吧。哀家年纪大了,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大清的公主自然不能流落民间,收养回宫自是应当的。”   听到太后这么说,乾隆松了口气,皇后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敢反驳,只有纯贵妃发愁——这个野蛮粗俗的公主殿下,她该怎么教管啊。   只是太后的话只说了一半,见乾隆正准备起身谢恩,摆手制止,然后又淡淡地补充了两句:“只是哀家听闻,皇帝好像只凭着一把扇子一首诗就断定了?不是哀家多疑,只是皇帝关系天下社稷,不得不谨慎。这还珠格格的身份,怎么也得调查一番吧?倘若真是皇帝的女儿也就罢了,万一她是用某种见不得人的方法弄来了证物冒身顶替——你知道哀家这一路有多么担惊受怕么?倘若这人心怀不轨,皇帝的万金之躯但又半分差池,你让哀家,让皇后贵妃她们要如何自处啊?退一万步讲,即使只是这人贪图富贵,难道皇帝就不担心真正的金枝玉叶流落民间受苦受难?”   这一番话,又是关心着他的一颗慈母心,又体贴他这一颗慈父心,说的乾隆从头到脚,从内而外,由心到身,真是舒坦又熨帖,又哪里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乐呵呵地一个劲应是,甚至还例举了几个委派去济南调查的人选,任由太后挑。   反正在他心里,这小燕子绝对是他的女儿无疑,派人去济南不过是走一趟罢了。   只要乾隆肯去调查,太后就放下大半的心,至于派谁,已经不重要了。   听着这母子俩的谈话,纯贵妃总算松了口气,只要皇上派人去调查,这段时间里还珠格格应该也不会太自由,自己的工作量就会少很多。   而皇后则是瞪大了眼睛,心底暗暗吃惊:怪不得永璟明里暗里总说自己笨,可不是么,皇太后不过寥寥数语就将本已板上钉钉的格格打成身份未定,比起自己那咋咋呼呼的闹腾高了可不只一个段数!   皇后一边想着,一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闲着没事,还是多来皇额娘这里转转,多学学,大概也能聪明点吧。   永琪和林碧跟着愉妃回了永和宫,永琪说了说在五台山上以及沿途的各种见闻,然后愉妃就借口累了要去休息先走开,留下永琪和林碧,也好让未婚小夫妻叙叙旧。   永琪本就有些事想要单独问问林碧,愉妃一走便开口:“我走的时候你说要弄眼镜,现在怎样了?”   “勉强有点成果了吧。我是学化学的,物理这种东西其实不太在行。”林碧搔了搔圆润润的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地实话实话,然后又转了话题,“刚回来不要说那么严肃的话题么?你不去找还珠格格?”   “我为什么要去找还珠格格?你对她那么有兴趣?不过是个民间姑娘罢了,庄子里那些佃农家的姑娘比她也没什么区别吧?”   “咦?”林碧惊讶了,“你怎么能那么说?你不是很喜欢她的么?”   以为此喜欢非彼喜欢的永琪哭笑不得:“谁说我喜欢她的?我跟她连句话都没说好么?”   “你们还没说话?也对,你不在宫里。”林碧点点头,还是有些困惑,“你们到现在还没说上话,要怎么相爱啊?你将来不是还要娶她么?”   这下真的吓到了,永琪瞪大眼,狠狠地掐了掐林碧水嫩嫩的脸颊:“说这种话,你疯了吗?还珠格格是我的妹妹,怎么可能相爱?还娶她,我要娶得明明是你好么,傻丫头!”   “啊?”这回轮到林碧惊讶了,也顾不得疼,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跌下来,食指倒指着自己,“你、你、你要娶我?”   可是,永琪明明应该娶小燕子的呀!   林碧妹子彻底困惑了——小燕子和永琪相爱,紫薇和尔康是一对,晴儿和箫剑在一起了,可是如今,永琪和小燕子根本不认识,福尔康也很久没在皇宫出现了,小燕子也没有祭天,所以紫薇什么的现在也不晓得在哪里,更加可怕的是五阿哥竟然要娶自己,剧情君,乃肿么了?   永琪更纳闷,指婚的旨意不是早就发出去了么,林碧怎么还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还有,她为什么那么笃定甚至执念自己一定会娶小燕子?就是号称什么传言都会产生的皇宫也不会谣传这种不但荒诞不经更是可能要被砍头的谣言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有这么一个蠢萌的福晋,为五阿哥【点蜡】   感谢律童鞋的地雷,好高兴又有一只小萌物到我碗里来了~\(≧▽≦)/~,么么哒   关于乾隆认下小燕子却没有祭天的原因。   乾隆:着内务府安排还珠格格祭天酬神事宜……   内务府总管大臣:万岁爷,内务府的银子您不是交由和亲王给您投资去了么?没有辣么多现银啦。   乾隆:着户部……   户部尚书:万岁爷,前儿西北又调过去八千斤的硝酸甘油,现银刚给了五福晋专利费,您看,要不今年的南巡……   乾隆:……啊哈哈,不过是认个公主回来,祭天酬神什么的太庄重了,还是取消吧,省的压制了新格格的命格!就这样吧,嗯!   (朕都好几年没去南巡了,江南水灵灵的美人们肯定非常寂寞了,再不南巡,朕就微服私访,╭(╯^╰)╮   江南美人的父母:求放过——)   ☆、第三十九章   “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胡说八道的话的?”永琪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林碧,“你难道不知道今年夏天你我就要成婚了么?再说那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林碧眨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从凳子上蹦起来:“谁、谁说你要娶我的?”   “皇阿玛的旨意早就下了呀。”永琪见对方差异的样子也是一头雾水,“就算你阿玛没有跟你讲,你的嬷嬷应该也说过了吧?”   林碧却放佛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嘴巴颤抖着,一直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半天才回过神,看向永琪,“不行,我不相信。我要回庄子问问嬷嬷……”   说完也不管永琪是什么态度,提起裙摆一溜烟地跑掉了。   只留下永琪看着她的背影,目瞪口呆——这真的是自个儿的未婚妻么?   待林碧走了之后,永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跟小燕子明明半句话都没说过,林碧怎会说出那些话?于是令人将所有关于淑芳斋的消息全都报上来,包括暗地里传的一些话。   不提永琪这边忙碌开了,皇后自从打定主意好好跟皇太后学习后,便经常去慈宁宫报到——她过去到也常来,毕竟晨昏定省么,但一般不常留,而现在,却经常在慈宁宫,一待就是大半天。   皇太后一开始还纳闷这个素来不怎么亲的儿媳妇怎么老上自己这里来,而后慢慢发现对方的意图后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调|教儿媳妇本就是做婆婆的责任。她原来的那个儿媳妇聪慧稳重,端庄大方,后宫事务处理得妥帖又公正,让人挑不出毛病,她没什么需要指点的,却忘了这个儿媳妇没那么多心眼,正需要她的点播呢。   其实说实在的,作为太后,有一个心思不多的皇后总理后宫事务对她是非常合适的,偏偏这人却不怎么聪明,惹恼了皇帝,她也实在没辙。而现在既然对方想学得聪明点,她不介意点播两句,也算是帮儿子个忙——中宫尚在,凤印旁落,终究不是回事。   这一次,皇后来讨教太后的正是兰馨和晴儿的婚事。   一听到兰馨,太后眉头就是一跳,心里对不会察言观色的儿媳妇只能叹气——当年新月那事招了她多大的厌恶,皇后也敢跟她讨论兰馨的婚事,不过能捎带上晴儿,也算是一点长进吧。   晴儿的婚事其实也确实该谈了,四公主比晴儿小五岁,今年都已经要出嫁了。而晴儿……晴儿既是愉亲王唯一的嫡女,又是在自己跟前养大的,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再加上晴儿生性乖巧嘴甜,有她陪着自己这小日子着实舒心不少,这才拖到现在。   皇后一边跟太后说着,一边拿出一份长长的名单,“皇额娘,兰馨和晴儿的婚事媳妇已经想了好几天了,只是您和晴儿一直不在宫廷,媳妇也不好自作主张。这里是京中少年俊杰的名单,您来看看?”   太后闻言,赞许地点点头,拿过名单,细细瞧了起来。   皇后就在一旁解释着:“媳妇看着吧,这硕亲王世子富察浩祯倒算是这一代俊才中的佼佼者。不说家世显赫,听说还是文武全才,十二岁时便捉白狐放白狐成为京中美谈……”   “他可有何职务在身?”太后听到这里也有些兴趣,看了看生辰,跟晴儿倒是颇合适,便打断皇后的话,问道。   皇后一想,立刻皱起眉头:“……媳妇没听说过。”   “这次皇帝西山围猎,他也去了吧?拿了第几?”太后也不在意,继续问。   皇后立刻一头冷汗:“……倒是媳妇疏漏了,这点还没有查……”   太后的表情立刻冷淡下来:“也不必查了。十二年前捉白狐放白狐都能传的京城人尽皆知,若是在西山也拿了不错的名次定然也会招摇,既然没有,那便是没名次,不打听也罢。”   皇后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不禁羞红了脸:“……媳妇蠢笨,倒是差点误了两位格格的大事。”   她心里庆幸幸好跟太后商量过了——最初她也蛮看好这富察浩祯,只是对方明显跟晴儿的年纪更合适,便想着让晴儿先挑,没想到立刻让太后看出不妥来。   太后又看了看名单,最后在某个名字上盯了一会儿,然后有了打算。合上名单递给皇后,“兰馨的婚事,你有找端亲王世子克善商量么?”   “端亲王世子?”皇后愣了愣,“世子年纪还小,筹划兰馨的婚事恐怕不合适吧?”   “哎。”太后摆摆手,“虽然兰馨记在你名下,但克善毕竟是她的兄弟,这事怎么也得问问他的想法。再说了,克善也不小了,十多岁,也差不多该当起端亲王府了——更何况,那孩子,也不简单。”   听太后如此说,皇后猛然想起端亲王这家子进宫那天的事——那时候她只顾为新月所提的要求而感到愤怒,却没有注意到,那个端亲王家的小世子淡定冷静得完全不似一个才六七岁的孩子,就算将新月降为庶女,他也没有丝毫的表情。   看着皇后呆愣的样子,太后有些看不下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你呀,做事别只顾自己,你跟前还有好几个孩子全都只能靠着你呢。”   “皇额娘说的事,媳妇受教了。”   永琪看着摞在脉案上关于淑芳斋的消息,皱了皱眉——这还真是跟上一世不大一样了。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小燕子刚过了荣华富贵从天而降的兴奋劲儿,因为对紫薇的想念和愧疚而噩梦缠身、精神萎靡。而紫薇在祭天酬神的仪式上看到小燕子,贸然之下冲撞了圣驾辗转流落到福伦家,再通过自己,这两人才算是联系上了。   而这一世,没有祭天酬神,尔康也不再是御前侍卫,紫薇大概还在大杂院,小燕子这几天本想出宫找,却因为太后的回宫之日正好在这几天,没人带着根本出不去,所以也算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另一方面,虽然不知为何皇后也消停了下来没有去找小燕子的麻烦,但令妃全权负责教导对方规矩也不甘太过懈怠,再加上没了自己和福家兄弟的回护,在动物般敏锐的趋利避害本能驱使下,小燕子似乎很识相,比上一世规矩老实了不少。   而她迎接太后回宫那日结识了射伤自己的富察浩祯,由对方陪着,去过大杂院。但从对方回来后精神依旧不好大概可以推测出,紫薇也许已经不在大杂院了——本来也是,小燕子是大杂院的一员,而紫薇金锁却是外来者,这两个外来者将他们的人弄丢了,大杂院也就不再待见他们了。更何况,小燕子是大杂院重要的收入来源,而紫薇主仆却什么都不会做,自然会被人赶出来。   只是不知道他这位妹妹如今身在何处,倘若有机会,帮一把也好,好歹也是血缘至亲,怎么也不能受太多苦,唯一只希望这一世紫薇没有机会遇上尔康,更加不要爱上他,要不然,他还真没法帮了。   永琪刚看完折子,就听守门的小宫女说了声“林碧格格来了,说要见您。”   提到自己这准福晋,永琪又纠结又无奈——怎么貌似比小燕子还迟钝,自己真的要娶这样的福晋么?   不过对方既然找了来,就没有不见的理,便吩咐宫人在后院的小亭子里摆上茶果,先招待着,他一会儿就去。   等他到了亭子里,却发现对方似乎比自己还纠结。   林碧一见永琪立刻站了起来,福身行礼:“五阿哥。”   “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多虚礼。”永琪心情很好地将对方扶起来,见着对方脸上因为这么一句话而浮起的淡淡红晕,忍不住觉得好笑——还知道害羞,看来也不迟钝么——“着急见我是有什么事么?”   “那个……”林碧顺着永琪的动作做到凳子上,低着头盯着自己从裙摆下露出的鞋面,小声道:“你真的要娶我呀?”   “这个问题你应该跟你的嬷嬷确认过了吧?怎么又来问一次?”   “那啥……我可以不嫁么?我才十四岁,还小呀。”   “天天脑子里想什么呢。”永琪弹了弹林碧的额头,“什么十四岁,你都十五了,马上要及笈了,哪里还小。为了这个,我可都等了两年了。再说了,皇阿玛下旨指的婚,不嫁就是抗旨,是要杀头的,还不止你一个人,全家都要!”   看着小姑娘被吓得惨白惨白的小脸,永琪满意地笑了,然后摸头顺毛安慰:“只要你嫁了就好了么……话说你怎么不想嫁?讨厌我吗?”   林碧这才稍稍好了些,睁大眼睛看着永琪:“可是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啊——没有爱情也能结婚的吗?”   没有爱情?永琪摸毛的动作顿了下来,然后仔细打量了林碧一眼,看不出来呀,这位也很重视爱情吗?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可靠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区出现了两个话题楼,好开森~≧▽≦~   我觉得崇庆皇太后不但是个忍辱负重的人,更是个心思豁达又看得很透的女人,不像是其他小说里写的对于皇子的事情也指手画脚的人,毕竟等下一任皇帝登基,她不出预料一般尸骨都要风化了,所以乾隆看中谁对她根本没影响,后妃对她也得恭恭敬敬的,她根本没必要挑事,而且能活那么大岁数,心思重的人根本活不长   ☆、第四十章   一句“没有爱情”,到底还是把永琪难住了。   他不禁想起上一世面对知画时他也是差不多的态度,那个时候,他也天真的以为爱情才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根基,没有爱情,就算在一起也会痛苦,可是,天底下那么多夫妻,有几个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又有几个因为没有爱情而痛苦?   永琪敲了敲下巴,“你跟我来吧。”   林碧纳闷,只能跟上去。   永琪带着林碧出了宫,两人安步当车,在街上慢悠悠地一边走着,一边聊着。   林碧起初还在寻思永琪的目的,但没一会儿就被大街上的各色玩意儿引去了注意力。可爱的糖人、漂亮的编织工艺品、质量不好样式却别致的首饰,还有各种有趣的杂货,看得林碧惊叹连连,最后一手拿着一个猪八戒的糖人,一手拿着一只草编蚂蚱,期盼地看着永琪。   永琪扶额,示意身后跟着的德禄付钱。   等到了永琪想去的地方,德禄怀里已经抱了一堆东西,而林碧正捧着五和斋的点心啃得正欢。   “你呀。”永琪带着林碧进了一家茶楼的二楼包间,见林碧跟花猫似的的脸,无奈地拿出帕子给林碧擦嘴,“怎么就一点没有千金小姐的自觉?”   “本来就不是千金小姐……”林碧小声嘟哝着,但动作还是斯文了不少,一边继续啃点心,一边四处张望,“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时店小二正好上来奉茶点,见到永琪立刻奉承起来:“哟,五爷原来是您哪,真是好久没见了。小的说怎么点的东西这么眼熟。”   永琪只是笑了笑,示意德禄打赏。   店小二又瞅了瞅林碧,拿着赏银识趣地退下了。   永琪敲了敲桌子,望窗外一抬下巴,神秘一笑:“请你来看场好戏。”   皇后得了太后的指点后,就把克善叫了来,询问他对兰馨婚事的看法。   克善先推辞了两句年幼,全凭娘娘做主之类的客套话,但见皇后神色坚决,这才缓缓道出自己的看法:“家父虽是为朝廷尽忠,战死沙场,可到底遮掩不过一个驭下不力的失职之罪,亏的朝廷厚待,才能让家父风光大葬。不瞒娘娘说,奴才年幼蠢笨,恐难以担起王府责任,这端王府其实已经败落了。而家姐虽则养在娘娘跟前,也很受娘娘疼宠,可她毕竟是外姓封主,便是有娘娘和万岁爷撑腰,到底不像正经公主那般有底气,不敢攀比公主。所以奴才想,与其找个高门权贵,不若下嫁。家世什么的奴才并不强求,只求那人品行正直,有上进心,能好好待家姐便好。奴才不求家姐荣华富贵,只求一世安稳。”   皇后想了想,倒也总结出克善选姐夫的标准:家世必定矮于富察家,无论在哪方面;人品正直,对妻子永远保持基本的尊重;有上进心,能够自己打拼一份家产,必不会委屈了兰馨,以兰馨的身份和品性来讲,这样的人倒确实是良配。   她将这几日调查到的“女婿名单”过了一遍,眼睛一亮:倒还真有个合适的。只是,不晓得皇额娘给晴儿选的又是哪个,兰馨本就不受太后待见,若是再闹出跟晴格格抢额附的消息,那就更毁了,还是先看看吧。   皇后既有了主意,便将克善打发走,在景仁宫呆坐了片刻,还是起身去了慈宁宫——怎么着也得先探探口风才是。   “噗——”林碧忍不住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然后放下茶碗,指着对面的院子,目瞪口呆。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永琪挑了挑眉。   原来他们所在的茶楼本身地势就高,又建了两层,从二楼的窗户看下去恰好能看到塔他拉将军府的前院,而此时正在将军前院发生的事情,又实在令人无语至极。   端亲王府庶女为了报恩自请下嫁努大海为妾听起来还挺让人敬佩的,可实际上,努大海年近四十却未纳一妾,与将军夫人的感情之深素来深得京城诸人盛赞,几乎可以想像多罗格格下嫁会多受冷落。   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多罗格格到了将军府后,却差点将将军夫人逼至下堂。   有心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努大海与夫人这二十来年过来只是因为责任,而娇娇嫩嫩的小格格才是真爱!   可努大海将军自从有了真爱后,又将府内数个娇美侍女收进了房,实在令人不解。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自从多罗格格明着说是报恩,却连努大海将军的几个通房侍妾都容纳不下,天天为这事吵闹不休。据说前年还因为争风吃醋,不仅故意将一个已怀孕两月的通房丫头绊倒,弄出一尸两命的惨剧,可因为没注意到自己也有了身孕,也同时滑了胎,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因为这事,努大海也有些恼怒,两人之间也有不少争吵,但努大海偏是个英雄气短的,女孩子们流两滴泪,就心疼得什么似的,事情总也处理得不干不脆。   今天林碧看到的这场闹剧也是如此——一开始多罗格格拽着一个长相比她还娇俏的小丫头凶神恶煞的训斥着,那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远远地看到努大海过来,立刻泪花盈盈,要哭不哭的分外可怜,努大海一见,就把多罗格格训斥了一顿。而后多罗格格也开始哭,努大海就两边哄,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关心。那场面,可是又混乱又滑稽。   隐隐得能听到隔壁包间也传出一阵阵笑声,想必各个到这儿喝茶的都把那面的情景当配茶的免费戏曲看了。   林碧自己曾经看过的《新月格格》,也曾为他们之间的爱情感动过,为新月的勇敢震撼过,可真正亲眼见到了,却发现一切似乎并不是那么美好。   林碧又想起兰馨身旁跟着的那个小伙伴珞琳,沉默寡言的样子哪里还有电视里曾经见过的鲜艳活泼?还有兰馨私底下说的关于雁姬夫人在将军府的生活,关于珞琳未来婚事的忧愁,其中不乏对新月这个亲姐姐的几分埋怨……林碧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   将军府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于外人看来不过是场好笑的热闹,而对于雁姬夫人和珞琳,却是这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羞耻。   永琪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你想要的,也是这般的真爱?”   林碧觉得有些不对,却也不晓得该怎么反驳,只能沉默地把玩着手边的茶碗和点心。   “这世上越是身份高的人,婚事越没有自由,既然我们得到了一些东西,也就势必要失去一些东西。你我已经够幸运,在婚前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彼此也算不上讨厌,可更多的,直到新婚之夜,才能看到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究竟是何模样。可就算如此,依旧有许多恩爱一生的。”永琪说着站起身,嫌弃地扫了一眼那个院子,“这些个闹剧,不看也罢。走了。”   “哦。”林碧也没了吃的心情,将点心放下,跟着永琪下楼。   永琪看着小姑娘蔫蔫的样子,心说该不是矫枉过正了吧?忙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好了,不要为别人的破事失落了。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非常自然地拉起林碧的手,往另一个路口拐去。   这回是到了一个十分气派的府邸跟前。   林碧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景色,问永琪:“这是哪儿啊?”   “爷的五叔家。”永琪笑了笑,示意德禄上前叫门。   林碧食指戳着下巴寻思,五阿哥是皇子,那皇子的叔叔不就是王爷?   和亲王府因为永琪常来,站门口的小厮们早就非常熟悉了,一看到德禄这张熟面孔,立刻安排人打开旁边的侧门。   等永琪进门后,一个管事的一边引着永琪往府里走,一边暗地里打量着五阿哥带来的这个陌生的小姑娘,同时嘴上也不忘寒暄着:“五爷可是好久没来了,我们家王爷和福晋可是常常念叨着呢。”   “我前阵子不是陪皇祖母去五台山礼佛么。知道五叔五婶挂念,这不就来了?”   “哎呀,陪着太后娘娘去礼佛,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管事的感叹着,又略略打量了永琪一眼,“怪不得瞧着清减不少。王爷和福晋瞧见了又要心疼了。”   听着永琪和一个大叔说着客套话,林碧觉得十分没劲,借着对方正拉着自己的手,便摇头晃脑地四处看着周围的景致。   说起来,她因为一直住在庄子上,除了皇宫,还真是很少去什么权贵之家。皇宫规矩多,她没怎么敢乱跑乱看,可这王府花团锦簇、金碧辉煌倒着实令她颇为振奋,眼睛亮晶晶地四处看着。   林碧看的还意犹未尽地时候,就被永琪拉进了和亲王府的待客用的花厅。   在花厅里刚坐下没一会儿,林碧就见一个锦绣华服的贵妇人被一群丫鬟嬷嬷簇拥着过来,那贵妇人长相十分讨喜,让人见了很难不生出好感来。   永琪赶紧起身:“侄子见过五婶。”   林碧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这似乎有些熟悉的人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倒是那贵妇人,先示意身旁的丫鬟将永琪扶起来,然后亲自伸手将林碧扶起来拉到身边,笑道:“你这丫头,莫不是不记得五婶了?”   林碧这才想起来,这个人自己跟着愉妃见过的,是和亲王福晋,当初还让自己叫她五婶来着。只不过当时的贵妇人特别多,她没能一一对应上。   既然已经想起来了,林碧自然不能不吱声,忙叫道:“五婶好。”   “好好。”乌扎库氏笑呵呵地应着,然后拉着林碧到另一边坐下,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扭头冲永琪道:“勒伯说五阿哥带了个挺俏的姑娘,我还当时谁,原来是带着准福晋来认门子了。”   乌扎库氏说的永琪脸略红,林碧有听没有懂,略愣怔。   乌扎库氏又转过脸来看林碧:“上次见面时人太多了,我也不好细看,如今看来,永琪果然是个有福气的,怪不得你五叔常说呢。”   永琪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还是有些茫然的林碧,又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蜡烛——老婆不开窍什么的……对他来说,大概也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永琪的想法不适用于现代人的爱情观,毕竟爱情并非都是想努大海他们那样的,不过单纯的林碧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现代人,因为爱情而结婚的恐怕也占不到一半,实在有太多的因素影响着一场婚姻,但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的,就算一开始没有爱,后来也会有情   ☆、第四十一章   正说着呢,匆忙的脚步声伴着响亮的喊声在门口响起来:“听说老五过来啦?哪儿呢——哟,这是带着媳妇来五叔这儿认门子啊?”   乌扎库氏一听这声音就跟着永琪笑他:“那汉话怎么说的,‘说曹操,曹操到’,果然是这么回事呢。”   来的可不正是和亲王弘昼?   只是乌扎库氏听到弘昼那后半句时,眉头不由地就挑了起来,又见对方身上还穿着上朝的朝服,便啐道:“多大年纪了,真是老不休,侄子媳妇还在呢,就混说!还不赶快去换了衣裳再来?”   “福晋莫气,我这就去。老五难得带媳妇过来,福晋你可得给爷把人留住了。”   乌扎库氏无奈笑笑,然后转头跟林碧解释:“你五叔就这德行,连万岁爷都治不住,他的话都是混说的,你别理。不过你五叔素来疼爱小辈,倒也不用怕他。”   “嗯。”林碧也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面上还是懵懂,只胡乱点头答应。   乌扎库氏见了乐得不行,捏了捏林碧的脸颊:“哎,真是个傻丫头——”然后颇同情地看永琪。   永琪尴尬。   好在和亲王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了。   永琪忙拉着林碧上前见礼。   和亲王早就晓得他和永琪的厂子里好多东西都是出自眼前这小姑娘之手,不过见面倒还是第一次,于是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一会,不得不拍着永琪的肩膀,感叹对方真是撞了狗屎运了——这么有能力,长得又可爱的小姑娘可不多呢。   相互见过后,乌扎库氏便过来拉林碧:“让他们爷俩聊大事去,咱娘俩去里边说说话。”   说着,就带林碧转出花厅,来到另一处地方。这大概也是个花厅,却比前头那个略小一点,装饰得却更为用心,更显雅致。没有正经的椅子,倒是在靠窗的位置有一张矮炕,炕上搭着半旧的洋红撒花枕,一看便是极舒服的地方。   见林碧好奇地打量着,乌扎库氏先让丫头们上了茶水,然后笑着跟林碧解释:“前头那个是你五叔招待客人用的,这个呢,则是为了婶婶招待女眷用的,也就多费了点心思。”   林碧回过头,实心实意地赞了一句:“都好看,这里看起来格外放松一点。”   乌扎库氏听了笑得乐呵,然后挽着林碧便要上炕。   林碧从来没那么多讲究,也不推辞,蹬掉鞋子,很快就爬上去了。   乌扎库氏见了,笑得更开心了,然后转头吩咐小丫头:“今天有贵客到,你去把几位奶奶请来。”   又让丫头们放下炕桌,拿来茶水点心,娘俩便聊了起来。   刚说了没一会儿,就听小丫头报说:“二奶奶、四奶奶、六奶奶来了——”   乌扎库氏喜笑颜开地让人进来。   然后林碧就见三个比自己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姐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一进来便亲昵地蹭到乌扎库氏身旁:“额娘今儿心情还真是好啊,隔大老远就听见您的笑声了。”   而另外两个略年长点的则是先恭恭敬敬请了安,然后其中略小点的那个笑着看林碧:“不知道这位妹子是哪家的闺女?看你把额娘逗得合不拢嘴,我们妯娌可要好好跟你请教请教。”   “四嫂说的是!”先头那个姑娘从乌扎库氏身旁看过来,调侃道:“省的额娘老骂我们嘴笨不会说话。   林碧看着这两人有些茫然,只能挂着笑容转头看乌扎库氏。   乌扎库氏听了只是乐,那年纪最大的则作势要去拧年纪最小的那个的脸:“四弟妹说的那话可是真心的,可你瞧你说这话岂不是在说咱们婆婆整天净图着儿媳妇们的讨好呢。”   “哎哟,我这果然是张破嘴,该打,该打。”那姑娘假装打了自己两下,然后又向乌扎库氏道:“额娘,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啊?”   “这就是鄂尔泰老大人家的嫡亲的四格格西林觉罗氏。”乌扎库氏笑够了,这才介绍道,然后又向林碧介绍,“这是我家三个儿子的嫡福晋。这位是你的二堂嫂博尔济吉特氏,这位是你的四堂嫂,瓜尔佳氏,最后最小的这个是你的六堂嫂佟佳氏。”   因为坐在炕上,林碧只能笑着点头示意:“三位嫂嫂好。”   看着这位准五福晋一脸的老实呆相,妯娌几个对视一眼,纷纷在心里笑话婆婆又在捉弄老实人——以这位四格格尚未进门的身份来讲,叫嫂子什么的实在有些过了。不过毕竟是在后院,也没人挑刺,这样便也就算了。   不过婆婆敢这么捉弄小姑娘,她们可不敢。几人一起凑上前去,亲亲热热叫着妹妹。   乌扎库氏生了好几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偏偏还被那没谱的皇帝四哥给抱进了宫恩养,这一养,直接养给蒙古去了,搞得乌扎库氏格外喜欢女孩儿,连带着对儿媳妇也比旁的人家多了几分宽容。   林碧一开始还因为不熟悉而有些拘谨,不过这三人虽然是她的嫂子,但年纪上并没有大太多,三个人说了一会子话,很快就熟悉了,于是一起陪着乌扎库氏聊天。   ——毕竟都是女人,聊起天来还是有许多共通话题的。   后院四个女人嘻嘻哈哈说着话,前院几个男人也凑到了一起。   永琪京中的产业本是交由和亲王打理的,但因为前半年他去五台山礼佛,弘昼又得了内务府的差事,弘昼索性让自己唯一没有爵位的嫡幼子永琨跟着打理。   ——他的嫡子多,可惜能袭了这王爵的只能有一个,他只能多费点心思,至少给他们都挣下一份不菲的家业。   这两年,随着工部武备的进展,曾经提供了黄色炸药的永琪也在工部挂了个虚衔,于是他们组建的船队在两年前正式更名为大清皇家远洋公司,同时挪到了永琪名下。而由于商船武备力量的加强,与西洋诸国的贸易也渐渐展开了。而其中巨大的利润,基本全都进了永琪、和亲王以及当初一起跟着拼海的一部分晋商的的腰包——当然因为高额的关税,户部也小挣了一笔。   而他去五台山之前,刚刚起草了筹建万国商业街的预案,所以他走之前,就把这个方案给了和亲王,让他找人帮忙建起来——有事找和亲王已经成了永琪这两年来的习惯,反正帮忙就能入股,和亲王从来不嫌钱多。   这次他们说的就是这个万国商业街的事。所谓万国商业街,顾名思义,所有从天津港口上岸的海外的东西全都在这里售卖,想要买点洋货,也都得到这里来买。   当然别的地方也有,要么就是太远,比如在福建、广东那边,要么就是东西不齐全,比如山西那边。   这个工作不难,一来他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二来天津港口的对外贸易基本都在他们手上,货源更是充足,所以这事其实主要是让永琨练练手。   这下永琨可长见识了——大清的丝绸瓷器茶叶这一类的东西虽然底层的平民百姓消费不了,但对于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而到了国外,却是人人争抢的东西。而那几艘海船的负责人,虽然在大清是地位卑下的商人,但到了海外,却被众多权贵奉为上宾,只求能从他的手里拿到来自东方的货物;西洋人折腾出来的一些廉价小玩意,比如说万花筒、积木之类的东西,就算到了大清因为物稀为贵被炒至天价,却还是有人争相购买。   两边的差价一出,利润可想有多可观。   还有一点,五阿哥的商船队不管是船还是武器,全都是将工部的研究拿了过来,也算做试验之用虽然每次航海之后都要提交一份反馈报告,但也因为几乎没什么成本,比起某些单打独斗的商家来说,实在省了很多工夫。   永琪只知道海外贸易赚钱,倒是没想到那些船上的负责人在西洋诸国也有如此高的地位,听了永琨的说法,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问弘昼:“虽说用人不疑,可放任那些商人与国外贵族们交往好么?毕竟英吉利狼子野心,我们都能看出来的。”   弘昼以前听到这点时也有些担心,只是那毕竟是永琪的产业,他不好动手,如今听到永琪的质疑便点点头:“确实如此。商人逐利,万一与国外势力勾结,于我们并无好处。只是要将他们替换的话,只怕会惹的他们埋怨。”   “五叔说的也是。”永琪点头,又想了想,突然道:“五叔啊,我们当初筹建商船时给皇阿玛的解释是为了暗探欧罗巴,如今已经探明欧罗巴并非蛮夷之地,反倒有许多可取之处,是不是该改变咱们的对外态度了?”   “你是说?”   “这次咱们之所以这么被动,完全是因为不了解西方,可仅凭商船的来来往往,了解得怕是也不够透彻,为何不干脆派遣使者常驻欧罗巴,一来明着监视欧罗巴诸国的动向,二来么,也可以处理双方之间的矛盾。侄子偶然间听闻船员们每次出海总会留几个普通船员在欧罗巴,可是他们常常受到当地人的欺侮,却又没有地方申冤,有个持有大清朝廷文书的人在,怎么也能跟那边的朝廷说上话,维护咱们的人吧?另外,国外的使者们好像都聚集在广东,那地方鱼龙混杂的,还真不好管理,还不如提到京城,眼皮子地下总能更好地看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永琪最后说的其实就是大使馆啦   曾经看过资料,但不记得在哪里看到的了,貌似不管哪个时代对于出海经商的人都特别不好,不说保护他们的财产维护他们应有的权利,甚至都不把他们当自己人看。曾经有人出海到可能是越南缅甸还是哪儿的,然后被当地人杀害,结果中央政府还奖励了凶手,因为政府把出海的人当成叛逃出国家的,然后杀掉算是类似清理门户那样。   所以大使馆真的很有必要啊   另外,穷逼作者菌打算趁火车票学生证打折最后时间回老家一趟,老家在农村,没有网,所以更新什么的……不过我应该会带着小笔回去,所以等十一回来后日更哟,跪求小天使们不要抛弃窝T^T~~~   ☆、第四十二章   “说得好!”弘昼一合扇子,“你今晚会去就写折子递上去,皇上肯定会同意的。”   永琪眨眨眼看弘昼。   “怎么……别想再让我替你写!”弘昼跳脚,“上次你让我弹劾内务府包衣买办的弊端,最后皇上竟然让我管内务府,这次再上疏建立外使局,还不晓得又要摊上什么事情!你天天甩手掌柜当的滋润,处处麻烦你五叔我,你好意思么?”   “我这不是好久没写折子生疏了么?”永琪小声辩解了两句,见弘昼依然不为所动,只好打感情牌:“好五叔,你也知道我那毛病,上了折子显露自己的聪明和本事那不是作死么?再说了,您干不了,永琨堂弟不是正好没差事么?”   听到前一句,弘昼略微有些心软,刚得知永琪那病时他也意外的很,不过确实,不能让他太过锋芒毕露,等听到后一句……弘昼瞅了瞅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幼子,咬咬牙,应了下来——自己嫌事多,儿子这还没事呢。   不过——   “不是五叔说你,你那毛病,真不会亏待了鄂家那小格格?别怪五叔乌鸦嘴,到时要成了一对怨偶,你这日子肯定没法过了!”   听到这话,永琪的神色也暗淡下来。他当初决定娶林碧的时候,确实不管从各方面考虑这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自从指婚以来,两人相处的时间渐渐多了,他越发觉得这姑娘虽然偶然呆了些,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十分可爱讨喜的,心性单纯善良,又能做出那么多东西,嫁入皇家,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他还觉得林碧嫁给他并不吃亏,可现在,却觉得自己在占对方的便宜……想到这里,永琪不由地苦笑:“五叔说的是,侄子会注意的。”   弘昼见对方没有多说的意思,便点点头,岔开了话题:“这眼见要晌午了,午膳在这儿吃?你婶子和嫂子们也许会亲自下厨。”   “哪敢劳烦嫂子和婶子们。”永琪笑道,“和亲王府随便哪个厨子做出的都是堪比皇宫御膳的美味。”   “哈哈,那倒是真的。”弘昼得意洋洋地接下这句奉承。   等永琪和林碧出了和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乌扎库氏见两人是走来的,怕回去那么长的路累着小姑娘,索性将自己惯常用的车子派了出来。   永琪便跟林碧商量着,先走一半路,等累了再上车。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你看,五叔和五婶感情好吧?其实他们成亲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可婚后,照样恩爱非常,我那些个堂兄弟,几乎都是五婶所出,比起努大海和新月的所谓爱情,要幸福许多。”   “嗯。”亲眼所见,林碧也不得不赞同和亲王夫妇确实感情很好,而且现在的她也渐渐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能够让人自由谈恋爱的地方,相反的,新婚夜才是第一次见面的夫妻十分常见。而她和五阿哥,虽然现在没有爱情,但也并不讨厌。而且五阿哥长相英俊,又温柔体贴,更重要的是从来不阻拦自己做实验,反而很支持,那么将来要一起生活一辈子,大概也算是好事一桩。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人影突兀地从一旁的小巷子里跑了出来,幸好永琪眼尖,拉了林碧一下,要不然指不定就要被撞倒了。而那个人影大概因为速度太快,又没想到有人,紧急停下来没有掌握好平衡,一下子摔在地上。   两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个姑娘。   因为被永琪拉着,林碧没法上前查看,只能在一旁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那姑娘很快爬起来了,一边揉着摔疼的关节,一边看着两人,“幸好刚刚没有撞到你们——”   那姑娘一站起来,林碧就眼前一亮,冲永琪挑挑眉,喔唷,是个美人哦。   那姑娘本来还想表达一下对于自己莽撞的歉意,就听从她跑来的那个路口传来一阵焦急的男声:“……紫薇,紫薇你别跑,你听我解释,我和紫菱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到这话,三人反应不一。   那个突然出现的姑娘吓得一激灵,也来不及多说了,扭身就往另一个巷子里跑;永琪则是扶额,这个场景自己以前好像曾经遇到过?而林碧则是更为关注那人口中的两个名字“紫薇”、“紫菱”——于是,继小燕子之后,这又是什么神剧情?   很快那个男声的主人就出现在两人眼前——不是福尔康又是谁?   福尔康一见永琪就眼前一亮,忙上前一步,拉着永琪胳膊笑道:“永琪?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进宫不方便,你也不出来找我,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然后又看向好奇看着他的林碧,“你好,我是大学士福伦的长子,我叫福尔康。请问你是?”   这就是福尔康?感觉不像诶——林碧见对方跟自己说话,有些拘谨地躲到永琪身后。   永琪会意地护好林碧,“这是爷未来的福晋。你最近怎么样?现在这又是干什么?”   “我……”难得遇上“好兄弟”,福尔康本想好好诉诉苦,但想到自己现在正在追人,还是道:“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但今天还有急事,改天再说吧。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姑娘从这里经过?”   “确实有一个,怎么了?”   “太好了,她往哪里走了快告诉我!”   “就往前头跑了。”永琪往前指指。福尔康在也顾不得叙旧,赶紧追上去了。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待福尔康走了,永琪看着林碧笑问。   林碧鼓鼓脸颊,指着另一个方向:“你好坏哦,那姑娘明明是走这个方向哒!”   “哈哈。”永琪拍拍她的脑袋,“那姑娘明显是在躲着他,你说我是帮那个姑娘好呢,还是帮这个男人好啊?”   林碧还真认真想了想,“嗯,姑娘总是比较弱势,还是帮姑娘好。”   “好了,走吧。”让马车夫在这里看着马车,永琪牵着林碧带着德禄往那个姑娘跑的巷子走去,“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个死胡同——看,果然吧。”   “呀,还真的是,五阿哥你好厉害,京城这么多巷子,你也能记住了。”   两人边走,边嘀嘀咕咕,而在巷子里头,刚才那个姑娘此时正站在巷子尽头的墙根下,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衣服上还隐隐有蹭到墙上青苔的痕迹,想必要是福尔康真的追过来,这姑娘大概会翻墙。   那个姑娘——应该叫紫薇了——见两人进来,忙整整衣衫:“多谢公子小姐刚才的援手,紫薇不胜感激。”   “可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么?”   林碧和永琪的问话一起说出口,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浓浓的好奇来。   林碧眯眼——五阿哥连小燕子都没认识,那应该不知道这是他妹妹吧,怎么突然对她有兴趣了?明明就算是小燕子也没兴趣啊。   永琪皱眉——真是奇怪,自己这准福晋怎么看怎么像是对小燕子和紫薇的事情有所了解,要不然从来只爱做实验的她怎么突然对这偶然撞上的姑娘感兴趣呢?   不过疑问两人暂时放在心底,此时,两个人都非常好奇,这夏紫薇跟福尔康不该是相爱的么?怎么如今却是这个样子?尤其是紫薇宁可翻墙也不愿被尔康找到,这已经不是小情侣打打闹闹的范围了。还有,那个紫菱又是哪个?   林碧:紫菱?难不成这里还有一帘幽梦?   永琪:紫菱?又是紫,又是草的,莫不是紫薇的妹妹?难道这一世爷又多了个妹妹?   经过被小燕子所骗这件事,平白无故的,就算是恩人,紫薇也不会再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永琪显然也是看出这点了,干脆邀对方一起上了马车,又折回和亲王府。   乌扎库氏见永琪离开不久又带着个温婉秀美的大美人回来,可唬了一跳,经过林碧颠三倒四的一番解释后勉强明白了一点,忙给人找了间屋子,好听“故事”。   而紫薇则在永琪坦陈自己的身份后,觉得大概认回父亲指日可待了,同时也比较信任永琪这个也算是救了自己的阿哥,便将自己的经历通通说了出来——其实也是憋狠了,从离开济南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虽然结交了小燕子这个有趣的朋友,但相处久了就能发现,两人的三观其实非常不合,有许多事根本没法说,至于金锁毕竟是个丫头,妹妹紫菱又天真不知事,什么都要要她一力承担,可想压力有多大。   永琪听了很惊讶,倒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自己重获一世还真的多了个妹妹!   不想不觉得,其实仔细一想,这一世的变数还真的挺多的。比如自己从来刻意忽视的端亲王府,上一世根本就没有,还有硕亲王府也一样。所以多了个妹妹,大概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林碧也一样惊讶,有《梅花烙》、《还珠格格》以及《新月格格》这也就罢了,竟然又来了个《一帘幽梦》?不过目前好像《一帘幽梦》只有紫菱出场哦……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窝胡汉三终于滚回来了…~(~o ̄▽ ̄)~o 。。。   在家攒了存稿,所以以后可日更,尽量争取日更到完结哈   其实好后悔回家这一趟,不光断了更新,更是耽误了三次元的好多事情T^T,果然非假期回老家不合理啊_(:з」∠)_   最后祝各位读者小天使国庆节快乐~\(≧▽≦)/~   ☆、第四十三章   这一世,紫薇虽然多了个妹妹,但大体的事情,还都跟上一世一样,直到因为小燕子没有祭天,这才产生了许多变数。   当然,因为这一世有个妹妹要照顾,紫薇本人跟上一世却是大不一样,这一世的她,明显更加坚强,更加现实。   因为小燕子没有祭天,所以大杂院一直没有小燕子的消息,柳青柳红因为焦急,也因为紫薇主仆三人只吃饭不干活而多有怨言。再加上大杂院的伙食本就不好,自小娇生惯养备受宠爱的紫菱先忍不了了,跟大杂院众人吵了一架后就离开了。紫薇作为姐姐,自然也没脸继续留下,于是主仆三人差点流落街头。   大概又是剧情大神的影响吧,三个孤苦无依的姑娘引得如今已经无所事事,所以经常上街溜达的福尔康的注意,便以大学士之子的身份上前搭讪。   紫薇本来因为小燕子的事情已经有所警觉,偏偏紫菱气不过,噼里啪啦把自己的身世全都说了出来。正巧三人无处容身,福尔康就将三人带回学士府。   紫薇长相秀美,温柔体贴,更兼才艺出众,而紫菱一跟对方比起来,却要笨拙普通很多,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紫薇就是那优雅美丽的白天鹅,而她却是难看粗野的丑小鸭——不管这形容词是哪来的,形容得倒也贴切。   所以相处一段时间后,福尔康便深深地喜欢上了夏紫薇。紫薇虽然觉得对方天天不务正业,到处厮混,有些不太好。但尔康处处体现出来的那种从容不迫的潇洒气度还是挺能唬人的,再加上一些个紫薇从来没有听过的甜言蜜语,两人很快就两情相悦了。而福伦夫人也因为对方的身份而颇为看好两人。   但是很快的,福尔康就有些厌倦紫薇了。因为紫薇这一世毕竟现实了很多,见尔康无所事事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劝诫两句,于是福尔康就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紫薇的小妹妹经常暗暗偷看他和紫薇约会,还常常露出那种黯然心伤的表情,十分令人心疼。等到后来,他有机会跟紫菱独处时,又看到对方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崇拜和信赖,这让他的虚荣心极度膨胀,渐渐地对紫菱也有了好感。   其实紫菱长相跟紫薇有些相似,所以并不难看,只是因为没有信心才让颜色暗淡,一旦有了福尔康的鼓励,尤其是“其实你比你的姐姐更让人喜欢”时,那种张扬的美丽丝毫不逊色于紫薇。   福尔康和紫菱虽然没有点破那层窗户纸,但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却逃不出其他人的眼睛,尤其是负责照顾两姐妹的金锁。金锁还是更偏向大小姐,便把尔康少爷和二小姐之间有些不对劲的事告知了紫薇,于是在紫薇心有怀疑的情况,很快就亲眼看到两人深情相拥的情景。   前面已经说了,紫薇因为要经常帮妹妹处理一些烂摊子,比之上一世已经坚强现实了很多,相应地对尔康的爱也浅淡了不少,看到这个场景倒没想过寻死觅活,反而有心成全妹妹和尔康,只是心里也清楚福府是不能住了。   可她收拾行李时被尔康发现,这才发生了一开始的追逐事件。   当然,紫薇说得更为简略一些,但见识过上一世紫薇和尔康的“山无棱,天地合”的永琪和林碧,却能毫无妨碍地脑补出一场精彩纷呈却又狗血连连的大戏。永琪和林碧都听得意犹未尽,还想再让对方再爆爆□□时,却见紫薇臊得不行的样子,只能遗憾地打住了。   紫薇的身份两人都是确信无疑的,虽然可能有什么变数,但是乾隆已经派人去济南细查了,所以他们只要等消息就好。   两人又跟乌扎库氏说明了情况,乌扎库氏本就心性极好,又格外喜欢女孩,于是一口应承下照管夏姑娘的事情——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公主,总归不过是多一张嘴吃饭罢了。   同时还不忘打发了人去福府通知一声——别人不说,至少夏姑娘身边的那个据说忠心耿耿的小丫头得通知到了。   一天之内看了两场好戏,等这次再出和亲王府的大门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永琪和林碧索性直接上了马车,一路坐车回去。   难得有这么充实的一天,林碧累得不行,一上了马车,便跟只猫似的,拿爪子随便巴拉出个地方,然后窝在那里,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永琪看着对方睡觉神速,哭笑不得。   不过能睡,倒也是好事。   看着林碧宁静的睡颜,永琪自见到福尔康后一直鼓动不休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重活一世,他不想落得上一世那样的悲惨境地,更不想被过去绑架,至少不能被那些在目前看来尚未发生的事情动摇自己的原则。   这一世与上一世是大大不一样的,不仅仅因为系统,因为他目前所拥有的财富,更是因为,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真正天真善良的女孩子。   永琪这样想着,眼神渐渐温柔起来,伸手将林碧落在颊边的碎发顺到耳后。额娘和五叔关于他们俩的担忧突然于此时浮现在心间,永琪想了想,试探性地摸了摸林碧脸颊。   柔软又有弹性的感觉比想像中的更美好,简直令人着迷。很久没跟人接触的永琪舒服得几乎叹息出声,不受控制般的,顺着林碧的脸颊往下滑,经过下颔,来至脖颈……眼看就要探入衣领摸到细嫩的锁骨时,永琪气息微乱,却又骤然清醒。   再看着林碧宁静如孩童般充满信赖的安心睡颜和被自己弄得微乱的衣领,永琪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几乎想要狠揍自己两拳!   ——就算好几年没有碰女人了,也得忍住了!这是要与自己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孩,值得自己用心去珍惜!   ——别急,别急,永琪,不过还差两个月而已,两个月后,你们就是正经的夫妻了!   永琪又是骂自己,又是劝诫自己,最后又念了几段佛偈,可算把旖旎的心思压制下去。   不过自己果然对林碧没有过敏反应,总算不会辜负这个女孩子了!   和亲王府离皇宫并不算太远,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尽管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永琪还是难掩紧张地拍了拍林碧的脸颊,把人叫起。   好在林碧比较迟钝,即使醒来见到自己微乱的领子也只当是自己睡相太差,反倒还有些不好意思。   永琪第一次为自个儿的福晋这么迟钝而感到庆幸。   永琪虽然安顿好了紫薇,却没想好怎么跟乾隆说,想来想去,还是等去济南的探子回来说明实情后再做打算。   只是过了十几天后,去济南的探子没等到,倒是等来了西藏土司来朝的消息。   这个时候林碧已经回了京郊的庄子,而永琪正在看这半年来各个工厂、店铺以及龙源楼的账册子——用系统说明的借贷记账法,账面清楚明白,半天时间他都快看完了。而听到消息时,他手里的朱笔一顿,差点将最末页的账单给涂花了。   一想起记忆里的那个刁蛮任性的西藏公主,永琪就是一阵头疼。   上一世西藏土司来朝是在微服私访之后,那次紫薇还替皇阿玛挡了刺客一刀。本想让紫薇在外头将伤养好,却正因为此事,才提早回宫。再之后,因为西藏公主选婿之事,又闹出一连串的鸡飞狗跳。虽然因为这事福尔泰远走西藏,他现在想起来有点小高兴,却不能影响他对西藏公主的不喜。   ——不过是个番邦土司的女儿,也敢自称公主,粗鲁野蛮,不知礼数,这让大清国几位尊贵的公主情何以堪。   永琪敲了敲桌子,换了墨笔写了张小条子,派人送去理藩院——上一世西藏土司进京闹出那么大阵仗,他实在不敢指望这一世能好多少,他还是提醒一下为好。也好在今年三哥调到礼部,有个皇阿哥督阵想必不会再跟上一世一样那么招摇了吧?   永琪安排好这些,又忍不住寻思这一世西藏土司提早来朝的原因。   因为向工部连续提供了两种火药——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鄂家四格格进献的,不过五福晋的不就是五阿哥的么——所以在工部也挂了号,关于火器的使用他也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从而也能让林碧进一步改进或者只是提出什么改进意见。而从那些报告里,他能看出来,火器的作用确实非常大,有好几场的胜利全是因为有强力的炮火在后面压阵,才能让进攻的士兵们顺利攻陷敌方战线。   永琪不禁又想到上一世自己参与的与缅甸的战事,其惨烈程度每次想起来还是让人揪心,士兵们成片成片的战死。其实仔细想想对方的防线也不是多么牢固,若是有火器加持,尤其是大口径的火炮轰炸,就算敌方有大象助阵,恐怕也是分分钟全灭的结局吧?   永琪想的热血沸腾,随手在一旁记下将来若是再与缅甸开战,自己一定要请战,一雪前耻,虽然这耻,只有自个儿一个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重阳节,祝各位读者小天使家里的老人们健康长寿,么么哒   于是因为作者菌的脑洞,把一帘幽梦的紫菱妹子给弄到古代了——话说光看名字的话,紫薇紫菱更像一对姐妹花呀   夏紫薇这一世多了一个妹妹,也就多了一份责任,一份坚强,性情依旧温婉柔顺,却不再懦弱   话说把“专业抢姐夫一百年”的紫菱妹子弄来坏紫薇的姻缘,我还是蛮机智的哈哈哈哈   西藏土司来的时间也提前了——开玩笑,那些个火药什么的总得起点作用才是→→于是大家大概也能猜到,回疆的圣女凉凉也会提前出场了   ☆、第四十四章   永琪预料得不错,本来理藩院对于这么个小小番邦没多当回事,有了五阿哥的提醒,这才派人去查探,一查探吓了一跳,对方拿出来的仪仗像个什么样子!赶紧传令让他们安静地进京,免得扰民惊民。   而永璋在礼部听说皇阿玛要亲自到太和殿前迎接也皱起眉头——西藏土司不过是大清为了更好地治理那块地方给出的体制外的职务,土皇帝什么的听起来风光,真要说起来,连封疆大吏都不如,那才是真正的土皇帝,哪里值当九五至尊亲自出迎。真要那么做了,就算皇阿玛是为了表达对番邦的重视,但这让那些个封疆大吏如何自处?难不成以后皇阿玛连他们都要迎接?   经过永璋等人的奉劝,乾隆的一头热血总算冷静下来。西藏这个地方本就是他势在必得的,甚至不只西藏,还有回疆、西南等地,实在没必要太过得意。   于是等林碧知道这个消息时,对方已经安安静静进了京城,并在理藩院的安排下,住进了驿馆,憋屈地忍受着大清皇帝的下马威,等待皇帝的召见。   林碧这次进宫倒也是有事。一年前永琪曾跟她说过太后这几年的眼神好像不大好使,看个佛经什么的都很费劲,林碧便开始研究眼镜。不过到底术业有专攻,她化学每次拿满分,物理虽然也不差但总是差一点,这次的眼镜也是费了无数的玻璃才终于做好了。也是因为这只是做老花镜,要是做近视镜,那就更费劲了。   她这次进宫就是给太后送眼镜来的。   林碧每次做东西心都非常细,这次也不例外,眼镜框用的是镀金的金属,看起来闪亮亮的格外漂亮,还询问了庄子上的工匠,做成可折叠式,再配上一个小巧精致的木质眼镜盒,还没戴上试试看合不合适就把太后乐得合不拢嘴。等戴上之后,再拿了一本佛经,字迹清清楚楚展现在眼前更是让太后新奇非常。   “这个其实是老花镜,专门适合像老佛爷这样的人戴,用来看近处的物品。”被夸的很是不好意思的林碧有些腼腆地说道,“还有一种是给学生们戴的,叫近视镜。学生们因为总是低头看书,很容易把眼镜熬坏,远处的东西看不清楚,戴上近视镜后,就能看清了。”   “确实。”永琪点点头,“孙儿见过好几个书生看远处的东西总是眯着眼,好像经常看不清楚。据说是因为家里没有蜡烛,油灯太暗,他们晚上借着油灯光看书很容易把眼睛熬坏。不过听说林碧你做这个老花镜就费了很多玻璃,所以就算你弄出了眼镜,那些平民子弟也买不起啊。”   林碧不清楚这里的物价,只知道自己那里近视的学生人手一副眼镜,有贵有便宜的,贵的上千,便宜的却不到一百块就能买了,于是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我对这方面不太擅长才会浪费掉那么多玻璃,要是有物理方面的专业人才弄个仪器什么的,就不会浪费这么多玻璃了。工艺方面也不难,价格应该不会太离谱吧?”   “物理?”永琪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抓住了重点,重复了一遍发音。   “洋人在这方面有专门的学科,咱们这边好像对这些理科的东西不太重视,不过理科很实用就是了。”林碧又进一步解释,就好像她,要是当初选了文科,到了这里,恐怕连香皂都没得使。   永琪还是没怎么明白,不过他们俩当着太后的面谈这个有点奇怪,便点点头,转了话题,“皇祖母有了这个老花镜,以后想看什么佛经都没问题了。”   林碧也笑着看向太后。   “是啊。省得以后等晴儿走了,哀家这里没个能念经的人。”太后赞同地点点头,看了看身旁被自己这句话弄得脸色羞红的晴儿,又看了看乖巧腼腆却迟钝的林碧,眼里满是慈爱,再加上此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隔离了一双沧桑锐利的眼眸,看起来简直像普通的邻家老太太一样慈祥,林碧一瞧就愣住了。   每次陪着林碧见太后和皇后时,永琪都非常紧张。因为林碧很是迟钝迷糊,说得话也有点颠三倒四,他很怕对方惹了后宫两大头的忌讳,所以每次都密切关注对方,这次也不例外。于是一下子就发现对方的失态,甚至注意到对方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虽然担心对方是怎么回事,但永琪也知道不能让太后看到林碧的异样,一边有意无意地挡住林碧,庆幸皇后今天没来,一边扯着太后要听她讲佛经。   太后向佛,自然很愿意向后辈讲这些,再借着刚得了老花镜的兴头,自己看着佛经,念给一众孙儿辈的人听。   等听完佛经,永琪才带着已经收拾好情绪的林碧一起向太后跪安告退,然后扯着小姑娘回去永和宫自己的寝殿。   屏退下人后,永琪看着林碧眼睛上微不可查的红痕有些心疼,上手摸了摸:“刚刚怎么了,要哭不哭的?这幅可怜样儿简直都不像你了。”   林碧本来都想忘了那茬,听永琪提及,眼眶又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再看着对方纵容的眼神,索性也不忍了,眼泪哗哗往下掉:“刚、刚刚看到老佛爷,我想家了……我想我奶奶了……还有爷爷……爸、妈、弟弟……呜呜……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呜呜……”   带着哭腔的声音吐字不清,永琪也只听出来对方是想家了。想到林碧自从去了庄子,这三年来好像从来没有回过鄂家,也确实该想家了,便坐到小姑娘的身旁,拍着对方的后背安抚:“不哭不哭了啊,咱过两天就回家。我亲自送你回家。别哭,你阿玛还有祖母肯定挂着你呢。”   林碧想说自己想回的不是那个家,她想回那个有爱着自己的亲人的家,而不是这里的这个冷漠虚伪的家,只是因为对方温柔的安慰,她更加止不住眼泪,哽咽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永琪只能继续拍背安抚,看着哭得跟只花猫似的小姑娘,心里的怜惜更甚——在自己面前都能不顾形象哭成这个样子,背后还指不定怎么哭呢。虽然鄂弼将人送去庄子上是为了保护她,但这么多年连接回去过个年都没有,未免也太过了。   永琪之所以要过几天再送林碧回鄂家,是因为这两天西藏公主就要进行比武招亲了。   上一世他没啥感觉,但这一世对此实在无语至极——好歹也自称是公主,好意思拿这种下九流的手段选婿么?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在他们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要将驸马招回西藏,要是直接就在这边嫁了,没有纳吉纳彩等等一些列流程,还不知道怎么被夫家瞧不上呢。   不过虽然在心里各种吐槽,永琪还是挺期待那场比武的,虽然也不怎么有趣,但确实算是给这平静无趣的皇宫带来一点点生气。也正是这样,才把林碧留下——毕竟这样的场景,实在很难见到。   这一日后宫的妃嫔还有公主都出来观看比武,林碧自然还是跟着四公主、兰馨等人在一起,因为公主们都出来了,小燕子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公主也出来了,同样跟四公主等人在一起。   这还是林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小燕子,虽然跟电视剧里的那个演员不是一模一样的,但仍然很漂亮,尤其是一双大眼睛,非常灵动,仿佛会说话一般,怪不得这么讨人喜欢,就是嘴巴太碎了,明明根本什么都不懂,却还是大吵大嚷,吓得三个小姑娘抱成一团,缩在一起,跟三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   永琪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忍不在心里闷笑——其实这一世的小燕子已经收敛很多了,虽然一直在兴奋地大喊大叫,但也仅限于公主的这边,上一世那可是满场出风头。   林碧一看到永琪的身影便在心里感叹着终于得救了——她原来从电视剧的视角看《还珠格格》还觉得挺精彩的,小燕子多么活泼可爱天真率直啊,可真成了小燕子身边的人,却只有叫苦的份——小燕子太咋呼太粗心了,不说那尖叫声基本都是在耳边炸响,震得三位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一阵头晕目眩,还有好几次挥舞手臂的时候都差点戳到离她最近的四公主头上,多亏了兰馨眼尖,扯了四公主一下才没被撞到。原本还觉得三个小闺蜜还可以在这里一边看戏,一边聊聊心事呢,现在可真羡慕跟着太后在外头的晴儿啊。   看到公主的帐子里进来个人,小燕子有些好奇地看过来,然后就呆住了——喔唷,这个男的长得可真俊俏啊,比浩祯还好呢……   永琪真是连看小燕子的兴趣都没有,不说上一世那破事,就是这一世他也还记得林碧总想将他俩凑成一对呢,万一看多了,再提起她的兴趣,他到哪儿哭去。于是赶紧趁着对方没反应的时候,将三个小姑娘带出来,分别送到皇后、纯贵妃还有愉妃的身边,正好这三人坐得不算远,小闺蜜们仍然坐在一起看戏聊天。   等安置好三个小姑娘,安排好的比试差不多到了最后了,西藏武士连赢好几场,这让乾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他也知道目前八旗将士里头最好的大都去了西北战场攒战功,剩下的里头倒也有不少好的,但今天是邀请西藏土司进宫的日子,皇宫上下的戒备比往日严格了不只一分半分,精锐们自然一心做好警戒,能上场的反倒都是些花架子,根本不经打。虽然这样的比斗算不了什么,但要是一场都不胜的话,那大清的脸面要搁在哪里啊?   正在乾隆发愁时,原本看戏的硕亲王世子站了出来,面向乾隆的方向跪下请战:“启禀圣上,奴才愿为圣上分忧,特请一战。”   乾隆一听就高兴了,富察浩祯可是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文武双全,立刻笑着允了。   富察浩祯也确实有两下子,三下两下将西藏武士绕晕打趴下了,轻轻松松地赢了两场。   富察浩祯还想继续下去时,却被乾隆抬手制止了:“哈哈,硕王世子英武非凡,不愧是我大清的栋梁!硕王啊,朕听说你还有个儿子,不知如何啊?不如今天也让他显显身手?”   乾隆这么说了,硕亲王虽然觉得这样的风头该由大儿子一个人出,但还是不得不让小儿子也上场。   富察浩祥听到乾隆的吩咐后当即领命,一跃跳上比斗台。   富察浩祯面带不虞地下了台,然后阴郁地盯着富察浩祥的动作,心下甚至有些希望对方第一场就落败。   没想到富察浩祥虽然在硕王府不受宠,但身为硕王的儿子,该有的教导倒是不缺,尤其听说他自己这两年也非常争气,非常上进。富察浩祥一上台,众人就看出两兄弟的不同。   富察浩祯是逗着人玩,他学的功夫比较重视身法的灵活性以及借力打力,而西藏武士却只是一身蛮力,赢得非常轻松,却有些没意思。而富察浩祥却敢硬碰硬,一拳一脚全是实实在在的,虽然打斗得比较吃力,却能将这场比武演绎得更加激烈,也明显更有看头。不仅大臣们看得热血沸腾,就是女眷那边也跟着紧张。从一开始就叫嚷不停的西藏公主都攥紧了拳头,看的全神贯注,连一丝声儿都不敢发出来,生怕让自家武士分心。   几场战斗打得是畅快淋漓,富察浩祥拼着一身伤痛,一个一个将西藏武士或踢或扔下场。   等富察浩祥将最后一个西藏武士踹下擂台,全场静了好久。   还是西藏公主最先回过神来,立刻带头拍起巴掌:“厉害,太厉害了!你是真正的勇士!”   “哈哈,硕王府一门全是好男儿,浩祥也是勇士!来人啊,赏——”赢了比试,还赢得漂亮,乾隆龙心大悦,大手一挥,便叫了赏。富察浩祯那样虽然能赢,却绝对得不到西藏武士的敬佩和认可,自己无意间做的决定倒还真做对了。   这时其他人也回过神来,一起拍起手来——确实非常精彩,好几个女眷这才发现攥在手里的帕子几乎要湿透了,心跳快的简直要跳出来了。   永琪含笑看着低调退下擂台的富察浩祥,又瞥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富察浩祯,没了福家兄弟,这倒是比上一世更精彩,果真只有真正的男人间的角斗才能让人由衷地敬佩和认可,而向来喜欢强者的塞娅公主,此时一颗芳心怕是牢牢地系在对方身上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的脑洞继续开哈   国庆大家都粗去玩了咩?还是被小天使抛弃了QAQ 感觉刚更新的两章点击扑成狗了_(:з」∠)_好吧,重点还是我断更了一个礼拜T^T   ☆、第四十五章   比武结束,大清大获全胜,乾隆心情很好,立刻下旨让人在御花园摆了晚宴,邀请了西藏土司和西藏公主,大臣们作陪。   然后高兴地回养心殿休息,刚刚那场战斗,就是光看也很耗心力啊。   其他人也纷纷散去。   富察浩祥因为受伤太重,被送去了太医院医治,而富察浩祯却完全没有等弟弟的意思,拽着硕亲王就往宫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抱怨阿玛干嘛要带着浩祥来,害的他的风头被完全压下去了。   养心殿里,收到宫人听到的关于硕亲王父子的对话,乾隆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朕的女婿,哪里能教西藏土司抢走呢,这硕亲王父子还真是不理解朕的一片苦心哪……不过,不理解,更好……倒是没想到这富察浩祥也是个人才,要送给西藏,朕突然有些舍不得了,唉!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好男儿,也是一样啊……”   吴书来守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是活动开了,万岁爷想把公主许配给硕亲王?只是不知道是新来的还珠格格呢,还是养在皇后跟前的兰格格?   第二天半下午,永琪就将林碧送回鄂家,当然没敢自己亲自去送,就算他们是未婚夫妻,也不能这么没皮没脸堂而皇之的密切来往,要不然还想不想让鄂家的姑娘嫁人了?   林碧虽然不太想回去,不过她早就听嬷嬷说过了,因为她和五阿哥的婚事再有不到两个月就到了,不管怎么不情愿,她都得回家待嫁,要不然就太不象话了,毕竟姑娘嫁出去后还是得靠着娘家,闹得太僵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还是乖乖带着人回家。   永琪将林碧送到宫门口,然后就直接到街上逛了一圈,然后在一家茶馆里听到一条非常“劲爆”的消息:今天上午,彪悍泼辣直爽奔放的西藏公主跑去硕王府的偏院,直接将卧床养伤的富察家二少爷,富察浩祥的衣服给扒了。   永琪无奈笑着,上了二楼包间。   而此时,那个传闻中的人物之一,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正端坐着喝茶的,不正是传闻中被扒了衣服的富察浩祥?   富察浩祥一见他进来,忙起身想要行礼。永琪赶紧拦住了,昨天那一仗打得,还不知道身上有多少伤呢。   富察浩祥也不矫情,直接坐了回去,这才看到永琪脸上调侃的笑容。   想到大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富察浩祥有些尴尬,竟然红了脸。   永琪稀奇:“啧啧,你被个女人扒了衣服,竟然不是恼怒,反而是……害羞?”   “五爷您别笑话我了!”富察浩祥无奈,但还是进一步解释道:“其实塞娅是去查看我的伤势,只是府内人不允许她进去,她十分恼火了才会这样。”   “塞娅?”永琪眨眨眼,“于是在爷不知道的时间里,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咳!”正准备用喝茶掩饰尴尬的富察浩祥差点被呛死,脸又红了红:“塞……咳,公主其实……人还不错……”   永琪眯了眯眼:“看起来,你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不过,爷倒是不知道,这会不会对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有所妨碍。”   听到这话,富察浩祥也严肃起来,郑重地保证道:“五爷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都绝对不会影响您的计划!”   “你知道就好。”永琪点点头,“只要你做好该做的,你的额娘,爷会暗中关照,时机到了也会把她送去你那里。”   富察浩祯只是沉默。不管怎样,额娘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对方紧张的样子,永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别担心,你会做的很好。况且你跟塞娅公主的感情好的话,也未必没有帮助。”   “……奴才明白。”富察浩祥低头应下。   永琪很快揭过这个话题,又嘱咐了富察浩祥两句,然后就把人放走了。   看着富察浩祥离开的背影,永琪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对方。   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就算他跑去西藏,他也有办法处理他。   没错,富察浩祥一直是他的人。包括这次的比武,都是他安排好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看上塞娅,果真是世事无常。   富察浩祥从一年前就跟永琪联系上了。确切地说,是通过直郡王世子多隆与和亲王搭上了线,之后就向和亲王说明了一个秘密——关于硕亲王福晋在二十年前如何偷龙转凤,将所生嫡女换成不知哪里来的野小子的事情,同时呈上来的还有证物——一支梅花簪子。   本来这没永琪的事,但是赶巧的是,永琪那段时间经常去龙源楼,然后听掌柜的说了个事。   龙源楼虽然是酒楼,但毕竟是高规格的酒楼,楼内时不时的会有一些演出。一开始是邀请京城各大戏园子里有名的班子过来登台。但这毕竟不保险,谁都知道龙源楼里头全是顶顶富贵之人,万一混进什么歹徒就不好了。   所以这两年,龙源楼专门买了身价清白的男女,又高价雇了有名的班长调|教,倒也颇能撑得住场面,甚至有几个调|教的非常好的,很受龙源楼主顾们的赞誉。而楼里最近刚调|教出来的一批里头,有个质量不错的姑娘,身段、模样、唱腔都是极好的,名字也好听,叫白吟霜,直接就能拿来当花名。就是年纪大了,心思也不太正。   不过没关系,年纪大了也不要求唱腔,只让她偶尔唱个小曲儿,给龙源楼的客人们换换口味。至于心思不正,请个有经验的嬷嬷,狠狠地调|教个把月,妥妥地把心思正了回来。这白吟霜调|教好了之后,因为模样好,性子软,嘴又甜,跟其他人相处的也挺好。   只是在楼里待了大概个把月的时间后,跟她相依为命的白老爹去世了。   别误会,纯粹是到了年纪,女儿看似又能养活的了自己,老头儿就放心地去了。不过这老头大概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临死前的一个月,特意来楼里找掌柜的,央求了一件事。掌柜的这才知道这白吟霜原来不是她亲闺女,而是他和妻子捡到的,据说包裹白吟霜的襁褓料子非常考究,老头希望等自己死了,掌柜的能费费心,帮闺女找回亲爹。   掌柜的最初根本没当回事,天底下丢孩子捡孩子的事海了去了,有几个能找回来的,但等他看到那襁褓料子后,却重视了起来——浅黄色的蜀锦料子,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   于是那天看到永琪后,他就转头问问了永琪的看法。   巧的是那段时间系统正好给了永琪“百善行·日行一善”的古怪任务,那恰巧还是第一百善,永琪便乐呵呵应了。结果一查可到好,这块布料居然是御赐之物,也只有几个宗室和外姓亲王有,而得到过这块布料又在二十年前有过生子记录的也就那么几家,但并没有哪家有丢过孩子,永琪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   不过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查不到永琪就丢开手,省得费那份心思,最后又做了别的好事将任务完成。   直到富察浩祥说了硕亲王府的事,永琪觉得好奇便问了两句,和亲王见永琪有兴趣,便把这事交给他,永琪再略查了查,很快就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有丢孩子呢,原来是换了一个。   永琪对富察浩祥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原因没有兴趣,毕竟人家内宅事,他还是少问的好,不过富察浩祥是硕亲王庶子,他倒想知道对方把这事说明白是为了什么目的,莫不是想将硕王府弄倒了?   富察浩祥在硕王府处境尴尬在京城贵族圈里也算众所周知的,大家表面在嘲笑富察浩祥不受宠,暗地里却在鄙视硕亲王脑子不好使——硕亲王子嗣不丰,就算是庶子,也没有这么放任不管的。   永琪便把自己查到的结果跟富察浩祥说了,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富察浩祥倒是很坦率,他自从知道这事之后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毕竟这样的是轻者夺爵流放,重者,甚至可能满门抄斩,他那个阿玛倒还算了,只是额娘和自己的命,他却不能不救。他说了这样的事,既是投诚,更是想找个可靠的□□,保护自己,尤其是额娘的性命无忧。   从那时起,富察浩祥便开始暗中跟永琪接触,永琪一开始还没想好要让富察浩祥做什么,只是他太缺人手,就无可无不可地养着这么一个人。直到西藏土司进京,他才想到指点对方如何赢得西藏公主的芳心,从而以西藏驸马的身份入藏,为他做点事。   他要富察浩祥做的事也挺简单,不过就是调查好西藏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以及各方势力纠葛,并努力成为西藏土司势力中说得上话的人,一来为皇阿玛更好地派人治理西藏,二来也是为自己的生意引进西藏甚至回疆、蒙古做好准备,那边的市场尚未形成,需求却是潜在的,如果能够互市,不仅能够让这些十分排外的民族接纳更多的中原人,为皇阿玛分忧,更重要的是,他能赚取更多的利润——回疆的玉石和蒙古的金银,他早就盯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效应什么的,真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呀 下章会放个富察浩祥的短小番外   ☆、第四十六章   富察浩祥骑着高头大马,跟着西藏土司的仪仗出了城门,往西方走去。   几天前,皇上特下旨特封西藏公主为大清多罗格格,指婚硕亲王庶子富察浩祥。   两天前两人已经完婚。富察浩祥看着坐在车子里时不时地看自己两眼的塞娅,眼前浮现出的是前天对方恭恭敬敬跪在额娘跟前,给额娘奉茶的画面,以及昨晚临走前,跟额娘说悄悄话的情景。   说实话,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最初他对这个小公主并没有什么好感,只不过是应五阿哥的要求,才勉强跟对方示好,比如在被皇上召见前,他就已经在街上偶遇了公主数次。至于比武时的表现,也不过是他自己憋屈了二十多年的心情急需宣泄罢了。   可是第二天这个小公主打上硕王府,却只为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富察浩祥觉得自己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小公主冲进他的卧房,在紧随而来的王府下人面前扒光他的衣服确实挺让人难堪的,富察浩祥当时心里也有些怒气,只是这么多年忍过来的经历让他很能压制内心的想法。   但令人想不到的是,看到他身上青青紫紫斑斑驳驳的伤痕时,那素来肆无忌惮泼辣奔放的小公主立刻红了眼眶,眼里显见的是满满的心疼。   是的,心疼。   富察浩祥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除了额娘,还能看到其他人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就这么一眼,这么一瞬,富察浩祥终于肯直视自己的这个任务对象——大概,这也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吧?   小公主先是把跟着来的王府下人赶走,然后就红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亲自动手给富察浩祥上药。   药应该是好药,尽管小公主笨手笨脚,明显是第一次伺候人,也没有把他弄得太疼。   抹完药,小公主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了,然后又是一副颐指气使地表示允许富察浩祥直接喊自己的名字塞娅。   而他却丝毫不觉得受辱,只觉得对方即使是霸道的模样也非常可爱。   所以在面对五阿哥时,他才会说出“塞娅其实还不错”的话来。   想到五阿哥,他又想起自己在两年前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依旧是不受宠的王府庶子,只是不一样的是,大概就是在今年,他的大哥被指婚兰馨公主,跟公主成婚不久,福晋竟然就从府外接进来一个姑娘,自称是小寇子的亲戚,实际上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大哥养在外头的外室,接进来这是要正名为姨娘了。   他当时就觉得非常奇怪,大嫂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公主,额附虽然没有不准纳妾的规定,但至少也要等个一两年,给公主个面子。就算大哥糊涂,福晋怎么也能跟着糊涂呢?就连阿玛都不管的?   他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他只是府里不受宠爱的庶子,也说不上话。   更可怕的是,他后来从玩伴多隆嘴里听闻这个女人竟然是个歌女,前阵子亲爹刚去世,还在天桥卖身葬父来着,怎么眨眼间就成了自己的小嫂子?难道她就不用守孝么?哦,是了,对方只是她的养父,大概感情不怎么好?   浩祥心里有诸多疑问,只是跟浩祯感情不好,也没有多问。   只是这事这么严重,他觉得必须得跟阿玛说。结果毫无意外地,他反而被训斥了一顿。   最后他也心灰意冷,只是冷眼看着府内天天鸡飞狗跳,闹得十分难看。   他本来以为这事就一直这样了,没想到后来福晋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为了大哥的这个小妾软禁了兰馨公主,他吓了一跳,想去告诉阿玛,却怕再被揍一顿,到底还是当做没看到。   后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朝廷突然下来降罪的圣旨,全家被流放,他才知道,王府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他的大哥并不是他的亲大哥,他的小嫂子才是他的亲姐姐,当年福晋怕被额娘抢走宠爱,竟然用来偷龙转凤的手段,将女儿偷换成男孩——混淆皇室血统,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福晋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最后倒是善良的公主大嫂向皇上求情,他们一家才免于抄斩的命运,只是流放。但是即使在流放途中,对于阿玛来说精心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到底还是比他这个亲子重要,结发的妻子尽管做了那么多错事,也依旧比侧室重要,所以本就身体不好的额娘因为流放途中没能得到好的照顾,最先病死了,而他虽然活着,生活却很不好。   看着那一家子相亲相爱,他只觉得讽刺。   所以等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确认额娘还活得好好的,大哥也还未尚主。   然后他开始努力上进,学习功课,锻炼武功,只为有一日能够脱离硕王府这个不稳定的地方。又在暗中威逼利诱,买通了福晋身旁的小丫头,让她将福晋身边的那只梅花簪子偷出来,然后借助多隆的帮忙,搭上了和亲王这条线。   至于最后五阿哥有兴趣为自己解决这事,则是意外之获了。   五阿哥后来通知他让他“勾引”西藏公主以及进入西藏所要做的事,则是为了报答对方替他隐瞒福晋所做错事,保全自己,更是保全额娘之举——五阿哥已经承诺过,只要他前往西藏,硕王侧福晋他定会安排人好好照顾。   看着前方莫测的前路,暗暗下定决心,他会好好完成五阿哥的嘱托,努力在西藏打下属于自己的天地,将额娘接过来——西藏离回疆不远,听说朝廷也即将要把那里打下来,到时候也许可以带额娘会故乡看看,想到这里,富察浩祥微微挑起嘴角笑了起来,眼角余光恰好瞥见马车里正含情看着自己的塞娅,心里不由地鼓起一阵陌生却又甜蜜的滋味,对于前路,莫名多了更多的信心。   此去西藏,他会好好完成任务,更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   不负如来不负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比较短小……   所以其实富察浩祥也算是重生哒╮(╯-╰)╭   因为单章点击破万【终于破万了,泪,重点它还不是第一章   所以今天晚上还有一更,八点准时~~~   ☆、第四十七章   送走了西藏土司,太后率先向乾隆提及晴儿和兰馨的婚事。   乾隆对这两个亲王之女倒也不是不重视,但毕竟不是亲女,总有些顾忌。比如说自己的亲女,或者是宗室养女,他总能忍着心疼与蒙古或者朝中权贵联姻,人们非但不会说什么,反而会觉得皇帝大公无私,但是忠烈遗孤,嫁得好点有难度,嫁得不好怕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所以乾隆很纠结。   不过还没等他纠结完,去济南的人回来了,这一回来,就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夏雨荷确实在十八年前给他生了女儿,却不是一个,而是双生女,大的叫夏紫薇,小的叫夏紫菱,根本没有叫小燕子的,就算是乳名也没有!   永琪听说济南的人来了之后,也赶紧跟和亲王进宫跟乾隆说了一下紫薇的事。   乾隆听后面色阴晴难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永琪和弘昼,声音沉了下来:“你们早知道这事?怎么不早点报上来?”   和亲王瞥了永琪一眼,那意思——自己惹得事,自己处理。   永琪知道乾隆这是迁怒,也不害怕,只如实回道:“那姑娘身上没有任何证物,儿臣和五叔如何敢信?万一有什么歹意,这宫里随便哪个人出事儿臣都担待不起。这也是听闻去济南的人回来了,这才跟五叔匆忙过来听听。若那还珠格格真是皇阿玛的女儿,儿臣和五叔便悄悄处理了那夏紫薇,哪里敢给皇阿玛添堵?”   提到小燕子,乾隆敲了敲桌子,皱起了眉头——他是真没想过小燕子的身份是假的。不说要弄来证物和证词非常困难,就是假冒皇家公主也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甚至诛九族的!更别说他还不见得会信!所以,有几个人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求这么一场还不见能到手的富贵?而且这事要是别人的话,他大不了就下令拖出去砍了,再找人查清九族,一并处理了。可这是昭告天下的民间格格,对外宣称的也是义女,反倒不好处理了。   当然了,他要是真想让一个人死,方法那多的是,一个暴毙足以堵住天下人的嘴,偏偏他还不太想杀小燕子。   毕竟这个小燕子自从进了宫之后,确实给自己带来许多的欢声笑语,如果没什么妨碍的话,他不介意留下。   永琪虽然跪在地上,但还是略抬着头看着乾隆的神态,看到对方眉头紧蹙,就知道皇阿玛怕是对小燕子并无杀意。想来也是,小燕子这一世因为少了许多回护,益发地懂规矩了,偏在这规矩之外,还有不少活泼好动。再加上生活坎坷,察言观色溜须拍马技能几乎满点,此时跟上一世一样,圣眷颇浓。永琪对小燕子没有好感,虽然心里不想对方过得好,却也不会为了她亲自动手。本来想着如果这次假冒皇家公主的事情曝光,皇阿玛也许能狠下心来处理她也不一定,虽然事实证明他纯粹想多了。   不过也无所谓,照小燕子一惯无法无天的闹腾劲,不管将来有什么机缘,肯定有的闹,他在一旁看着,有机会加点火,让这场大戏更有趣就好。   此时,他还恰恰有一把火要加:“皇阿玛,其实还有一事,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乾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说什么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小燕子这事你怎么就知道不当讲了?   永琪又将富察家那揽子破事说了一遍,当然,关于龙源楼和白吟霜的事情给省了,只说富察浩祥临走时找人跟他讲的。   “富察浩祥跟儿臣说,他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一点消息,并不确定。但他看皇阿玛您似乎有意让硕王世子尚主。万一此事在之后被发现,玷污了公主,硕王府怕是无人可免罪,只好提前让儿臣提醒一下皇阿玛,皇阿玛不管是派人查探确认还是如何,至少未酿成大错,还望饶过府内众人一命。”   ——其实只要能饶他额娘一命,他就知足了。   乾隆瞧了永琪一眼,这事虽然永琪说得模棱两可,但既然他敢说出来,十有八|九是查证过了。只是西藏土司刚刚离京,硕王府也算是对方的亲家,实在不能立刻动手处置。   “噗——”这时,跪在一旁的和亲王忍不住乐了:“这假格格、假世子,到还真是天作之合。”   乾隆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前两天他确实跟弘昼略提了提小燕子的婚事,硕王世子他也是比较看好的,本来还在想是不管是配愉亲王还是端亲王家的格格都是门当户对,但又犹豫着亲王世子配朕的公主也不算埋没,这可倒好,居然两个都是假的。不过——弘昼说得也有些道理……   看着乾隆明显有些意动的表情,永琪暗暗在心里给弘昼点了个赞,像富察浩祯那样的冒牌货,根本配不上晴儿和兰馨,更别说紫薇还是他的亲妹妹,自然也不能往火坑里跳。   “不过皇兄,”弘昼见乾隆被永琪带的跑偏了,忙将话题拽回来:“这还珠格格还有夏家姐妹的事,您准备怎么解决?”   要是军国大事他倒能杀伐决断,可现在涉及到自己的两个亲闺女以及一个颇讨他欢心,并且已经昭告天下的义女,他还真有些难以取舍。他心里很清楚像小燕子这样欺君的,就是杀一百次也不嫌多,杀了之后再将夏家姐妹替换上,也就没事了,可情感上,却难以下定决心,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开始默不作声的永琪,乾隆便问他:“永琪觉得这事该如何?”   永琪听到这问话,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慨叹——儿子替父亲解决私生女和伪·私生女是哪家的规矩?皇阿玛这是把宗人府置于何地?!   不过皇阿玛好像自从见到小燕子后脑子就有些不对劲,他也不想跟对方对着来,便认真想了想,回道:“还珠格格假冒皇家公主,混淆皇室血统,犯了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永琪说到这里,特意抬头看了看乾隆的脸色,看到对方隐隐的怒气,不禁佩服自己对皇阿玛的了解,然后才继续道:“……不过还珠格格毕竟为皇阿玛带来不少欢乐,身为皇阿玛的儿子,对还珠格格也是很感激的,而且此次事情没有做好调查便贸然认下,宗人府和内务府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皇阿玛不妨法外容情。再加上近期就是儿臣的婚期,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不犯杀戒,以求安康,却是儿臣的一点私心了。”   乾隆的脸色这才好转一点,转头看向弘昼。   “奴才附议。还珠格格之事,的确可以法外容情。”和亲王立刻从善如流,然后又补充道:“另外,奴才觉得,还珠格格留着,也有助于查清楚她的身份,免得她被什么歹人利用,有碍圣体。”   听到最后一句,乾隆点点头,当然,他确信小燕子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危害,不过弘昼的说法倒是能给皇额娘一个交待了。   弘昼说完,见乾隆心情明显好了,又央求道:“皇兄你一下子认了三个女儿,对外肯定也得宣称是义女,会不会太多了?”   乾隆一皱眉,虽然小燕子就是对外宣称义女,但有不少人都猜到她其实是自己的亲闺女,如今虽然做实了义女的说法,但对外的印象却是改不了了。而今又有两个亲闺女要进宫,这要让天下百姓、文武百官怎么想?   ——万岁爷您天天出宫南巡,该不会就是为了找人生女儿吧?   乾隆又看了看弘昼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一乐:“你又有什么好点子了?说来给朕听听?”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点子。”弘昼谦虚,“就是紫薇那娃在奴才府里待了一段时间,奴才福晋非常喜欢她,想问问皇兄您都有了那么多闺女了,舍不舍得分一个来,毕竟和婉……”   说到最后,弘昼也真伤感起来了。   乾隆对夏雨荷的女儿产生的慈爱早就给了小燕子,对还没见过的紫薇和紫菱的感情还比上自己的面子重要,听到弘昼这么说,点点头:“你改天找时间间,先把夏家姐妹俩带进宫给朕和皇额娘看看再说罢。”   当天夜里,和亲王就去福家把紫菱带回和亲王府,第二天,乌扎库氏就带着姐妹俩进了宫。   紫薇因为在和亲王府住了一段时间,和亲王福晋又把她当亲闺女教养,如今一出来,体态端庄,举止得体,很有几分皇家公主的模样。至于紫菱,她毕竟是紫薇的妹妹,有姐姐珠玉在前,就算表现得小家子气了一点,乾隆和皇后太后也没有不满——本来就是小家出来的,调|教调|教肯定没有问题的。   因为弘昼自小是太后养大的,所以太后也一直把乌扎库氏当正经儿媳妇。   看到对方红着眼睛说想将紫薇养在跟前,也不由地想起夫妻俩被嫁到蒙古的唯一的女儿,太后心里也有些酸涩,也跟着红了眼眶,虽然没有当即答应下来,也不过是顾着乾隆的面子,心里其实已经同意了。   认完亲,乾隆又单独召见了紫薇。至于原因,自然是小燕子。   这个时候,小燕子已经被乾隆暗中命人软禁起来了,乾隆召见紫薇,也是想为这事给紫薇一个交代:“朕认错了女儿,与你和紫菱有愧。关于那个小燕子,你可想过要怎样处置她?”   紫薇听到这话略诧异,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后歪头想了想,接着盈盈一拜道:“谢皇阿玛关心。小燕子之事纯属女儿识人不清,如今女儿已经认回了皇阿玛,圆了额娘十八年来的心愿,女儿已经知足。所以,女儿并没想过如何处置她,全凭皇阿玛作主。”   乾隆深深地看了一眼紫薇,又道:“如今小燕子被朕软禁在了淑芳斋,你要不要见她?”   紫薇这次反应很快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再见了。”   “为什么?”乾隆奇怪了,“不想处置小燕子,不是原谅了她么?还是你恨着小燕子?”   “不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因为女儿轻信于了她,所以女儿与她都有责任。所以女儿并不恨小燕子。”紫薇说道,“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就说明女儿和小燕子并不是同一类人,并不适合再在一起相处。况且,已经造成的伤害无法改变,女儿虽然不恨她,但也不会再将她当做姐妹。今后,还是不见的好。”   乾隆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让紫薇退下了,却在心里暗叹,看着这闺女还以为是性子绵软的,没想到骨子里却也如此果断,那个夏雨荷,想必也是这般的人吧?   又过了几日,乾隆发下一道旨意,一是收还珠格格义妹夏紫菱为义女,封为明珠格格。   没多久,和亲王也在府内大摆筵席,庆祝福晋找到一个十分投缘的女子,将其收为义女,特摆宴庆贺。   之后的事情永琪就没怎么关注了,因为他好事将近——终于要成亲了灭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窝都双更了,还不酷爱来夸夸窝!   我觉得紫薇和小燕子的乌龙事两者都有错,紫薇当初认亲没找对地方,然后轻易地把身份说给小燕子听了,而小燕子也并非是完全忘恩负义才冒认皇女,只是一时动了邪念,想要享受这么几天富贵荣华,却没想到到了后来反倒没法脱身。   所以在并没有吃太多苦的前提下,自小养在闺中算是比较天真的紫薇应该不会怨恨小燕子,不过也没有机会、更是不愿再跟小燕子接触   ☆、第四十八章   礼部给选出的良辰吉日是三月初八日,宜嫁娶。   初七的时候,鄂家便族人将妆奁送到永和宫中,鄂家是大族,林碧又是嫡女,这物品自然极多,再加上皇上所赐的仪币,可把负责整理东西的小路子累个够呛。   等到了初八当日,永琪穿上内务府新近做的蟒袍补服,先后到慈宁宫、养心殿和景仁宫给太后、皇帝、皇后行三跪九叩礼,然后又回到永和宫,给愉妃行二跪六叩礼。   看着愉妃激动的红了眼眶却怕忌讳而强忍着眼泪的模样,永琪心中酸涩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动作愈加恭敬。   出了永和宫,来到阿哥所——一个月前永琪便跟乾隆请旨搬进了阿哥所,今次大婚,自然也是在这里。銮仪卫此时已经预备好了红缎围的八抬彩轿,旁边随侍着内务府总管并二十个属官,还有一名护军参领带着四十护军在一边护卫。   永琪上前客气地嘱托了两句,整个仪仗队便浩浩荡荡地出宫去鄂家迎接新人,留下永琪一会儿激动地傻笑,一会儿紧张地搓手,前后不停地徘徊,简直恨不得林碧能立刻出现在眼前,惹得前来观礼的几个兄弟笑得打跌。   而鄂府里,林碧的奶嬷嬷深知自家格格的尿性,天还不亮就将人叫起来,一边让侍女们给小格格上妆,一边在一旁絮絮叨叨今天应该注意的事情。所以尽管林碧格格的配合度有待商榷,等到傍晚,前来接人的司礼太监叫了一声“吉时到”时,林碧格格将将收拾妥帖。   内监将彩轿停在中堂,新安排给林碧的两个小丫头也是一身簇新的艳丽衣裳,扶着林碧出阁。   ——这是真扶,连礼服带凤冠足足有二十多斤的东西压在林碧虽然并不瘦弱但也不壮实的小身板上,刚弄好从炕上站起来时差一点就给压趴下了。   等林碧与家人哭别出来,宫里派来的随侍女官随即上前替代几个丫头,伏侍林碧上轿下帘。   待林碧坐稳,负责抬轿的内侍起轿,前头点着灯笼火炬,照的整条大道明亮如昼。前面仪仗开路,后面内务府和护军随行护卫。   仪仗一直到阿哥所所才停下来。   林碧坐在宽敞的轿子里,双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红苹果,不知怎么地也开始紧张起来。   轿子直到阿哥所,永琪的住处才停下,女官上前,伺候林碧下轿。   永琪此时已经在宫门前等很久了,见自己的福晋穿着一身大红的嫡福晋正装,扶着女官的手跌跌撞撞走进来,原本紧张的心情却忽然平静了下来。   慢慢上前两步,将女官手中的红绸子接过,慢慢将人领进寝殿。   此时寝殿里头,好几个命妇等在里头,小声地和左右谈着话,见新人进来,爆发出一阵阵善意的哄笑。   永琪也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红了脸。   林碧大概也拘着了,脚下的步子都有些乱,本来带着凤冠头就重,这下更是几乎要贴到胸前了。   还是和亲王福晋跟两个人较熟悉,又受愉妃所托,拍了拍手:“我这侄子脸皮子薄,侄媳妇更是还小呢,大家意思意思就成,啊。”   听着哄笑声渐低,乌扎库氏笑着上前两步,将两人引至塌前。然后身旁的一排宫女端着几个碟子过来,挨个拿起来喂给林碧吃。   林碧一天没吃东西了,从盖头缝隙里隐约瞧见是吃的,立刻“啊呜”一口吃掉,然后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肿么是生的,可以吐掉吗?   紧接着就听乌扎库氏平和带笑的问话:“生不生?”   林碧赶紧把东西吞下,苦着一张脸,回道:“呜,生!”   立刻又是满堂大笑。   林碧低着头,眨眨眼,自己貌似回答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   还没等她想完,身旁突然坐下个人,透过盖头缝隙,可以看到对方跟自己如出一辙的正红衣摆。   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林碧与永琪的衣摆系到一起,然后就听到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很快,整个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屋外传来一阵阵笑闹声。   因为看不见,林碧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不敢掀掉盖头,假装淡定地端坐着,双手却不安地揉搓着手里的苹果。   “再搓下去,苹果皮就要被你搓掉啦。”温和熟悉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头上的盖头就被掀起,入眼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亮红色——红色的纱帐子,红色的锦被,不远处正燃着的大红烛,还有眼前,一身正红衣裳笑得戏谑又不乏温柔的人。   糟糕!林碧捂心,刚刚心跳好像快了两拍……一定是错觉!   永琪居高临下看着林碧,也不知道是被大红的衣服反射的还是难得涂了胭脂,小姑娘白软的面颊飘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有些含羞带怯的错觉,永琪一边想着,一边拿喜秤挑起林碧的下巴,瞧见对方脸颊涂的颇浓的胭脂,心中有点小遗憾——果然是错觉啊,他家小福晋才十五岁,大概还没开窍,略心塞。   这样被人挑起下巴,林碧有些无措,小声抗议:“五、五阿哥——”   “以后叫我爷。”   “爷?”林碧下意识地重复。   “乖。”永琪笑着摸摸林碧的头,又摸了摸脸,唔,果然抹了胭脂之后的手感不太好。这样想着,永琪从一旁的桌子上取过剪子,将衣摆上的同心结剪掉,和剪子一起搁在柜子上,然后起身去端来盆温水放到林碧身旁的小架子上,“先把脸洗洗。”   “哦!”林碧赶紧把苹果放在炕上,转身洗脸。刷了这么厚的一层粉,她早就难受得不行,要不是嬷嬷三申五令不许做奇怪的事,她早就扯着盖头抹了。   最后换了足足有三盆水,才变回那个白白软软的小姑娘。   洗完脸,林碧又不晓得该做什么了,看着永琪忙前忙后,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五阿——爷,我能做点什么?”   听到那声软软的“爷”,永琪心里颤了一下,心里十分受用,笑眯眯地说道:“你先坐着,我这就弄好了——对了!”   永琪大概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荷包走过来递给林碧,“一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按规矩今天就是不能吃饭的,吃点点心垫垫。”   说着又看了一眼扔在被子上的红苹果,又笑:“我还以为你会把苹果吃掉呢。”   林碧的眼睛唰地亮了,连忙接过荷包打开,一边吃,一边解释:“嬷嬷嘱咐过了,这个苹果是不能吃的。吃了就没有平安了……”   永琪笑着摸摸林碧的头,又转身忙去。   林碧就在一旁嚼着点心看着。   其实永琪也没多少需要做的,只略微把东西归置归置,便回来了。托狼吞虎咽的福,林碧此时也差不多把点心干掉了,仰头看着永琪慢慢走过来,歪头,眨眨眼。   永琪好笑,凑过去,亲了亲林碧的洗得白白的脸颊,贴近耳朵道:“福晋,咱们是不是要安置了?”   吓!林碧捂着脸兔子似的蹦到床里头,“我、我、我……”   “哈哈。”永琪被这有趣的反应逗笑了,随手脱了外衫,爬上炕,故意坏心眼地欺压过去,“你怎么了?既然嫁过来了,还想反悔不成?”   “我、我、我……我还这么小,你还有兴致,禽兽啊?”   “还小?”永琪两手撑在林碧颊边,将人困在床角,然后上下打量两眼,“都及笈了是哪门子的小?什么时候才不小啊你?”   “至、至少不也得十八岁?不,不对,按照你们的算法,至少得十九岁!”   十九岁?永琪摸摸算了算时间,果断选择当做没听见,然后笑着放开林碧,拍拍对方吓得发白的小脸,安慰道:“放心好啦,爷最是体贴人啦,今天你累了一天,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还是赶紧歇下,明天还有的忙呢。”   林碧一听这话,还以为对方对十九岁妥协了呢,在心里为自己的坚持点了个赞,然后迅速脱下身上的礼服,随便甩到一旁,钻进被窝躺好。   永琪只能无奈地起身,替她把衣服好好搭在架子上,然后也钻进被子里。然后发现,这么短的时间里,自家小福晋已经非常安心睡着了!   这到底是心太宽,还是对自己特别信任啊。面对已经打起小呼的福晋,永琪只有哭笑不得。   算了,本来今晚也没想做什么。永琪这样想着,一把将香香软软的小身体搂进怀里,呼吸相亲,也慢慢睡去,在意识陷入香甜的梦境时,许久没有出现的熟悉的声音好像在脑海中响起:[恭喜宿主达成喜结连理成就,奖励积分点500点。]   [获得积分500点,三级系统自动翻8倍,最终获得积分4000点。]   后院的寝殿里头两人交颈而眠,满室静谧,惟有大红烛偶尔发出阵阵毕驳声,一派温馨;而在寝殿外,永琪的阿哥所前院,处处张幕结彩,特意为鄂家族人设宴,几位尚未成年的阿哥在一旁陪同,毕竟是一场盛大的喜事,场面格外欢欣热闹,喜气洋洋。 作者有话要说:  灭哈哈哈,我家男女主终于成亲了   ☆、第四十九章   为了结个婚,林碧天不亮就被嬷嬷喊醒,一天下来虽然基本只是坐着也是累得不行,最后沾到枕头时心里想着总算都过去了,放松地立刻睡着。只是显然,她放松的太早了。   第二天早上,林碧本来能睡到大晌午自然醒的,结果又被人晃醒,一睁眼就看到永琪笑着看她。   林碧还迷糊着呢,勉强睁开眼,又立刻闭上翻了个身,嘴里还咕哝着:“……咦……五阿哥?好怪的梦……”   永琪的笑容立刻僵住了——明明是想要在新婚的第一天早上,给小福晋一个良好的印象的!   这时小路子新调来给林碧的使的一个大宫女石榴上前两步,提醒道:“爷,是不是该叫福晋起了?太后老佛爷还有万岁爷那边……”   永琪看看林碧娇憨可爱的睡颜,再瞅瞅天色,也确实不能再拖了,想了想,挑起一抹坏笑,伸手抬起林碧的头,然后俯下身,亲上那片粉嫩嫩的唇瓣——将昨晚原本该做的动作之一在新婚后的第一天清晨讨了回来。   林碧被窒息感弄醒,一睁开眼就是永琪放大了的面容,吓得立刻清醒了,也不知是该推拒还是接受——推拒吧,她已经嫁了,太过矫情,毕竟就算是十四五岁的初中生也是可以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接受吧,又太过豪放,她本身又不好意思,于是只能直挺挺地瞪着永琪,一动也不敢动。   察觉到林碧醒了,永琪才放开,看着对方拘谨的手足无措的小模样,心里莫名还挺高兴的,拍了拍对方有些红了的脸蛋,问道:“醒啦?快点起来吃点东西,今天一天又有得忙呢。”   “还忙?”林碧又被吓到,昨天她都快累散架了好嘛?在实验室通宵一宿也没这么累的。   “没事,也就是忙一上午吧。”永琪刮了刮林碧的小鼻子,解释道:“要给皇祖母皇阿玛还有皇额娘额娘他们请安——嬷嬷没跟你说么?”   林碧心虚地低头搓衣角——嬷嬷应该说了,不过自己只听了昨天该做的那部分,并且还完成很好呢。   永琪也不在意,反正不管说没说,这边都要再重复嘱咐一遍。   在五阿哥亲福晋的时候,石榴就识趣地低头退到门口,此时见五阿哥和福晋都起来,便带着一串宫女太监端着各色盥洗用具鱼贯而入,另一边,得了五阿哥吩咐的嬷嬷同时也过来了。于是林碧一边被人伺候着换上皇子福晋的朝服,一边听嬷嬷讲着一会儿见到太后等人要如何行礼——尤其是皇子是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而福晋则是六肃三跪三拜,真担心林碧到时候看着永琪做她也跟着学,同时说话什么的也有不少避讳。   两人很快收拾妥当,有内侍抬来一乘小肩舆,两人一起坐了上去,一边往慈宁宫方向走的时候,永琪还不忘继续提点林碧规矩,生怕她做了什么,惹得皇阿玛他们不高兴。   不过永琪也是担心过了头。林碧从指婚后就经常进宫,对太后皇后还有愉妃那都是非常熟悉的,就算跟乾隆不熟,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至于跟小儿媳妇计较。   慈宁宫太后那边顺利过了,而永琪最为担心的严苛的皇后那里也早有乾隆等着了。有乾隆在,皇后倒也没挑剔什么,只是简单地受了礼,喝了茶,又跟着乾隆一起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把小两口放了。   两人最后才到愉妃的永和宫。   永琪虽然特意早起,但一通折腾下来,到了永和宫也快晌午了,愉妃在宫门口等的那叫一个望眼欲穿,好容易等来了,又要按耐着性子等儿子儿媳分别行礼。当林碧最后一拜脑袋刚沾到地面,就急忙示意红缨将人扶起来。   林碧也实在是累得够呛,扶着红缨的手差点软倒在对方身上,幸好永琪眼尖,又扶了一把,这才没让毫无准备的红缨被压倒,在愉妃跟前丢人。   林碧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打起精神站好。   看着儿子和儿媳的亲热模样,愉妃心情更好了,拿帕子捂着嘴偷笑,然后招手让林碧上前。   “愉妃娘娘。”林碧一过去就蹭着愉妃撒娇,愉妃也算是她来这边没多久就见到的人,感情上还是很喜欢的。   愉妃笑:“都这时候了还叫愉妃娘娘?”   嗯?林碧疑惑。   “该叫额娘了,福晋!”永琪笑着打趣,特意将福晋二字咬得又重又清晰。   “哦。”林碧脸红红,不好意思地蹭着愉妃的胳膊,声若蚊蝇:“……额娘……”   愉妃大乐,转头吩咐紫苏让厨房传膳,然后跟林碧道:“你们一早过来,肯定没怎么吃东西吧?晌午便在额娘这里吃吧,早就准备好了——都是你喜欢的菜!”   林碧眼睛立刻亮了,揉了揉肚子,笑:“额娘果然了解我!我肚子早就饿了,就是五阿哥不准我说。”   “在别的宫里确实不能说。”愉妃先帮自家儿子说话,然后又补充,“不过在额娘宫里,你爱如何便如何,你高兴了,额娘就高兴!”   “哈哈。”林碧高兴地扑上去抱愉妃腰,“就知道额娘对我最好啦!”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借着永琪成婚的喜庆劲,在永琪跟着福晋在阿哥所腻歪了几天后,乾隆突然连下几道指婚的旨意。   一是封愉亲王嫡女为和硕安虞格格,指婚满洲正白旗钮钴禄氏,尚书都统阿里衮之子丰升额;   二是帝义女多罗还珠格格指婚,指婚满洲镶黄旗富察氏,硕亲王世子浩祯;   三是帝义女和硕明珠格格指婚大学士福伦之子福尔康;   四是封端亲王嫡女为和硕明徵格格,指婚满洲镶黄旗多拉尔氏,头等侍卫海兰察。   消息传出来时正好是十五,永璟和永瑆一起扯着十分怵乾隆的永璂一起去景仁宫给皇阿玛皇额娘请安,顺便在皇阿玛跟前刷刷存在感。三人拉拉扯扯,刚走到景仁宫门口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等进去之后,没看到皇阿玛,倒是看到正在生闷气的皇额娘,兰馨姐姐在一旁细声细语地宽慰着。   永璟皱眉,看向容嬷嬷:怎么回事?   容嬷嬷过来行了礼,然后小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小燕子身份是假的,这事在宫里一直都是公开的,不过本来名义上也是义女,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小燕子反倒更受宠了——假冒皇家公主,一般人都不知道要死几回,还珠格格非但毫发无伤,就连格格的身份都被保留下来,可见皇宠多隆。   就为小燕子这不清不楚的身份,皇后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要不是被永璟提点,怕是早爆了。本来就忍得窝火,结果小燕子竟然还被指婚硕亲王世子,简直比正经格格还要得意,于是等乾隆过来时,新账旧账一块儿翻了出来,好好地忠言逆耳了一番。   皇后当时是舒心了,可乾隆却郁闷了——难得这阵子还觉得皇后安分了许多,想跟她提提准备几位公主格格的出嫁事宜,也算有了一个归还凤印的理由,结果刚提了指婚的话头,就被皇后久违的忠言给逆的火气上涌,干脆也不解释了,甩袖就走了,连十五要留宿中宫的规矩都不顾了。   皇后也被气到。   永璂永瑆听了是面面相觑,永璟却只有无奈——皇额娘又来了!   兰馨注意到永璟来了,立刻松了口气,对皇后说:“皇额娘,您瞧,是谁来了?”   皇后一见永璟,莫名有些心虚,火气也下了大半。   其他人也都瞧着永璟,那意思——还不赶紧哄哄娘娘?   景仁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娘娘有问题,找十三阿哥。   ——有幸没有早夭的十三阿哥,莫名get到“准确掐灭皇后娘娘怒火”的技能。   永璟只好上前,看着皇后。   在这个儿子跟前,皇后莫名觉得气势不足,小声争辩道:“……这次我没错!皇上做的不对,我就要忠言逆耳!”   永璟听了只是一笑:“那,皇额娘,我问你。如果我生病了,有两幅药,效用都是一样的,但一样非常苦,另一样却基本没有苦味,你会给我喝哪个?”   “当然是不苦的!”皇后立刻回答,然后又“呸呸呸”吐了两口,“瞎说什么呢,好不容易这两年没怎么生病,何苦咒自己!”   永璟不以为意,继续问:“那皇额娘为何不坚持良药苦口呢?”   “既然有不苦的干嘛还要遭那份……罪……”说到这里,皇后猛然顿住了。   “既然良药不见得苦,那忠言一定要逆耳么?”永璟捉住皇后的手,“皇额娘,您就是太直了。有些话有无数个说法,您为什么就不能想个让人听着最舒服的说法呢?忠言忠言,难道只有额娘您会说忠言么?可为什么却只有皇额娘您总是惹怒皇阿玛?皇额娘,儿子不是在怪您,您真的该好好学着保护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作者我们来谈谈人生亲投的地雷,么么哒   终于都要嫁了   晴儿指婚丰升额,她毕竟是太后养大的,嫁给钮祜禄氏也算是乾隆借太后之手对阿里衮一家的拉拢   小燕子那就不用说了,假格格假贝勒,另一种意义上的天作之合   紫菱的下章会解释   托那个自甘下贱与人为妾的姐姐的“福”,兰馨的名声其实已经不大好了,再加上端亲王府也要韬光养晦,她只能嫁个家世不显的,不过海兰察毕竟还是挺有本事的,最后也不算委屈她      ☆、第五十章   而当这些指婚的旨意传到阿哥所永琪这里时,他正在跟林碧进行文理之争。   起因么,只是因为一本账册子。   当时永琪正在看龙源楼的账册,林碧闲着无聊,也过来瞅了两眼,然后就依照其中的数据,随手在桌子上画了一副收益折线图。再然后,就是习惯性地想要找出其中的变化规律,只是还没等她进入状态,就被永琪嘲笑小孩子的绘画水平。   于是林碧就怒了——你才小孩子的……数学水平!   然后两人就拿对方不擅长的知识互损。   永琪的阿哥所里他俩最大,这俩最大的主子争执起来,谁都没胆子拦。任由两人发展的结果是,最后损到到底是文还是理更优的问题上。   ——当然这个理可不是宋明理学的理,而是现代理学科的理。   作为一个理科学霸,尤其是化学学霸,林碧一直坚持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坚定信念,坚持理学科才是生产力的源泉,而文科不过卖弄卖弄笔头,说些个假大空的废话,对于社会的发展毫无用处;而永琪作为一个古人,自然坚持儒家学术经典才是一切根基,齐家治国平天下,哪样不是政治文化的范畴,就算那些算术机械之类的再实用,也不过是些奇淫巧术,难登大雅之堂。   正当林碧准备撸袖子跟永琪辩论到底时,小路子跑进来传了这几条旨意。   林碧立刻惊讶地忘了跟永琪争论的事情——晴儿的官配不是萧剑么,怎么指给了叫丰升额的,话说,丰升额是哪个?小燕子居然指给富察皓祯?可是富察皓祯不是该娶兰馨然后又爱上了白吟霜么?兰馨却是指给另一个无名小子?还有那个紫菱,她个《一帘幽梦》的女主跑到这里来就已经很奇怪了,竟然还是跟自己的姐夫纠缠到了一起?   永琪也在一旁皱眉——其他三人的婚事他倒没什么想法,可那个紫菱虽然封为和硕格格,但实际上是真公主吧,皇阿玛居然把人许给了福家?公主下嫁汉人,根本没有先例!永琪又想了一会儿,很快就又释然了——皇阿玛自从遇上小燕子后就对儿女们太过宽容,上辈子不也把小燕子指给自己,把紫薇许给尔康么?所以如果紫菱决意要嫁给福尔康,皇阿玛会同意也正常……   永琪想的倒也不算错。   自从福尔康的御前侍卫之职被撸了以后,因为不常在乾隆跟前露脸,早被乾隆不晓得忘在哪个角落里头了。而这次指婚,他本来还在考虑将紫菱指给哪个八旗贵族——紫薇的婚事吴扎库氏全权揽了过去,他倒不用愁,顶多最后添份嫁妆,那剩在身边的这唯一一个、流落在外十余年的亲闺女,他肯定得好好打算打算。   乾隆这边算盘敲的啪啪响,而另一边,福尔康因为见不到紫菱而一直在家里求着自己的额娘,于是福伦夫人只能递牌子进宫见令妃。   令妃当初鼓动乾隆认下小燕子,好在因为怀里孩子,才没被乾隆厌恶,只是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冷淡,于是心里正抑郁,所以就有些不太想见福伦夫人。只是有考虑到她的阿玛上次因为被和亲王弹劾而降职,不得不继续依仗福家,才勉强见了一面。这一见面,倒是因此得知了夏紫菱和福尔康私下定情的消息。   上次福尔康犯错,令妃心里一直气得牙痒痒,毕竟对方一个汉人,能做上御前侍卫,那是她吹了多少枕头风才来的,竟然被那蠢材坏了事,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她本来都想放弃福尔康了,没想到却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夏紫菱若真和尔康有私,操作得当,皇上指不定还真会把人嫁过去,福尔康给皇上的印象一直不错,努大海一事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那样的话,福尔康肯定能再被重用,毕竟皇上嫡亲的女婿,可不能亏待了不是?   考虑到这些因素,令妃自然愿意为福伦夫人和夏紫菱搭桥牵线,多次召见福伦夫人和夏紫菱到自己宫里,两个人彼此传递个帕子书信什么的,也挺方便。   本来这事永琪也该有防备,毕竟不管夏紫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至少是自己的妹妹,他还是想护着对方别跳进福家那个火坑。只不过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忙大婚事宜,后来又一直跟林碧腻歪在一起,便没顾得上。   直到夏紫菱与福尔康私相授受的书信被伺候夏紫菱的小内侍捡到。   那个内侍不认得字儿,却觉得这信封信笺漂亮得很,还带着香气,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贵人写着玩的——宫里贵人多寂寞,他们也是知道的,便让一个相熟的宫女念给他听,等听完,两人都唬了一跳,连忙把事情告给乾隆——这事他报上去还好,倘若是皇上自己发现的,他们这一干伺候的都得不了好!   后来乾隆便去质问紫菱,没想到紫菱看着软弱怯懦,这种时候却有骨气倔强得很,先是承认了自己跟尔康的私情,而后又搬出夏雨荷跟乾隆的爱情,还把那一串“一辈子”复述了一遍,最后哭喊着说出一番“情不自禁”blabla,于是乾隆就被感动了,震动了,撼动了,最后,指婚了。   永琪听着小路子打听到的仿佛唱戏一般的说词,震撼得良久不能言语,用葛朗台的话说就是:妈蛋,天雷滚滚啊,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等等——   说话,上辈子自己跟小燕子那场戏,该不会也是这么天雷滚滚震天动地吧?   不过乾隆指婚也不过是自家姊妹自个儿的事,做兄弟的,还不能太逾矩在这上头指手画脚,最多帮她们查查夫家情况,看看最后该指派温和如桂嬷嬷型还是强势霸道如容嬷嬷型的嬷嬷跟过去便罢了。   永琪想到便做,立刻分别派人去打探了,他则带着小福晋回了趟门。   皇子和皇子福晋驾临,鄂家肯定是要好好招待着。   林碧虽然对这个家没什么实感,而且自从来到这里后在这个家里也受了不少伤,但来自关系简单的现代普通家庭的林碧,当然没有发现周围那一张张虚伪面孔底下所掩藏的深深恶意,也没发现自己的伤全是有人别有用心的设计,自然也就生不出什么恶感。   更何况自小建立起的三观告诉她,得到某些东西的同时又失去某些东西是正常的,比如她得到这个西林觉罗氏的身体,那就必须得负责帮她照顾好她她一点也不喜欢的虚伪的亲人。   再说了其他人不论,她的阿玛对她还是真心好的,虽然被发配到庄子上,但她也发现那是在保护自己——毕竟自从去了庄子上后,她不但再没受伤,反而更加自由,又能出去串门子,又能做实验,最后还认识了五阿哥。   所以林碧回门这一趟,总体还是挺顺利的,除了某些一直紧盯着她的皇子嫡福晋服饰的眼光让人略微不舒服之外。   等两人在中午前回到阿哥所时,竟然又收到乾隆要去微服私访的消息,此时正派人来问五阿哥是否要跟着去。   因为近几年朝廷的开销比较大,乾隆实在不好意思再跟户部要钱,也是为什么会让和亲王整顿内务府,俩字——差钱。   于是在京里憋了两年的乾隆受不住了,没钱就没钱,朕微服私访还不成?   永琪捏着下巴沉思,貌似这一次跟上一世的时间也差不多啊——   林碧则是高兴地要跳起来了:“公费旅游啊,好赞——五阿哥五阿哥,我也可以去吗?”   “这个么……”永琪看着林碧期盼的小眼神,故意使坏,“好像去不了啊——”   林碧急地要蹦达,“为什么去不了?”   “因为我不去啊。”永琪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旁坐下,随手拆开小路子送上来的各家帖子,漫不经心地看着。   林碧着急地围着桌子绕着永琪滴溜溜地转着圈,嘴里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你为什么不去啊?出宫玩多有意思啊?天天待在京城不觉得无聊吗?还有哇,为什么你不去我也不能去?你要是忙的话,你留在京城,我跟着去……”   永琪被转得眼晕,伸手把人拽到身旁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开始数落:“我说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五福晋的自觉啊?哪有皇子福晋老想着出宫甚至出京城玩的?还说什么为什么我不去你就不能去……我是你男人,没我带着,你哪儿也不能去!”   “……早知道就不嫁了。”林碧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又仰头看永琪,“我从来没有出过京城,这次你就带着我出去吧。说不准出去瞧见什么东西,我又能做出点什么呢?别以为我傻,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给你赚了许多许多钱哒~”   林碧的第一句话说得含糊,永琪没听清,但听到最后,也还是不满地眯起眼盯着林碧,哟呵,还算起账来了?   “……怎、怎么?我说的不对么?出宫玩的要求过分么?”   “也不算过分……”永琪点点头,在对方高兴得要雀跃起来时,又说道:“可是我不想白白带你去。你求我啊。”   “……”林碧愣了一下,鄙视地看来永琪一眼,然后无奈地拽着永琪的袖子晃:“好嘛五阿哥,我求求你,带我出去玩呗~”   “那你亲亲这里。”永琪说着,用食指点了点嘴唇,“亲一下,我就带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说,紫菱被福家令妃一伙儿坑了还不自知甚至甘之如饴   接下来就是微服私访的副本啦   是说我昨晚用电脑开JJ简直各种不顺,前台开不全,看不了评论,后台也回不了评论,简直暴躁了,后来关电脑用手机总算好了,吓我一跳,还以为因为管三假期回来又摸服务器了呢╮(╯_╰)╭不过听人说换个浏览器会好改天试试吧QAQ   ☆、第五十一章   咦?林碧看看永琪的唇,松开手里的袖子,脸颊慢慢飞红,“这个……”   “不亲就不去!”永琪难得强硬起来。   亲?还是不去微服私访了?亲亲以后总是还要做的,如今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可是微服私访却是可遇不可求的,下次出京还不一定能轮到自己。林碧纠结了半盏茶的时间,最后还是咬咬牙,握紧拳,站起身,小声道:“那、那我就亲了?”   林碧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向永琪靠近,眼看就要亲上时,却又因为太过害羞闭上了眼,然后——当然亲了个空!   林碧睁开眼一看,永琪正站在桌子另一边冲着她笑:“亲的时候不许闭眼。”   “你!”太赖皮了。林碧跺脚,然后三两步跨到永琪跟前,先拽住人的袖子,防止人再跑,然后踮起脚,努力抗拒着内心的羞涩,慢慢靠近永琪的唇。   看着林碧一张白软的面颊染上一片艳红,粉嫩的唇又慢慢向自己靠近,因为睁着眼,清澈的眼睛里的羞涩和怯意清清楚楚,睫毛微颤,十分惹人心动。   永琪顿时有种口干舌燥之感,不由地伸出手,将正在慢慢靠近的林碧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然后狠狠地亲上那张唇,摩擦舔舐,甚至还把舌头探进去小做试探,殿内伺候的几个宫女慌忙低下头。   林碧本来鼓足勇气睁着眼,但在快要靠近时还是不好意思地闭上了,随即就被拉进对方怀里,然后就被亲得几近窒息。   原本推拒的动作慢慢变成使劲抓着永琪胸前的衣襟,生怕因为脱力摔倒,等永琪好容易放开她,她连一开始想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倚靠着永琪努力喘气以平息心跳。   “舒服吧?”永琪生怕林碧不生气似的,又附在耳边小声逗她。   “呼——呼——”回应永琪的是林碧依旧粗重的喘息和双手奋力的掐挠,呜,骂不了你,我挠死你丫的!   得了便宜的永琪很高兴地让人跟乾隆传达了自己要去出巡的意愿,传话的小太监领了赏,欢天喜地地回去报告了,而永琪则在吩咐了小路子带人帮福晋准备东西后,回了书房,开始回想上一世此次出巡的经历。   回忆上一世出巡,撇开对小燕子等人的成见,整体上来说,还是比较愉悦的一次旅程,毕竟隐瞒了身份,行动比较自由,更是看到了他前十八年没有见过的景象,所有的一切都带着令人惊叹的喜悦。   这一次,不知道又会有何惊喜?   很快出巡的名单就下来了。   这一次明显比上一世规模更大,皇子里头除了他,成人的几个阿哥都不大乐意伺候乾隆——永璋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后对乾隆越发地淡了,而永珹去年被过继给履亲王,也不能跟去,受两个兄长的影响,两个小的,永瑢和永璇对乾隆同样好感欠奉。于是跟去的只有尚还单纯稚嫩的十一、十二还有十三。   公主这边除了小燕子和紫菱,还有兰馨和四公主,就连紫薇也被乾隆从和亲王府召了来,至于晴儿,她本想留在宫里陪着太后,不想去,后来却被太后逼着跟来了。   而大臣们,除了纪晓岚、鄂敏、傅恒这几个上一世的标配,和亲王也以照顾闺女为名,带着儿子跟来——永琪强烈怀疑对方只是瞧着有便宜可占。傅恒作为领侍卫内大臣,随驾安排各方护卫,所以其嫡子福隆安也随行,一来算是跟着父亲长经验,二来也是让他跟四公主有点相处的机会。至于福康安,因为前两天生病,身子还不大好,乾隆只能忍痛不教他跟。职位升的没有上一世快的福伦这次没有去,倒是福尔康被重新任命为三等侍卫随驾,刚被指婚的丰升额和海兰察也以头等侍卫的身份随驾,而硕亲王和世子则因为沾了小燕子的光得以跟随。   ——所以这其实是相亲大会吧,皇阿玛你确定你不是拉皮条的?   最后因为人数太多,这次依然没叫后妃跟着。对于这一点,永琪不屑地撇了撇嘴——什么人多,分明是皇阿玛想要沿途找女人,带着后妃,那不是碍事么!   ——所以五阿哥,你果然很了解你爹。   因为这一次微服出巡安排在半个月之后,趁着这半个月,永琪好好把自己的产业归置了一番。   龙源楼有五叔的人看着,他很放心;现在的火柴厂还有过滤嘴卷烟厂虽然全国的数量有好几百家,但是因为曾经有家火柴厂发生过火灾,所以按照葛朗台的法子,很是弄了一套赏罚分明、条例清楚的管理制度,过程控制得非常严格,层层递进,就算没人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已经更名为洗化用品加工厂的肥皂厂如今的规模也越发的大了,怕是得再找人盯着,免得出什么漏子,只是这样终究不是办法,看来得弄份跟火柴厂差不多的条例管着才好——想到这里,永琪随手在纸上记下来,在心里可惜葛朗台好久没有出来了,要不然让他直接弄出来一份就好了;镜厂是新近筹建起来的,才刚开始投产,没啥大事可出;而皇家远洋公司毕竟已经成立数年,风里浪里走过来的,很能抗事,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再加上大使馆已经建起来了,永琨正领了里头的差事,如果船队跟外国人发生冲突,也算能帮上一点忙。万国商业街更是不用管,如今的交易正红火,众人也都知道是朝廷主导的,再加上又是一个开放的平台,根本没人敢在这里生事。   永琪又想了想,没什么疏漏,便叫小路子来,将这些事情一一吩咐下去。   忙活了几天,很快就到了出巡当天。这一天,光随行的马车就有十多乘。乾隆自己的那辆最大,足够四五个人一起坐。小燕子和紫菱在宫里都住在漱芳斋,所以感情比别人要好点,所以她俩一辆——虽然紫菱更想跟好久没见的姐姐一辆,但架不住小燕子央求,再加上紫薇和晴儿一见如故,很聊得来,她便没上去凑趣。   紫薇其实有点躲着小燕子和紫菱的意思,小燕子就不必说了,她已经不恨对方却也不想跟对方说话,道不同么;至于紫菱,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说话,所以最后就跟没找到伴的晴儿一起,想不到的是,她跟晴儿倒真是兴趣相投,聊了一会儿便有相见恨晚之感,很快就把小燕子和紫菱忘到脑后,两人相携上了后面的一辆车。   十一到十三三个小阿哥则打闹着上了第三辆车,照看着弟弟的兰馨和四公主紧跟着上了第四辆车。   林碧过来时正好看到兰馨要上车,高兴地就要追上去,却被永琪一把拽住衣领子:“你去哪儿?咱们不在那里。”   永琪一边说着,一边将林碧拽到第五辆马车里头——幸好现在为了让公主们上车,附近没多少人,要不让人看到五福晋这幅样子可丢人了。   上了马车,林碧不高兴地撑着下巴生闷气,她都好几天没跟兰馨她们说说话了!   永琪瞧着她那副样子只觉得可乐,从马车车壁上的小柜子里拿出几盒点心还有茶壶茶炉:“不是我不让你过去。你早上起晚了,来不及吃饭,去那边是要饿死么?”说着又捏了捏林碧的脸蛋,“你看这几天是不是都瘦了啊,赶紧给爷补回来!”   看着香甜的点心,林碧立刻多云转晴,等听到永琪说瘦了更加高兴了,摸着自己的脸,惊喜地问:“哎?是吗是吗?真的瘦了吗?太好了,好开心——我要多吃两块点心犒劳犒劳自己!”   ——再粗枝大叶的女孩也希望自己更漂亮更瘦,林碧也不例外,只是平日里爱吃不爱动,再加上好吃的实在太多,一做起实验来饮食还不规律,身边的人又全都拿胖点好的态度投喂她,弄得她就算想瘦也瘦不下来。   看着林碧兴高采烈的样子,永琪到底还是把“其实也没瘦多少”的话给吞了下去,撑着下巴看某人可爱的吃相,只觉得十分赏心悦目——小姑娘么,还是胖点好。   ——得,这也是一个。   林碧吃了东西,就有些犯困,打了个呵欠,便在永琪身旁睡下,连马车什么时候开始动的都不晓得。等睡了一觉醒来,马车已经走到郊外的田野处了。   永琪坐在小桌前看书,林碧便掀起窗帘,一阵阵清脆的歌声隐隐传了过来,大概是小燕子她们的,想到电视剧里的场景,林碧也不难猜出现在在哪——大约快到乾隆野餐的地方吧。   林碧这样想着,探了探身子往窗外瞧——打眼看去,远远的车队外护卫了好几个平民护卫装扮的御前侍卫,她窗前就有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长相略凶悍,不过见到她探出头竟然略微弯了弯嘴角,露出个笑容。   林碧愣了愣,还是习惯性地回了一个笑容,然后转头打量四周的风景,蓝天白云,山清水秀,鸟雀啼鸣,微风习习,也难怪乾隆会在这里停下了——所谓秀色可餐,这样的美景大概也确实下饭。   林碧趴着车窗看着风景,眯着眼睛的模样仿佛一直慵懒的猫咪,看起来惬意极了。   过了一会儿,一束野花突然递到她跟前。抬头——刚刚那个凶悍的侍卫正从马上弯下腰,宽大的手掌里握着花,眼里满是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央央央央投的地雷,么么哒又有一只小萌物掉到作者菌的碗里,好开森~\(≧▽≦)/~   昨天JJ貌似出了新抽法,大家再看到奇怪的日期就无视吧,反正JJ抽又不是第一次了╮(╯_╰)╭   ☆、第五十二章   林碧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干嘛?”   永琪一开始见林碧只是透气看风景便没当回事,此时听到听到声音也抬起头,见到那束花立刻黑了脸,不过等看清那拿花之人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筠亭啊,这花跟你……还真是不搭啊。”   林碧一听,扭头看永琪——认识的?   永琪将人拉过来,然后从窗子伸出手将花束拿进来,随手□□桌子上的茶壶里,指指对面表情无奈地侍卫,介绍道:“这位是富察家的长房长孙,也就是傅恒大人的侄子,明瑞大人。不过你可别把他当普通侍卫,这位可是上过战场、砍过人、见过血的,没瞧见一身戾气?不过相应的军功也高,现在好像已经荣升为正白旗汉军都统了?——我说都统大人啊,听说你军务繁忙,如今来保护我这光头阿哥,不觉得掉价么?”   ——后面那句话,是对明瑞说的。   明瑞见永琪把花扔到茶壶里略有些郁闷,但还是正经看向永琪答道:“你也知道你不值得我来护卫,还问这话做什么?我本来也不是保护你的,我是来保护福晋的。”   “我?”林碧从永琪身后探出头,诧异地看明瑞。   明瑞微笑点头。   永琪磨牙,跳起来将窗帘拉上——他还以为这货不好意思说出来,哪里想到这么干脆!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碧看向永琪:“那个大叔怎么会知道我?”   大叔?永琪噗哧乐了,心中郁结减轻了许多,摸摸林碧的脑袋,笑:“谁让爷的福晋这么棒呢?”   林碧还待细问,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隔着车窗传来明瑞的提示:“万岁爷的车子在前头停了下来,好像是想在这边歇一下,马儿们也该饮水了。”   林碧一听就高兴起来,一高兴,连刚才的话都忘了,问永琪:“我是不是也可以下车了?”   林碧本就是活泼的女孩,永琪不舍得拘着她,更何况好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四处走走,便点点头。   林碧高兴地掀起车帘,刚一探身就见前头车子里的兰馨和四公主也下来了,便招招手,准备跳下去——   只是还没等她跳下去,一条结实粗壮的胳膊突然揽住她的腰,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放到地上,倒是把林碧吓了一跳。   直到站稳了后才发现又是那个明瑞。   林碧也闹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干嘛,不过把自己抱下来大概是怕自己摔跤吧?所以干脆奉送笑容一枚:“谢谢侍卫大叔!”   然后不管对方听到大叔时瞬间黑掉的脸色,蹦跳着跑到前头找闺蜜们了。   在车里也准备下来的永琪看完了全程,再看着明瑞本就凶悍的长相变得更加凶悍,笑得捶地,连马车都跟着直颤。   永琪这几年跟富察家的孩子们玩得挺好,对于明瑞对自家福晋感兴趣的事情也清楚的很。   至于为什么不介意,一是因为不管是明瑞还是林碧都早就成婚了,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有接触,至于原因二么,则是因为明瑞对林碧真不是那种兴趣。确切地说,明瑞对林碧更多的是感激——就林碧弄来的那些个火药真的对这些打仗的人助益良多,好多场战争比按照过去的打法省了很多力气不说,更重要的是保住了很多人的命,尤其是林碧提供的硝酸甘油和苦味酸所制成的炸药,威力十分强悍,又很方便使用,在这几次平定西北的战役中都起到重要作用,很受军人的追捧。   虽然军队里的大多数人只以为这是工部自己弄出来,明瑞作为富察家长房长孙,傅恒的侄子,却对此一清二楚,所以才对林碧如此看重,要不是因为对方是女子,他简直恨不得将人拉去军营——毕竟能研制出苦味酸和硝酸甘油的,未必就不能弄出其他更好、更有用的东西。   关于这一点,他跟永琪一样对林碧有信心,永琪莫名地厌恶不起来。   因为这一次跟着的人实在太多,要是野餐的话肯定忙不过来,这一次乾隆倒是没说什么弄点吃的之类的话。不过随车带了不少点心,众人干脆在河边铺了几张毯子,凑在一起喝喝茶、吃吃点心、聊聊天。   因为男女分席而坐,再加上虽然乾隆没想到,但和亲王还是给女眷这边特意撑起了一个纱帐,保护几个未婚女孩儿的名声,于是几个女孩说起话来十分松快。   不过虽然支了纱帐,小燕子却不耐烦跟这些个说话文绉绉的公主格格在一起,拉着紫菱就凑到乾隆跟前伺候,跟一帮子男人说说笑笑。而乾隆竟也不阻止,反倒数次被小燕子俏皮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紫菱则坐在小燕子身边,时不时跟尔康眉来眼去一番。   晴儿看那边热闹,本也想过去,却被紫薇给拉住了——她进了和亲王府,由吴扎库氏请来的嬷嬷教导了几个月,已经深深明白清白名声对女孩子的重要性,倘若她今天跟小燕子一起出去,将来嫁人后,婆家肯定是要看不起的。   晴儿看看兰馨和四公主甚至连林碧都老老实实在帐子里,隐隐地也明白点什么,便坐下来跟紫薇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同时因为年长,又顺手照应着三个小姑娘——这次出宫没带下人,她们这些公主格格们也没了人伺候,林碧还好点,只是因为迷糊而出点小错,兰馨和四公主却是自小被伺候大的,连倒个茶水都能撒的到处是,没人照顾还真不行。   林碧跟兰馨还有四公主先是翻了会花绳,然后又在帐子里的草地上捡着些花草斗草,玩了小半天,却听男席那边传来叫好声。   兰馨扭头就想让宫女打听打听怎么回事,转过头没见着人才想起来这次没带人,而帐子外头只有几个侍卫,于是五个姑娘听着声音心里真是好奇得不得了。   过了一会,林碧想琢磨出味来了,笑:“哎呀,忘记了,我是可以出去的嘛!”   说完,掀了帘子出去了。   四公主也恍然,道:“哎呀,五嫂跟咱们年纪差不多,都忘了她是个‘已婚’妇人了——哪里跟咱们似的,那么多避讳。”   林碧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脸上着笑,“你们猜怎么呢——那些个侍卫们在河边比赛抓鱼呢。”   “捉鱼?”几个姑娘都挺新鲜。   “那边有条小河,河里头的鱼这么大个儿。”林碧大致比划了一下,“所以他们说抓了鱼晚上加餐!”   几个姑娘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一个侍卫突然躬身在帐子前站定:“奴才明瑞都统下辖,奉都统之名,给福晋送东西来了。”   林碧好奇地掀起帘子道了谢,接过来,是一个木头匣子,个头还挺大,也挺沉,林碧没端住,还带点被带倒,还是放到地上一点点推进帐子里。打开匣子一瞧,却原来是五个望远镜。   林碧立刻明白刚才永琪干嘛把那几个捉鱼的侍卫指给自己认识。   将望远镜给大家分了分,又教了用法,然后女眷这边的纱帐帘子的缝隙间就探出五个望远镜的镜头。   “看得清楚吗?”林碧一边看一边询问,“看看,那个穿着白色衣服就是丰升额,晴儿姐姐看到了没?那个蓄着胡子的是海兰察,我觉得他长得有点凶哎,兰姐姐你觉得呢?四妹妹,看到没,穿着锦衣的那个就是福隆安——哎呀,海兰察抓到一条鱼了,好大呀,真厉害……啧,那又是谁啊?怎么摔进水里了,好怂哈哈——咦?紫菱姐姐怎么也过去了……”   林碧一边看着,一边给姐妹们指点谁是谁,语气中带着调侃,到最后,就连紫薇都忍不住红了脸:丢人啊——摔进水里的那个是福尔康,跑进水里扶人的是紫菱,福尔康就算了,紫菱那衣服被水一浸,湿漉漉地粘在身上,窈窕的身材曲线展露无意,实在太不像话!   不过其他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福尔康身上,更多的是在看自己未来的夫君——四公主过去曾经见过福隆安,毕竟对方是她六哥的伴读,多少有过交集,不过等两人指婚后就再没见过了,如今印象里的矮小的男孩已经长成沉着稳重的少年,锦衣华服,贵气逼人,让四公主的一颗少女心“扑通扑通”跳个没完;海兰察是真正的行伍出身,身上带着武者所特有的戾气和杀气,对小姑娘来说看起来有些吓人,偏偏兰馨自小跟着父亲在荆州长大,审美标准跟四公主不大一样,比起中原的清秀美少年更中意海兰察这样彪悍勇猛的武士,看着看着,白净的脸蛋慢慢红了;晴儿是个满腹才气的小才女,生平最怕嫁个不解风情的莽撞武夫,而阿里滚却恰是武将之家,所以她本来还对这门亲事不是太满意,不过此时见到白衣翩翩的青年不但英气勃发,还满溢着与武将不同的书卷气,心中的不满暗暗退下,只剩满心欢喜。   而紫薇则看着这些青年俊秀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当初喜欢福尔康的风度翩翩,文武双全,尽管一腔真心被辜负,也可以安慰自己爱的是个很优秀的人,可如今跟那些人一比,也不过是凡间普通男子罢了!但是她也不会嫉妒这些姑娘,她相信,吴扎库额娘必能给自己找一个不比他们差、真正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明瑞这货就是来挖墙脚哒   凶悍的侍卫大人表示:五福晋你真的不来我们军营吗?炸弹炸药随便玩~   五爷表示:炸药太危险,咱们还是回家玩仙女棒的好   某人从再一次被轰掉的实验室底下灰头土脸地探出头:……化学才是真爱   三次元的朋友表示没有男二追女主的言情文算哪门子的言情文啊   所以我设定了富察明瑞,不过……我果然还是只适合写1VS1,让我家女主跟别的男人搞暧昧,我会忍不住想要抽死她QAQ   总觉得明明没有意思却暧昧来暧昧去的太伤人感情,永远写不粗来有市场的言情文_(:з」∠)_   现在回复好像又要审核,爪机党又看不到,大概等24小时就好了,还有不造是不是因为审核评论的原因,现在JJ评论区刚出来的话题楼层数那个混乱,我都看不明白了   ☆、第五十三章   捉够了鱼,将湿衣服换好,众人再度踏上旅程,在天黑前,到达一个安静温馨的农庄。   傅恒派了人去问话,因为会给一笔不菲的借宿金,农庄的主人非常热情地经他们迎了进去。   照例是乾隆先选了屋子,随后是女孩子们,除了林碧,其他的姑娘都住在一个挺大、挺干净的院子里。林碧照样是跟永琪一起,同时住这个院子的还有三个小阿哥。   林碧本来想帮着永琪将行李什么的归置一下,结果被嫌弃地赶来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三个小包子动作一致地托着下巴,坐在门槛上,眼巴巴地看着这边——   好萌呀!林碧捂心。   见林碧出来了,永璂小包子最先跳起来蹦达过来:“林碧姐姐!”   “是五嫂啦!笨蛋十二!”永璟也跑过来,开口纠正称呼顺便不客气地嘲笑自家笨蛋胞兄。   “要叫十二哥啊混蛋十三!”   相比较起来竟然比较沉稳的永瑆扶额,心说好容易消停会,你们两个白痴能不吵么?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本来对骂得欢快的永璂永璟一齐扭头看永瑆:“不准骂我们白痴!白痴十一!”   林碧忍笑,严肃喊道:“十一、十二、十三!”   三个小包子立刻停下,立正站好,齐声道:“有!”   ……   “哈哈哈哈……”   下一秒,所有人笑做一团。   等笑够了,三个小包子围到林碧身边,蹭着撒娇:“林碧姐姐,你好久没来找我们玩啦~”   “五嫂,你以后就不会再走了吧?”   “上次那个《农夫与蛇》的故事还没讲完,农夫真的死掉了吗?那失去了农夫的体温,那条蛇会不会也冻死了呢?”   ……叽叽喳喳……   脸上挂着笑,林碧耐心地一一回道:“好嘛,最近不是一直在忙么?以后我就有的是时间找你们玩。不过听说你们的功课很重,怕是你们没时间找我玩吧?《农夫和蛇》的故事到那里就结束了。农夫确实死掉了,人家蛇到冬天是会冬眠的,所以不见得会死……其实我觉得是农夫做了多余的事情,被蛇误以为是捕捉自己的猎人,才会送命……”   永琪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温馨场面,不由地勾起嘴角,心想,自己是不是得尽快把这丫头给办了?看起来很喜欢小孩子的样子啊——   林碧跟小包子们说了会话,就有庄子里的仆人过来告知要开饭了。   依旧是男女分席,永琪带着几个小的去了前院,林碧则跟着庄子里的一个丫鬟去了后院——正好是兰馨她们的那个院子。   她到的时候,饭菜都摆好了,几个姑娘也算都坐齐了,除了小燕子已经开始吃起来,大家都在等她。   见她来了,四公主打趣道:“五嫂你可是来晚了,一会儿必须罚一杯!”   “你们都是这个院子的,我可是跑了很远的,不公平。”林碧笑着摇摇头,坐到椅子上,环视一周没瞧见紫菱,便又道:“再说了,我又不是最后一个,紫菱姐姐呢?”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太好,作为胞姐的紫薇只能打圆场:“紫菱今天下午泡了水,现在有些发热,正在屋里躺着呢。”   “哼,发热……”兰馨不满地哼了一声,被旁边的四公主扯了一把,到底顾忌着都还没吃饭,没再说些扫兴话。   其他人也有些尴尬,除了永远不在状态外的小燕子。她瞧着大家都还不吃,便一边嚼着饭菜,一边歪头看着众人:“吃饭啊!你们都不饿的啊?”   “对对,快吃饭,快吃饭。奔波一天,赶紧吃完,好好休息!”晴儿也忙着打圆场,招呼着大家动筷子。   林碧配合地拿起筷子,但看了一圈饭菜后,突然发现每个姑娘跟前的碗里好像都有一条不大不小的鱼,顿时好奇起来,“怎么一人一条鱼?那我的呢?”   本来脸色很不好的兰馨居然红了脸,哼道:“谁知道你怎么没鱼?”   林碧环视一周,发现在座的姑娘几乎都红了脸,便问那仅剩的没红的那个:“紫薇姐姐?”   紫薇拿帕子捂着嘴偷笑:“是前院送来的。各个有人送,各人拿各人的。”   一串话讲下来,再看看各个姑娘红艳艳的脸颊,林碧明白了,故意“哦——”了一声,果然,众姑娘的脸颊更红了。   林碧心情大好,拿起筷子便要开吃。   不多时又来了个小丫头,端着一个盖碗走进来。   “不是上齐了么?怎么还有?”林碧纳闷地问。   那小丫头却冲林碧笑得暧昧:“这是那位五爷送给五夫人的,说是他今天亲手抓的!”   林碧的脸颊刷的红了,其他姑娘则是低低笑起来。   兰馨更是得意地掐了林碧一把:“该,再让你笑话我们!”   用完晚膳,大家又一起微微用了一点果酒,林碧带着丫环,晃悠悠地回到自己院子。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头一阵欢闹声,等进去了,却发现永琪和一帮子年轻人正陪着三个小阿哥玩闹,小孩子欢乐地“咯咯”笑着,声音清脆悦耳,似乎能将快乐传染给每一个听到的人。   林碧站在院子门口,笑着看里面。   面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林碧抬头,笑眯眯地伸手招呼:“哟~大叔!”   ——可不是明瑞么。   明瑞笑着拍了拍林碧的脑袋,默默地将怀里的东西递过去。   林碧不解,但还是接了过来。   这是一个白瓷大碗,大概两只手掌那么大,双手捧起来正好合适。   林碧捧住了,好奇地低头看过去——原来这碗里搁了两尾锦鲤,俱是寸长大小,一条通体赤红,一条乌黑,在清泠的水里游弋,映着细白的瓷壁,看起来非常漂亮。   林碧看得心里欢喜,正要抬头道谢时,明瑞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真是个怪人……”林碧一边嘀咕着,一边捧着碗往里走。   一进院子里,永琪就迎了过来,先是看着她略微有些泛红的脸颊皱眉:“你喝酒了?”   “一点点果酒,没什么度数,还好。”林碧抱着瓷碗解释。   永琪听是果酒,略略放下心来,而后一低头,就瞧见碗里两尾漂亮的鱼,赞道:“打哪儿拿来的?好漂亮的鱼!”   “是吧?明瑞叔给的!”林碧往上举了举想要永琪看得清楚点,笑眯眯地炫耀道。   永琪一听就有些牙疼,那两尾鱼也越看越觉得也就是普通的鱼,不对,比普通的鱼还要难看!   林碧却不知道永琪这些想法,看了看院子里闹腾的几个大孩子小孩子,又将碗抱进怀里,“你先在这里陪他们玩着,我进屋了。”   ——她最不擅长应付一群陌生人了。   “不急。”永琪把林碧怀里的碗拿出来,让一旁的小丫头帮忙拿着,然后拉着林碧走向玩得正疯的几个人身边,“时间已经很晚了,十一、十二、十三,你们该去睡觉了!”   三个小包子难得跟几个大人玩得这么疯,都有些意犹未尽,正要反驳时,瞧着永琪严肃的表情,莫名就有些害怕,咕咕哝哝,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自己屋子。   永琪内心:唔,上一世的爹果然没白当。   永琪拉着林碧坐到院子里的石桌前,然后慢慢地把在场的人又重新正式介绍了一遍,林碧便略带着些拘谨地一一问好。   一帮子青年才俊差不多也都知道林碧整出来的东西,所以对林碧也比对其他的皇子福晋更为敬重,纷纷见礼。   等都认识了,永琪才问起席间的事情。   林碧眼睛一转,这才恍然为什么这些人都到这院子来了,于是笑得略暧昧:“今天的饭菜都很好,尤其是鱼哦,大家把碗里的鱼都吃光光了!”   一干青年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也不是说多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对自己有多喜欢,但家和万事兴,至少还是希望对方对自己是满意的。而今天明瑞把望远镜给了几位姑娘,他们也都是知道的,而送鱼,也算是一种用来确认的信号吧——如果哪位姑娘对他们不满意,就算会吃鱼,但不见得会吃光。   打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一干才俊们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住处,林碧看着一群身高腿长的美少/青年,忍不住眯了眯眼,撑着下巴赞叹:“哎,真是赏心悦目!”   永琪无奈:是因为喝了酒么,平日里不是挺含蓄么?   林碧感叹了一会儿,又看永琪:“对了,紫薇姐姐的鱼是谁送的?”   “那个啊,当然是永壁堂兄。”   “那他还真是个称职的好哥哥!”林碧确认似的点着头,毕竟如果姑娘们都有鱼,就紫薇没有,那也未免太尴尬了!想到紫薇,林碧又想起了紫菱,便问永琪:“对了今晚吃饭时紫菱姐姐没有出来,紫薇姐姐说是因为下午泡了水,发热呢。但我瞧着其他人有些尴尬,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姑娘们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永琪笑着点点林碧的鼻子,“今天下午她确实落了水,会发热不是正常的么?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横竖都要嫁出去了,再说你们又不熟!”   听永琪这么说,林碧琢磨一下,突然想到说不准是月事来了,所以一泡冷水肯定要不舒服嘛,也不算什么,便丢开了手。   今天毕竟也是奔波了一天,心里一没了事,困乏之意便涌上心头,林碧靠在石桌上,眼睛立刻仿佛粘起来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头也开始一点一点的。   原本正说着话却突然没了回音,扭头一看,永琪忍不住笑了笑,掐了掐林碧白中透红的脸颊,见人还是不醒,索性将人抱回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  农夫与蛇那个是我胡扯的,蛇冬天确实会冻死。不过也有可能这条蛇只是快到冬眠期了,正在外头寻找适合冬眠的地方?不过小故事什么的就是要多开开脑洞哈哈   ☆、第五十四章   紫薇端着托盘,在紫菱房前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推门进去。   一进去,一阵闷闷的啜泣声就从里头传了出来。紫薇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几分担忧额神色,随手将托盘放到一边的柜子上,走到炕边,看到一团小小的身子蜷在被子里,不住地颤抖。   “好了,别哭了。”紫薇咬了咬唇,还是伸手拍了拍紫菱的后背,“我给你带了吃了,要不要用点?”   听到她的声音,被子里的哭声顿了一下,而后却是毫不压制地嚎啕大哭起来。   紫薇也并不劝慰,只隔着被子一下一下地抚着紫菱的后背。   紫菱大哭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从被子里爬出来,抱住紫薇的腰:“紫薇——”   紫薇温柔地摸摸紫菱的头,又拿出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掉,劝慰道:“乖,先放开我。我去拿吃的来,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吧。”   紫菱抽着鼻子点点头,松开手,眼巴巴地看着。   紫薇又拍了拍紫菱的头,过去将托盘拿了过来。托盘上头有三两样小菜,还有一晚熬得稠稠的粥,看起来简单,但饿了很久的紫菱闻起来香极了,也顾不得在赌气,接过东西很快吃了起来。   见紫菱还肯吃东西,紫薇大大地松了口气。   虽然紫菱抢走了福尔康,但紫薇并没有嫉恨她。哪个少女不怀春,她和紫菱都是在深闺里养大,生平见到的男人有限,更不用说像尔康这样的,会爱上也不意外。   只是尔康却一下子招惹了她们姐妹两个,实在让她膈应。   紫菱很快吃完了粥,紫薇收拾好东西,然后坐到紫菱的床边。   紫菱忙坐好——紫薇这个架势她太熟悉了。每回她犯了什么错,紫薇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一次,你可知错?”紫薇果然是要训人,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   紫菱捏着衣角,半天咕哝出一句:“……我没错!”   “你还没错?”紫薇被气笑了,“咱们这院子里不是格格就是公主,各个比咱们金贵千百倍,你就那么大胆地放福尔康进来?万一冲撞了,不说公主,就是格格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已经特意找了丫头引着他从后门进的。要不是兰馨过来喊我吃饭,肯定撞不见。”紫菱还嘴硬地反驳。   ——今晚以为人手不够,她们的院子里只有一个丫头摆饭,紫薇和晴儿便也帮忙,小燕子也能做点事情,只有四公主和兰馨,从来没有做过只能帮倒忙。紫薇怕两位尴尬,便请她们去请紫菱。谁能想到因为今天下午落水,福尔康不放心,便悄悄摸进紫菱的房里,四公主和兰馨过来时,两人正抱在一起互诉衷情呢。可把素来守规矩的兰馨气了个够呛。要不是紫菱死命哭着求情,指不定就要立刻请院子外头的侍卫将福尔康拖下去。   尽管四公主在网开一面,但还是将福尔康撵走,然后和兰馨一起,牙尖嘴利地将紫菱好一顿冷嘲热讽。   也就是说,紫菱今晚是被气哭的。   “那也不行!你还尚未出嫁,怎能容许外男进出?跟别提院子里还有这么多姑娘!”   “尔康是我未婚夫,才不是什么外男!”紫菱力争,而后眉毛一挑,挑衅地看紫薇,“该不会是紫薇你瞧着尔康是来看我的不舒服吧?”   紫薇一听这话,倒是真的有些恼了:“我好心来跟你说说你的过错,让你好改正,你竟然是这般想我的?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自己慢慢哭吧!”   说完,不管不顾地甩手出去了。   紫菱见紫薇生气本来还有些心虚地想要叫住对方,但想起紫薇跟尔康的过去,到底还是咬牙忍下来了——紫薇,不要怪我,你从来都是处处比我强,回回比我讨喜,难得这一次有人更喜欢我,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紫薇到了门口却还希望紫菱能拦下自己,至少只是动动嘴也好,以前她劝导紫菱时经常会这样。可等她彻底跑出屋子,紫菱还是没有反应。紫薇跺了跺脚,擦掉脸上不由自主滑落下来的泪水,心灰意冷第回了自己房间。   ——紫菱,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碧第二天早上一直睡到晌午才起来。   看着身上白色的里衣,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昨晚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床上的。呆呆地坐在床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昨晚从兰馨她们的院子回来,遇上明瑞送了一碗锦鲤,然后又跟着永琪认识了几个人,随后又和永琪说了会话……再之后的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对了,锦鲤!   林碧想到被永琪随手放在院子石桌的鱼,立刻从床上蹦下来,随便套上外衣,便心急火燎地往院子跑。不过刚要迈出里屋时,猛然注意到门口柜子上正好放着一个大碗,凑过去一看,可不就是一红一黑两尾锦鲤么?   林碧正要松口气时,突然注意到:这两条鱼好像比昨晚那两条略大一点诶,一晚上能长这么大么?   永琪这个时候刚好回来,正好看到林碧衣衫凌乱地皱着眉站在门前,凑近了才发现对方正疑惑地看着锦鲤呢。便温声询问:“怎么了?”   “你来看看!”林碧一把抓住永琪的衣襟,“这两条鱼是不是比昨晚大了不少?”   永琪摸着下巴凑近,疑惑:“这也能看出来?”   “很明显的好嘛?”林碧白了永琪一眼,对着瓷碗比划,“昨天那两条鱼在里头正好合适,今天的这两条明显屈着了。”   永琪又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出什么,只好道:“这确实不是昨晚那两条了——昨晚鱼放在院子里没拿回来,今早被十三他们瞧见了,我就做主给了他们。这两条是我今天上午回去那条小河里现抓的。”   “……给他们就给好了,我也不是非要可不……”林碧愣了愣,才看着瓷碗嘀咕着,不过不擅长掩饰的表情还是表明她现在挺高兴的。   林碧一高兴,永琪也跟着高兴,一高兴就忘了形,捧着林碧的脸就亲了一下,然后在林碧傻傻呆呆还没反应过来时,赶紧松开跑出屋子。   在院子里围着两条鱼玩了半天的三个小包子听到声音诧异地抬头,瞧见永琪狼狈的样子,一致地做出鄙视的表情。   永琪磨牙,将眼前的三个小脑袋挨个儿狠拍了一下。   ——啧,不过是跟福晋亲热一下,弄得爷简直跟做贼似的!   因为今天不止林碧一个起晚了,乾隆心情好,便让大家各自在自己院子里吃饭,不用去请安。索性永琪便让林碧赶紧梳洗了,让厨房上了午膳。   也是巧得很,永琪刚吃完,就有人来通知他老爷召见。   永琪自去谈正事,林碧干脆携了三个小包子去兰馨她们的院子玩。   兰馨这边,小燕子不知道又去哪里疯玩了,紫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紫薇昨晚也有些受凉,身子不舒服在屋里躺着,晴儿在一旁照料,所以院子里基本只有兰馨和四公主两个人,这两人跟三个小家伙也算很熟悉。于是一帮小孩子小姑娘好一顿闹腾,直到傍晚才散了。   林碧拖着好容易劝回来的三个小包子回到自己的院子——十三几个从小在宫里备受拘束,也就这几天才玩得略疯了些,所以林碧还是很体贴他们,尽量让他们这几天玩得尽兴。   回了院子,永琪好没有回来,林碧便带着几个小的先吃了东西,又哄着回屋里睡觉,等天色彻底暗下来,掌了灯,永琪才一脸疲倦地回来了。   永琪一进门,就见林碧正坐在桌前,支着脑袋一点一点的,而他一靠近,就突然惊醒了,惊喜地叫道:“哎?五阿哥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又睡着了,竟然没发现。”   “没事,刚回来呢。”永琪揉揉林碧的头,身上的疲倦褪去大半,“吃过东西了么?困了就回屋里睡,我早就说过不用非得等我回来。”   “反正也没事。”林碧摇摇头,而后关心地问,“还没吃东西吧?皇阿玛因为什么事把你们留到这么晚啊?”   说着就要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正在脱外衣的永琪拦下她,“在皇阿玛那里吃过了——今天这事啊,又是还珠格格整出来的。”   “还珠格格?”林碧奇了,一边给永琪倒了茶水,一边说,“她今天倒是确实没在庄子里,她干嘛了?又打抱不平?”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永琪笑着弹了弹林碧的额头,“就是她打抱不平打出来了。”   小燕子从来都是憋不住的,今天一早,就扯着富察皓祯,带了侍卫,到庄子外头转悠,然后看到一帮子壮汉在欺负几个衣衫破旧的穷苦人。   于是小燕子的正义感又爆发了,借助富察皓祯和侍卫们,将壮汉们赶走,然后救下几个穷苦人。   结果让人想不到的,那几个壮汉正是他们借住的这个庄子东家的家丁,而那几个穷苦人本是庄子里的佃户,早就签了约定,眼下还没到期,却想逃跑,所以他才派人去追,这下被小燕子他们放走了,他自然要过来讨个说法。   乾隆此次是微服出巡,自然不会碰上这么点小事就说出身份,所以便让傅恒他们去跟庄子的东家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   结果这一问,还问出另一个大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疯智人投的雷,么么哒又有一只小萌物~到我碗里来~啦啦啦啦~\(≧▽≦)/~   于是紫菱紫薇真·分道扬镳了   ☆、第五十五章   这位东家姓刘,人称刘三叔。他跟傅恒等人哭诉了这几年的惨状——原来因为这几年京城周围建设了好几个工厂,大量招收人手,福利待遇非常好,好多没有土地的佃户都放弃了为地主们工作而赚取的那点微薄的佣金,转而去工厂做工。本来这些地主们也每太当回事,毕竟大多佃户都跟庄子里签了约定,必须干够多少多少年,要不然是要赔一大笔钱的。   而那些工厂刚建起来时也确实没那么大的威胁,一来它们的规模不大,所招的人手已经够了,二来也是百姓们不敢相信那么好的薪酬,不敢去。但等到后来,随着工厂规模的逐渐增大,以及工厂这种生产形式的普及,招工越来越难,尤其是这两年。   所以有的工厂甚至自愿借钱给佃户“赎身”,也就是因为这个,庄子上大量佃户逃跑,虽然慢慢地把违约金交了来,但农田却是无人耕种。就以刘三叔为例,现如今已经是四月份了,可已经开好的田地却只有去年的五成,更是只有四年前的三成!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就是佃户的私逃,但人家已经把违约金交上来,实在没什么可追究的,但若是往大里说,那可有的说了。   最要紧的一点就是,百姓们如果都不种地了,那吃什么?便是少了那么两三成就能造成社会动荡,更别提还是七五成,根本不容忽视。   听到这事的傅恒略微汗颜了一点,开办工厂的,五阿哥就是头一份,更别提他还在其中的几个里头投了钱,如今每年的分红比各地所有的孝敬都多,所以他是想先悄悄按下去,等回京之后跟五阿哥细细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然而,一起来的纪晓岚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虽然也许工厂让百姓们赚的钱更多,但是让他们弃农就工,这不是舍本逐末么!再一个,这种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少,那粮价岂不是逐年攀升?最后还是得老百姓多花钱,完全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坚决不能放纵。   于是最后,这事也就呈上乾隆御前。   当时和亲王正好在一旁,乾隆看到这个情况怎么可能不震怒,直接将折子摔到弘昼头上,然后就让人把永琪召来。   ——其实他也是去年才晓得永琪开办工厂的事情,将永琪发配到五台山陪太后礼佛,除了林碧那事,这也算是原因之一吧。不过当时他还真没想到会有这种后果,只觉得这老五从事商贾行业有些自甘堕落的感觉。但既然已经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尤其是影响到国之根本的问题,他绝对不能姑息——工厂,必须取缔!   就算,它们确实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啊?那怎么办?”林碧一听到乾隆对工厂的态度就急了,这要是真取缔了,就回变成家庭小作坊,不但效率低,还没法保证质量,配方什么的也保不住了,最重要的是,钱肯定会少挣不少!   永琪有意逗她:“如果你是我,你打算怎么办?”   “工厂是绝对不能取缔的!”   “可是你要怎么说服皇阿玛呢?”   林碧撑着下巴想了想,突然蹬蹬蹬跑回屋里,然后拿出纸笔,趴在桌案上就开始涂画什么来。   永琪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就发现上面有许多西洋字母还有葛朗台教他的阿拉伯数字以及其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   林碧涂涂改改,好一阵子才收笔,将纸递给永琪:“这是我根据你之前给的分红以及粮食的价格,简单地算了一下皇阿玛从你们手中得到的利润以及取缔工厂后将遭受的受损——你们所缴纳的高额贸易税,完全足以弥补农民每年的赋税,不如干脆就将农赋免了,这样也能有更多的人去种地。”   “免了农赋?你傻了吧?”永琪一边看那些数据,一边听着林碧的话,她算出来的这些东西确实足以让皇阿玛只是限制工厂的发展,而不是完全取缔,但是等听到后来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哪怕是再富庶的朝代,也从来没有免除农赋的说法!”   林碧撇嘴,小声嘀咕:“……我们那里就没有农赋……”   听了这话,永琪更惊讶了,不过也知道每次一跟林碧谈起她的过去她就很抗拒,所以这次也很明智地打消了自己探究的念头,转而点头道:“这也算个不错的想法——虽然不能把农赋全免,免个三五成大约是没问题的——以商养农,倒是个好思路!”   林碧对政治什么的根本不懂,只能运用所学知识做做实验算算账,但看永琪的表情,也知道事情大概没那么糟糕,便放下了心,然后叽叽喳喳地跟永琪讲今天在兰馨她们院子里发生的事,永琪含笑听着,满室温馨。   作为京郊工厂的第一个主人,永琪跟和亲王只能一起苦哈哈地掏银子给刘三叔赔偿。这两位都是土豪,赔偿的金额也确实让刘三叔满意,众人这才离开这家庄子,继续向南行进。   对于乾隆来说,这一次小燕子着实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于是对小燕子愈发和颜悦色起来。   小燕子其实很会看人脸色,除非被宠得无法无天才敢胆大妄为,上一世就是如此。所以察觉到乾隆对她的态度后,非常高兴地拉着紫菱,又去乾隆的马车上,陪着乾隆聊天说笑,倒也愉快。   这一次林碧早上很早就起了,用了早点后,忙不迭地直接去了兰馨和四公主的马车,永琪看着小姑娘一溜烟地跑掉,只能咬牙忍下,然后让侍卫牵来一匹马,跟丰升额还有海兰察一起守卫那辆马车,嗯,之后又加上一个明瑞。   小燕子和紫菱在前头乾隆的马车里闹得欢快,他们在后面也不遑多让——一路走来,这几个青年不断地往马车里送东西。   一开始只是明瑞一个人送了一束野花,永琪看不过去,也送了一束,最后,两人几乎较起劲儿来。其他的年轻人受他俩的感染,也纷纷给自己中意的姑娘送花。   于是等到了暂时歇息的下一站的时候,两辆姑娘们的马车塞满了花——就连永壁都来凑热闹,给紫薇摘了不少。   而兰馨的马车里除了花,还有一堆五颜六色漂亮的石子以及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石子是福隆安给四公主的,兔子则是海兰察送给兰馨的。   一下马车,乾隆就乐了——原来紫薇带着林碧她们用野花将两辆马车装饰起来,看起来简直像个名副其实的“花轿”!兰馨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灰不溜秋的野兔子,四公主更是兜了一堆石子——林碧五嫂可是说了,等回宫就给她送个许愿瓶,把这些石子放进去,指定漂亮。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两辆“花轿”上,没有人注意到永琪脸上微妙的表情——原来是这里。   这是一个镇子,镇子不大,要坐着马车过去肯定不方便,众人便下马步行,由马车夫找些小路将马车送到镇外,他们出了镇子再坐车。   只是刚一进镇子,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哄闹声。   还没等乾隆吩咐傅恒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小燕子就已经随手拉住了一个路人:“大叔,前头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你们刚来的吧?”那路人本来有些不耐烦,但瞧着这一行人不说气质样貌,光衣服就是鲜亮华美,看起来像是一般人家根本穿不起的丝绸,立马晓得这群人肯定都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便客客气气地回道:“今天是城中的杜员外家中的千金小姐抛绣球招亲的日子,大伙都去瞧热闹去了。”   “比武招亲?”小燕子高兴地喊了一声,声音大得完全压下林碧的声音,然后缠着乾隆,“我还从来没见过抛绣球招亲呢,老爷咱们也去看看?”   看到小燕子灿烂的笑容,乾隆心情大好,一合扇子正待要答应时,和亲王突然冒了出来,指指远处的女眷:“爷,咱们这群大男人去便去了,可是姑娘们不好这么抛投露面吧?万一不慎被冲撞了可就不美了。再者,就算退一万步讲没啥事,可姑娘们都是身娇肉贵的,就是挤一挤碰一碰都要不得。还有几位小少爷,人多乱得很,别一不小心给挤没了。不如这样,让人带着姑娘们去抛绣球附近的茶楼酒馆里坐坐,既方便姑娘们看抛绣球,又能保证安全。”   乾隆一听果然有理,便乐呵呵地应了。   小燕子本来还想反驳什么,却被紫菱在一旁拉住了,然后又瞧了瞧乾隆的脸色,这才按捺下来。   很快,就有侍卫来报说在那抛绣球的绣楼前真有个茶楼。乾隆就拨了一队侍卫过来,将以林碧这个“五嫂”为首的一甘公主格格以及小阿哥护送过去——顺带着,也将茶楼的二层整个包了下来。   本来福隆安他们自告奋勇想要去保护公主们,但其他的未曾说过人家的侍卫却不干了——万一那绣球没长眼睛砸到他们身上,他们连推拒的理由都没有。   福隆安他们也没辙,总不能将同僚们推进火坑,于是他们只好跟着去保护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伪淑女也是淑女投的地雷,么么哒   这件事其实就是为了反应地主阶级和新兴资产阶级的矛盾,不过社会矛盾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_(:з」∠)_大家只要知道社会已经在变化,大概看看就是   ☆、第五十六章   茶楼上面的视野非常开阔,一站上来,底下的景象尽收眼底,原本还有些不快的小燕子也立刻喜欢上这个地方,咋咋呼呼地挑了个视野最好的包房最好的位置坐下。   林碧她们没什么介意的,也都各自挑了包房和位置坐下。   很快,乾隆他们一行人也到了楼下。   乾隆看着热闹的人群,高兴地摇着扇子,跟一旁的傅恒和亲王等人说这话,紧跟在后面的几个侍卫之间虽也是有说有笑,但仔细一瞧,就知道他们的警戒心丝毫不小,怕是很难有人能到乾隆的近前。   混在一群侍卫堆里的永琪朝楼上看了过来,笑着挥了挥手。   跟着林碧在一间屋子的兰馨和四公主以及十三他们立刻暧昧地朝林碧眨眨眼。   林碧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挨个掐:“抛绣球的新娘子就要出来了,不看底下看我做什么?!”   林碧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人喊:“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众人也不再调笑林碧,转而看向底下。   就见对面绣楼的高台上,一个红衣姑娘被一个丫鬟扶了出来。那丫鬟模样只算清秀,穿着一身绿衣更加衬得那小姐雪肤花貌,端庄秀丽。   其实这姑娘倒也没漂亮到哪里去,中上之资罢了。   不过在这偏僻乡镇,大概也算是上上的颜色。因为那小姐一出场,底下人就欢呼起来,林碧她们隐隐听到隔壁的小燕子好像也大声叫了个“好”。   杜小姐的父亲杜员外在台子上说了几句,然后那小姐就甩开了丫鬟,面色含羞地将手中绣球轻轻一抛。   这一次永琪他们跟着,这一行里头有好几个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比如说明瑞和海兰察,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煞气,所以一般人都躲着他们走,更别提还有人敢来乞讨了。   所以永琪观察了好一阵子,也没看到上一世得了绣球的那个乞丐,而且这一次抢绣球的人们也很有意思——虽然大家看起来都在奋力抢绣球,场面非常热闹,但仔细观察却发现他们暗暗地将绣球推至别处。哄闹了好一阵子,才听人群里有人爆出一句:“抢到了,绣球被抢到了!”   人群慢慢散开,正中间是一个大约二十四五的青年,穿一身合体的麻布长袍,虽面有忧色,但气色着实还不错,此时正抱着艳红的绣球站在大道中央,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人群立刻爆出一阵善意的嘘声。   永琪好奇,随手拉过一个跟着起哄的人:“哎,老乡,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大叔笑得红光满面,就跟抢到绣球的是他自己似的:“哎,这其实杜家粮铺的账房陈先生……”   老先生非常健谈,噼里啪啦将杜家的那点事倒得一干二净。   不过也都是城里大家都知道的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大家都说这杜家小姐拖到如今二十多了还尚未许人家,是因为仗着自己长得漂亮挑剔,其实都是那些个前去杜家求亲不成的纨绔们乱传的,稍微脑子清醒点的都知道人杜小姐这是为亲人守丧——六年前的时候杜家小姐就该说亲了,结果杜家老夫人去世了,而这老夫人跟杜家小姐的感情非常好,杜小姐便要为老夫人守孝三年,三年不嫁。   一听这个,原本说好的人家都不愿结这们亲事了。   没想到过了三年,也就是三年前,眼见小姐的孝期过了,杜夫人又身染恶疾,突然去了。既然已经为祖母守孝三年,亲娘的自然也不能少了,于是又是三年,这才让杜小姐这么大还没许人家。   而那个陈先生是两年前携老母从外地逃荒过来的,听说还是个秀才,只是屡试不第。原本他这个年龄是该接着再考两回,但为了奉养老母,他才去了杜家的粮铺做了账房。   陈先生人很好,还会点医术,街坊邻里有个头疼脑热都爱找他瞧瞧,更别提平日的一些小事,他是能帮则帮。   杜小姐就曾经在某次出门时被一个求娶不成的纨绔侮辱,幸得当时在粮铺附近,得陈先生所救,倒也成就一门极巧极妙的好姻缘。   杜员外也是极为看重陈先生的人品才聘其为账房,听闻此事后,当即为了小姐去陈家求亲,却被陈先生以尚未有立身之本为由拒绝了。   杜员外本以为是陈先生嫌弃自家女儿年纪大了,不肯娶,便要作罢。所幸后来从店铺的其他雇工嘴里得知,这陈先生也是极仰慕杜小姐的孝心高义,只是家不成家,怕误了杜小姐终身,不敢妄允。   杜员外实在没辙,才想出这么一出抛绣球来。   所以其实这次来的人大多知道杜员外的打算,大家也都只是来凑热闹的,顺带帮杜小姐将绣球扔到陈先生的手里。   乾隆身边跟着的人听了这话后,反应不一,有的人觉得这陈先生太过矫情,还比不上一个姑娘大方;也有人觉得杜员外忒不讲究,万一这绣球砸到什么不好的人身上,还不得呕死;有觉得这杜小姐品性高洁,也有说她不守妇道的,总之各种声音都有。   永琪却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眯着眼睛寻思上一世事情——上一世因为他们的捣乱,将这场抛绣球招亲搞得一塌糊涂,最后将杜小姐许给一个乞丐。虽然那个乞丐也是秀才出身,可比之这位陈先生,差的未免也太大了。   几乎所有的书生都想要考取功名,成就一番事业,为此可能要耗费的,却可能是一个家庭的全部。当初那个乞丐既有卧床的母亲,又有八十岁的祖父,可只凭他乞讨又如何能满足一家三口的一日的口粮呢?而陈先生,同样是落地的秀才,同样有母亲要奉养,却能毅然决然地断了后路,做了账房,虽然不能在科举致仕,但至少能保证自己的母亲老有所养,孰优孰劣,高下立辨。   永琪正想得出神,那边的人群已经簇拥着新郎官前往杜家备好的礼堂成亲了——媒人聘礼都事先都备好,喜堂也布置得像模像样。   乾隆觉着有趣,便带着众人跟上去,然后看着一对新人,想想回宫后自家的女儿们也要出嫁了,龙心大悦,便叫纪晓岚拿了纸笔,写了天作之合四字让周围的人送给杜员外,便带着人离开了。   永琪看着那四个字,微微眯起眼——   什么是天作之合?对于女子来说,不过是找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罢了。   那杜员外拿着这张纸,纳罕了半天,又让周围人跟着一起参详,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找新姑爷瞅瞅。   新姑爷看了,表示这字勉强算是中上,没啥可说的。   杜员外听出姑爷话里话外的嫌弃,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让人把字儿裱起来收好——甭管这字儿如何,至少是个吉利话不是?希望闺女能借着这吉言跟新姑爷和和美|美过一辈子才好。   瞧完抛绣球招亲,因为天色还早,一行人又继续往南走。途经山区时,突然下起暴雨,好在这车辆都是和亲王亲自盯着准备的,质量非常好,便是暴雨也没问题。至于其他的侍卫们,和亲王早就预防着这种情况的出现,雨伞、蓑衣,样样备得齐全。等到了下一个休息的地方,众人身上虽然略有些湿气,却没有人感染风寒。   这次停留的是一家客栈,和亲王不愧是当过内务府总管大臣的,一到客栈里,他就先吩咐店小二找几间干净的屋子先紧着几位姑娘和乾隆换衣休息,然后又让人去厨房要了两锅姜汤,给其他人祛寒,热热身子。   乾隆先去屋里换了衣裳,紧跟着就又下了楼跟着众侍卫一起等姜汤,边谈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这时一道闪电突然照亮了外头的整片天空,可把众人惊了一跳。   好一会儿才纷纷感概着幸好亏刚才赶巧,要不然这雷雨天在野外行走,可真是危险极了。   过了一会儿,姜汤才好,滚烫地灌下去,烫暖了胃,更祛了寒气。又听店小二说客房都收拾好了,众人便各自回房换衣。   永琪自然是回林碧所在的房间。没想到他刚一推开门就差点被一个人影撞到,匆忙间扶住,才发现是林碧缩在进他怀里瑟瑟发着抖。   永琪下意识地将人抱紧,然后发现这丫头衣服也还没换,不由问道:“怎么了?连湿衣服也不换,是想发热吗……”   永琪说到这里,突然发觉胸前的衣服有些温热——而其他相贴的地方却是又湿又凉。   永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林碧在哭,然后便要将人从怀里拉出来,想仔细问问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林碧却死死地扎在他怀里,猛摇头,却就是不肯探出头,也不肯说话。   这时窗外有一道响雷骤响,永琪敏锐地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抖得更厉害了?迟疑了一下,才试探地在林碧耳边小声道:“我说丫头,你该不会怕雷吧?”   林碧这才从永琪的怀里抬起头来,一张小脸泪痕斑驳,看起来可怜见的。   这时天边又是一道闪电晃过,林碧吓得一哆嗦,再次跟鸵鸟似的埋进永琪怀里,这一回,永琪怎么哄都不肯再抬头了。   永琪无奈,只能在下一次响雷正式到来前,将林碧的耳朵紧紧地捂住。然后别别扭扭地将人弄上床,用被子将两人裹住后,又千难万难地将两人的湿衣服都脱了下来。   肌肤相贴的温热感觉很容易抚慰受惊的人,林碧慢慢平静下来,但还是窝在永琪的怀里不肯出来。   永琪只能一手捂着林碧的耳朵,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口中不断安抚:“别怕,别怕,有我呢……”   大概是永琪太过温柔的节奏,再加上被捂住耳朵,林碧的呼吸慢慢平缓起来,只是还是一个劲儿地趴在对方怀里,不肯抬头。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直到有人过来敲门喊人下去吃饭,永琪才发现,林碧就这么哭着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永琪轻轻放开林碧,压低声音让传话的人跟乾隆说一声不下去吃了,又给林碧和自己换上新的里衣和被子,拿客房里常备的点心和茶水垫了垫肚子,这才再次上床,拥着林碧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菌~~   这两天在做兼职,评论今晚看,留评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五十七章   这场雷雨这般大,本以为第二天的行程要耽误了,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却是一片晴朗,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喜,让人心情大好。   众人乘兴赶路,两天之后,又到了一个村庄。   此时这个村庄的广场上十分热闹,就是坐在马车里,都能能听到远远的吆喝声,声音的内容更是五花八门,什么布匹啦,日用百货啦,牲口啦等等。   林碧听得有趣,便掀了帘子往外看,永琪也凑了过去。   林碧一见永琪凑过来,立刻羞红了脸——虽然雷雨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但她每次跟永琪接触总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尽管早上醒来时两个人都是穿着里衣的,但林碧却是双手双脚缠着永琪,更是还是记得前一天晚上的情景,把她羞得简直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到了一听到永琪声音就脸色爆红的地步,所以那一整天她都没跟永琪说句话。   永琪也看出林碧的尴尬,难得不再体贴她,反倒一个劲儿地往上凑,处处逗她——开玩笑,丫头好容易有了开窍的迹象,他自然要再加把劲。   “大概今儿是赶集的日子吧,还真是赶巧。”永琪给林碧解释。   “怪不得这么热闹。”林碧强迫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又往外看了看,虽然这集市算得上是这个时候的农村人相当热闹的时候了,但比之后世还是远远不如,不说货品的丰富程度,就是赶集的人所穿的粗布麻衣看起来就相当简陋。   当然,这只是林碧的想法,这般祥和热闹的场景落在乾隆等人的眼里大概就是清平盛世了——乾隆特别准许他们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好好玩玩,放松一下,显然也是对这样的集市很满意很感兴趣。   林碧一接到通知就赶紧下了车,正要找兰馨四公主时,却发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几对未婚夫妻们的感情貌似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现在每个姑娘身边跟着的侍卫都是由她们的未婚夫带队的,现在兰馨正在跟海兰察说着什么,而四公主则带着福隆安到处看,遇上什么中意的,福隆安负责掏钱。   永琪跟了上来,自然地牵起林碧的手,笑道:“被抛弃了吧?……你就老实跟着我逛吧!”   再拒绝就矫情了,林碧便跟着永琪到处转着看。这集市虽然算不上多么大,但至少还有不少挺有特色的物品,尤其是寄托其上的一些小故事传说非常迷人,一路逛下来,林碧与其说是在买东西,不如说是在买故事。   正当众人散开各玩各的的时候,突然集市的一头传来一道怒斥声:“放开那位姑娘!”   自然是小燕子。   林碧和永琪顺着声音看过去,待看清后,微微皱起眉:此时硕王世子和福尔康正带着侍卫和几个面相狰狞的恶霸缠斗在一起,小燕子在一旁趁乱补刀,一旁还有一个身穿孝服的姑娘正在紫菱的怀里垂头哭泣。   看了一眼,永琪就明白了,这就是那个卖身葬父不记得叫什么了的姑娘,想必小燕子见到之后,正义感爆发,又打抱不平了。   那些恶霸也就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才能吓吓人,逞逞凶,压根不是硕王世子他们的对手,所以几下就被打趴下了,那恶霸还不服气,躺在地上,嘴里一边哼唧着,一边骂骂咧咧地挑衅。   福尔康随脚一踹,正好将一块泥巴踹进那恶霸的嘴里。   这时负责带孩子的和亲王听到信儿的正好赶来,见他们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由皱眉:“老爷说了多少次,出门在外不要惹事生非,你们这是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弘昼每次板起脸来时还挺像那么回事,小燕子又跟他不熟,只小声辩解了两句:“路见不平,不拔刀相助算什么英雄好汉……”   富察皓祯忙扯了一下她:“好了,咱们打也打过了,人也救了,这事就这样吧。”   弘昼见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再加上几个小阿哥老缠着他,便不再计较,只吩咐他们好好善后,便带着人溜溜达达走了。   福尔康又转身警告了那群恶霸几句,为首的只留下几句色厉内荏的威胁,就带着人走了。   在远处正好看到这一幕的永琪又是一皱眉:福尔康什么时候跟硕王世子关系那么好了?   ——不过瞧着小燕子跟紫菱关系不错的样子,这大概也不奇怪。   正当永琪想得入神时,林碧突然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哎,刚刚就是卖身葬父还有英雄救美?”   “是啊,怎么了?”永琪回过神来,笑着点头。   林碧好奇:“那你怎么不去啊?英雄救美喔!”   永琪纳闷:“怎么我在你心里还是个喜欢英雄救美的人?”   “难道不是?”林碧疑惑,“我觉着你是个好人来着,好人不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么?”   “我哪里像个好人了?”皇家竟然还有好人,这话真稀奇。   “唔。”林碧还真想了想,皱眉:“我一直这么觉着来着。可是,仔细想想,你好像也不完全是个好人啊……”   ——不说在阿哥所和永和宫时对下人们的严厉管束,就是对于各个工厂的员工们也并不是一团和气的,要不然,到她手里的分红绝对没有那么壮观,所以,眼前这个五阿哥,跟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那你现在觉得我是怎样的人?”永琪又问。   “说不好——反正、反正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那你是喜欢实际上的这个我呢,还是你想象中的我?”   “想像的都是最完美的!”林碧斜了永琪一眼,“你说我更喜欢哪个?”   “……”永琪垮下脸,果然是像葛朗台说的,距离产生美么?   林碧则是背着手继续往前走,心里偷笑——虽然跟这个五阿哥比不上电视剧里头的完美,但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她好像,非但不反感,反而十分期待啊。   永琪和林碧这边气氛恰好,而小燕子那边,富察皓祯发现那个卖身的姑娘,采莲,正跟在他们身后,仔细询问后才知道对方怕那恶霸再来闹事,所谓帮人帮到底,他们一群人便张罗着帮那姑娘安葬了亡父。   在尚未触及自己利益时,乾隆倒是挺喜欢小燕子这种爱打抱不平的热心肠,索性就在这边的村庄上停留了一晚。   等帮采莲葬了亡父,车队很快又出发了,林碧这一次老实跟永琪坐在马车里,摆弄着买来的各种小玩意,永琪依旧在看书,不过莫名觉得气氛好像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外头有些嘈杂声传来,林碧放下手里的东西,挑起帘子看向外头。   原来刚才小燕子他们救下的那个姑娘正跟在富察皓祯的马匹后面追着跑,一双鞋子都已经破掉,露出被磨的鲜血淋漓的脚趾。此时富察皓祯正停了马,劝说那姑娘不要再跟了。   没想到那姑娘倒是挺有毅力,眼眶里含着泪水,好不楚楚可怜,一个劲儿地表示自己已经是公子买下来的人了,要跟着他为奴为婢。   坐在林碧一旁的永琪也看到这一幕,不由在心里嗤笑——就算硕王府没什么实权,那也是个王府,要个把丫头那都是通过相熟的牙婆子买的调|教好的,这么个孤女根本没资格进。而且要不是看富察皓祯长得人模人样,有衣着富贵,那姑娘肯定也是不会追上来的。不过看富察皓祯那副风流多情的模样,怕是也不忍心拒绝对方吧?   果然,见始终劝不动采莲,富察皓祯决定带着对方。可几辆马车里坐的全是主子,这丫头肯定不能送进去,于是便将采莲拉上马,两人同骑。   这一下点了炮仗了——小燕子作为曾经的贼,领地意识非常强烈,对于自己的东西的独占欲也很强,虽然她并没有特别喜欢富察皓祯,但晓得这就是自己未来的丈夫,也就把富察皓祯纳为自己人的行列里,那里容得下一个卖身的孤女染指!   倘若是永琪这样无论是明面还是实际地位都比自己高的人,小燕子倒也不敢太过嚣张,更何况上一世两人那时候尚未定情,也根本没办法定情。但如今却不一样,她是皇阿玛最宠爱的格格,金枝玉叶,比富察皓祯还要尊贵,再加上两人早已定亲,也有了愤怒的立场,一瞧见富察皓祯将那姑娘拉上马,十分亲昵地揽在怀里,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   等车队停下休整时,还没等马车停稳,便立刻跳了出来,直接蹦到采莲跟前,指着鼻子骂:“还要不要脸,姑奶奶我救了你。你倒好意思挖姑奶奶的墙脚?我告你,这是姑奶奶的男人,你想碰,得先过了我这关!”   “我、我没有……”一番话说得采莲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娇弱的身躯微微颤了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一般,哆嗦着已经没了血色的唇解释着,“我只是想要报恩。公子买了我,那我就是公子的人,就得伺候爷。”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来了→→卖身葬父   ☆、第五十八掌   富察皓祯看得于心不忍,正要替她说两句,却被福尔康拉住了,看着小燕子阴沉的脸色,再看看乾隆的面无表情,还有其他人的事不关己,只能暗暗握紧了拳头——如今是他要高攀尚主,根本开罪不起小燕子,更别说采莲这个丫头他也根本没办法带回京。   听到采莲的回话,小燕子冷笑连连——从小在市井打拼,这样的嘴脸她看得多了,事不关己时到还能给出点同情心,可这个时候,她却第一要保证自己的利益,绝对不能让对方跟皓祯走得太近。   小燕子这样想着,然后慢慢笑了起来:“姑娘你似乎搞错了,刚刚花银子买你的人,可不是这位公子爷,而是小姐我。皓祯,你刚刚怎么不解释清楚呢?还是说帮小姐我垫付银子你不高兴?”   富察皓祯一愣,想起来确实是小燕子最先提出要帮对方的,而他们这些侍卫只是负责掏银子的,这么一说,倒确实算是小燕子买了这丫头,只能点头:“小姐说得哪里的话,能替小姐花银子,是我的荣幸。采莲姑娘,其实是这位小姐买的你,你要报恩,还是用心服侍小姐吧。”   “公子爷?”采莲的泪水终于滑下来,楚楚可怜地看着富察皓祯。   富察皓祯虽然心有不忍,但也知道不能逆了还珠格格的心思,尤其在皇上面前,只好转身落荒而逃:“几位小姐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前头的安排。”   小燕子得意地冲采莲扬了扬下巴——以后好好伺候小姐我!   采莲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咬了咬下唇,难堪地低下头。   马队很快再次前进。   这一次,小燕子和紫菱终于坐进自己的马车,还连带着采莲。   不过接下来就没那么安稳了。   小燕子坐在马车里,可劲儿地使唤着采莲,一会儿要她下车去前头乾隆那儿送点东西,一会儿又让她下去采点花,甚至是让采莲在几辆马车之间传着话,而且动作一慢就动辄大骂,一路上只听到还珠格格的大呼小叫。   众人都知道还珠格格咋咋呼呼的脾气,同时也看不打上采莲娇娇弱弱想要勾搭富家子弟的作风,于是有志一同地沉默看戏。   就这样走了两三天,直到一个新城镇。   早有先行的侍卫挑了家最好的客栈打点好了。   马车停下后,林碧出来一边打量着装饰确实还不错的客栈,一边便搭着永琪的手要下来,这时却听前头传来小燕子气急败坏地斥骂:“你个臭丫头怎么这么笨,让你扶着姑奶奶我都扶不住!要不是姑奶奶我有两把刷子,肯定要被你摔倒了!你就是成心的!”   说完也不顾是大庭广众,一扬手就是一巴掌。   采莲被打得踉跄了一下,又惨白着一张脸,要哭不哭地低头站好,“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紫菱实在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小燕子的袖子:“好了小燕子,采莲她应该没胆子使坏,你也别怪她了。老爷都已经进去了,咱们也赶紧过去吧!”   小燕子这才不甘心地一边咕哝着,一边拉着紫菱进了客栈。   其他人也各忙各的,陆陆续续进了客栈。   最后倒是林碧,歪着脑袋看着采莲惨败的脸上那个明显的巴掌印,有些不忍,正要上前说什么时,却被永琪一把拉住,拽着人就上了楼。   林碧明白五阿哥是不想自己多嘴多事,便老老实实闭上嘴巴跟上去,虽然还是放不下,也不过是上楼的过程中频频回头而已。等上了楼,林碧也很快就把采莲的事情给忘了。   这一次停留的地方是一个颇大的城镇。   众人在楼上稍事休整后就纷纷下了楼,准备一起出去逛逛。   不过一路逛过来,他们这些公主格格阿哥少爷的对于普通的平民生活已经有了一点了解,兴趣也就不是很大了,所以永琪带着林碧不过出去转了小半天就回来了。   两人一起走到客栈门口,林碧的肚子突然咕噜响了一声,永琪好笑地看着她。   林碧脸立刻红了,连忙捂住肚子解释:“呃,我没觉得肚子饿!”   “咱们回来的早了,不如一起去厨房看看?”   因为是大主顾,虽然客栈厨房现在忙得很,见到他俩也没给坏脸色,反而奉承着拿出准备一会儿上桌的点心给了永琪,然后两人就说说笑笑,带着点心去楼上自己房间去。   没想到正在永琪准备推门时,林碧突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哎,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永琪侧耳听了听,眉头皱了起来,拉着林碧的手往更里头走了走——   跟永琪还有林碧这对已婚的不同,兰馨和四公主这几对要是回客栈就得分开了,他们自然在外头逗留的时间更长,然后一起看了一场好戏——因为在外头,又是在僻静地,富察皓祯实在忍不住把小燕子给说了一顿。主要还是因为小燕子打采莲的那一巴掌,在他看来太过了。本来么,人家卖身葬父,先说要帮对方的是她,后来首先对对方反感的也是她,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救么!   小燕子现在虽然并不是最得宠的,平日行事也会看其他人的脸色,不过那仅限于皇家的几人,她心里其实也有点谱,他并非是真正的格格,可皇阿玛依旧把自己许给富察皓祯,那对方身上肯定有她不知道的惹皇阿玛不喜欢的地方,所以她就不需要在乎对方如何想,也不必因为对方是个贝勒而委屈自己。如今一听富察皓祯的话,立刻恼了,拿出鞭子狠抽了几下后,随便爬上一匹马疾驰而走了。   富察皓祯躲开小燕子的几鞭倒不费劲,只是身为亲王世子却被如此侮辱,内心还是相当不快,本想也一走了之,只是一转眼才发现周围有好多人在看着呢,只能咬牙忍下这口气,也骑上马追了过去,不过内心却略为阴暗的想着这位还珠格格最好从马上摔下来,狠狠疼上一回才好。   “……采莲?”林碧从永琪身后探出头,诧异地看着躲在角落里小声啜泣的姑娘,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明明是林碧问话,采莲却是欲语还休地瞟了永琪一眼,然后才看向林碧。   粗神经的林碧当然没注意到,却是好好看了看采莲一眼——近看这采莲还是蛮漂亮的,虽然皮肤并不是很细腻了,大约粗活做多了,但五官还是很不错,若是富贵日子养两年,必然也是花容月貌,尤其是一双狭长美眸,睫毛非常长,此时犹沾着泪珠,忽闪忽闪得十分惹人怜爱。   这么个哭泣的美人,林碧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扯了扯永琪的衣摆,抬头看:“五……哥——”   瞧着五阿哥紧皱着眉头,一副不怎么高兴甚至有些嫌恶的样子,林碧到底没再说下去。   永琪却是想起上一世对方缠着自己的情景,紧接着又想到自己之后跟小燕子那一串事,愈发恼火,对采莲也就不客气起来,冷着脸,毫不留情地训斥:“之前小姐吩咐你的事情你都做完了么?没做完在这里干什么?”   采莲显然没想到永琪会是这个反应,不由地倒退了一步,连哭都忘了。   永琪更加嫌弃:“就这样也想进府伺候?你知道我们府上的下人都是什么样子么?你知道茶水要上几分热的?又要如何分辨?你知道何时该传饭?跟了我们这么些时日,你可了解了哪怕一位主子的一个小习惯?你知道怎么伺候才能让主子舒心……”   “我、我可以学!”   “学?你以为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买的丫头全是自小调|教好的。买了你进去还要先教,你以为你是谁?还有当下人要紧的是本分忠心、少说多看,你看看你有哪样?进了府,分分钟被其他人弄死你信不?”   采莲紧咬着下唇,摇着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林碧轻轻拽了拽永琪,示意对方别再说了,没看人都要崩溃了么,永琪却没有管,继续给补上一刀:“旁的不说,单你在这里哭,肯定要被赶走。别以为爷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我、我没有!”采莲使劲摇头,一头青丝几乎晃散了。   “甭管有没有,在这里遇上你哭,爷心里不痛快,你就得担着。连这都不知道,还说是什么进府为奴,别逗了!”   永琪撂下这话,拽着还心有不忍的林碧就离开了。   林碧闷闷不乐的随着永琪进了房,看着好吃的点心都提不起兴致。   永琪知道对方的想法,无奈地笑着坐到她身旁,掐了掐鼓着的腮帮子:“你还真同情那个采莲啊?”   “她无父无母,被还珠格格那样欺负,刚才哭得多可怜啊。你不帮她便罢了,怎么也跟着欺负人?”   “我欺负人?我说的哪句话不对?”永琪反问,“是她自己说要为奴为婢,我不过是教她为奴为婢的本分罢了。你想想,先不说额娘那里的红缨紫苏,也不说咱们家里的石榴,单就你以前在庄子上的那些个小丫头,谁不比她吃更多的苦,不说别的,光是被嬷嬷们□□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更别说下人们等级森严,一层层下来,哪个新人没被欺负,她们都比采莲更可怜,可又有哪个在主人家的必经之地哭泣又恰好被主子瞧见?又有哪个不比她更伶俐?你说还珠格格欺负她,身为主子跟个下人一般见识还珠格格确实有失身份,可这种欺负,哪里比得上老嬷嬷的调|教?一个巴掌算什么,连续掌嘴那都是必须习惯的,还有杖刑鞭刑,你觉得她能撑下来?”   这样啊。林碧烦闷的心情稍减,原来红缨姐姐她们还吃过那么多苦头,难怪那么能干,采莲……虽然有还珠格格挑刺的成分在,但她也确实不会伺候人。既然自己选择要为奴为婢,那么做不好事自然要挨雇主的骂——做好分内的事,这是她最基本的人生观。   见林碧明显心情好了点,永琪又慢悠悠地道:“而且,你真觉得那采莲遇上我们是偶然?”   “嗯?”听了这话,林碧立刻抬眼看永琪,“……什么意思?”   “你觉得这采莲长得如何?”永琪换了个说法。   “挺好看的。”林碧点头。   “仗着那张脸……”永琪冷哼一句,“若非爷定力好,指不定回头你就多了一个名叫采莲的侍妾妹妹了。”   “啥?!”林碧一拍桌子,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其实有点黑采莲的意思   我觉得原著里的采莲倒也未必是要爬床的,毕竟乾隆一行人微服私访时,小燕子和紫薇都是充作随侍的丫头的,而采莲要报恩,不去抱少爷主子们的大腿,难不成却要去讨好小丫头?   ☆、第五十九章   林碧也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侍妾是个什么东西,立刻不高兴地揪住永琪的衣襟:“你既然娶了我,就不能再娶什么小妾小老婆!”   ——一夫一妻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别人她没立场管,但是自己的丈夫,她是绝对不能容忍他再娶别的女人的!   看着林碧这个反应,永琪却当对方吃醋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还是鲜少阻止丈夫纳妾的,毕竟一来,纳妾这事不是光当家主母说了算,还有婆婆以及丈夫甚至公爹的态度在,何必为个不一定能成的事情糟蹋了自己的名声呢,到时万一因为善妒而被休弃,那就得不偿失了;二来,态度太过僵硬的话,反倒会惹得夫妻反目,更加留不住丈夫,就算体面的大家族做不出休妻这等事,夫妻不合苦得还是自个儿,若是再不受公婆待见,在府里的地位定然也是不好过——刚见到采莲以及由此产生的一系列联想导致的坏心情瞬间不见了,嘴角不由地翘起来,一把抱住揪着自己衣襟,瞪着自己的小福晋,狠狠地在对方脸颊上“啾”了一口:“放心好了,爷有你这个福晋就够了,小老婆什么的肯定不会有的!”   “是吗?”林碧还是有些怀疑,瞟了永琪一眼,冷不丁想起曾经的知画,哼,但愿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剧情君能直接把劳什子知画给蝴蝶掉——要不然,下次南巡,自己一定要拦着永琪不教他去。   “当然是真的。”永琪被小姑娘满含怀疑的眼神弄得冷汗直流,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心里却是莫名地也想起了知画——要不然,下次南巡自己就不去了?   ——心有灵犀什么的,乃们果然是一对默契值满点的夫妻!   “反正你要是娶了小老婆,我肯定再也不搭理你了!”想了想,小姑娘还是撂下这么一句话,暂且相信了永琪,然后重新坐下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采莲怎么会成为你的侍妾?”   永琪对于这句幼稚的威胁哭笑不得,听了林碧的问话只得继续解释:“你没注意到那采莲的眼睛一直往我身上瞟啊?再说了,咱们的住房都没什么可隐瞒的,谁都知道这是咱俩的房间,她就守在这里,不是故意的谁信?就算真是不小心,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可在这里哭,就是让人不高兴。”   林碧一琢磨,被这采莲一哭,自己的好心情还真没了。虽然她的遭遇什么的确实让人同情,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根本没什么公平可言。当初富察皓祯只是因为还珠格格怜悯而给了她银子,并没想过要买下对方,偏偏她自己追上来要做奴婢,既然这样,那不管遇上什么,她都应该自己承担起来。自己说实在的什么也帮不了,而对方……大概更想伺候五阿哥吧?   想到这里,林碧暗叹,自己果然越来越适应现在的生活了。   索性摇摇头,甩去一头杂念,转头瞧了瞧桌子上的点心,笑着看向五阿哥:“哎呀,不管了。五阿哥咱们吃点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对方想通了,永琪摸摸对方的发顶,笑道,“谁叫你一个劲儿地挂念着别人的破事!”   林碧起身净了手,然后坐到桌旁大快朵颐——嗯,虽然比不得宫中的精细,不过离京城远了,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哈。   看着林碧吃得两颊鼓鼓的样子,永琪的心情也变得非常好,突然又想起刚才在外头对方软软地叫得那声“五哥”,听着比“五爷”还好听呢,于是便又起了逗弄对方的心思:“对了,刚才在外头听你叫了声‘五哥’……”   “……”林碧一呆,反应了一阵子才想起本来想叫对方五阿哥,结果碍于要在采莲面前隐瞒身份才含含糊糊叫了句五哥,刚想明白,就听永琪又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再叫一声给爷听听?”   “咳咳咳咳咳……”   回答永琪的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唔,点心果然凉掉了,被呛到……咳咳咳!   林碧灌了一整壶茶水才止住咳嗽,永琪正要再接再厉诱哄对方一句“五哥”时,突然有侍卫过来回报——燕小姐骑马狂奔,摔断了腿。   此时乾隆等等几个能管事的基本都出去闲逛了,整个客栈也就只有五阿哥两口子是主子,还珠格格受伤,他们这些侍卫可不管妄动。   永琪本不想理,可这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还非管不可,只能扔下松了口气的林碧出门看看。   出去问了问才知道,小燕子和富察皓祯赌气,驾马疾驰。她本来就不怎么擅长马术,从马上滚下来也是正常,而富察皓祯虽然追在后头,到底也没来得及救援,于是从马上摔下来的还珠格格把腿给摔断了,此时明珠格格正在安慰对方。   永琪听到下人的汇报,尤其是听到紫菱正陪着,更是为自己不去看望找了理由,只吩咐让人去城镇里找大夫——随行的胡太医跟着乾隆出去了,并不在客栈里。   很快侍卫们就带回来一个大夫,仔细查看后也不过开方子,然后叮嘱好好将养,永琪又让人把话给小燕子和紫菱重复了一遍后,又嘱咐富察皓祯找几个侍卫守着,又把采莲叫来好好伺候着,就回屋了。   回屋之后,永琪又把事情给林碧说了说,对于这点,林碧也没什么能帮的,只能感叹小燕子自己不注意,然后就丢开了。   等乾隆回来后,自然又是好一番询问,然后又好一番安抚,顺带着富察皓祯也被训斥了一顿。吃饭的时候小燕子也没有出来吃,全是紫菱让采莲端进屋子里的,显见伤得有多重。   因为小燕子的伤,这次微服私访自然又要拖延几天,不过反正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大家也没什么不满的,巧得是,听说这个镇子上三天之后就会有一场庙会。   听到兰馨他们打听来的这个消息,永琪心下一惊——上一世在庙会上遇袭一事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一世虽然地点不一样,却还是让永琪忍不住升起警惕心。不过看着身旁林碧满是期待的笑脸,他按捺下心里的忧虑,也跟着笑起来,不过心里却想着一会儿怕是得去找海兰察他们商量一下对策——就算可能是白做工,也决不能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庙会那天很快就到了。几个姑娘们特意换上了新衣,兴致勃勃地想要去见识比集会还要热闹的庙会——当然,小燕子因为腿受伤,留在客栈休养,紫菱为了照顾对方也留了下来,顺带着,富察皓祯和福尔康也没能去成。而那些侍卫们,尤其是姑娘的未婚夫们,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都摩拳擦掌,做好拼命也要护好公主格格们的准备。   至于乾隆这边,则由都统大人明瑞带了自己的亲兵因在人群里,暗暗围成一圈保护。   这次庙会实在盛大,一行人刚出客栈就能看到不远处寺庙附近人山人海的,简直像是整个城镇的人都出来了。   永琪瞧着这场面不由地皱了皱眉,然后看了明瑞一眼,意思很清楚——能行吗?   富察明瑞微不可查地勾起唇,点点头,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扫了兴奋地脸色通红的林碧——我这边当然没问题,护好你自己的人就好。   永琪无奈,却也明白皇阿玛的安危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更好,而他只要护住自己最想护得这个人就好。   三个小包子看了一眼,不由地露出几分怯意,纷纷拉住最近的侍卫的衣摆,仰脸看乾隆:“那啥……阿玛,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众人不由地被逗乐了,但看看外头汹涌的人流,再看看只到众人膝盖或者大腿的三个包子,不由地也觉得留下才是明智的选择,于是一齐点头看乾隆。   乾隆自己倒是兴致高昂,便摆摆扇子,无所谓地示意侍卫将人带回去。众人这才出发。   因为一开始就算是兵分两路,女眷是一边,带走了一半护卫;朝臣和乾隆则是另一队。   永琪为了盯好林碧,便也跟着福隆安他们跟着女眷这边,一开始他还有余力不时地扫两眼乾隆那边,等越往寺庙方向靠近,越难以分神,光是护着个子比较矮的林碧不要被人流冲走就费了他很大的心思。最后等他回过神时,他们女眷这边的队伍基本都散了,还好每个女眷身旁都紧紧跟着她们的未婚夫以及另外两个侍卫,就像他身后始终跟着两个侍卫一样——可见一开始把人分配好还是很有帮助的。   正当永琪想着这些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一队踩高跷的队伍,刚因为这熟悉的场景而皱起眉,不远处就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呼,汹涌的人潮四处散开,很是有些慌乱,不少人甚至还被撞倒在地,又被后面的人踩到,场面混乱不堪。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时,永琪看向混乱源,不由大震,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揽过林碧,捂上她的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混乱的中心,一个高大健壮,长相粗犷的男人左腿前跨半步,双膝半弯,保持着右手挥出长刀的姿势不动,刀尖正有温热的鲜血不断滴落,而在剑尖直指之处,滚着一只断头,躺着一具没了头的尸体。再旁边,则落下一只断手,手的旁边,是一个吓得目瞪口呆忘了断手之痛的老太太。   被打翻了的火炉滚出一块块焦红的炭火、棕红色的茶叶蛋滚得到处都是。   气氛仿佛凝滞了半晌。   下一瞬间,老太太突然凄惨地痛呼起来,声音尖利得仿佛要刺穿人的耳朵。   只是这声音只持续了不足一瞬,一道血痕翩然出现在她的脖颈间。   明瑞凌厉的眼光瞥向前方的高跷队伍,甩了甩剑尖上的血珠,还刀入鞘。   如梦初醒般,高跷队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抽出武器。   可作为明瑞的亲兵,曾经跟着这位都统大人远征西北的士兵们却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早在明瑞甩刀子的那一刹那,他们就已经掏出腰间佩戴的火器,强大的火力立即全开。   “怎么了?”突然被捂住眼睛,嗅着鼻间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听着那凄厉却又短促的惨叫,以及紧随其后密集的枪声,林碧不由地歪歪头,询问永琪。   “没什么。那边出了点事。”永琪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干脆整个将人拢在怀里,捂住耳朵,在两名侍卫的掩护下退到墙根。   其他姑娘那边也都退至安全地带,因为准备的比较充分,也没有谁受伤。   而乾隆这边,除了他,其他五六个大臣也被妥善保护好,掩护着退到墙角处,前面护着的侍卫大概有三层之多,必然是伤不到的。不过乾隆也并非是胆小鼠辈,听着外围震耳欲聋的枪声,不由地皱起眉头吩咐:“朕不需要你们保护!都给朕剿灭叛党去!”   ——虽然情况比较紧急,但电光急闪间他也听到那老头自称大乘教,是反贼无疑。   没想到这些侍卫却很是硬气,其中一个特意转了身,单膝跪地解释道:“请恕奴才不从之罪,都统大人吩咐过,万岁爷金体最为要紧,令奴才们不得离开超过一尺。”   “你——”乾隆正要发火,突然见前头的围着的士兵依次散开,明瑞一身硝烟味地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战斗时的戾气,却是乖顺地跪下请罪:“危急时刻,请万岁爷恕奴才自作主张。反贼已灭,还请万岁爷放心。”   乾隆甩甩袖子,走出侍卫们的包围圈。   此时周围基本没有人了,空气中尽是硝烟味,士兵们已经收起火器,正在收拾战场——清点敌方人员的伤亡情况,救治无辜殃及的路人。   因为提前提醒过,尽管这帮子士兵在西北战场上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这种情况下还是尽可能地保证了活口——只要别瞄准心口和脑子,尽量打四肢,还是很容易让人死不了也没了战斗力。   等所有反贼尽数被捆绑起来后,附近官府的衙役才带着人匆匆赶来,闻着满空气的硝烟味,对方的头领也愣了愣,然后迟疑地看向乾隆,有些摸不准对方的身份——朝廷有火器这事他们倒有所耳闻,只是一般的军队也配备不上,而这帮人能拿出火器,必然不凡。   尽管遇刺,和亲王还是乐呵呵的,悠悠地出声提点:“还不快见过万岁爷?”   “见过万……”正愣神的头领迷迷糊糊地就跪下行礼,念了半天回过神后差点惊得蹦起来,忙使劲多磕了几个头,语无伦次:“下官参见万岁爷,小官参见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行了!”乾隆正心烦意乱呢,皱着眉头摆手叫停,“把那群反贼带回去,好好审审,到底是哪里来的!要是审不出来,你们的这身官服,也就不用再穿了!”   那头领忙不迭地又叩了几个头,这才带着人将已经被绑好的反贼带回府。   一场刺杀,乾隆的身份也就暴露无疑,于是干脆也不再遮着掩着,给了那客栈掌柜的一大笔钱,便把这客栈暂时包了下来,同时还从附近军营调来士兵,团团拱卫住。   而林碧他们,也因为目前外面太乱而被禁了足,只能在客栈里头玩玩了。   众人回了客栈,略作休整,就又恢复了原本的精神——虽然之前的遇刺确实挺凶险的,但明瑞带着亲兵分分钟就把反贼全灭,他们基本上没受一点伤,所以便没怎么觉着怕——因为出不去,众位姑娘便在院子里聊天喝茶;而男人们,则跟着明瑞前去官府审问反贼的身份——经此一役,倒也让这些个整日待在京城、坐井观天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才俊们真正意识到,要成为大清的勇士,他们还差得远呢。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问出点什么,一封来自京城的急奏送到乾隆的案前,因此,乾隆不得不立刻启程回京——回疆的阿里和卓带着其女儿,回族圣女,一起进京朝见了。   乾隆要回京,跟着出来的众人自然也要跟着回去,唯独明瑞放不下那群叛党,自请留在此处查完再回。乾隆想要早点进京接受回疆的投诚,但同时也不放心乱党,既然明瑞说了,乾隆自然很高兴地顺水推舟允了,于是众人又踏上回京的行程。   没想到,这一番回程赶得极巧,恰恰目睹了一幕极其令人心惊的场景。   因为阿里和卓毕竟是来投诚了,乾隆倒也不用十分迁就他们,再加上小燕子的脚伤并没有完全好,所以他们的行程安排的非常缓慢,回程所用的时间竟一点不比去的时间短,尽管他们一路并没有游玩,挑的也尽是捷径。   十几天的颠簸后,一行人刚到城门口,还没来得派人进宫通知,就被一旁的一场闹剧弄得吓了一跳——   只见城门口跑出来四五个异族打扮的男人,带着些戾气,中间围着个白纱飘飘的红衣女子,看起来倒像是回族人,此时他们正正惊慌失措地往城外跑去。其中一个似乎是带头的男人还拉着那女人的手,不停地对她说着什么,那女人则是忧郁地摇着头,回答着什么,两人用的都是异族语,应该是维语。   乾隆这一行人有好几个听不懂的,但听懂的那几个都不由地骤起眉头。   那男人说的是:“……含香,咱们快点跑,这次一定能跑出去的!”   女人回答的则是:“不,不,蒙丹,我们跑不掉的,跑不掉了……”   这两人说着话,渐渐逼近过来。   领头的侍卫忙下令警戒。不过这一行异族人显然只是经过,很快就从他们身旁跑过去。   几个侍卫的眼神不由地追着那女人而去,甚至有几个定力不足的直接喃喃出声:“好香啊……”   紧接着,就发生了奇异的一幕,漫天的蝴蝶突然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紧紧地绕着这一群异族人翩翩起舞——准确点说是围着中间那个白纱红衣的女人。   若是对方没有露出一副崩溃绝望的神情,也没有这样惊慌失措的气氛,那一定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剩下的几个回族男人看到蝴蝶愣了片刻,然后就开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扑打着,并更快地逃跑。   微服私访的这些人早就在这阵嘈杂传来,车子停下时就掀起各自的窗帘,这时自然也就看到这一幕,既有些惊艳,也有些纳闷。   正疑惑间,城门口又来了一队异族人,这伙人明显跟先头那群人衣着款式类似,同样是回族的装扮,只不过不是先前那群人的惊慌失措,而是带着恶狠狠的不满。   负责保护车队的侍卫头领默默地将车队往一旁让了让——看起来像是有什么矛盾,他们这里头有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和可能的将来最尊贵的人,所以还是不要瞎搀和的好。   果然,后来的人一看到前头被蝴蝶包围的那些人就眼神一亮,目露凶光,急吼吼地就冲了上去。   双方的人很快就争斗起来。不过因为后来的人明显数量上占优势,局势呈一面倒的局面,后来者很快将先头的人都打趴在地,然后恭恭敬敬地对那个吓得坐在地上哭泣的红衣女子行了一礼,似乎说了什么,不过因为离得太远,他们听不到,然后就见那个红衣女子哭哭啼啼地起身,跟着后来的人一起走了,还一步三回头,明显依依不舍。   而被打倒在地的那个头领男人,则艰难地伸着手,满脸的痛苦不堪,最后当那红衣女子走远后,才狠狠地捶着地面,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音非常难听。   远远地坐在车里的乾隆都不由地皱起眉,立刻吩咐道:“尽辆少耽搁,朕希望能尽早回宫!”   “是!”侍卫低声却恭敬地应下,等那追红衣女子的人差不多离开后,立刻催动马匹,马儿们高扬前蹄,撒欢地往前跑。   看着眼前逐渐熟悉起来的场景,众人很快就忘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离京数月,他们终于回来了!   不过,刚才那幕真的那么容易忘掉吗? 作者有话要说:  风沙来了——我去翻翻还珠格格第二部   昨天习大大开文艺座谈会神马的,说文艺工作者要在作品中体现正能量和社会主义价值观 不造网文写手算不算文艺工作者,尼玛的社会主义价值是啥啊QAQ   还有邀请了两个网络小说代表,其中有一个说网文充满了风花雪月妖魔鬼怪,这个方向是不对的——以后言情不再谈恋爱的节奏?   总之,大家赶紧把能下载的资源赶紧下了(H文包……啊哈哈哈我在说啥),省得严打得啥都没了   ☆、第六十一章   乾隆既已回朝,略作休整,第二天便召见阿里和卓进宫。   因为有西藏土司的前车,这次对待回疆,礼部也同样用心,所以,阿里和卓进宫的排场并比不上当初,再加上他并不知道乾隆前阵子离京,还以为这是大清朝廷给的下马威,自然愈发低调,不过含香所乘坐的那顶充满异域风情的轿子还是进了宫——蓝色镂金六角顶,周围竖着六根柱子,没有门,却飘着白纱,隐约可见轿子里红色的曼妙身影,她的身后还侍坐着两名紫衣的女仆,这幅贞静的的模样,倒也像是如西洋静物画般迷人。   因为阿里和卓是来宫里参加宴会的,进了宫门后,便在司礼太监的引导下径直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此时很热闹,亲王大臣还有皇子公主都有提前来的,正三三两两地喝酒聊天,因为男女分席,林碧还是和兰馨他们跟亲王皇子福晋还有各家诰命做坐在一起,永琪和几个阿哥跟一些合得来的大臣坐在另一边小声交谈着什么,几个年纪比较小的阿哥们则在花园里追逐打闹,玩得气喘吁吁,这气氛看起来倒是安乐欢快的很。   阿里和卓站在御花园门口,看到里头乾隆还没到,眼神闪了闪,不过又见到了几位皇阿哥,觉得大清还是挺给他脸面的,便乐呵呵地让两个侍女维娜和吉娜搀扶着含香一起下了轿,让女儿现在指定的地方坐下后,又过去跟在场的人见礼。   这样的宴会,傅恒一家和阿里衮一家自然都来了,同去微服私访的几个一瞧见正红衣的回疆公主就愣了神,心下打了个突。   阿里衮没去出巡,见到自家儿子和傅恒家儿子都盯着人回疆公主一眨不眨的,不由地就起来嘲笑的心思,刚一转头,就见不止两家小年轻,就是傅恒这个老家伙都盯着人家瞧个不停,不由纳闷了,拿扇子敲了敲对方的脑袋:“我说春和,……能别跟个小年轻的似的盯着人姑娘看么?好歹人家也是回疆那犄角旮旯的公主,还是劳什子圣女啊!丰升额你也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把瑜亲王家的小格格娶过门了,还这么心急?”   “别闹!”傅恒不高兴地一把挥开扇子,继续皱着眉看。   丰升额则是眼神复杂地看了自家爹一眼,然后凑到傅恒身边:“傅恒大人,这……真是那个人?”   “八|九不离十。”福隆安摸摸下巴,替老爹回道。   阿里衮这才觉察出不对来,也凑上来一起看:“……到底怎么了?”   傅恒正要皱着眉头把事情讲一遍,有司礼小太监连忙过来挨桌通知:“万岁爷驾到!”   傅恒给了阿里衮一个等会说的眼神,然后众人一起整理衣服,准备见驾行礼。   很快乾隆的御驾便来至御花园,同行的还有皇太后皇后以及后宫的几位高位分妃嫔。   先是众人一起参拜,然后阿里又带着含香进一步上前参拜,最后又把女儿推上前:“这是小女含香。”   含香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弯腰行了个回族礼:“含香拜见皇上。”   乾隆顿时觉得异香扑鼻,这味道比宫内御制的熏香还要迷人,清雅又醉人,乾隆觉得十分惊奇,立刻想起兆惠折子里说得回疆的香公主,不由地细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越看,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然后心下一惊,咦,这不就是昨晚在城外遇到的那个女人吗?再看看那女人的眼神,倔强不甘,忧郁愁苦,又带着淡淡的屈辱和恨意,乾隆就更加确定了。   一确定,乾隆也就对眼前的女人没了探究的兴趣——作为大清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天下美人任由他挑,实在没必要对个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上心——也不再看含香,只冲阿里和卓笑着摆摆手:“今日是朕宴请和卓,和卓不必多礼。诸位都坐好吧,马上要开席了。”   阿里见乾隆丝毫没对含香表现出一点兴趣,心里不免有些焦灼,不过面上倒是不显,只笑呵呵地,一边跟乾隆往座位走,一边应着:“皇上圣恩隆宠,臣可不敢恃宠而骄。”   乾隆也就陪着打着哈哈。   很快乾隆坐下后,先是有宫女过来上了冷热盘,然后便拉开了戏台子。   照例是太后先点了一出“大闹天宫”,热热闹闹的戏曲倒是把场面炒热起来,尤其是来自回疆的人都没看过这种表演,不断地鼓掌叫好。   等大闹天宫演完,又赐了赏,阿里就转头跟乾隆说道:“下面是小女献给皇上的舞蹈,是我们的民族舞,粗俗简陋,不成敬意,还望皇上随意看看。”   乾隆无可无不可地应了。   周围的几人表情却变得非常怪异,这真是阿里和卓的亲闺女啊?   傅恒似笑非笑地瞥了阿里衮一眼,那意思——你刚不是说人家好歹是公主吗?公主就这德行,直接上台演戏?   音乐陡然一换,充满回族风情的乐声响遍全场,新奇的曲调引得众人的兴致。   这时台上出来许多孔武有力的回疆男子,穿着红色背心,露出□□的臂膀。   一看到这出场,坐在屏风后边的太后就忙遮住一旁晴儿的眼睛,小声勒令她转过身,其他的福晋诰命也纷纷遮住身边最近的未婚姑娘的眼睛。   待晴儿转身后,太后气得手都有点抖,冷淡地瞥了一眼台子上,正好看到含香被几个武士抬了出来,一身白衣,白纱掩面,在众多男人的烘托下开始翩翩起舞,不由冷下脸,啐了声有伤风化。   其他的福晋诰命也不敢抬头,只能陪着太后皱眉。   倒是林碧乖巧地昵过去,抱着太后的胳膊晃:“哎呀皇祖母,您跟这些人生什么气呀!回疆离咱们京城可是十万八千里呢,有些不同的风气自然正常。听说在更加遥远的西方,女人都能露胳膊呢。不过,咱们京城里的姑娘们个个心里都有杆秤,怎么也不会被这些人影响哒!更何况,横竖这样的场景您也就能遇上这么一回儿,下次让那含香公主避着您,咱眼不见,心不烦!”   太后被林碧说得脸色慢慢好转,捏着小姑娘软软的脸颊掐了掐:“你这丫头……大道理一串串的,皇祖母都没话说了!”   虽然女眷这边对这个节目不甚满意,不过男人那边大多数人还是看得挺震撼的,一来他们很少看到这样的表演,二来这个含香公主也确实算得上是天香国色,更别提还体带异香,馥郁的香气在周围的空气里浮动,不由地更令他们失神。   阿里和卓也观察到众位大臣以及乾隆满意的表情,笑着问乾隆:“皇上,您看小女表现的如何?”   “朕见过的美人也算很多了,却从未见过像含香公主这般的,简直不像人间的女子。”乾隆大大方方地称赞了几句——他见过的美人大部分都还比较矜持,甚至在民间也不乏自视清高、个性孤傲的,像含香这样跟赤着半个身子的男人同台献舞的怕是那风月之地也少见的很。   阿里和卓却是没听出乾隆的弦外之音,只当对方真心夸赞,心下暗喜,更加坚定了自己最初的念头,进一步解释道:“她是我最珍贵的女儿,也是我们维族的宝贝,她出生的时候天空全是彩霞,香味弥漫,我们的星象家都说,回部的贵人降生了!”   乾隆盯着舞台,抿了口酒,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是吗?”   这时含香的舞已经舞至高|潮,越舞越生动,越舞越曼妙,音乐也越来越激烈,正到了最激烈的那一刹那,她突然舞至舞台中央,对着乾隆的方向匍匐在地,而那些男舞者也全部整齐划一地随之跪倒,音乐声乍停,全场静默。   “好——”   过了不知有多久,突然听得一个略带些流里流气的叫好声——熟悉的人都能听出是和亲王的声音,乾隆回过神,也轻轻鼓起掌,冲阿里和卓笑道:“你这公主表演的真是不错!”   乾隆一带头,其他王公大臣虽然觉得不妥,也跟着拍起手,一瞬间掌声雷动。   阿里和卓可觉不出有任何不妥,反倒心里暗暗得意,上前一步拉起含香带到乾隆身旁,然后跪倒在地:“皇上,为了表示我们回部对皇上的敬意,如果皇上喜欢,我这个珍贵的女儿,就献给皇上了!”   阿里和卓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悄悄看向乾隆。   乾隆也万万没想到阿里居然抱着这样的心思,看了看跪在他旁边的含香,又盯着阿里和卓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和卓说的,可是真的?”   “是!不把我回部最珍贵的人献给皇上,不足以表示我回部对皇上的忠心,还望皇上笑纳!”被乾隆深沉黝黑的眼眸盯得心下一颤,阿里和卓忙低下头,大声回道。   听闻此言,乾隆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很好!和卓的这份礼物,朕收下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作者我们来谈谈人生投的地雷,太感谢了,么么哒   不造原著太后怎么会让一群还没成亲的小姑娘看“半裸壮男”“男女贴身热舞”,在那个时代太破廉耻了好嘛?   还有晴儿的那番话……在古代分分钟找不到的婆家的感觉——我是一个人吗   沙尘暴副本会刷得更快,基本两三章就结束了   ☆、第六十二章   先是大臣这边,不说和亲王傅恒等等陪着乾隆微服出巡,更是一起看了含香公主演的另一场更为精彩的戏的人纳闷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剩下的那些人也同样疑惑皇上怎么会收了这么一个女人——虽说外族贵女入宫为妃不算出奇,重点是这个公主当着众多大臣的面与其他男人共舞,如何当得起贞静尊贵的皇妃?   女眷的帐子里气氛更为凝滞,不少妃嫔都开始暗地里攥帕子——这含香公主不但体带异香,长相美艳,更兼跳了一曲艳舞,看万岁爷的模样,未必就没起心思。   皇后更是急了,拉着太后的另一边胳膊:“老佛爷,您看这……”   太后的神态则是非常平静,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才淡淡道:“既然皇帝准许你们来了,那就安静看着,皇帝九五之尊,说什么做什么,具是事关朝堂,不是哀家、更不是你等能够置喙的!”   碍于场合,众妃嫔不必跪下请罪,不过心里倒是不敢再有其他想法,至少不敢表现出来。   不管在场其他人是个什么脸色,阿里一听乾隆答应了,眼里立刻露出真诚的笑意,乾隆则让人拿酒来,两人举杯共饮,约定和平。   宴会也渐渐到了高|潮,虽然很多人都因为乾隆的举动而有些心不在焉的,但这些人毕竟也算是成了精的,面上丝毫不露,还是让宴会顺利结束。   阿里和卓很快带着随从们告退离开了,王公大臣们也陆陆续续出宫。   最后御花园里只剩下皇家的人。   几个已经出宫开府的阿哥看着乾隆莫测的脸色很自觉地带着家眷离开,没出宫的则带着家眷和弟妹们回去阿哥所和公主所。   不消一刻钟,御花园只剩下太后皇上皇后诸位嫔妃以及一脸悲戚绝望的含香和她的两个侍女。   气氛略微妙。   皇后正要忍不住出声时,一阵疾风刮过,树叶草木簌簌作响,乾隆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看着屏风后头的老娘老婆们,笑道:“皇额娘怎的还在这里吹风。宴既已毕,皇后你还不伺候皇额娘回宫?”   好久没听皇上跟自己讲话了,听到这句话,皇后下意识地就点了头,上前想要扶着太后回宫,没想到太后却在这个时候强硬起来,略略推开皇后,看向乾隆:“哀家知道这话不该哀家问皇帝,不过后宫向来都是连着前廷,有些事我们这些女人也不好拿主意,横竖现在都是自己人,哀家就问一嘴,皇帝你留下这回疆女子,可曾想过给个什么名分,又是住在哪里?”   太后说着,伸手指向侍立在一旁的含香主仆。   乾隆也顺着目光看过去,正巧看到含香眼里赤|裸裸的悲壮凄绝,不由地就觉得碍眼无比,立刻把头扭回来,不过面上倒是情绪不显,还是笑着跟太后道:“虽然咱们满清的贵女入宫一般都是从贵人答应做起的,不过回疆公主毕竟与别个不同,便破格提拔为妃位吧。含香公主天生体带异香,不如,便封作香妃?”   “启禀皇上,如今后宫,妃位……”代掌凤印的纯贵妃一听就皱起眉头,连忙跪下,想说妃位已满——从圣祖爷时期开始,后宫高位分便有了定例,贵妃两位,妃位四位,而如今妃位已满,难道要有谁给她让位吗?   然后纯贵妃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乾隆一个眼神止住了。   太后也拍拍她的胳膊,向乾隆点头:“皇帝的意思哀家明白了,那便照皇帝的意思办吧。”   乾隆也点头,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其他嫔妃看向含香的眼神则是更加微妙了——不在编制内的妃位吗?万岁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老实说,不仅后宫妃嫔们想不通乾隆在做什么,就是大臣们也想不明白——皇上不仅把一个来自回疆的女子直接一举封妃,更是在皇宫内苑建起一座宝月楼,甚至还听闻皇上好像天天晚上都去宝月楼。   听到这些消息,普通大臣也就算了,最纠结的是跟着一起去微服私访的人——总是忍不住琢磨皇上到底知不知道那个香妃就是回京那天看到的想要跟别的男人私奔的那个女人,要是没发现自己要不要去提醒一下,要是发现了——从来不知道原来皇上还有捡人破鞋的爱好?   不过不管朝堂内外的气氛如何怪异,林碧这个年轻的皇子福晋倒是没那么烦心——反正电视剧里乾隆就是对含香百般迷恋,如今这样的场景她一点不意外,更何况现在还有别的事情做。   本来就跟兰馨还有四公主玩得好,这次微服出巡又重新认识了晴儿和紫薇,林碧便经常叫大家一起来阿哥所坐坐,闲聊中倒是得知了一个消息——兰馨的小玩伴珞琳要回府待嫁了,今天努大海的夫人就进宫来了,一是接闺女回去,二也是来谢恩的。   原来珞琳的哥哥冀远几年前去了军营,去的正好就是西北那边,包括平定回疆在内的许多战事都有他的功劳,据说功劳还不小——最近的一次就曾带了一小队人马,不费一兵一卒抢了回疆军营的粮草,导致敌方不战而降。所以这次回京论功行赏时也得了皇上的赞赏,如今的将军府名面上还是努大海当家,实际上冀远如今在府里的威信是没人敢挑战的,基本成了隐形的当家人。   冀远受封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为母亲请封了诰命,也是因为如此,听说努大海的那些个侍妾们大部分都放走了,剩下的几个不愿意走的,如今都挤在小偏院里,努大海的夫人雁姬已经搬回正房,重掌管家大权。冀远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为妹妹珞琳选定了一门好亲事——早在永琪和林碧指婚那年,珞琳进宫选秀就已经被撂了牌子,本来早该自行嫁娶了,只是雁姬考虑没什么好人家,才耽搁下来。后来在宫里待了几年,也得了太后皇后以及其他妃嫔的几句夸奖,求娶的人家虽然多了,雁姬反倒更加谨慎了。直到冀远回来,与母亲一商量,将妹子许给一起打仗的同袍——虽然家境不显,但贵在人口简单,又有同袍之宜,最要紧的是十分上进,后面再有他这个当哥哥的护着,想必珞琳嫁过去后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并且这次冀远回来后,海兰察居然还把对方调至自己麾下,有这么个骁勇善战的头领,想必冀远今后只会更好。   众人听了兰馨最后补充的那句话后,不由地都善意地取笑起来——若说海兰察将冀远招致麾下与兰馨没有关系还真不见得,很大的可能是海兰察看着冀远的妹妹好歹陪伴了兰馨几年,看在兰馨的面子上。当然也是因为冀远自己争气。   虽然听说这事后兰馨自己也莫名地觉得分外甜蜜,不过此时被众姐妹嘲笑还是恼羞成怒了,红着小脸,瞪着明亮的眼睛,灵机一动,祸水东引:“别光说我了,晴姐姐不是再过不久就要嫁了么?”   被点到名的晴儿腾地红了脸——在她们微服出巡这几日,太后和皇后纯贵妃她们就已经拟定好她们这些个公主格格们的婚期了,因为除了要守孝的夏家姐妹,她比较年长故而排在前头,仅晚于还珠格格,到如今只剩不到两个月了,白天跟姐妹们一起说说笑笑还不觉得怎样,可一旦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时,也会既甜蜜又焦虑——也就是现代俗称的婚前恐惧症。   此时看到众人都带着打趣的眼神看着自己,晴儿再是撑不住,一跺脚,“不理你们了!”   说完就跑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姑娘顿时哈哈大笑。   不过大家没等来晴儿的婚事,反倒先等来香妃娘娘失宠的消息。   事情是这样的,在京城大概待了一个月,该见识的见识过了,该玩的也赏玩完了,又瞧着自家闺女似乎挺受宠的样子,阿里便跟乾隆告辞。   乾隆很爽快地应了,然后还很宽容的允许香妃娘娘到城门口与父亲告别,另派了福尔康和冀远带着侍卫护送——这是多大的殊荣,就是蒙古贵女都没这待遇。   很理所当然的,在香妃与阿里道别的当口,一队回疆武士蒙着面冲了出来,想要强行抢走香妃。   冀远和福尔康自然带着侍卫奋力阻拦,冀远甚至还刺伤了看起来很像是头头的家伙,只是在眼看着要制服那群回疆武士之际,含香突然喊了一声:“蒙丹,求求你了,你放弃吧!”   然后阿里和卓和福尔康顿时十分震惊,一起脱口道:“蒙丹?!”   冀远看看阿里和卓又看看福尔康,“认识的?”   阿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认识!”   福尔康则是点头,兼之一脸沉痛:“认识。这人也是回疆来的,是我的朋友,应该没有恶意。看在我的面子上,兄弟们还是放了他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花宿晚投的地雷,太感谢了,么么哒又捉住一只小萌物,o(*≧▽≦)ツ   为福“大爷”点蜡   给皇帝戴绿帽的男人也敢放走o( ̄ヘ ̄o#)   于是,很久之后,大家才晓得皇上去宝月楼时与香妃相处的情况   第一次:   含香站在窗前,遥望窗外,遗世而独立。   乾隆淡定喝茶,心想这好像是朕御贡的上品大红袍啊,怎么送宝月楼来了,回头得让吴书来敲打敲打。   两个小侍女,面面相觑:这是啥节奏?   第二次   含香定定地看着乾隆,无惧无畏,却不说话。   乾隆喝了口茶就放下了——太难喝了,吴书来真是太……会办事了!又尝了尝点心,唔,这点心很好吃呀,以前没见过,难道是御膳房的新品?怎么不是先送到养心殿?下次得让吴书来再去说说。   两个小侍女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顺便小心地瞄了一眼含香袖子里隐藏的匕首:公主殿下……要刺驾吗?   第三次   乾隆尝了尝点心,发现非常难吃后,就开始在宝月楼转悠,瞧瞧回疆韵味的梁柱,瞧瞧回疆特色家具,再瞧瞧回疆风情的装饰。   含香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皇上,我坦白告诉你,到北京来不是我的本意,把自己献给你只是为了维族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你不用过来了,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小侍女(⊙﹏⊙):殿下……清国的皇帝好像没说要您爱吧?   第四次   乾隆刚要踏进宝月楼,含香就站在窗前大叫:皇上,你再进来我就跳下去!   小侍女惊恐脸:殿下不要啊——   含香悲愤转头:泥萌造吗?皇上来一次,茶变成了次品,来第二次,点心变成次品——谁特么知道这次来了会不会连锦被都没得盖了!   这次香妃凉凉被窝弄成了完全的悲剧,来个小剧场挽救一下XD   ☆、第六十三章   冀远已经离家很久了,不熟悉这位御前侍卫的性子,不过此时听到对方这句话,因为家庭变故一直面瘫着的表情立刻裂了,根本懒得搭理他,向其他的侍卫抬抬下巴:“都给捆了!”   含香也急了,摇着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这边,要不是被阿里和卓拦着,怕是已经冲过来了。   福尔康见对方根本不理自己,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你——”   “我什么?”冀远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你说他们没恶意?瞧瞧咱们弟兄们身上的伤口再说有没有恶意。再说了,你我是皇家侍卫,胆敢来袭,旁的不说,送去大理寺妥妥的得先来几十杖。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此时侍卫们都已经把蒙丹捆好压过来了,冀远一把拽下对方蒙的黑巾,捏着下巴转向阿里和卓方向:“和卓,我再问一次,这一位,您是真的不认识吗?”   蒙丹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屈辱,不由地挣扎,身上的剑伤因为乱动冒出大量血,含香在一旁看得无比心疼,终于狠下力气甩开阿里和卓,不顾周围的侍卫,冲过去抱住蒙丹:“蒙丹,你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求求你不要动了……不要再动了……看得我好心痛好心痛……你不要再来了,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蒙丹被制住没法动手,只一个劲儿地摇头嘶吼:“不不,我不甘心!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没有了我,你还怎么飞翔?!……”   冀远看得不由捂腮帮子——牙疼,一扭头,却见福尔康一脸感动悲痛感同身受的表情……牙更疼了。   话说同样都是准额驸,这位怎么跟自家那个凶残的新上司那么不一样呢?   阿里看着爱女直接扑在蒙丹身上,知道掩饰不过了,闭了闭眼,只得点头。   冀远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和卓今日怕是也走不了了!还请和卓跟在下再回使馆吧!”   冀远说完,一挥手,一群侍卫将阿里和卓等人团团围住。   阿里苦笑,深深地看了含香一眼,再看看周围数倍于己的侍卫,只能带着人马回使馆。   剩下的含香,也被侍卫们强行拉起来,送去马车上,至于最后的蒙丹等人,自然是绑紧了,送去大理寺——别的不说,先打上几十棍子,再审问清楚了。   冀远和福尔康很快就回宫复命。   冀远将过程清清楚楚说了一遍,乾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道:“你们辛苦了,先下去吧。福尔康近期也不需要来了——”   “皇上!臣!”福尔康刚要辩白什么,就被乾隆一眼瞪过来:“朕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冀远不屑地看了福尔康一眼,叩头跪安:“奴才告退!”   福尔康面上虽然还是忿忿,却也只能跟着跪安。   乾隆又出了回神,然后吩咐吴书来:“去派人通知大理寺,一审讯出结果就速来回报。另外,把兆惠诏进宫来。”   当天夜里,刚从回疆回来的兆惠将军就带了人,将使馆团团围住,曾经被当作贵客招待的阿里瞬间冷落成阶下囚,却也只能连连叹气。   审讯进行得很顺利,不过两天,就有奏折递上乾隆的案头,看了折子后,乾隆神色未变,一方面令人前去宝月楼宣旨,香妃娘娘不贞不洁,与外男有染,不守妇德,赐鹤顶红;另一方面则召来阿里和卓,质问对方献来一名不贞不洁的女子究竟是何意思。   含香与蒙丹的私情那是铁一般的证据,阿里也实在无话可说,只能暗恨自己汲汲营营,只想着含香是最好的,只希望大清的皇帝能看在含香的面子上给和卓一脉更多的利益,同时双方永结同好,却没想到,最后正是含香坏了事。   最后在乾隆战或出让更多利益和权利的选择面前,叹着气接受后者——回疆内战外战这么多年,再经不起任何战事了。   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更多的好处,回疆基本上可以收进大清的版图,就算疑似被戴了绿帽子乾隆也非常高兴,拍着苦笑着的阿里和卓,表示大清和回疆还是会继续和平共处的。   林碧站在阿哥所的院子里,仰头望着宝月楼方向,那里有无数的蝴蝶翩跹而至,在半空中舞着,让人不由地想起曾经在电视剧里看过的含香的舞蹈,明明此时更凄美绝望,林碧的脸色却很平静。   永琪回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莫名就觉得对方在故作坚强,有些心疼,不由走过去将人揽在怀里:“怎么?同情香妃娘娘了?”   “没。”林碧任由他抱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香妃娘娘其实早就该去死了……”   永琪诧异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低下头,却见林碧闭着眼,表情有些脆弱:“既然她跟蒙丹的爱得那么深,既然她宁死也不接受皇阿玛,那她为何还要进京呢?她明明知道进京就是要献给皇阿玛的,她也知道自己是为了整个回族才进了宫,那如果她不从,惹恼了皇阿玛,最坏的结果难道不是回族全灭吗?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说到底,含香还是个没长大的姑娘啊……”   永琪听了这话,莫名觉得更心疼了,便强笑着岔开话题:“那怎么也算是咱们的母妃,没长大的姑娘什么的,是你才对吧?更何况,香妃娘娘是被阿里和卓逼进宫的,如果她可以选,肯定不想进宫啊。”   “所以我才说,香妃娘娘早就该死了。她死了,蒙丹有骨气的话大概也会跟着死,也算成全了这一场爱恋。阿里和卓可以再在族里找个姑娘送进宫——结局差不多,却至少不会连累回族的老百姓们。我还听说香妃娘娘是回族的圣女?要是我有这样的圣女,真的恨不得打死她——想要特权却不想承担责任,没有这样便宜的事!”   ——就算是她,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也要承担原主那份真真假假的亲情。   “好了,香妃娘娘如何跟咱们是没关系的,都是皇阿玛的决定,也由不得咱们置喙。”永琪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我刚才过来时好像闻到小厨房在做奶酪,你不是一直都想吃吗?估计也快好了,咱们去看看?”   林碧毕竟不是太过多愁善感的姑娘,只是头一次见到人命在自己身边消失,有点接受不了而已,发泄两句就没事了,此时听到吃的,也觉得确实有点饿,立刻被转移了话题,声音都欢快了很多:“咦?是吗?我要去看看好了没!”   说完,就提着裙子一溜烟跑去小厨房了。永琪眼尖的瞧见对方发红的耳朵,知道是恢复常态后不好意思了,便笑着摇了摇头。   等对方跑得彻底不见了之后,永琪却突然敛去笑意,沉下脸,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叫路安去书房见爷。”   然后转身回了书房。   ——路安也就是之前的小路子,跟着他从永和宫搬过来后就全权掌管他阿哥所的事务,也正式改回了原本的名字。   路安进了书房,见过礼后一抬头,就瞧见自家爷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一边在心里琢磨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事犯了爷的忌讳,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爷叫奴才过来……”   “最近除了几位公主格格,福晋还见过旁的人吗?”   路安想了想,“回爷的话,福晋这几日天天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里去请安,大概遇上不少人,要不奴才给您问问石榴……哦还有,昨天鄂常在来过……”   “鄂常在?”永琪敲了敲桌子,皇阿玛的答应常在无数,想要一一记住着实有些困难。   路安小心翼翼地提醒:“……就是鄂乐舜大人家的姑娘……”   “他家的啊!”永琪恍然,不由冷笑一声,难怪林碧今天会想得那么多,最后那句想要特权与承担责任怕是才是主题——鄂乐舜是鄂弼从兄,说起来鄂常在还是林碧的堂姐呢,不知对方来找林碧又是为了什么事。可惜不管什么事,来找林碧怕是找错了,要知道她这个福晋除了做做实验,连家事都不会管。   不过……永琪抬眸看了看阿哥所狭窄的院子,在心里沉吟:总住在宫里,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啊……   含香的死亡除了北京的城的蝴蝶们有些异样,对于其他人来说几乎毫无波澜——不过死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后妃,就算是入殓,也不过是随意在回子营附近随便挖了个简陋的坟埋下,连宗人府的玉牒都没有入。说来也巧的很,含香死了不过一个时辰,待蝴蝶尽去后,大理寺也传来蒙丹承受不住严刑,如今也去了——蒙丹这几日心情抑郁本就喝了许多酒,在城门口的一场激战又被冀远所伤,进了大理寺后不说一开始的杖刑,就是后来的审讯逼供一般人都很难承受,更别说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回族公子哥,一连番下来,还没有很好的救治,可不一命呜呼了吗?   大理寺回报乾隆后就丢去了乱葬坑,最后还是几个久住京城的回民不忍心,趁着黑夜将人从乱葬坑找回来,也同样在回子营附近草草埋了。   含香和蒙丹,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不过这些事永琪他们是不知道的,等阿里和卓满心疲惫地离京回乡后,京城又慢慢热闹喜庆起来——几位公主格格的婚期临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鄂贵人 西林觉罗氏(?——1808)巡抚鄂乐舜之女,生年不详,生辰为三月二十四日。乾隆十五年为鄂常在,五十九年十月二十四日封为鄂贵人。   以上百度百科。鄂乐舜是鄂弼的从兄,好像是他们的父亲是堂兄弟酱紫,关系也算近的   不管含香和蒙丹在那个时代有多么没有廉耻,总归是宁死也要在一起的真爱【于是你就让他们死了吗?!   埋在土里的香妃凉凉弱弱伸手:……我、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埋人的回族同胞:嗷嗷嗷……诈尸了——一定是没把蒙丹也一起埋进来的问题!咱们得把蒙丹也弄来   于是——同日死同穴了   ↑↑梗来自于香妃凉凉喝了鹤顶红在一大群蝴蝶来了之后只没了香味却没死成↑↑   然后我想说的是,原著里鹤顶红真不是过保质期了咩233333 不过这文里头的鹤顶红是皇帝御赐,当然不会过保质期啦   我越看越觉得奶奶塑造的香妃非常有问题——她明明知道自己来京城的原因,并且深明大义地表示愿意牺牲自己的爱情为回疆和亲,但她却又不许乾隆碰她——于是,她以为乾隆收下她是把她当花瓶供着吗233333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种马渣男的世界很龌龊呀香妃凉凉   其实如果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为了逃婚各种作死,我想大家还是能拿出那么一丢丢的同情心;如果是一个很懂事的姑娘为了大义牺牲自己的爱情,大家会敬佩,反正这两者都不会令人太过生厌,偏偏含香属于那种我明知道会害死许许多多人,明明知道大道理,还是一意孤行只为成全所谓的爱情,然后失败后又表示我是为了大义blabla   说真的,这么折腾,真不如早早就干脆利落地去死——这样既成全了爱情又保住了大义   当然了,窝觉得最蠢的还是阿里和卓,含香都私奔七次了居然还敢把人给乾隆,他到底有多大信心自己的女儿一定可以,或者说退一万步讲,愿意迷惑乾隆?   不过原著最后还是阿里赢了,于是→_→果然QY才是最大的NC吗   ☆、第六十四章   细究起来,其实几位公主格格的年纪都到了,小燕子和晴儿还有夏家姐妹甚至都超了——小燕子那是因为之前一直在民间底层打拼,温饱尚未解决,更别提婚事,晴儿则是因为太后不舍得,至于夏家姐妹,如今还要守孝,更是还得继续拖下去。所以礼部给几位公主格格安排的婚期非常紧凑,基本上要在今年剩下的下半年里,将一位和硕公主、两位和硕格格以及一位多罗格格全数嫁出去。   这下子可把礼部累的够呛,好在户部和内务府有银子,大把的钱撒出去,该置办的东西也都很快置办好了。   最先的自然就是年纪最大的还珠格格。   小燕子出嫁当天宫里上上下下都十分高兴——艾玛,这惹祸格格可算送出去了祸害其他人家了!唯独乾隆是真有些舍不得——虽然在这是个假闺女,但却也是他真正当闺女疼的,更别提这闺女还给他带来不少欢乐。   这一天,京城还是相当热闹的,硕王府别提在朝堂上怎么坐冷板凳,人家毕竟还是亲王,亲王仪制一出,多大的权贵人家都是比不了的,这婚礼自然盛大的很,再加上宫里人诚心诚意的笑容,小燕子的婚礼还是相当成功的。   其次就是晴儿,瑜亲王孤女和硕安虞格格。阿里衮家只是勋贵世家,就算有上百年的家族积淀那排场还是比不上和硕王府,不过新郎倌少年如玉,丰神俊朗,再加上安虞格格有以太后为首的后宫一干妃嫔添妆,阵仗也不可谓不大,足够令满京城的百姓欣羡不已。   再之后就是已经被封为和硕明徵格格的端亲王府嫡女兰馨,兰馨虽然有皇后的大头添妆,但到底还是比不上晴儿,但兰馨毕竟还是有亲兄弟压阵,娘家有人那是比多少嫁妆更能让人挺起腰板的底气。而满身戾气与杀气的战将虽然拿不出清俊少年的潇洒气度,但是带上一队亲卫骑兵压阵,那肃然的军姿可真真威风,唬人的很。   当然最轰动,最出风头的还是皇帝的亲女,四公主和硕和嘉公主,不说和硕公主比和硕格格高了一格的仪制,也不说长长的送嫁队伍从公主所一直延绵至宫门外,更不说年轻的新郎官鲜衣怒马清贵非常,光是四个已成年的皇阿哥骑马护嫁就已经是其他格格们拍马也赶不上的,更何况,论其家族底蕴,富察家此时可是正值巅峰时期,无人能掩其锋芒。   后宫的公主所内,紫菱听着外头喧嚣的热闹声,不由地打开窗向外望去,长长的送亲队伍格外热闹,她却觉得分外寂寞——因守母孝,她不仅要推迟婚期,就是连观礼也因为忌讳而不得邀请。她紧紧攥住福尔康给的帕子,仿佛抓住什么依靠,隐隐可见上面斑驳的墨迹——大约又是写着什么缠缠绵绵的情诗。   ——尔康,我好想你。好想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不知我嫁你为妻那日,是否也是这般热闹?也会像四公主她们那般幸福?   和亲王府   紫薇身着一身素服,端坐桌前插花。   这里是和亲王的深深内苑,街边震天的鞭炮声传到这里已是隐隐,若不凝神静听,是根本听不到的。   紫薇此时应该也是没听到,仿若心如止水,唇角微勾,神态温婉端庄,纤纤十指如飞,一盆插花很快现出雏形,精美雅致,配上女孩出自泉城如同泉水般的秀丽容貌,明艳动人,仿若一幅精致的画卷。   带着媳妇出去看热闹回来的吴扎库氏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莞尔,回首冲外头叽叽喳喳的几个儿媳妇做了个“嘘——”姿势,然后一群人静悄悄地绕过此处,心里却也为这个义女的心境赞叹不已,虽然还得等两年多,不过也该先寻摸着京城的才俊们,提前定下——只是不知,将来这姑娘,又要便宜哪家的小伙子呢。   因为跟福隆安已经很熟悉了,再加上仗着是正经大舅子,几个皇阿哥好一顿给福隆安灌酒。   不过阿哥大舅子队伍庞大,富察家的新郎兄弟团同样不逊色,最后的结果就是,除了一会还要洞房的新郎官保留了一点点清醒的意识,其他人全都烂醉如泥了。   最后还是傅恒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跟皇家做亲家还真是个苦差事啊,一边焦头烂额地派人将几个阿哥还有侄子们各人送去各人家。   永琪回阿哥所的途中吹了点风,醉意散去不少,跌跌撞撞地进了大厅,就看到早已回来的小福晋正撑着下巴点着头,昏昏欲睡的模样。   听到永琪的脚步声,林碧猛然惊醒,眼神还有些茫然,再加上今天因为高兴也喝了点酒,面颊染上一层红晕,衬着白皙的肤色竟也有几分诱|惑。   永琪不觉内心十分高兴,不顾一旁的宫女们,凑过去就在林碧的脸颊上嘬了一口。   林碧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永琪一靠过来就下意识地抱住对方的腰,把脸往里一埋,借着尚未消散的睡意就要继续会周公。   少女身体的馨香混着尚未发散完的的酒意从来都是最好使的春|药,让一直禁|欲的永琪有些迷醉,身体也燥热起来,不顾曾经暗暗做出的“等福晋十六岁时吃掉她”的打算,直接将人打横一抱,大步流星地往内室的床上走去。   宫灯黯淡,隐隐瞧见大红的床帐垂下,摇摇晃晃。然后几句争执传来,再然后,就被低低的呻|吟声取代。   大宫女石榴上前一步轻轻将门关好,其他的宫女们对视一眼,立刻颇有眼色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第二天早上,永琪神清气爽的醒过来,仿佛餍足的猫一般心满意足,林碧则是拿这被子把自己团团包住,怎么都不肯露出头来,隐隐还能听到细碎的磨牙声从被子里头传出来。   “喂,做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永琪好笑地将整个杯子抱进怀里,又拍了拍,“你就是包的再严实,还是得出来见人不是?”   林碧一听就炸毛,从被子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不许说那个字!”   “噗——哪个字?做?”永琪还有意逗她,“为什么不能说?做就做了呗,反正没人看到!”   “说了不许说!”林碧立刻掀了被子,探头伸手捂住永琪的嘴,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永琪轻轻瞧巧巧地就把小姑娘的手拿下来,握进掌心:“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不过你知道,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但昨晚你也没拒绝不是?”   小姑娘继续郁闷磨牙——就是因为这个啊!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睡迷糊了,脑子不好使,她昨晚居然完全没有反抗!于是昨晚的事情她也算是有一半责任,还不能把过错全推到永琪身上。可她这个身体还不够十五周岁啊摔!说好的十八周岁再进一步发展呢?   林碧想到这里,幽怨地看了永琪一眼。   永琪奇迹地竟然看懂了这个眼神,然后无辜地看回来——十九岁神马的,那完全是开玩笑好嘛?等林碧十九岁孩子会打酱油才是正经的。   看小姑娘还是撅着嘴不高兴,永琪觉得自己甜头尝到了最好还是对对方顺毛摸,于是又温言软语地安慰了几句。   林碧本来就不是小心眼的人,昨晚的事也算是两个人在酒精的影响下你情我愿,更何况退一万步讲他俩本就是夫妻,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被永琪哄了几句后终于稍稍放下了。   看着林碧面色明显好转,永琪又扔下最后一击:“快点起来吧。用完早膳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永琪会这么正式跟她讲的事情一般都挺有趣,林碧立刻来了兴趣,一边整理衣服下床,一边问道:“去哪里啊?”   这时永琪已经叫来在外头侍候的宫女,听到林碧问,炸了眨眼:“咱们的新家。”   “新家?”林碧歪歪头,方便石榴给自己梳头发,诧异地通过镜子看永琪。   林碧的头发长得很好,此时被石榴握在手里,衬着纤白的手指,更显乌黑浓密,飘逸顺滑,永琪不由地想到昨晚对方凌乱的长发铺满红色床铺的模样,鼻子都有些痒,忙打断这段回忆,伸手拿过石榴手上的象牙梳,一边亲自给林碧梳头,一边回道:“我们马上要搬家了。”   “搬家?什么时候搬家?为什么要搬家?”林碧透过镜子仰视他,眼神柔软天真。   “过两天就搬。”将头发梳顺,接下来的发髻什么永琪是不会了,直接把梳子扔到梳妆台上,从后面揽住林碧,然后凑在对方的耳边小声道:“在这个皇宫里,你过得是不是很辛苦?对不起之前没有注意到……你放心,咱们很快就可以搬走了。在咱们自己家里,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再有人约束你……”   林碧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来到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之前,所有人都是在说的必须怎样做,不能做什么,却从来没有人问她,想要做什么。   从早上醒来就开始的炸毛情绪现在才算是真正安定下来,林碧轻轻靠在永琪的胳膊上,小声回道:“……我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后来永琪童鞋成了紫禁城有名的美发师【并没有   感谢作者我们来谈谈人生的地雷,么么哒   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洞房就这样过去了【顶锅盖跑   顺便扔个小剧场   五阿哥叉腰笑:哈哈哈哈,爷终于把福晋吃掉啦!   丰升额:→_→这很值得骄傲吗?   海兰察:=。=【点蜡】   福隆安:大婚不洞房……你成亲那么早做什么?╭∩╮(︶︿︶)╭∩╮   五阿哥捂膝盖:……泥萌不懂有个蠢萌福晋的痛_(:з」∠)_   路过的明瑞:嗯?嫌弃五福晋?不如送来军营?兄弟们都很想给五福晋叩个头,聊表谢意   ☆、第六十五章   永琪的新宅子其实还没彻底完工,不过大致的模样倒是出来了,与旁的皇阿哥宅邸倒也没太大不同,亭台楼阁,曲径通幽,院子里头还挖了大大的池塘,只是还并没有引进活水,略显荒凉,池塘上头还架了一座白色拱桥。   林碧一看到这栋占地面积非常广阔的房子,再想到这即将成为他们的新家,就高兴得不得了,也不顾没完工,还有许多脚手架尚未拆除,就欢呼着到处跑。   等跑累了,才回到永琪身旁,然后永琪笑着拉着她的手,一边慢慢转悠,一边细细讲着将来的安排——什么池塘边打算种一排柳树啦,里头养点鲤鱼啦,在那里搭个秋千架子啦,这个角落种点月季啦……永琪说话时声音低沉缓慢,林碧慢慢听着,仿佛能想像得到等房子彻底完工后的漂亮华美。   最后永琪带着林碧到了后头一处空旷的地方:“这里呢,我打算给你建个实验室。不过我不太清楚你想要的实验室是什么样子的,你过来看看场地,等回宫之后跟路安说说,都弄清楚之后,再让匠人动土。”   林碧眨眨眼,半天才明白永琪的意思,忍不住就一下子扑到永琪怀里,使劲抱紧了:“真的吗真的吗?五阿哥我太爱你啦!”   说完又立刻从永琪身上跳下来,在那处空旷处转着圈,大概在用自己的方式测量范围的大小,脸上一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永琪好一会儿才从林碧刚才的“告白”里头回过神来,看着林碧脸上的笑容,却是不由地叹了口气:这半年,想必委屈她了——宫里规矩大,她几乎都不怎么敢做实验了。   这时马勇——代替外放出去的德禄的侍卫——突然跑过来,低声跟永琪说了几句话。   永琪一皱眉,招手将林碧叫了过来。   “怎么啦?”林碧脸上还挂着尚未散去的笑容,高兴地问永琪,然后一眼瞥到一旁的小高子,了然道:“要回去了吗?”   “……抱歉。”永琪看着林碧渐渐敛去的笑意,不由满含歉意地摸摸对方的头,“说好要去商业街逛逛的。”   “没事啊。”林碧摇摇头,“我跟兰馨还有四妹妹她们约好大后天去玩,不差这两天。而且永琪你不能去肯定也是有事要忙,玩什么的,总会有机会的。”   “好吧。”永琪无奈一笑,“那就让小高子先送你回去。”   “嗯。”林碧乖巧地点点头,正要随着小高子出去坐车时,突然又折了回来,直接扑进永琪的怀里,抓着对方的衣襟,踮起脚,轻轻蹭了蹭对方的唇,“……新家,我很喜欢。今天我也很高兴——”   说完,就提起裙摆,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反倒是永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主动的吻弄得一怔,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时对方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再看一旁,马勇正低着头,肩膀还颤着呢。   永琪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马勇也立刻立正站好:“爷,奴才去准备马匹?”   “去吧。”永琪点点头,等马勇走掉后,忍不住用食指摸摸了嘴唇,唔,自家小福晋第一次主动献吻,感觉,还不错。   林碧上了马车之后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捏捏耳朵,果然是烫的。回想刚刚蹭上永琪嘴唇事的柔软触感,林碧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思绪不由地又飘回昨晚甚至更远的那个第一次肌肤相亲的雷雨之夜,不管是昨晚的激烈纠缠还是雨夜的温柔安抚,她都……   “啊啊啊啊,讨厌讨厌讨厌!”林碧把自己埋在马车的被子里,左右翻腾——那种事情,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好难为情啊……不过还有种奇怪的甜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小高子在外头驾着车,隐隐地听到里头捶车板的声音,忙停下车,小声问道:“福晋,您有什么吩咐吗?”   林碧的动作骤停,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下心跳,故作淡定道:“没事,你继续走吧。”   “嗻!”小高子还是有些纳闷,不过既然福晋说没事,那就没事吧,大不了到时候把事情给爷说说——对了,刚才福晋好像隐隐说着什么“讨厌”?   马勇牵了马过来后,就瞧见自家主子爷手指轻抚唇瓣,笑得很是……奇怪,嗯,像是街上那些占了便宜的痞子似的。   永琪又出了会神,才发现马勇已经把马牵过来了,忙正了正色,翻身上马,带着人一起离开未来的皇五子府邸,直奔前门方向。   要说这次的事情啊,其实还算是好事。因为西藏和回疆基本已经在大清的控制下了,最近远在新疆的富察皓祥派人送来了信儿:目前是进军西北的最好时机。   其实富察皓祥不说,永琪也有此意。回疆和西藏都是新近打下来的地方,百废待兴,百姓们也更渴望过上和平安定的日子,最是厌恶战事,此时将生意扩展到那边恰是时候。现在他要去找这几年一直跟他有合作的那些个商人商量一下如何操作。   两年前他就在前门那边买了一栋宅子,专门用来跟那些个商人们联络,这几年好多关于生意上的协议都是在那里达成的。   这几年从商下来,永琪对自己能力的认识越来越清晰了,他也许永远也成为不了最擅长经营的大商贾,但他也有那些商贾们所不具有的优势,那就是他的地位和势力,甚至轻而易举筹措钱财的途径,所以他越来越明白,自己只需要提出点子,拿出金钱,铺开道路,其他具体的实施便交给其他有能力的人做就好。比如新近开工的水晶镜子厂他就全权委托给一个年轻人做,那个年轻人也是从肥皂厂出身,在这方面很有一套,尤其又跟着晋商的几个老商贾学过两年,如今能力更是出众,镜子厂在他手里一直平稳发展。   当然偶尔查看一下账务,防止被底下人欺瞒也是必须的。   ——所谓甩手掌柜、躺着数钱什么的,不外乎如此。唔,他大概也该在朝堂上使点力,至少要保住目前的特权不是?   这次进军西北他也做的这个打算——过去晋商冒着各种危险北上与俄罗斯交易,如今还在大清的土地,安全了许多,他们想必更加有兴趣,更别说蒙古遍地的金银,回疆满山的玉石,即便以物易物,回头一倒手也能赚得个盆满钵满。   因为提前通知过,他的合作者们目前差不多都已经齐聚他前门的宅子里——进军西北的事情他们早有计划,如今真正开始施展,大家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计划讨论得很激烈,中间不得不中途休息一下,永琪也在自己的房间小憩了一会儿——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葛朗台的声音。   [你没听错,是我。]   [呃?你还在?这么久没出声,我还以为你已经消失了。]   [因为你的敛财速度太快,相应的升级速度也太快,我的能量不足以在保持超智能拟人的状态下同时这么快速地升级,所以为了升级,我只能切换到基本模式,也是最省能量的模式。]葛朗台的声音有种不知该哭该笑又的感觉。   [那你现在怎么又出声了?]永琪疑惑,虽然没怎么听懂,不过至少明白对方是在说他钱赚得太快,导致他没办法说话了。   葛朗台的声音带点无奈和伤感,[因为……我差不多该离开了。]   [什、什么?!你要离开?]永琪大惊。   [笨蛋,你都不看系统升级情况的吗?]葛朗台不由地大骂,[我马上就要满级了,我得回复初始状态,然后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永琪听了这话,忙偷空瞅了一眼系统,嚯,不过半年没见,怎么已经升到八级多了,眼见就要九级了——九级是满级?不过,[回复初始状态?那我之前不是白做了?]   [当然不是。在这个世界的经历会转换成经验值,支撑我穿越到下一个世界。]   平行空间什么的永琪不懂,也不关心,对于系统即将去往的下一个世界没有兴趣,他只想知道:[如果你离开了,这个世界会怎样?]   永琪还记得对方最初曾说过,对方一离开,这个时空就会崩溃。虽然不是很懂,但也知道这个世界大概不会存在了。   对方沉默了很久,到底还是回答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吗?]   永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想了很久。   [这种话其实我本来不该说,不过现在大概也无妨。你们的这个世界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一个平行世界,但这里充满了BUG……]   [BUG?]永琪忍不住打断系统的话。   [唔,就是漏洞……一切在常识上不合理但这里所有人都认为合理的东西……比如……]葛朗台好好想了想,[你难道就不奇怪这一世和上一世你的皇阿玛不一样的地方吗?还有你的祖母,她跟上一世完全不同……至于你的嫡母,上一世那个样子,你真的觉得正常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画风不对的未央央投的雷,太感谢啦,么么哒,打滚卖萌~~~   小高子把福晋在马车上的抽风行为给永琪说了一遍后,永琪的玻璃心碎了满地的渣渣,墙脚画圈圈:嘤嘤嘤,被吐艳了咩?还想今晚再来一发来着QAQ……   【点蜡】   ***********   葛朗台【抠鼻】:能量不足神马的……你尊的不是把小爷忘了吗?   最近貌似评论必须得我在后台通过审核,之前只有网页版的评论才需要,但是现在包括APP和WAP在内的所有评论都需要了,不通过审核,WAP党就看不到,APP不造有没有影响,网页版不受影响……BUT,不造怎么回事,我前天晚上的回复居然被屏蔽了,就是网页版也看不到,JJ这又是新抽法?吞回复什么的我也是醉了……但是评论后台倒是都能看到_(:з」∠)_   还以为这章能把这卷写完,于是还有一章结卷,再来就是完全脱离琼瑶剧情的第三卷   这两章主要会讲讲世界设定,以及关于琼瑶剧情的结束   ☆、第六十六章   永琪想了想,确实,他以前没有注意到过,他周围的人,其实也包括他,全都不正常,可他们所有人却都认为那是正常的,不管是皇阿玛对他们的百般纵容,还是皇后对他们的百般毒害,甚至说他们自己的百般作死……明明现在看来非常不合理的东西,他们居然认为是正常的。   大概猜出永琪所想,葛朗台继续道:[这个世界本来是会崩溃的……不过至于多久之后就不见得了,也许上百年,也许几十年。等有人注意到那些不合理的漏洞,并且无法弥补的时候……但是你做的很好。因为你的缘故,你的祖母有了真正的常识,也是因为你,你的弟弟得以存活,从而影响了你的嫡母变得正常……可惜你的父亲……他似乎并没能很彻底地被影响好。不过不管怎样,这个世界变得合理,那就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可能。]   永琪完全被这个事实震惊了,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葛朗台突然又说道:[这个世界其实也有许多不对劲,你察觉到了吧?]   永琪想了想,立刻反应过来:[啊,你是说端亲王府还有硕亲王府吧?我记得上一世并没有见过这两户人家。对了,还有紫菱……]   [他们也是被这个原本不稳定的时空吸引进来的——不管这里发生什么,它总归不可能永远存在下去,所以它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关心,那各种乱七八糟的人是否存在又是否会影响这个世界更是无所谓了。]   永琪听得半懵半懂,最后只点点头,最后转开了话题:[那你大概什么时候会离开?]   [我也说不好。]葛朗台声音慢慢弱了下来,[能量即将告罄,就不跟你说了。这一次只是跟你提前打好招呼,我之后不会再出现了,不一定哪一天系统满级,我会直接离开。即便到了那个时候,你也不需要担心这个世界的存在问题了——而且,你想要做什么,只要你能做,随意便可……这个世界,是没有束缚的……]   葛朗台的声音慢慢消失,永琪豁然睁开眼——葛朗台之前的话他虽然没怎么听明白,但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不再有问题就好,至于最后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他想这个问题,马勇过来敲门,提醒他第二轮讨论马上要开始了。   一直到傍晚,一群人也不过讨论出个草案。   这边商会的一个大佬笑呵呵地表示今天到此为止,剩下的明天再继续,众人便意犹未尽地散了。   永琪也带着马勇等一群侍卫骑马准备回宫。   他们一路策马,走过的路上远远地能瞧见福家,然后就看到一个模样大概是福尔泰的家伙一脸倦容地慢慢回了家。   永琪看了看他来的那个方向,扭头问马勇:“那个方向是哪儿啊?”   马勇看了看,也有些不确定:“大概是官学吧?”   ——他是武将出身,官学什么的只听说过,没去过。   “官学?”永琪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福家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好。虽然福伦还坐在大学士的位置上,但没了靠山的他早就被人架空,不过是个听着好听的清贵职位,而福尔康上上次因为努大海的事被撸了职位,又因为与紫菱的婚约而恢复,结果不到两个月,又因为含香和蒙丹的事情再次被撸下来,想必日后就算紫菱出嫁,看在紫菱的份上皇阿玛会再给他个职位,也不会是在皇阿玛身旁的侍卫了。   ——一个侍卫若是不能在皇上跟前现眼,那他的仕途也基本就到了尽头。   不过没想到福尔泰竟然会选择去官学。不过也是,汉人子弟要想出人头地,似乎只能通过科举走仕途,之前他毕竟作为自己的伴读跟着纪师傅他们学过几年,想必到时考个功名也不成问题?不过没有靠山,纵使考出功名,怕是也没什么大的机遇。   上一世,一开始的时候福家兄弟最大的靠山就是自己,现在没了自己,他们也不过是在京城一湾浑水里挣扎攀爬的普通汉人罢了。   马勇还以为这位爷突然对官学有兴趣了呢,没想到对方说完这句话后,又出了会儿神,很快便一甩马鞭,继续策马奔驰。   往前又跑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前头的人群突然混乱起来。   马勇见了连忙带着其他侍卫将永琪好好护住,人群很快现出一个大大的豁口,从那里奔出来一个狼狈逃窜的男人,一身锦衣华服,倒是十分富贵,只是此时却捂着头闷头逃窜,叫得好不凄惨。而他的后面,则跟着一个穿着大红衣裳、妇人装扮的姑娘,那姑娘手里拿着手指粗的马鞭,一脸狰狞地追上来,一边追,一边往那男人身上甩鞭子,嘴里还骂骂咧咧:“……敢背着姑奶奶在外头养小妾?白狐报恩?老娘看是狐狸精把你迷住了吧?富察皓祯,你给老娘站住,看姑奶奶不抽死你!”   两人一个抱头跑,一个追着抽,很快就从永琪身边走过去,一开始慌忙逃窜的人群也渐渐恢复秩序,还有热心的人帮忙把被撞翻了的小摊子整扶起来,一边捡东西,一边抱怨道:“硕王府的世子和世子福晋天天都要闹这么一出也真是够了,倒霉的总是咱们这些个小老百姓啊……”   过了好一会儿永琪才从刚才让人震惊的场景里回过神,僵硬地扭头看马勇:“刚才那是……还珠格格?”   ——这幅泼妇样子,若是被皇阿玛瞧见了,还能宠得起来吗?   马勇略尴尬——不管怎么说,这勉勉强强也算是个皇室丑闻了。不过看着永琪震惊的样子,还是壮着胆子解释并顺带告个状:“硕王府世子爷在外头包养外室,被还珠格格抓两个正着,于是天天这么闹。哦,还不只如此,硕王世子之前就好像经常去秦楼楚馆结交个把个白莲花似的艺伎,光为这事,还珠格格就不知道已经闹过几次了。”   听着马勇不屑的口吻,永琪扶额——硕王世子未免太不讲究,既然娶了皇家格格,就算想要小妾什么的,不也该装装样子,忍过两年再说吗?   “爷?咱们继续走罢?”马勇看了一眼永琪,奇怪对方怎么愣神了。   永琪被这一唤唤回神,又扭头瞧了一眼正在追着富察皓祯打的小燕子,恍惚间仿佛看到上一世那个机灵活泼的女孩子突然被自己一箭射中,满是喜悦的眼神突然染上惊惶——那是小燕子在他记忆深处曾经最美好的时候,只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跟眼前这个粗俗泼辣的妇人重合到一起。   大概,从他重生的那一刻起,前世与今生就已经彻底剥离,他不再是他,她又怎么能是她呢?   永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天边斜坠的夕阳,突然想起那个常常会在暖暖的光晕下等着自己回去的小姑娘,不由嘴角微翘,一拽缰绳:“嗯。走,咱们回宫!”   而那边正在追富察皓祯的小燕子却似有所感,回了下头,却只有滚滚黄土扑面而来,马蹄声渐远。她摇摇头,又继续拿着鞭子追了上来。   两个人,背向而驰,愈来愈远,仿佛那被擅自更改的命盘被人调回原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就不该有交集。   而皇宫阿哥所里,林碧正在下人的指导下做着几道永琪喜欢吃的菜,场面慌乱却又不乏温馨。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花宿晚投的地雷,抱住么么哒   不造大家看清楚世界设定了   总之就是剧情开始前,所以的正史人物基本都是按照正史来的。新月格格的正史好像是设定在顺治年间,所以这里的皇室诸人并不会受到影响,最后的处置基本是正常的,而之后还珠格格剧情开启,乾隆和皇后逐渐开始崩坏。永琪因为是重生,因为在剧情开始前就有了剧情的记忆,相当于正史剧情融合了,而皇太后因为提前加入剧情,属于原著的变数,所以并没有崩坏 因为永璟也不属于剧情人物,所以他会影响到跟他最亲近的剧情人物皇后和永璂,这也是皇后性格反差那么大然后又能被纠正的原因   而乾隆,因为同时受非剧情人物永琪、永璟以及太后的影响,同时又受小燕子皇后等剧情人物的影响,还是有崩坏,但崩坏的不彻底   人物崩坏势必带来逻辑漏洞,这也就是这个世界的隐患所在,当有人注意到漏洞,并且漏洞无法弥补时,世界会逐渐走向崩塌   假设说,一个人穿越到正宗的还珠剧情,并且成为一个小人物,当乾隆待小燕子祭天时他发出疑问,并且引得其他人的共鸣,然后世界就会慢慢崩塌,如果这个人穿越成贵族,并且努力纠正这其中的漏洞,比如当乾隆表示要祭天时提出反对意见什么的,让乾隆意识到不对,并且之后也尽可能纠正,那这个世界就回维持下去   简言之,只有反琼瑶并且反的有理有据,同时自己不产生漏洞,这个平行世界才能正常维持   当然,这种设定其实也还是有漏洞的,比如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弥补漏洞之类的,总之,大家大概看看就是_(:з」∠)_   ☆、第六十七章(捉虫)   “好了。你们又有何事?”将手头的账册子看完,示意一旁的少年带走,永琪放下朱笔,转而抬头看向面前站着的几个人。   他一停下笔,就有小书童安静地走过来捏肩捶背。永琪顺势放松了下来,靠进椅子里。   最先回话的是最忙的路安——早在永琪彻底搬出宫后,他就已经顺理成章成了府内的主管,负责的事情更多了,他先躬身行礼,然后快速又不显慌乱地把事情回禀了一下:“是这样的爷,府内三年前收进来的下人目前已经培训磨砺的差不多了,可以从他们之中抽取一部分送去庄子或者其他工厂管事,同时新的一批采买的下人也已经有眉目了;府内目前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坐满四年工了,奴才觉得可以考虑给他们每月涨涨月钱;还有福晋吩咐下来的几样材料已经基本找齐,只不过有几样罕见的舶来品需要跟商业街那边的谈谈,怕是得爷您费费心……”   永琪把这几件事在心里过了一遍,点点头:“抽人的事就找清乔,各处需要什么样的人他都有数,你配合就好;采买下人的事你做了不止一回,都还不错,你就继续负责,之后把记录给我看一下就行;至于人工的月钱,稍后爷再跟柳先生谈谈;而福晋的事……李成,你记录一下。”   另一个在一旁伺候笔墨的书童闻言赶紧应诺,立刻提笔记下。   永琪又看向路安:“还有事吗?没事就先去忙吧。”   路安忙说没事,然后恭敬地告退离开。   路安退下后,另一位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深施一礼后也开始回话:“爷,关于府内上月账目——因为近期粮菜价格持续增长,所以开销增大了,具体情况,很快给您呈上来。还有福晋那边的毁损……”中年说道这里略略停顿,“上月的毁损超过预算很多,您看……”   “柳先生,爷请你来做账房之前好像说过,福晋那边的事情不许人多嘴。”永琪抬眼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在对方心虚地低下头才道:“福晋那边的毁损全部记在府内的账目上,堂堂亲王府总不能连这点损失都损失不起吧?”   “是是。”斯文中年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暗叹荣亲王对嫡福晋的宠爱实在太甚——本来府内收支都该福晋管着,结果王爷却特意找了他来管理。而他来府上不过短短半年,就已经福晋的破坏力所造成的损失比府内一年的各种开销还多,不过既然王爷财大气粗不怕损失,他多这一次嘴后自然不会再说旁的。   见柳庸点头,永琪便翻过这一页——念在对方来了不久的份上,然后又继续道:“刚才路安说的涨月钱的事你怎么看?”   柳庸想了想,然后道:“路管事的说的不错。最近外头物价普遍上涨,月钱确实可以涨涨了……”   ——柳庸的后一句话没说,反正王府不差钱,花钱买个好名声很值当。   “行。这事就交给你,你们商量一下该涨多少,然后报上来就成。上个月的账册子尽早交上来,过几日爷要出门,可能没时间看。还有别的事吗?”   “是,柳某晓得了。没别的事了。”柳庸说着,低头告退。   永琪又把目光投向最后一个人,那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婆子,此时虽然站在满是男人的书房倒也不显得拘谨,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见其他人都走了,她才踏出一步,先福身行礼,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始说事:“府里的不少丫头小子岁数差不多都到了,奴婢想着要么就放出去,要么也该配人了;城西郊外的庄子上的孙管事家的儿媳妇刚生下个小子,奴婢想着是不是该以福晋的名义给些赏赐;奴婢听闻沈管事……就是负责府内南方采办的那个,前几日从南方回来带回个女子,气得他家那口子哭了好几天,哦,沈管事家的就是之前跟在福晋身旁的春莺……还有还有福晋那边说现在的实验有一定的危险性,身边跟着的几个丫头怕是做不了,让爷给她找几个健壮的妇人,不拘年纪,最好是生过孩子,而且不打算再要的。”   听着一串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大小事情,刚招收来的几个小书童几乎都要晕了,永琪却神色未变,反倒条理清晰地吩咐着:“丫头小子们的事还是得先问问他们的想法,若是想走,也给补点银子,想留的也尽量掩人耳目地让丫头小子先见见,免得成了一对怨偶到时耽误的还是府里的事情;城西的孙管事啊……城西的庄子近几年产出很不错,他家的小子也是个能干的,包个厚点红包吧。至于小沈家的事……爷记得当初小沈求娶春莺事好像说过不会再找小的?哼,以为吃进嘴里就真保险了?告诉路安下次安排事情时让他去西北吧,他们两口子的月钱也给春莺……不狠一点他是不晓得自己就是个吃软饭的……福晋那边的实验很危险?”永琪说到这里皱起眉头:“……之后我会再跟福晋谈谈,你先把剩下的事情处理了。”   “是,奴婢告退。”   捏肩的小书童早就退下来,永琪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关节,然后抬腿往外走,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刻跟上,剩下的书童们则各自坐到各自的位置,开始简单处理各种折子文件。   永琪一边走一边询问身后的侍卫:“福晋现在还在实验室?”   “是。”   永琪点点头,直接往后院的实验室走去。   他和林碧在乾隆二十五年的年底正式搬进了这个新家,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这四年里,其实发生的事情也不算少。   先是底下的一些个弟弟们现在都已经成家,也陆陆续续都搬了出来,不过大家都一样,并没有封爵。直到乾隆二十七年,也就是三年前,乾隆去圆明园暂住,他也过去陪驾。结果乾隆所宿的九州清晏却发生了一场大火,奇怪的是当时伺候的宫人极少,再加上他当时正好在附近,便亲闯火场将乾隆背了出来——他自己也受了伤,还吸入不少烟尘,逃到安全的地方后就昏了过去,醒来后才知道乾隆震怒之下直接讲九州清晏的管事砍了,最后这事也断了线索。   等他醒了之后,乾隆就直接封他做了荣亲王,其他的兄弟不晓得是不是占了光,也纷纷封爵,包括上一世被出继出去的六弟永瑢——对的,这一世他并未被出继。   等永瑢封爵后,恰好四妹妹的长子出生,随后不晓得是不是了却了心事,这两年病情一直反复的纯贵妃终于薨逝,临终前,晋位皇贵妃,也算得了善终。   当然,凤印早就归还皇后了,在他跟林碧搬出来后没多久。   再之后他的额娘也得到晋升,成为可与与令贵妃比肩的贵妃——实际上,在没了内务府的助力后,儿子尚未成年的包衣出身的令贵妃根本没办法跟他的额娘相比。   说到后宫就不得不提另一件事——当年回疆阿里和卓因为香妃的事情,出让了很大的利益,灰溜溜地逃回回疆,在次年年初就又派人送来一位回疆公主——据说是香妃的妹妹。   一听说又来了一位回疆公主,朝堂内外都在看热闹——当初香妃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大家对回疆女子的印象格外差。   不过这位公主显然正常很多,虽然没有含香那一身的异香,也比不上香妃漂亮,但贵在本分老实,又格外体贴人,谦恭有礼,还非常孝顺,更重要的是,她一来,从江南移植来的、看起来蔫蔫的好像活不了的荔枝竟然活了,还开了花结了果,这份巧合倒也给她加了个吉祥的标签,顺利被宫里接受,顺理成章按部就班地被封为和贵人,如今又慢慢地也讨得乾隆和太后的喜爱,已经升至嫔位,成为容嫔,想必到头来封个妃位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都是别人的事,他目前其实最着急的是——林碧啥时候能给他生个小阿哥?不,小格格也是可以的。他喜欢小孩子,不管男女。   要知道,比较年长的晴儿都已经生了两个了,而跟林碧差不多年龄的四妹妹和兰馨也都有孩子了,就连小燕子这个闹腾的不得了的都已经……咳,据说已经小产了两次——如果这个据说是事实,永琪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皇阿玛对小燕子做了什么,毕竟富察皓祯是个假贝勒,这事不会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紫菱两年前跟福尔康完婚,听说好像也有好消息了——都说到紫菱,那就不得不提一嘴紫薇。紫薇两年前自己提出要和亲蒙古,当初他还没想到对方是为了什么,等到对方成为他的商会在蒙古的代表时才晓得,紫薇在和亲王府并非只学习女则和女红,或多或少也接触了一些商业上的事情,然后勾起她的兴趣。   本来吴扎库氏对于乾隆同意紫薇远走蒙古还有几分埋怨,等到后来紫薇去了蒙古,跟和婉联络上,并往京城送了几封信后,才明白紫薇更进一步的用心,不得不在心里感慨。   不要问为什么永琪会对这些姑娘家的消息了解的这么熟悉,有一个完全不管家事的福晋,他只能内务外事两手抓,还两手都要硬——从一开始一听到那些娘们的破事就头疼,到现在已经能够完善处理姑娘家的各种事情,他这个夫君做得……也是蛮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伪淑女也是淑女投的雷o(*≧▽≦)ツ,么么哒   容嫔那段荔枝梗感谢昭昭白白友情贡献,么么哒   和婉公主也被我蝴蝶了一把,拖了两年然后被紫薇妹纸救了   小剧场   路安:恭喜爷,您成功代表纯亲王府街道办,被选为本届京城最佳妇女主任   永琪:哦?那上一届的是谁啊?   路安:这个……奴才查查——好像是和亲王……   永琪:哈哈,果然是叔侄,奏是像哈!   路安:不——是和亲王福晋……   *****************   想来想去,最后一卷因为可能有比较大的时间跨度,还有许多蠢作者十分不擅长的政斗部分,所以以有点类似番外的形式呈现o(*≧▽≦)ツ   ☆、第六十八章   永琪一边想着,还没等靠近,就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慢慢就走到林碧的实验室跟前,刚要让人进去通传一声,一抬头,就见他家福晋正在一群丫头的保护下匆忙从里头跑出来,然后扶着膝盖,微躬着身子直喘气,一旁还有小丫头给拍着心口顺气,紧接着,就听里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小型爆炸声。   不用看就知道他身后的侍卫们肯定都是一脸怪异的表情,而几个跟着林碧的小丫头却是神色如常,有一个还有心情跟林碧开玩笑:“福晋,听着声响,那几张桌子大概又要报销了,柳先生肯定又要抱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了周围一眼,瞧见永琪一愣,忙跪下行礼:“见过王爷,给爷请安。”   一群女孩子这才注意到永琪,哗啦啦一群都跪下请安。   林碧一见永琪就蹦达过来,永琪连忙抱住人,似真似假的抱怨道:“都二十岁了还天天跟个小姑娘似的,你就不能稳重点。”   “……”这样的话林碧完全当耳旁风,“永琪你怎么来了?”   永琪瞄了一眼还在往外冒黑烟的实验室,“让人收拾,你跟我来。”   林碧留下两个丫头,然后跟在永琪后头晃晃悠悠地走着。   两人很快来到实验室不远的一处湖心亭——因为实验材料过于粗糙,林碧的实验室经常发生事故,别的倒还好说,就是火灾很难控制,永琪后来干脆将府中原先的湖扩了扩,一直扩到林碧的实验室前,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反正因为封了亲王爵之后府内的占地扩大了不少,把湖扩了也算合理。   因为湖很大,除了养了许多锦鲤外,还有一些合作的商家以及下属送来的不少水禽,分散在各处,有专人饲养。   林碧跟着永琪上了湖上的小亭子,然后就趴在亭子边上看底下的水禽,眼皮子底下就有几只白色的大鹅,悠闲地游着,互相用红色的尖喙给彼此梳理羽毛,稍远一点的岸边浅地有几只白鹭,是前阵子底下的人孝敬上来的,永琪瞧着林碧似乎对白鹭似乎挺感兴趣,便教人留下了。   林碧看了一会儿,又回到亭子中间的石桌上坐下,早就有人准备好了热茶点心,她自顾自地倒茶吃点心,等吃的差不多了,才擦擦嘴,撑着下巴看了永琪一会儿,然后道:“你好像不太开心?又有谁惹到你了吗?”   永琪愣了一下,然后很有兴趣地看过去:“你能看出来我不开心?”   “很明显喏。”林碧指指自己的眉心,“皱得很紧……阿茶说这就是不高兴或者烦恼了。”   ——阿茶是现在在实验室跟着她的丫头,很聪明,她用得很顺手。   永琪听了赶紧松开紧皱的眉心。   林碧继续歪头看他:“你皱着眉头来实验室找我……所以你是在为我的事情烦恼?唔,难道真的因为最近损耗的东西增大,给府里的财政造成负担?”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永琪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摸摸林碧的头:“你想太多了。”   ——不说他手底下的各类工厂,就是光是兵部每年支付给林碧的使用费就足够他们养活这一大家子,就算她再败家一点也无所谓。   “那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我让你烦恼了,你可以跟我说啊。”   “你……”永琪看了看正进进出出给林碧整理实验室的下人,“听安嬷嬷说……你最近做的东西很危险?”   “咦?”林碧一惊,不自在地拿手蹭了蹭脸,撇过头:“其实也不是很危险——我想提炼点铀……”   ——就是那玩意儿有点放射性。后面这句话林碧没敢说,虽然即使说了其实对方也听不懂。   “那为何要已经生育过或者不需要再生育的女子?”虽然不晓得铀到底是什么东西,永琪还是猜得出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立刻沉下脸,盯着林碧,继续发问。   “呃,这个……”林碧眼神飘忽,小小声道:“……这个东西对人体有点影响,大概……会影响到下一代……”   林碧最后的话消失在永琪越发冷厉的目光下。   林碧看着永琪,对方的眼神她有些看不懂,好像有失望又有愤怒,让她感觉如果永琪这个时候把自己揍一顿,自己一点都不会惊讶——虽然认识这么多年,永琪几乎连句重话都没有讲,这让她不由地瑟缩了一下,然后低下头。   永琪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跟林碧吵起来,明明成亲这么多年,他一点也舍不得林碧受委屈。   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一直觉得林碧小,一直宠着她,而林碧,也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看得出来,林碧对他也是有感情的,不管是日常生活里的点滴相处还是床上的某种运动,他们之间的生活一直非常和谐。   就是他冒险救出皇阿玛那次,昏迷了好几天,路安后来跟他说福晋一直在一旁照看着,等他彻底恢复后之后还陪着他去江南走了一趟散心——明明那段时间正是胺磺合成的关键时期,当时为了这个她连最喜欢的圆明园都没有去,后来却为了照顾他放弃实验,让胺磺的出世晚了将近半年。   他那个时候就觉得,林碧大概把他看得比她最喜欢的实验还要重要,这个样子,他其实挺满足的——虽然他们俩都不说,但这样的重视,又如何不是喜欢呢?   他现在已经不想要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了,只要有这样一个重视他的女孩子陪着他走完这一生,这样淡淡的喜欢,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没想到今天却听到林碧这样的决定——明明知道接下来的实验会对孩子产生影响,她还是要做,要么是她根本不想拥有两个人的孩子,要么她根本不在乎孩子。   这样的话,他怎么敢说自己对林碧足够重要——孩子是两个人生命的延续,林碧却根本不在乎。   说到底,他们两个,终究只是搭伙过日子。   喜欢什么的,原来真的不能强求。   林碧有些的迷茫地眨眨眼,看着永琪离开的背影——刚刚永琪的眼神,仿佛打破了什么东西一般,让她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可是,她有做错什么吗?   永琪还没走出院子,就见路安匆匆忙忙地走进来,一看见他立刻上前:“不好了王爷,宫里出事了!”   “宫里出事?”永琪一愣——前几天皇阿玛带着皇祖母皇额娘他们南巡去了,宫里基本没剩下几个高位的妃嫔,会出什么事?   路安凑了过来,神色有些严肃:“是吴总管来传的旨意,令爷即刻进宫。”   吴书来?他不是……跟去南巡……永琪想到这里,忙回房让人给自己换衣服。   不过半个时辰,永琪就已经到了养心殿。   此时养心殿的气氛非常凝滞,宫人换了大半,全都低头敛眉,不敢有一丝逾矩。   太后皇后都在东暖阁,其他的妃嫔却在西暖阁候着。   永琪简单扫视了一眼守在暖阁外的宫女,眉头不经意地一挑:这……都是陪着去南巡的妃嫔?变相软禁?看来南巡怕是真出大事了。   由吴书来指引着,永琪很快进了东暖阁,里头太后和皇后都是一脸严肃,而乾隆……似乎是躺在龙床上?永琪没敢细看,先给太后和皇后请了安。   太后疲惫地揉揉太阳穴,手里的佛珠很快地转了几粒,然后摆手让永琪起来:“你先坐!”   永琪从善如流地坐下,然后恭敬的看着太后,等着接下来的吩咐,眼角余光注意到皇后似乎……有些不安?永琪不由觉得有些牙疼——皇后这是又做了什么?上一世南巡她因为皇阿玛找了艺伎剪发,那这一次……   还没等永琪想到什么,太后就转着佛珠,慢慢道:“永琪,如今你在众多阿哥中不管年纪还是爵位都是很高的,所以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皇祖母第一个就找了你来——”   “皇祖母?!”永琪一惊,太后这语气很不寻常。   太后叹气,“吴书来,带五阿哥进去看看。”   等永琪进去后,皇后有些不甘心地咬着下唇,然后扭头看向太后:“皇额娘,您真的……”   “你觉得,永璂和永璟,哪一个能撑起来?”太后淡淡地瞥了皇后一眼,永璂单纯天真,永璟太过年幼,虽然有几分聪明伶俐,但有几个强势的兄长站在上面,未必能平衡好整个局势,更何况——“永琪是个好孩子,这几年,你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愉贵妃温和宽厚,你也不必担心被忌惮,至于林碧,那丫头更是个孩子。”   可是……皇后还是不甘心,却在太后无声而坚决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如今局势未明,确实也只能如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开始虐老乾了,大家开心咩?   ☆、第六十九章   永琪起身随着吴书来进去里头,一踏进去就闻到浓浓的药香,太医院最好的几名太医都在里头忙活,气氛非常压抑,再继续往里走,就见到乾隆躺在龙床上,眼睛紧闭,面色蜡黄——看起来倒像是睡着了,可对方睡着的时候,自己是不能有机会这样看的。   “皇阿玛?”永琪失声叫了出来,然后看向吴书来,“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的太医都在忙着低声讨论着些什么,神色很是不安,就连永琪进来也不过简单见了礼,随后又继续讨论,吴书来只能压低声音跟永琪解释。   这一番南巡本来还是挺顺利的,直到江苏一带。当时乾隆等人是在画舫之上,偶然遇上个江南名妓夏盈盈,乾隆便隐下身份与之结交——当然,将对方纳进宫什么的他是绝对没有想的,毕竟这身份比圣祖爷的辛者库贱奴还要不堪,他素来好面子,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一开始倒也无碍,没想到后来乾隆对夏盈盈愈发迷恋信任,终于在某一次将侍卫撵出去两人独处之际,被夏盈盈用藏在腰间的软剑行刺。   乾隆当时也算反应机敏,及时躲开,只是因为之前喝了太多酒,匆忙躲闪夏盈盈刺来的另一剑时不慎从楼上坠落,磕在楼下的大石块上,至今昏迷不醒。   随行的太医当场诊断出乾隆这是摔断了脊椎,即使能够醒来,怕是也站不起来了,因此南巡队伍因为匆忙返程。   永琪猛然间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如果不是监国,那就可能直接登基了。   下一瞬间永琪却又有些茫然——当皇帝什么的,早就已经不在他这一生的人生规划中了。   吴书来说完,却没得到永琪的回应,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就见永琪有些失神,他立刻误会了,安慰道:“还请五阿哥放宽心,这么多太医,万岁爷定然能醒的。”   能醒,却不能再站起来了。这样的人,是没办法当皇帝的。   永琪看了一眼吴书来,转身往外走去,不管怎样,他必须先弄清楚太后的意思。   乾隆南巡的队伍突然回京,虽然是悄悄的,但还是有不少消息灵通的都得到了信儿,再加上跟着南巡的人并不少,难免露出些风言风语,再经过暗下的一些传话,整个京城风云涌动。   傅恒阿里衮阿桂纪晓岚等大臣以及和亲王履亲王等宗亲很快就进宫求见——也是想要见证传言的真假。   太后听说傅恒等人求见,便看了永琪一眼。   永琪奇怪地立刻明白太后的意思,忙跪下磕了头,然后出去见众位大臣,往外走的同时,还让吴书来去把几位阿哥全都召来。   永琪这几年虽然在朝堂上基本没什么作为,但他的工厂如今已经在全国遍地开花,许多权贵,无论满汉旗民,基本都有在他这里投资,每年分发分红什么的难免夹带些私货。   钱永远是最好的东西,这就导致永琪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再加上五福晋研究出来的各种小东西,不管是民用军用都有极大的市场。虽然他们自己最多买的过滤嘴的香烟和香皂、自家后宅女人们用的各类胭脂水粉都并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可他们的后辈子侄在战场上用的东西却能救了他们的命,尤其是胺磺,所以他们有理由相信五福晋还会创造出更多更管用的东西——或者说,谁也不敢肯定五福晋没有在荣亲王的授意下私藏下什么东西。   所以对于永琪这个看似没有实权的阿哥,他们都尽量给出了所能给的全部尊敬。   此时永琪出来应付他们,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   永琪受过礼后,便叫众人坐下,然后不等哪个开口发问,便先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乾隆受伤的具体情况这个时候还不能公开,受伤的经过更是要好好保密。   最后众人只得知了皇上南巡不慎摔伤,此时尚未清醒。   傅恒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问道:“万岁爷重伤不醒,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永琪一怔,然后笑着拱手道:“本王之前未曾参与朝政,所以对政事不甚了解,如今皇阿玛未醒,一干事宜便全都仰仗诸位大人了。”   “这……”一群人面面相觑,“这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永琪一挑眉,“前明万历皇帝二十年不上朝,朝廷尚且运转自如,如今皇阿玛不过重伤昏迷,那就总有清醒那一日。在那之前,内阁便仿前明之制,代君行权吧。”   “这……”有人依旧迟疑,“军机处又该如何?”   ——军机处是先帝爷设立的,前明可没有。并且,自军机处设立以来,诏书旨意基本由军机处草拟,内阁发出。而军机大臣所拟诏书又基本是遵照皇帝的意思拟出来的,此时没了皇帝,军机处的地位就有些尴尬。   永琪一笑:“如今在场的诸位大臣都是皇阿玛的肱骨之臣,所以本王想,你们应该有办法让这个朝廷正常运转的吧?毕竟如果有什么差池,等皇阿玛醒来,本王也不知道该如何交待。”   永琪这话一出,在场的众多大臣是又热血沸腾,又如坠深渊——荣亲王的意思很明确,现在他们掌握着朝廷至高的权力,可这权力也不是那么好掌握的,皇上不知何时会醒,万一他们办错了什么事,轻则夺官丢命,重了,那可什么都可能发生。可现在也是个机会,没了皇帝掣肘,他们的政策大概也有可能顺利施展下去?现在他们就像是走在一条栈道之上,若是能走到最后,那就会迎来人生的巅峰;若是走不稳,那就要掉下悬崖,粉身碎骨。   永琪看着周围这些人或跃跃欲试或胆战心惊的眼神,抬眼看向宗亲那一列:“各位叔公、叔父,永琪妄下决议,不知可有不妥?”   已经被乾隆削面子削习惯的几位亲王郡王连连道:“这样很好,这样很好。”   ——这样到时候出了什么事,皇上责怪,他们顶多是不作为,可若是做多了,那就说不清楚了。   既然都没有异议,永琪便又向其他大臣道:“皇阿玛离京多日,公务怕是积攒许多,诸位大臣还是先去忙吧。”   众人对视一眼,齐声告退。   等众位大臣都退下来,几位阿哥才一齐进了宫。   永琪也不与他们啰嗦,只叫吴书来把事情给他们讲了一遍,又去看了看乾隆,最后又把跟几位大臣说的话重复一遍。   永璋早就被乾隆伤透了心,对皇位再没什么念想;永珹还是被出继出去了,所以没立场发表看法;永瑢永璇倒是对永琪的自作主张略有不满,只是这不满还没说出口,就瞧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再想想,即使反驳对方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主意,便只能忿忿闭嘴;永瑆永璂永璟都还小,还没怎么接触朝堂,跟永琪的感情又很好,所以根本没什么可反对的;至于最小的永琰,永琪直接无视了。   于是,乾隆受伤昏迷后,朝廷大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至于那些大臣们之间有什么龃龉……跟他有关系吗?   安排好了事情,永琪派人去荣亲王府把林碧接来,又进去跟太后皇后说明白事情的安排,并表示各位妃母都可以各自回宫了。   对于永琪没有趁机揽权的行为,太后和皇后看得是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她们的地位一时半刻是变不了的,毕竟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母后皇太后和皇后不一样的可不仅仅是称号;担忧的是,若皇帝一直醒不了,这朝廷的大权,还能回到皇室手里吗?   永琪没管她们的想法,等林碧到了,就带着对方先去看了看乾隆,然后又把林碧送回府,并嘱咐这几天不许出府,他则留在养心殿侍疾。   乾隆三十年是腥风血雨的一年,也是光辉灿烂的一年。   这一年,乾隆皇帝遇刺,昏迷不醒,荣亲王放权内阁,开始了大清长达三年的内阁军机联合重组,开启中国另一种独创的政治体制。   朝堂斗争向来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无数权贵官吏落马,又有无数后辈新人补上,起起伏伏间,这个中央高度集权的朝廷在失去至高无上的皇帝意志后,终于维持在了一个全新而微妙的平衡上。   在政治斗争暂停的某个时间段,永琪看着收到的线报,微微勾起唇:皇阿玛皇祖父甚至圣祖爷耗尽一生心血求的不过是个朝臣间的制衡,可是实际上,少了那个至高无上的控制点,剩下的,为了保证各自的利益,都会自发地形成另一种平衡。   而这种平衡,才是真正有利于这个国家的。   永琪看完后放到火上点燃,朝堂事,朝臣解,他还是少掺乎的好,反正他们就算折腾得再狠,他用了八年铺就的商业基础,是没有哪个人想要或者能够动摇的,只要隐藏的商业帝国不动摇,他的地位就很难撼动。   窄窄的纸条很快消失在跃动的火舌上,永琪拍拍身上落下的灰烬,起身离开书房。   这时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动桌上的书,最上面的书被翻了几页,然后停留在有折痕的某一页,上面“Glorious Revolution”几个西洋字母,被用朱笔标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作者我们来谈谈人生投的地雷,扑倒么么哒   Glorious Revolution,即光荣革命,其实我觉得大概应该用古英语写,但是古英语是什么鬼我不造呀   于是,乾隆瘫掉了233333不过暂时还是会继续做皇帝哒,然后……猜猜我又开了神马脑洞,感觉很好猜啊   上一章林碧妹纸被大家集体讨伐了呀呀呀……于是她现在蹲在墙角嘤嘤嘤画圈圈QAQ   永琪斜睨过去:你瞧,大家让我纳妾呢……   林碧:( >﹏<。)~呜呜呜……不许!   ——话说,五阿哥你有没有发现你养老婆的方式不太对?   林碧妹纸其实只是死蠢地在模仿先贤榜样们为科学献身的精神,但是,蠢萌的妹纸怎么学得来那么高大上的榜样哒,劳心劳力惯了的永琪童鞋会妥善解决这个问题的   ☆、第七十章   等林碧被允许出府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朝堂上的腥风血雨也到了一个中场休息的时间。   她能出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兰馨还有四公主来,没想到这两位早在朝堂动荡之前就都跟着夫君远赴战场了,林碧也只能放弃。   闲着没事,就又找永琪讨论上次没讨论完的事情——关于提炼铀的人手准备问题。   过去这么久,永琪早就不生气了。听到林碧又提起这件事,只有无奈:“你难道不怕将来我们的孩子会被这个实验影响吗?”   “我们的孩子?”林碧一呆。   永琪皱眉:“……你不想生?”   “现在还太早了吧?”林碧反对,她现在这个身体才十九岁,过早生孩子不是对身体伤害很大吗?   虽然永琪并不觉得时间上有问题,但既然林碧这么说了,他就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孩子的额娘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到来,便顺着林碧的话说:“那你觉得什么时候不早?”永琪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要么这样,等咱们孩子生够了,你再做这个实验行吗?”   “那得什么时候啊?”她最早能接受二十二生孩子,那从现在算起还得两年多,而且这里头的意思还包括其他有放射性的实验在那之前都不能做——可是在她的记忆里,西方在18世纪之前就弄出了铀,虽然没有发现核反应,但也不算远了,所以她有些急。   而在永琪听来则是——咱们将来要生很多孩子,所以要生好多年——于是心情瞬间转好。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永琪又试着提建议:“要不,你找别人来做这种危险的实验?”   “不说害了别人的问题……这里哪里有人会做啊——”林碧无奈趴桌,“连基本的化学实验操作都不会,还谈什么动手做,五阿哥你是在逗我吗?”   “那就找人去学,学会了再做!”永琪果断做出决定,然后拉起林碧,“天天窝实验室是不行的,跟爷出去转转——”   林碧只能被他拉着走,一边走一边反驳:“喂喂,化学咱国家就没有吧?你要叫他们去哪里学啊——”   “那就去有化学的地方学!”   林碧一开始还以为永琪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才说出什么让人去学习化学什么的,没想到永琪说的是真的。   那天谈话过去后没过几天,永琪就带来一沓单子,“这是初步确定要出去学习人员的基本要求,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要补充的?”   林碧一愣:“学习……不对,你让他们去哪里学?”   看着林碧惊讶的瞪大眼睛的样子,永琪心里闷笑,面上却故作无辜:“你不是说只有欧罗巴才有化学学科吗?自然是让他们去那里学咯。”   “真哒?”林碧眼前一亮——她老早就想让这里的人也去西方学习一下,至少把理工类的科目学了之后再带回国,这边只讲究文经类科目,而理工尚未形成学科,很难有所发展,就算她现在弄出再多的东西,没有人继续研究下去,也是迟早会被西方人追上来。虽然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国家将来的发展,但能提高一点还是好的。不过她毕竟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也不懂政治这么深奥的问题,所以才一直没说,如今永琪自己提出来了,怎能不让她既惊又喜。   永琪好笑:“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逗你不成?”   ——反正现在皇阿玛没办法详细了解他在做什么,派个把人出国的“小事”还是没人敢同他叫板的,所以他还算比较随心所欲。   嗯,乾隆如今已经醒了,只是确实没办法站起来,每天只能躺在养心殿,由心腹的几个宫人伺候着,唯一能做的只是每日查看内阁代批的奏折和草拟的诏书,却不能再随意地指手画脚——毕竟一个不好,惹了众怒,群臣难免以他残疾为由逼他逊位——处处掣肘的感觉同时也令他性情变化极大,反复无常,暴躁易怒。不过他也晓得如今他还能被称为万岁爷而不是太上皇,全亏了这个眼下爵位最高、影响力也最大的五儿子不想当皇帝,再加上永琪看起来对他又是言听计从,所以他对永琪还是挺好的。更何况,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能保住皇帝的位子,所以对于现状虽有不满,但也知道这已经是对他来说最好的情况了,只能这样忍着。   “五阿哥你太太太太……棒啦!”林碧高兴地扑到永琪身上,“既然要派人过去学习,那就别光学化学了,干脆让他们自己看着,喜欢什么学什么,听说西洋那边有好多科目,什么物理、化学、数学、逻辑、哲学什么的,感觉都挺有用哒!”   永琪可有可无地点头答应:“这个倒没什么问题——”   “太好啦,等他们学回来之后,就能给我做点更规范的工具了哈哈……”林碧仿佛看得见一些精密仪器一个个像是长了翅膀的小天使般朝她飞来,高兴得扭来扭去,满意得眼睛弯成月牙。   永琪含笑看着林碧,随着对方的扭动,眸色渐深。   二十岁已经不算少女了,林碧的身子也渐渐长开,若说之前还是清新的百合,那现在就是妩媚的牡丹,虽然看起来并不胖,但骨头纤细,抱起来十分舒服,更别提此时对方不断地扭着蹭着,永琪能感觉到之前因为局势未定而禁|欲多时的身体渐渐复苏。   林碧还懵懂未觉,直到猛然间被人拦腰抱起,才发出一声惊呼:“五阿哥?!”   永琪脚步未停,抱着对方径直走向寝室方向,充满情|欲的眼眸带着刻意的诱惑:“在那之前,福晋不觉得应该给爷生个小阿哥小格格吗?”   林碧被永琪的眼神看得一怔,来不及反驳,下一秒天翻地覆,被人抛到床上,再之后,永琪倾身压了过来。   林碧这才晓得脸红,慌乱间只知道往后退:“等等等等等……大白天的——”   “这样就好了么——”随手将外头厚床帐系绳拉下,光线渐暗,永琪随之俯下身。   林碧垂死挣扎:“……不带这么自欺……唔——”   “嘘——”永琪顺着林碧的唇凑到耳边,大掌也四处游走,“先不要说话。一会儿,有的你叫的……”   暖暖的热气喷到颈间,手掌的摩擦处异常火热,带起一连串的颤栗,林碧腰间一软,不由瑟缩了一下,嘴里却控制不住地发出甜腻的呻|吟,年轻的身体很快便陷入情|欲的漩涡。   等两人折腾了一番后,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林碧早就累的不行,永琪一停手,就翻了个身抱着杯子呼呼大睡,竟是连晚点都不顾了。   永琪没什么诚心地自我检讨了一番,便低声让人送来热水,自己先清洗了,然后又给林碧简单擦了擦身子,再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先出去用膳。   林碧这一觉就睡到亥时初,迷迷糊糊间被饿醒了,便揉着眼睛想要出去找吃的。   此时永琪正在外间办公,折子摞得几乎把他整个埋进去了,听到声音才探出头,见是林碧,不由笑道:“怎么这时候起来了?”又一眼瞥到林碧抱着肚子的模样,立刻了然,“饿了?”   林碧身上只穿着纯白的里衣,又是刚醒,有点反应不过来,看起来软软呆呆的,下意识点头应道:“嗯。”   自石榴走后新晋升上来的大宫女碧丝立刻会意,轻手轻脚走出去吩咐了几句。   永琪则是过去把刚睡醒的人拉到自己身旁,“略等等,碧丝已经去叫人了。知道你会饿,厨房特意留着宵夜呢。”   “唔。”林碧坐下后才有点清醒过来,看着满桌子的折子,有点奇怪:“这么晚了还要看?怎么这么多?”   “最近不是要打缅甸吗?”永琪说着,将折子推到一旁,省得一会儿宵夜来了没地方放,“等那边战事停了,就要进军西南的市场了,所以有点忙。”   ——这当然不是全部。实际上,因为之前内阁是直接把所有折子都给乾隆看的,这让行动不便脾气暴躁的皇帝笔下很容易逮着什么不顺眼的,然后发一通火,强行阻止政策的施行。所以现在内阁学乖了,提前把折子给永琪这位十分了解乾隆的王爷过目,某些话该改的改,某些政策该驳回的驳回,还有一些得换个乾隆容易接受的方式,再加上最近也确实要进军西南市场,所以才这么忙。不过这些不需要林碧操心,自然也不用跟她说了,让她烦心。   缅甸?林碧眼神一亮,脱口道:“翡翠!”   永琪被林碧这一叫弄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林碧说的是缅甸玉,与大清这边的玉石有很大不同,但也十分漂亮,到时候引进来应该挺有市场。永琪想到这里,便点点头:“缅甸玉石确实挺多。我们计划着限量销售——仿照当初你的肥皂刚出来时的经营策略,想必是不愁赚的。”   林碧现在睡意全无了,拽着永琪的袖子:“哎,永琪,要不咱们去缅甸玩吧。现在去,大概到了那边,战事也差不多停了。而且听说四妹妹也在那边,咱们顺带去看看么。”   被林碧有一出是一出弄得哭笑不得,却也没想好说个什么理由拒绝。好在碧丝正好这时带着下人送来夜宵,林碧确实饿极了,也不再执着于这件事,埋头开吃。   永琪看着对方吃起东西时一鼓一鼓的脸颊,默默想着——也许一路南下玩玩顺带去趟缅甸也挺好?不是前两年还听林碧这丫头抱怨说什么没有蜜月什么的,干脆这次拿出半年时间来度个蜜年? 作者有话要说:  度蜜年什么的……朝臣都会哭的233333   那啥,其实这是个小白文,政斗神马的肯定不科学,大家笑笑就过了哈,千万细究别考据QAQ   大家好,这里是存稿箱君=v=   月末了,蠢作者三光简直,卡光(包括银行卡公交卡)、话费光、流量光(包括数据流量和校园网流量),坐等父上大人1号打钱   赶紧码出几章,昨晚趁同学洗漱把校园网账号借来,麻溜把存稿存好了   于是问题来了→→挖……不是,评论要怎么看怎么回?   所以从昨晚开始评论恐怕看不了了,下月1号会补回来的,肯定每条都回QAQ   所有看文的小天使么么哒,1号再见哈      ☆、第七十一章   如今朝堂刚经过一番清洗,正维持在一种微妙却又稳定的平衡中,而且目前并没有什么大的势力想要打破这种平衡,所以这份平衡保守估计也能坚持着三两年,永琪完全不需要担心,而京中的各类生意早就步入正轨,更别说他早就给自己做了甩手掌柜的定位,自然也不需要做什么安排,只有留学生的事情……好歹也算是件大事,其他人又不怎么看好,所以他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就算如今大清跟外国的贸易往来红红火火,但还是鲜少有人愿意出国,更别提将家里的宝贝儿孙送出去。所以永琪就把目标定位在聪慧好学却又家境窘迫的孩子们身上,同时也考虑可能有人回来要帮着林碧做事,干脆也不拘男女了,到时他不光全权负责这群人出国的费用,还会给他们家里不少的补贴,唯一的要求是学成归国后要为荣亲王府做十年的事情,当然是付工钱的。   这样的买卖在当时其实是挺合算,所以人源没有问题,剩下的只有筛选出聪慧好学的孩子了,这部分事情交给其他人做,他基本上只需要审核最后的名单。   最后的名单,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第一个引起永琪兴趣的就是端亲王世子,克善。他后来专门跟对方谈了谈,发现出国这事是克善主动提起的。说起来,克善如今已经十六岁了,虽然差不多算是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但在朝廷上的地位却正经挺尴尬的。他自己似乎也有自知之明,鲜少参与政事,就是所结交的朋友也大多是出身地位或者家世没落的,要不是这事,恐怕他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世子。   不过克善倒是有自己的主意:“王爷也晓得奴才这辈子怕是没什么大成就了,所以不如趁这个机会到外头走走,反正奴才唯一的牵挂兰馨姐如今生活美满,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老实说,奴才还以为这辈子出不了四九城,没成想,还能去外国见识见识。”   对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永琪也没什么立场反对,便应允了——横竖不过去国外学点什么,不怕掀起什么风浪。   第二个是钮祜禄家的长子,名叫善保,是正宗旗民,父亲曾任福建都统,家世还算不错。如今是咸安官官学的学生,官学里的先生给取了个学名叫和珅,据说也是克善的好友,两人年纪相仿,不晓得是不是被克善鼓动,反正两个人是一起来报名的。永琪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善保将来是要承袭其父三等轻车都尉的爵位,家境并不算窘迫,不知为何会愿意远走异乡。不过别人的私事永琪是不会过多干涉的,既然对方报名了,又符合条件,自然便通过了。   不过没等永琪把留学生的事情处理好,倒是先从西边和北边来了信儿。   首先是蒙古那边。乾隆受伤的消息算是特级机密,就连紫禁城都不是人人知道,等紫薇知道的时候,乾隆都已经醒过来,朝堂也安定下来了,到底血浓于水,紫薇匆忙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携和婉准备一齐回京探望乾隆。永琪一收到这个消息,除了往和亲王府还有宫里传信儿之外,更是协同户部给两位远嫁的公主准备好落脚之处——紫薇远抚蒙古之际,自然被封为公主,封号为和萱,不过念在和亲王府的养育之恩,倒是未改宗谱,仍是和亲王夫妇的女儿。   然后是西藏,塞雅和富察皓祥也要进京。早在永琪底下的商会在西北稳定下来时就把硕亲王侧福晋给带了过去,如今正跟富察皓祥塞雅夫妻住在一起。富察皓祥给他反映西北情况时顺带还说过,如今塞雅已经给他生了两儿一女,也算生活和乐美满。他们要回来其实是乾隆南巡前下的旨意,本来乾隆就估摸着这个时间差不多能回来了,便让他们这时间过来。   也是巧得很,永琪刚把留学生的事情最终定案,还没来得及送上船,就传来和萱公主、和婉公主、塞雅格格、皓祥额驸一齐进京了。   本来这两队人马应该是互不相识的,不过永琪分别派给紫薇和皓祥的助手彼此相熟,在半路遇上后,浅谈了两句,知道都是进京的,干脆便一起了。   不说皓祥和塞雅,紫薇和和婉进京是一定要即刻进宫探视的,永琪便干脆带着林碧进了宫去等着。   乾隆还是老样子,自从瘫痪了之后,就鲜少见见其他人,就是之前一直疼爱非常的长女固伦和敬公主和幼子永琰都不见,更别提那些个妃嫔贵人,偶尔见见永琪也是吩咐些政事——落魄到这个地步,任何帝王都不希望有太多人看见。   反倒是一直呆呆傻傻的永璂这个时候颇得乾隆的喜爱。   对于这一点永琪倒是丝毫不惊讶。永璂天性单纯善良,不会掩饰情绪,更学不来宫廷诸人最拿手的演戏,之前乾隆总是对他板着脸的时候他会畏缩害怕,等到乾隆卧病在床,再也站不起来,也没办法满是威严地板脸,甚至常常满脸悲戚时,他又是最伤心的那个。几个阿哥不乏亲自在龙榻前侍疾的时候,但就算是对乾隆真心敬爱的永琪都不得不承认,在伺候乾隆这件事上,谁也比不得永璂的用心。   这一次也是一样,乾隆当然不会让林碧这个儿媳妇见自己。   永琪只能让林碧守在外面,自己进去,一来是要汇报一下近期朝廷的动态——虽然每天有折子看,单并不足以了解整个朝堂;二来是要问乾隆将富察皓祥召来京城的原因;第三则是说一下自己要南下的打算,理由也有——他要去江南查账。   林碧正坐在养心殿外头喝茶吃点心,就听有人报数“和萱公主、和婉公主到了”,很快就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拉着紫薇匆匆忙忙进来,紧接着便是齐刷刷的行礼请安声,林碧也立刻放下茶点站起身。   前面的人自然是和婉公主,她面带焦灼,一进来就问跪得最近的小太监:“皇阿玛现今如何了?”   “公主殿下放心,万岁爷现在已经大安了。”小太监似乎对于这样劈头盖脸的询问十分习惯,面色不动地回道:“公主殿下若要见万岁爷还请稍待片刻,奴才进去通报……”   “通报什……”和婉挥挥手,打断小太监的话,拉着紫薇就要往里闯。   倒是紫薇眼尖地看到林碧站在一旁,忙拉住和婉:“姐,你先别急——五嫂,皇阿玛现在究竟如何了?”   和婉这才注意到这个陌生的小姑娘,一听紫薇的称呼倒是立刻明白这人是谁——之前与和亲王夫妇通信时,吴扎库氏没少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有才有貌什么的,据紫薇说现在蒙古那边卖得正火的不少好东西都是眼前这个姑娘弄出来的。和婉之前本以为对方会是个长相冷艳的大美女,见到之后莫名觉得这姑娘……有点蠢。   一冒出这个想法,和婉不禁有些尴尬,垂下眼睛不看林碧,倒也安静了下来。   听到紫薇问,林碧上前揽住紫薇的胳膊:“紫薇姐姐和婉姐姐大老远的过来一定累了,还先坐下吧。”   待两人坐下后,林碧才压低声音道:“皇阿玛伤到了脊椎,今后的站立恐怕……所以他现在鲜少见人了。虽然两位姐姐远道而来,但是……”   林碧的话没说全,紫薇跟和婉却也都听懂了,不由脸上一白——站不起来的皇阿玛,即使见了她们,她们又该或者说又能说什么呢?   三个人相顾无言,默默等着乾隆的意思。   等了没多会儿,永琪便出来了,后头跟着吴书来,和婉和紫薇立刻期待地站起来,看过去。   吴书来自然是来拒绝两位公主的。   其实听了林碧说的话之后,两人也猜到这种结果,只能在乾隆的寝宫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这才跟着永琪二人一同出了宫。   两人此次进京额驸并未随行,两人倒是把孩子带来了。因为不知道乾隆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孩子又太小,怕不分场合哭闹惊扰了圣驾,便一齐留在宫门口的马车里,由嬷嬷照看。   林碧和永琪便顺带去看了看。   紫薇生的是个女孩儿,不到一岁,身体非常强健,林碧掀起帘子看过去时,对方正坐在嬷嬷怀里玩手指玩得开心,小小的婴孩被包裹在大红色的襁褓里,戴着毛茸茸的小帽子,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金黄的项圈挂在颈间。听力似乎很敏锐,一听到声响就扭头看过来,见到陌生人也不害怕,反而好奇地扑闪着大眼睛,非常可爱。在她旁边,则是和婉家的小阿哥,如今快两岁了,穿了一身宝蓝色带着蒙古特色的衣裳。因为早产,身体略有些不足,比之一旁的小妹妹也大不了多少,可能是长途跋涉累了,此时正窝在嬷嬷的怀里睡得正熟,小手握成拳头塞在嘴巴里,不晓得做了什么香甜的美梦。   看小阿哥在睡觉,几个大人也不好意思打扰,便一起上了永琪的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存稿箱菌~~~   其实……有一个伏笔一直没有用——克善童鞋也是穿越的,不过比之林碧的学霸属性,他就是个路人属性。不过至少还知道自家便宜姐姐新月是个脑残,于是努力撇清关系,也知道自家的尴尬地位,一直在装隐形人——其实真·路人穿成王府世子还是能淡定下来的,毕竟生活还是不错的,又没本事天凉王破,所以只能继续做克善·路人·世子   同时他更知道和珅有本事,于是努力跟对方成为好基友,鼓动对方去欧洲学点东西,回来之后让和珅同学天凉王破,他在后头捡点漏也能一生无忧了233333   **************   和婉公主(捧着碎成渣渣的玻璃心):能弄出炸药的不该是高贵冷艳的御姐咩?这个看起来死蠢的货是谁?   林碧:死蠢什么的……我都听到了哦。五阿哥,我可以给把上次失败了的、被你们说是狐臭香型的肥皂给和婉姐寄过去吗?   永琪:随意……(我家福晋是学霸才不死蠢……就算蠢,那也是蠢萌蠢萌哒)   ☆、第七十二章   第二天,永琪跟林碧是两头忙乎的——永琪今天要在府上接见多年没回来的皓祥,而林碧则带着紫薇和婉先去福家——紫菱毕竟是紫薇胞妹,如今又是双身子,理应去看看。而和婉对于紫薇的这个孪生妹妹也是非常有兴趣,故而也要跟着去。   一大早,永琪就叫人套好了马车,等林碧用完早膳,紫薇跟和婉恰好也过来了,三人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了马车,往福家方向走去。   一路无话——不说和婉,就是紫薇都两三年没有回来了,掀起帘子看着窗外时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恍惚感,一直在出神,直到马车停在福家门才回过神来。   福家上下老早就得知两位公主以为亲王福晋要上门的消息,于是很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林碧最先下车,然后是和婉,最后是紫薇,在之后的车子里又下来几个嬷嬷,其中两个抱着孩子。   福伦夫妻连忙带着两个儿子儿媳以及一干下人上前见礼。   双方彼此寒暄一番后,福伦就忙将人让进府内。   福伦福晋跟在一旁陪着笑,看到如今紫薇一身的风华气度,钗环裙袄具是考究,眼神一闪,不由地就瞥了一眼身旁半新家常衣裳的紫菱,心下有了几分比较的心思——不得不说,紫菱比不上紫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也不管是容貌气度还是地位体面,就算对方是嫁到遥远苦寒的蒙古,气色也比紫菱强太多。   紫菱见到紫薇还是非常高兴的,因为挺着个大肚子,便一手扶着福尔康的胳膊,一面同紫薇说笑——只要尔康在自己身边,就算吃穿住用也许都比不上紫薇,她心里还是得意。   将三人让进正院的正堂,福伦便借故退下来,临走时给福家兄弟使了个眼色。福尔泰立刻会意地跟着退下,反倒是福尔康依旧坐在原地不动。   和婉不了解福尔康,一瞧这样子,原本因为对方还算不错的外形而产生的那么一点点好感瞬间消失殆尽,柳眉一挑,就要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来。   倒是紫薇了解她,忙伸手拦住,然后笑着看向紫菱:“紫菱,妹夫应该还有公事要忙吧?那便忙去吧,我们女人们也好说点私房话。”   一听这话,紫菱脸上的笑意就敛了几分,就连眼圈都红了,转头看福尔康:“对不起尔康,要不是姐姐,我都忘记你还有公事了——你去忙吧,姐姐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说完又看向紫薇:“姐姐,都是我的错。因为月份大了,我身子经常不爽利,尔康担心我这才特特请了几天假,在家陪我……”   这是什么意思?女眷相处,一个男人混在里头算什么样子,这么说是在怪我多管闲事吗?紫薇脸上的笑容也有点挂不住,不过到底是嫡亲的妹妹,她还是能包容下的,便笑道:“紫菱你说什么呢。你们夫妻感情好,我高兴还没来不及呢。不过你也该长大了,不要总撒娇,这男人的事业可是很重要的……”   “紫薇说得不错。”和婉突然出声打断紫薇的话,挑着眉看向福尔康,“话说回来了,妹夫是做什么的?请了这么多天假,不会影响晋升吗?”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福尔康如今是看守神武门的侍卫,因为数次惹得乾隆生气,已经很难有什么升迁了,这点福家上下都是知道的。   福伦福晋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避重就轻道:“可不是会耽误呢——尔康你快去忙吧,紫菱这里有额娘呢。”   话到这里,福尔康再留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赶紧起身告了退。   福尔康走掉之后,场面更加凝滞了。   紫菱不说,此时正痴痴地看着尔康走掉的背影,心里想着肯定是紫薇不高兴见到自己很尔康在一起,所以故意将尔康赶走,不由对紫薇有了几分抱怨。   和婉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不屑,对于紫菱和福家的印象也瞬间降到最低,甚至没了说话的兴趣。   林碧对于这样的场面最不擅长应对了,所以默默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不说话。   福伦福晋心里更是忐忑,她本来其实想着紫薇之前曾经喜欢过尔康,尔康留下未必不能让紫薇有点好感,没想到,倒是办砸了。   紫薇心里也很是不痛快,但从小的教养让她习惯原谅这个似乎永远也长不大妹妹,只能强笑道:“紫菱的身子有七个月了吧?一切可还好?”   紫菱还沉浸在尔康已经离开的事实中不能自拔,没听到紫薇的问话。好在福伦福晋一直在听着,听到这花连忙回道:“对对,一切都好,难为公主记挂。”福伦福晋说着,眼神转向被嬷嬷抱在怀里的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也是公主的吗?”   “小阿哥是和婉姐姐的,小格格是紫薇的。”紫薇笑道,然后招手让抱着小格格的嬷嬷过来,将女儿接过来。   紫薇的女儿实在乖巧,安安稳稳地缩在额娘的怀里,扑闪着大眼睛,左右扭头看着周围的景象,不时发出“咯”、“哒”之类毫无意义的发音。   福伦福晋毕竟上了年纪,想孙子都要想疯了,看到紫薇的女儿自然十分欢喜,轻轻伸手摸了摸小格格软软的脸颊,赞道道:“小格格看起来真是又健康又可爱啊。”   紫菱此时也顾不得伤春悲秋,也跟过来瞧了瞧:“哎呀,紫薇,小格格跟你长得很像啊。”   听了这话紫薇很高兴,但还矜持道:“其实她更像她阿玛一点——说起来,和婉姐姐家的小阿哥才跟额娘像呢!”   于是众人又把视线转移向和婉家的小阿哥。   有了孩子做润滑剂,一开始的凝滞气氛陡然活跃起来,两个妈妈开始给准妈妈紫菱以及准·准妈妈林碧传授育儿经,已经把两个儿子抚养长大的福伦福晋在一旁补充着。   林碧看着抱着孩子的紫薇和和婉、大着肚子的紫菱身上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一直没怎么想过孩子的事情的她不禁有些懊恼,也理解了永琪为什么那么强硬地反对提炼铀——他们两人的孩子对他们来说一定会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她怎么忍心怎么舍得让他冒那么一点点的风险?   见过永琪后,皓祥带着塞雅以及三个孩子从理藩院安排的住处搬进进了硕亲王府——其实昨天进京时就该直接过来,但昨天据说他们所谓的哥嫂又闹腾了起来,所以只能暂避。但即使隔了一天,他们进府也足足花了小半天,原因不外乎硕王世子和福晋总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闹得府内鸡飞狗跳,简直不能更累。   婉拒了硕亲王请他们住专门用于待客的偏院的邀请,皓祥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进了自己从小生活的院子——也就是侧福晋所在的偏院。   因为皓祥和他额娘在原硕王福晋眼中的尴尬地位,这个偏院其实是府中四个院子中最小一个。皓祥一走进去,便有种熟悉感,只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那两个已经年长的儿女却压根不晓得父亲的惆怅,一见到了暂时属于他们一家子的院子,本就十分活泼的小家伙立刻拉着几乎连路都走不稳的弟弟整个院子疯起来,开始了一场属于他们的小小的冒险之旅。   站在皓祥身旁塞雅本想拉着三个孩子,却在扭头想要喊皓祥一起时,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带着伤感的表情,不由地伸手拉住他,直视他的眼睛,“皓祥,我永远在你身边。孩子还有额娘,也永远在你身边。你有我们。”   皓祯的眼前不期然晃过数年以前对方闯进自己房间,扒掉自己衣服只为查看自己伤口的那个娇俏又泼辣的模样,又想起对方为人|妻为人母之后敛进一身锋芒温柔贤惠的模样,心中软成一片,将人揽到自己跟前,轻轻地在眉梢眼角烙下一个个温柔的亲吻。   再泼辣的女子到了自己的情郎跟前也会化成一滩水,塞雅的脸染上一层红晕,正要顺势倚进对方怀里时,突然从另一侧传来男女二重奏的嘘声,什么羞涩春意温馨美好瞬间化为乌有,一挑眉,熟练地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磨牙霍霍地冲向自家熊孩子。   “啊——糟了,大哥你挡一下,我带小弟先走,今天翩翩玛嬷没有来,额娘怕会抽死我们啊!”皓祥的长女轻轻推了一把大哥,捞起小弟就跑。   皓祥的长子被推了一个趔趄,反应过来正要跑时,额娘的鞭子已经落下,嗷嗷嗷叫着往妹妹的反方向跑开——虽然被妹子陷害了一把,但还是知道身为长兄,身为男子汉,要好好保护弟弟妹妹的。   皓祥看着闹腾的老婆孩子哭笑不得,果然温柔贤惠什么的,只是我的错觉吧?   无奈一笑,皓祥先指挥着下人将东西拿进来归置好,又喝了半盏茶,老婆孩子这才跑累了,闹够了,气喘吁吁地进了屋子。就算这个时候,三个小鬼也不忘跟凶残额娘保持好安全距离。   皓祥让嬷嬷将孩子抱去休息,他则亲自给塞雅倒了杯茶,待对方喝了茶,稳定下气息,这才神色凝重起来。   一起生活了五年,塞雅也算了解对方,知晓皓祥是有话要谈——记得皓祥第一次这样时是跟自己说明他来西藏肩负着五阿哥的任务,然后又跟她表了白——忙坐好,认真凝视皓祥:“这次又有什么事吗?还是五阿哥那里……”   “以后要叫荣王爷了。”皓祥摸摸塞雅的头,“是这样的,王爷把我叫去是想说明皇上的旨意——他说,皇上打算把咱们的一个儿子过继给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菌路过=v=   紫薇家闺女扑闪大眼睛好奇看,和婉家儿子老实睡觉,皓祥家孩子们到处跑——   塞雅(磨牙扯鞭子):为啥人家的孩子就那么乖巧,我家的却全是熊孩子?   皓祥家老大老二:弟弟妹妹好乖好可爱……额娘我们才不熊!!!嗷嗷嗷,鞭子又来了,快跑——   紫薇(轻轻摇晃着女儿):丫头,你看,哥哥姐姐们是不是很活泼呀?   和婉(轻戳儿子脑袋):儿子,乖乖喝了药,你就能跟哥哥姐姐他们那样跑来跑去咯~~   永琪(看着林碧,意有所指):所以说,额娘的对孩子的教育实在重要╮(╯-╰)╭   ☆、第七十三章   “皇阿玛要把塞雅的儿子过继给富察皓祯还有还珠格格?”刚从福家回来的林碧一进门就听永琪正跟一旁的小书童吩咐这事,顿时有些不解,“为什么啊?塞雅还不得跟还珠格格拼命?”   不说孩子交给还珠格格富察皓祯养会养出个什么东西,单就塞雅为人母,肯定不乐意把孩子给别人,还是离得这么远。   永琪一见林碧回来了,立刻住了嘴,挥手示意小书童退下,然后过去把人拉过来坐下,亲自倒了茶水:“来喝点水,吃午饭了没?”   “没呢。”林碧小口喝着茶,冲永琪笑得得意:“福尔康他们家的饭菜哪里赶得上咱们家的,当然要回来吃——啊,不许转移话题,塞雅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转移话题失败,永琪只能避重就轻:“这是皇阿玛的意思,我就是传达这么个意思……”   “皇阿玛的意思?那不就不能更改了?”林碧也知道圣旨是没法更改的,闷闷不乐地放下杯子,“母子分离,皇阿玛到底是怎么想的……”   永琪挑眉,还能怎么想。这富察皓祥根本不是硕王府的血脉,自然不能让他继续传承下去。也不晓得皇阿玛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不说小燕子数次小产,就是富察皓祥在外头养的外室也没个动静。   “别人家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永琪拍拍林碧的头,“都这个时辰了,不饿吗?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开饭。”   “可是——”林碧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好吧。”她的能力有限,确实管不了太多。   两人用了膳,又漱了口,喝了茶,永琪正准备去忙时,却突然发现这个点应该呵欠连天回房睡午觉的林碧正端着茶杯出神,瞧了瞧桌子,“想什么呢?不困吗?回房睡觉?”   “呃?”林碧这才回过神,埋头将已经晾凉了的茶水喝光,然后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起身站到永琪跟前。   林碧的脸圆圆的,看起来就像是个好欺负的软包子——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有永琪护着,没人有机会欺负罢了——前几年的时候林碧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婴儿肥,如今都二十岁了,身材抽条,可脸还是圆圆的,除了做实验时面无表情,其他时候总是笑得眉眼弯弯,分外讨喜,就算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大家也只觉得她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不会生气。所以此时一脸严肃的样子,永琪非但没有认真对待,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干脆伸手,将人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好,刮了下林碧的鼻子:“怎么了?”   林碧难得不再忸怩推拒,老老实实任人抱着,甚至还主动靠到永琪怀里,垂首,小声地说:“五阿哥,对不起。”   这歉道得永琪一愣——林碧虽然不是什么死鸭子嘴硬之辈,被人指出错误之后也会很爽快地认错,但像这样一本正经道歉却是从来没有的,而且——永琪心下一沉,会这么正经地道歉,这丫头该不是又闯了什么祸吧?   没听到永琪的回复,林碧扁扁嘴,只能继续:“……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以为铀的放射性不高,大概没有问题……”——毕竟居里夫人提炼镭,她的孩子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之所以对于其他人的挑选严格把关,不过是有条件能够讲究,若是她的事情能够有人替代,她也未必就会以身试险。   “但是——”林碧扭过身子,跨坐在永琪身上,仰着脸,认真看着永琪:“我才发现我们的孩子是我们最为珍贵的财富,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不该让他经受哪怕一点点的风险——”   ——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能够得到一个百般体谅自己的伴侣,就已经是穿越以来最美好的事情,名垂青史勇于为科学献身的科学家什么的,哪里及得上自己的幸福重要?就算自己不在乎,自己的丈夫、自己未来的孩子也不在乎吗?为了自己的所谓的热爱啊兴趣啊牺牲身边最亲近的人的幸福……我果然、太蠢。   永琪看着林碧的眼睛。这双眼睛非常漂亮,又大又灵动,瞳仁漆黑,带着一股子清澈透亮的天真,此时认认真真地说着道歉的话,也能看出其中深深的歉疚。   原来是为这事。永琪缓缓勾起唇,露出一个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林碧一下子就呆住了。这个笑容与过去全然的温柔宠溺不同,更多地带着几分畅快几分愉悦,让看着的人也不由地跟着心情大好起来,连忙揪住永琪的衣襟:“你、你不生气了对吗?”   永琪故意敛了笑容,板起脸,戳着林碧软软的脸颊:“谁说我不生气的?我都要被你气死了好吗?一做实验,你总是什么都不顾。看在你喜欢的份上,我可以全包了府中事务,可是——”   永琪说到这里,伸手捧住林碧的脸,额头相抵:“可是你不该不顾自己的身体,更不该不管咱们将来的孩子的健康——我并非多么看重子嗣,可是我想要一个,既像你又像我的孩子,那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啊。”   “你我成亲多年,我对你一直没什么要求。我以为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的能力足够护你周全,完全能够护得我们的这个家完整,却没有想到,你也可能主动接近危险——既然是夫妻,你我便是一体。我不会反对你做什么实验,因为我希望你开心,但是,我更希望你好好的。所以,你能不能答应我,今后在做实验之前,多少为我、为这个家考虑考虑?”   这么近距离地凝视永琪的眼睛,林碧有种神魂都要被吸进去的错觉,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只能愣怔地点点头:“我、我答应你……”   家啊。想到这个字,林碧心中软成一片——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有一个温暖又温馨的家,慈祥的爷爷奶奶,严厉的父亲,温柔的妈妈,淘气的弟弟……可来到这里之后,面对着一个个虚伪冷漠的家——不管是西林觉罗氏,还是皇宫,那些温情关怀斗争算计,真真假假地看不真切——她只想逃避,差点忘了家的本质。   只顾贪图着永琪给予的温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作为这个家的一员,她也该为它做点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尽管那些家人的容貌都已模糊,那其中的温暖还是让她忍不住鼻子发酸,顺势倚靠进永琪的怀里,双手抱紧永琪的腰:“……五阿哥,我们、我们将来也生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好不好?”   也?永琪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字眼的不对劲,不过难得气氛如此好,他便没多此一举点破,只伸手抱住林碧:“好!”   “可以啊。”   塞雅在听了皓祥关于过继的解释后,大方地点点头。   皓祥反倒是一愣:“你、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塞雅歪头,“不就是改改这边的族谱吗?”   ——西藏的传统跟中原这边不一样。虽然她也入乡随俗入了富察家的族谱,但西藏那边同样还有一份族谱,他们一家子都在上面,即使过继了,也不过改改这边的族谱,西藏那边的她爹说了算,肯定不会动啊。光改一份族谱就能白得个中原的爵位给儿子,这么占便宜的买卖傻子才不做!   “不……”皓祥本想说不是,但转念一想,猛地一下子拍在塞雅肩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虽然承嗣子一般要跟养父母共同生活,但也没说必须同养父母生活,尤其在大哥大嫂这么不着调的情况下,想必纯亲王也会略微宽容点吧?   皓祥一高兴,捧着塞雅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塞雅你太聪明了!我明天就去找纯王爷谈谈!”   顺利解决了富察皓祥一家子的事,又将一帮子留学生送上船后,永琪这才同林碧说了南下收账的事情。   因为早就提前吩咐下去了,各项准备基本都做好了,就等永琪点头出发。   林碧自是非常高兴,美滋滋地就去收拾东西——算上跟着乾隆微服私访的那次,林碧总共不过出京两次,还有一次就是陪着伤后的永琪散心,每一次都不是很放松,这次纯粹地两人出行,自然不同一般。   看着林碧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收拾东西,永琪微笑,唔,若是以后没事了,常常出去走走,就两个人,大概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四章   没过几天,永琪便和林碧坐着马车去了通州,同时带着一干侍卫以及丫鬟嬷嬷。通州是京杭大运河的起|点,也是他们此番游历的起|点——路线什么的是永琪一早就打算好了的,就走水路,沿着京杭大运河,顺流直下杭州。   从通州出发,先是到了天津,永琪特意带着林碧在天津逛了逛,天津的吃食什么的不算少,而且虽然离北京不远,但也有自己的独特风味,吃得两人很是满足。   出了天津,两人在河北德州略作停留——德州扒鸡即使在后世也颇为有名,更别提在古代还没什么饲料激素什么的,骨酥肉烂,香气扑鼻,吃得林碧肚皮滚滚,还不忘给京里的快马加鞭寄了几份。对于这种行为,永琪深刻怀疑收到的人会不会以为他们在炫耀。   而到了山东自然少不了泉城济南,林碧居然还记得代紫薇紫菱给夏雨荷修了坟,上了香。之后又去宋代诗人辛弃疾李清照的故居转了转。对于林碧的这个兴致永琪略奇怪,因为那里没什么可看的,再加上人家的后人都在,他们就算是王爷也没太好意思进去,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却没想到在经过枣庄时,林碧提议下船去台儿庄看看。但这个地方既不是什么名胜古迹,风景也没多么漂亮,更没什么知名的美食,所以永琪很奇怪。   当林碧带着认真甚至说严肃的表情抚摸着台儿庄城墙上的砖石时,永琪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丫头,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林碧摇摇头,然后慢慢笑起来,“……很干净,难以想象的干净——希望,它永远这样干净下去。”   永琪听了这回答,再看看林碧手掌上灰黄色的砖土,表情更加奇怪,一边从跟随着的下人手里拿过水囊将帕子弄湿,一边给林碧擦手,然后将沾了一层尘土的帕子往林碧眼前一扬:“……干净?”   林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好吧,也不是很干净,有很多土——我们还是回船上吧。”   “不看了?”   “不看了!”林碧突然跑了起来,“永琪,后回到船上的今晚给对方洗脚!”   ——旅途枯燥时,永琪曾逗着对方打赌比赛什么的,输的人给赢的人洗脚,林碧倒是喜欢上这项活动,常常拿出来说。   实际上单纯的小姑娘一直没回过味来,每回洗脚,最后总是会洗到床上。   旅途继续,算上查账,两个月后两人终于抵达江苏。   听了永琪关于路途的解释,林碧点点头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咦?原来山东和江苏接壤——怪不得吃到的东西偶尔会偏甜。”   “嗯?”永琪没明白这句话的因果关系是怎么回事。   “呐,你知道南北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不是气温吗?”   “不,是甜与咸。”   “……”   等永琪在淮安的一个小县城里喝了南方的第一碗豆花时,终于明白林碧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此时他因自小的教养,为 了不失礼,正扭曲着一张脸,艰难地把嘴里豆花咽下去:“好甜……”   其他跟着来的、坐在别桌的随从们同样扭曲着脸,尤其几个侍卫,要不是主子在这里,指不定就要摔碗掀桌,责问掌柜的豆花怎么是甜的。   倒是自有先见之明没动豆花的林碧笑得欢实:“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南北差异呀。”   接下来的旅途真是既痛苦又欢乐。   痛苦自不必说,江南饮食的甜可不仅仅只是豆花,但凡饮食,或多或少都有些发甜,甜的包括那群侍卫在内的所有男人简直觉得自己糖分多的都要从发梢溢出来了。不过这对于林碧却不是问题,除了京城常见的几样吃食实在吃惯了咸的,其他的,比如点心什么的甜的刚刚好。   至于欢乐的方面——江南自古繁华,再加上与北方截然不同的景致,在他们一行人眼里,几乎处处是美景,黑瓦白墙,溪河蜿蜒,小桥纵横交错,摇橹的渔夫渔娘随口哼出的江南小调都令人着迷。而对于林碧来说还要加上纯天然绿色环保无污染的美景,只恨这个时代没有单反,要不然随手喀嚓喀嚓就能出一本江南风景图集了。对于喜欢吃甜的林碧来说还有各色美食。她每到一处,首先打听的不是城镇路线也不是客栈酒楼,而是问当地的特色美食,平时迷迷糊糊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倒是精明了,那些装潢的非常干净漂亮的店面不去,非得去那些排了大长龙,店面灰蒙蒙有点老旧有点脏乱的地方,而且最爱钻小巷子。   不过事实证明,也许越是藏得深的小巷子,吃食越正宗,越诱人。   本来永琪对这些吃食什么的倒是不怎么挑,但在林碧□□尝到美味得意忘形之际总是无意识给他投喂,各种秀恩爱时,永琪也终于对美食好感爆表   一路吃吃停停,三个月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终点杭州。   杭州风景好,气候好,美食多,实在是一个非常适合人居住的地方。林碧简直都要乐不思蜀了,拉着永琪逛遍了杭州十景,什么平湖秋月、断桥残雪、雷峰夕照、双峰插云等等,吃尽特色美食,。于是他们一路上倒是在杭州待的时间最长,将近一个月。也是巧得很,他们快要离开时正好赶上八月十八的涌潮。听说这天的潮势最为壮观,林碧自然不能错过。   他们首先在杭州湾大缺口观看十字交叉潮。   泥沙长期淤积成沙洲,潮波至此被分成两股,这两股潮头在绕过沙洲后,又像两兄弟一样交叉相抱——因此被称为交叉潮。而在这碰撞的瞬间,又激起了一股水柱,高达数丈,浪花飞溅,惊心动魄。水柱落回江面,两股潮头交叉成十字,迅速向西奔驰。而交叉点则迅速朝北转移,如同雪崩一般撞在顺直的海塘上,激起一团巨大的水花[2],林碧兴奋得一边大叫,一边往永琪怀里躲。   之后两人又跟从当地人匆忙往盐官方向赶去——听闻那里的一线潮最为壮观。当两人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高高的浪潮迎面扑来,潮头差不多足有一尺多高,气势磅礴,十分壮观。    看完涌潮,林碧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永琪走陆路去了武汉,之后又转水路,一路行至彝陵州[1]。虽然其实彝陵州的各类风景名胜也很多,但更加吸引人的是接下来的三峡风光,所以永琪只带着林碧试了试当地的特产美食萝卜饺子和香辣虾——萝卜饺子听起来普通,可做法与北方的水饺截然不同,彝陵的饺子是油炸的,酥脆可口,十分香甜;而香辣虾其实京城也有做的,但到底比不上当地的正宗,秘传调味,辣味悠久绵长,吃得林碧脸涨得通红,吐着舌头直吸气,却还是大呼过瘾。吃完后再吃点当地出产的柑橘,简直能甜进心里。   之后就是三峡——从彝陵附近的西陵峡出发,逆长江水而上,再是巫峡、最后是瞿塘峡,两岸尽是悬崖峭壁,水流湍急,风景秀丽壮阔,纵是安于现状的永琪也不禁豪情迸发,高声诵道:“自三峡三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   声音高昂响亮,气势十足,林碧靠在船舷上笑眯眯地看着听着。   待永琪诵完后,雇的当地郑姓渔夫也忍不住插嘴:“公子爷念的真好听——这是郦道元郦老先生《水经注》里头的篇章吧?”   大声朗诵后永琪心情极好,看着渔夫笑道:“郑叔也晓得这篇?”   林碧突然举手:“我也晓得哦——就是记不完整了!”   ——中学时代都有背的,但这么多年早还给语文老师了。   永琪笑着摸摸林碧的头,转头继续看渔夫。   渔夫质朴的脸上现出几分得色:“那是。守着这片地的乡亲们,那可是都会背上两句。”   “跟你差不多。”永琪弹了弹林碧的额头,笑道。   “才不是。”林碧赌气扭脸。   西陵峡滩多水急,巫峡风景如画,瞿塘峡雄伟险峻,期间还穿插着不少民间故事乡野传说,倒也十分有趣。   为了尽兴,永琪时不时带着林碧下船登岸,慢慢赏玩,等到了三峡终点奉节白帝城,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奉节位于川东,距离川西的大小金川不甚远,大小金川收复并没有多久,不时还有一些顽固分子制造点事端,永琪干脆避开那处,准备直接带着林碧入云南——征缅大军驻地。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把永琪的封号改为了荣,不造怎么把封号和谥号搞混了_(:з」∠)_   我申请微博了感兴趣的可以去专栏戳下,或者直接爪机党搜晋江-裁风   最后预告一下,这个月4号,也就是大后天要开新文了,准备开七五的同人——话说我本来想先开清穿的那个来的,结果码了6W多字的时候出现重大设定错误,于是→_→要从头大修   再然后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了,决定还是先开七五的吧,文案已经挂了很久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来个链接吧   本来想直接发表,然后感受下微博通知的功能,结果顺手点了加入存稿箱——好蠢QAQ   ☆、第七十五章   明瑞的征缅大军正是驻扎在云南。这里的是大清疆域的西南边,因为跟数个藩国接壤,多多少少总会有那么点矛盾摩擦,小冲突频起,有时演变成小型战争也不稀奇。再加上附近又多高山,交通往来十分不便,比较偏僻,也就形成这里贫穷落后却从未得到改善的局面。   永琪和林碧是在当地雇了最擅长山路的矮脚骡子车,一行人经过一番艰难行路后终于远远地看到隐蔽在密林间的大军军旗。   这个时候,路更难走了,永琪便将骡车停在路边,和林碧带着侍卫徒步上去。   明瑞的部队是安置在云南的一座山谷里,地势险峻隐蔽,又易守难攻,在战事最初能够有效防止缅军偷袭。   一行人走了大半天,正当永琪见林碧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样子,正想要招呼大家歇歇时,突然听到密林深处惊起一群飞鸟,下意识护住林碧,侍卫们警觉地将他们俩护住。   这时,前后左右的低矮灌木一时竟一齐动了起来,发出一阵嘈杂的簌簌声,令人惊慌。   很快,他们的周围出现一圈穿着奇怪的人,各个手持火器,面目不善,似乎他们稍有异动就会直接开火。   林碧有些害怕地靠到永琪身上,伸手紧紧拽着永琪的衣摆。   永琪安抚地拍拍她的头,然后大致扫了一眼,心下微沉,他们每个人至少被两把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要害。虽然他们也都带了武器,但这个时候他们根本没办法拿。   ——而且最重要的,西南这边形势复杂,势力众多,多数各自为政,其中不乏根本不把大清朝廷放在眼里的,在弄清楚对方立场之前,永琪他们完全不敢表露身份。   正在是双方僵持着时,前方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听音色像女子,却铿锵有力声音清亮,虽然带着典型的云南口音,却是一口还算标准的官话:“阿山,人抓到了就赶紧带过来!”   站在持枪人群最前面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警告地瞪了永琪一眼,然后示意身边的伙伴看好人,往后退开几步后才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饶是精通满蒙汉藏维等诸多语言的永琪也是一头雾水。   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先头远远传来的女声拉到近前:“你说他们身上有武器?”   听到女人这话,永琪等人心里一紧,同时警惕地看过去——那是一个大约三十岁不到的姑娘,身背长枪,带着一股子凛凛的英气,穿着一身云南当地的特色服饰,颜色十分鲜艳,却丝毫不显俗气,反倒把她秀气的容貌衬得令人有些惊艳。   她冲包围了永琪的一帮人摆摆手,示意放下枪,然后皱着眉头,径直朝永琪走过来。   看着对方人马立刻变得紧张的表情,永琪苦笑,他们如今成了砧板上的肉,哪里还能对这姑娘不利?不过……这姑娘看起来地位似乎很高,更重要的是,还通官话……   永琪想通此处,好好安抚了林碧让她先稍安勿躁,然后跨前一步,拱手行礼:“姑娘……”   永琪的话刚说出口,那姑娘却是根本没有理他,而是动了动鼻子,然后歪头好奇地看着林碧:“你——”   “姑娘,有什么事请冲着我来,拙荆什么都不懂!”一察觉到对方把注意力放到了林碧身上,永琪立刻将人挡道身后,声音也冷了下来,脸色更是难看至极:“有些人你们也许动得了,可之后代价却不是你等承受得起的!”   ——他是想到像这样的偏僻之处,似乎对于能够繁衍子嗣的女子格外偏好,常常作为奖品或者商品奖励给下属或者进行买卖,他担心对方打林碧的注意.   没想到对方却只瞧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继续看林碧,半晌才突然扑过去,一把抓向林碧的手腕。   永琪虽然有所防备,匆忙伸手阻拦,却还是没能拦住,他带来的下属们也顾不得太多,纷纷拿出藏在袖间的手枪,对方的人也立刻拉响枪栓——局势一触即发。   林碧懵懵懂懂地被对方抓着手腕子,这姑娘看着像是一般姑娘,这力气却是很大,任凭她怎么扭都挣不开。   没想到那姑娘却并未对林碧做什么,而是仔细看着林碧腕子上的手串。   永琪不明白那手串上有什么的玄机——那是明瑞来这边驻防的第一年寄回京城,点名给林碧的。不过说起来倒也真是好东西,材质是奇楠沉香,共有108颗珠子,颜色醇厚做工质朴,因为对身体好,再加上奇楠沉香的稀少是举世皆知的,永琪便干脆让林碧留下——帮了明瑞那么多,坑个手串也不过分。   对方诧异地再次上下打量了林碧两眼,紧接着就挥手让人收起枪。   对方有人大概提出质疑,用的依旧是方言,永琪他们听不懂,正当他们皱着眉头一脸提防时,却听这姑娘笑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别的就不说了,这串姑娘我可是熟悉的很,可是将军从我手里抢的呢——这可是姑娘我做的最好的手串!印象深着呢,当然知道现在手串谁戴着!”   永琪傻眼:这姑娘该不是来讨债的吧?我说明瑞你送个礼物怎么还带抢的?重点是抢完后能不能做好善后工作?   对方的人也是面面相觑,唯独明显的是不再有敌意。   于是永琪他们虽然没有完全放松,但也敛去一身杀气。然后就见那姑娘亲亲热热拉起林碧的手:“阿妹啊,刚刚阿姐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啊……啊对了,我叫阿笙,是明瑞将军的下属,他跟我说过你,你弄出来的那个、那个……胺磺,唔,好像是这个发音……真的救了我们好多人哪……”   林碧从来就不擅长应对陌生人,尤其是这么热情的陌生人,不由地连连后退,顺带给永琪使了个“救命”的眼色。   永琪也确实需要跟对方好好了解眼前的情况,便将人拦下来:“拙荆不擅与生人来往,姑娘还请放过她吧。”   说完不由分说地把人拉到自己身后,林碧也乖乖躲在永琪后面。   自称叫阿笙的姑娘略忧郁,然后对上永琪时,就变成另外一副威风干练的模样:“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我的身份不方便说,我要见明瑞。”   “明瑞将军是你们说见就见的吗?”阿笙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先报上姓名身份来历,等我通报上去后,明瑞将军准许了再说!”   “你——”永琪不料对方竟是这个态度,不禁有些恼怒——通报时间长不说,这段时间他们必然也要被当作犯人看待——可他的身份又不能在这里说。   两人竟然一下子陷入僵持。   这时林碧抓着永琪的袖子小小地探出个脑袋:“那个、阿、阿笙姐,我要是想要见明瑞叔,也要通报吗?”   对上林碧,阿笙立刻笑眯眯的:“哎呀,阿妹要见自然不需要通报啦~”   “那我带着他们一起呢?”   阿笙皱着眉头瞄瞄这群人,果断道:“只能带一个——不许带武器!”   这很不公平。但永琪他们只能答应——由永琪跟林碧一起过去。   其他侍卫自然很不放心,没办法反驳自家主子,只能对阿笙提出质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阿笙笑得张狂:“你们可以不信呀!”   说完示意手下人缴了永琪他们的武器,然后又把侍卫们压走,最后才带着永琪林碧忘山林更深处走。   “将军,有情况。”明瑞正在自己的帐子里跟其他几个副将幕僚一起查看地图沙盘——虽然对缅的战事基本算是尘埃落定,但他们草拟好的合约尚在从京城回来的路上,只要合约不签,他们就一直不能放松   警惕。   实际上,即便快马加鞭,但因为道路不顺,这封合约花了一个多月也没能回来,而这段时间,缅军不断有小股队伍或者只是单兵摸着小路入侵,毫无规律可言,他们只能万分小心防备。当然他也派出当地绿旗士兵去偷袭,到往往除了损兵折将,对敌方的破坏有限,他索性只防御。   此时听到有情况,便示意对方说下去。   “阿甘酋长的领地附近似乎发生了什么——具体的太远,小的也看不清楚。”   大营在山顶的四周围设立了隐蔽式高瞭望塔,能看到大营周围所有的动态,只要一有大规模行动,惊起飞鸟后很容易发现。   “阿甘……”明瑞沉吟了一下,“阿笙呢?没给讯息?”   传令小兵苦笑“阿笙姑娘不喜欢随身带着信号弹,这次估计也是吧。”   明瑞沉默了下来,手指毫无节奏地瞧着桌子。   “将军……”其他人都看向明瑞,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其实他们从来都不相信附近那些部落的投诚,毕竟彼此百年来的仇恨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   没想到明瑞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阿笙可能不带信号弹,阿山可不会……这丫头,不晓得又打着什么算盘呢,就这样……等等,又副将,你还是带着人,去迎迎那丫头吧,也省得再出事。”   有人领命而去,明瑞笑笑,继续与剩下的人查看沙盘地图——对缅结束了,也许可以考虑考虑另一个国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云南写完后旅行就结束了   其实这一卷本来就有点像番外,所以如果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可以提出来,我能写的就尽量写写=v=   ☆、第七十六章   跟着阿笙继续往前走的路更加难走,道路崎岖不平,不光有碍事的灌木丛林,还有各种虫子,不管咬不咬人,光是看着就十分可怕渗人。   好在阿笙非常了解这里的地形,又很喜欢林碧,对她各种照顾,甚至还背着她走了半天,当然也只有半天,后面的机会都被永琪抢走了。   阿笙个性十分活泼,带着林碧的时候免不了噼里啪啦说着话,永琪在一旁默默听着,倒也摸清这姑娘的身份。   阿笙似乎是当地的一个部落的酋长的女儿,一开始围堵他们的那群人也是他们部落的。阿笙在他们部落里的地位极高,目前正代表她的阿爹跟明瑞的部队合作,共同抵御缅甸军队,顺带得到不少援助,以与这边的其他部落抗衡,从而争到不少资源。   对于这点永琪将信将疑,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听明瑞说起过。   不过林碧跟阿笙略熟悉起来后,最关注的却是别的事情——她举起手腕子:“对了,这个手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阿笙瞄了一眼,撇嘴:“是明瑞从我这里抢的!我可是爬了好几座山才找到这么好的沉香木,好容易做出来的竟然就这样被抢走了!”   “明瑞叔怎么能这样呢!”林碧也不高兴了,顺手将腕子上的手串撸下来,递给阿笙:“既然是阿笙姐的,那就物归原主吧。”   阿笙愣了一下,然后抱着林碧狂笑,笑够了,又把手串重新给她缠到腕子上:“早知道是给阿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就戴着吧。”   “可是……”虽然戴了好几年也有些感情了,但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她还是知道的,便挣扎着推辞道:“可这是阿笙姐的东西啊……阿笙姐能一直记挂到现在一定也非常喜欢。永琪也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所以这个我不能要,一定要还给阿笙姐!”   “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现在就给你了,你好好收着就成。”阿笙长眉一挑,做出凶巴巴的样子,“还是说你嫌弃阿姐的东西不好?”   话都说到这里,林碧只能讷讷收下。   看着林碧乖乖收下,阿笙又笑了开来:“其实,我倒也不是多么喜爱这个手串才记到现在的……”   “那是为什么?”林碧立刻好奇问道。   “没什么……啊,前面有个干净的水源,我们再走走就可以休息了!”阿笙扭过头,看了眼远处刻意岔开了话头。   听到休息,林碧眼睛亮了起来,正要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扫到阿笙的脸颊似乎微微飞红……连忙扭头细看——果然,阿笙真的脸红了。   林碧转着眼睛想了想,然后看了看永琪,眨眨眼,笑了:嘿,好像有点什么喔。   永琪无奈摇头。   明瑞所在的地方看着近,但几人走了四五天后,先遇上了一队清军——正是明瑞派来迎接阿笙的尤副将。   那人恰巧认识永琪,一见立刻大为吃惊:“五……荣王爷?您怎会在这里?您自己来的,没带随从?又怎么会跟阿笙姑娘在一起?”   阿笙更吃惊:“你是王爷?”   尤副将一听便觉得不对,怀疑地看向阿笙:“阿笙姑娘,你对荣王爷做了什么?”   “……”阿笙默默地将身子藏到林碧身后。   尤副将追着看过去,看到林碧后,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激动起来:“这位、这位就是福晋吧?尤力给福晋磕头了!”   尤力说着,径自跪了下去,他身后跟着的小兵们也随之动作。   尤力本就长得粗壮,战时又没时间打理自己,猛地打眼一瞧简直像是野人,声音又粗砾,林碧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撞进阿笙的怀里。阿笙伸手扶住她,无奈笑:“阿妹别怕。尤副将前两年受过箭伤,若不是有胺磺,这条命恐怕就交代了……”   ——胺磺救的命,又何止尤副将。   林碧听到这话,又看了看尤力,知道这人是在感谢自己,顿时觉得也不是那么可怕了,揪着衣角,讷讷道:“不、不要这样子了……你们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为了保护我们不知道失去了多少,说起来,倒该我谢谢诸位,给诸位行礼才是。”   说完,弯腰盈盈鞠了一躬。   尤力的神色更加激动了,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最后是永琪笑着过来揽住林碧:“好了,做什么谢来谢去。真要谢啊,咱们回了营地,好好摆上几桌酒席,那才是真道谢呢。”   “王爷说的是,王爷说的是。”尤力连连点头,赶紧带着人站起来,“还有一段路咱们就回营地了,王爷福晋跟我等来。”   有尤力等人带着,接下来的路程永琪也舒坦了很多,但大家还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终于到了营地。   离营地还远着呢,就听到一阵阵颇有气势的操练声,而明瑞早就在营地前等着了——尤力一早便派了亲信走小路提前回营地报信。   永琪和林碧远远地看到明瑞,便笑着挥挥手打招呼,眼看着明瑞也正要行礼时,他们身旁的阿笙却突然跑过去,直接挂到明瑞身上:“明瑞明瑞,你是来专门来接我的吗?”   明瑞面无表情地一把将阿笙从身上撕下来,然后继续行礼,等行完礼起身时,林碧和永琪也正好行至跟前,伸手揉了揉林碧的脑袋,然后转身跟身后的将士们介绍:“兄弟们,你们不是一直想要见见五福晋吗?喏,这就是!”   众人一愣,彼此对视了一眼,立刻激动地一齐俯身行礼,声音响彻山谷:“见过五福晋,请五福晋安。”   他们的话音刚落,树林里又显出几个身影,虽然没有发出声响,但也诚心诚意地磕了头,然后又迅速隐蔽起来。   路上林碧已经被尤力普及过自己弄出来的胺磺炸药等等东西在战场上的应用,也已经感受过将士们对她的尊重,但这么大的场面她还是有些无措——尤其是,那些东西,准点说其实也算是自己偷来的,更加受不起这般大礼,于是下意识地向永琪求救。   永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明瑞看出林碧的拘谨,摆手让众人起来,“好了,先回营地吧。”   然后就率先在前头开路。   林碧跟在后头,拉着永琪的袖子,却是歪着头看着前边一直抱着明瑞胳膊不松手的阿笙——这是怎么个情况?   营地里早就给永琪和林碧安排好了帐篷,风餐露宿了好几天的林碧便同永琪进去歇息。   等林碧再睁开眼,是被外头隐隐的笑闹声吵醒的,此时天似乎都快黑了,帐篷里昏昏暗暗,却能清楚地看到永琪正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盯着她瞧,眼里的欢喜和温柔也甚是清晰,一路行来的疲乏仿佛一扫而空,林碧心下一动,不由地就抬身仰头,嘴唇贴上永琪的双唇。   永琪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反客为主地含住林碧的唇,摩擦吮吸,双手也不自觉地在林碧身上游走。   林碧被吻得头晕目眩,立刻把刚才听到的笑闹声甩到脑后,清澈的双眼渐渐蒙上一层水雾,朦朦胧胧得格外诱人。   这时,却突然有人拉开帐篷的帘子,阿笙的响亮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喂,你们俩还睡呢?真娇弱,话说今晚营地的活动你们要不要参——卧槽,注意点啊,还没如夜呢,至少也要把帘子压好啊!”   林碧一听阿笙的声音立刻清醒过来,急忙推开永琪,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扣子都开了好几颗——话说永琪这解扣子的技术……这盘扣可不好解啊。   永琪略遗憾,不过也晓得现在不是办事的时候,伸手给林碧整理了一番,便拉着人准备出去。   林碧脸红红的有些难为情,一点点被拽出帐篷。   外面,阿笙正抱着胳膊等着,瞧见他俩出来了,先是暧昧地给林碧抛了个飞眼,然后又扫了一眼永琪的下半身,戏谑道:“这么快?”   永琪正色:“反正没你家明瑞快!”   “谁说的!明瑞才没这么快……呃!”阿笙说到一半猛然顿住,恶狠狠地瞪了永琪一眼,“你怎么知道?尤力那混蛋说的?”   “喔?我只是猜一猜,原来是真的?”永琪摸下巴,若有所思。   阿笙立刻反应过来,磨牙:“你诈我?中原人果然可恶!”   “嗯,异族人果然敢爱敢恨。”   “你——”   “等等——”林碧开口打断两人的争执,“阿笙姐你跟明瑞叔……”   “小孩子少管闲事!”阿笙恼羞成怒地跺跺脚,转身跑了。   林碧又看向永琪。   永琪耸肩:“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猜猜——阿笙大概是明瑞的人吧。”   ——明瑞发妻早逝,如今府上一直每个主事的女人,他又不常回京,永琪早就猜测他会不会在这边有人,本来还以为是军中下属什么的,倒是没想到竟然有个外族女子同他十分亲近,今日一试,倒还真试出来了。   咦?咦咦咦?林碧吃惊,那两个果然有JQ,不是我瞎猜哦。不过本来还以为是阿笙单相思,没想到,人家是互相钟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筱&悠@扔了一个地雷   本来寻思这章就把云南的事情结束,没想到还是得再来一章   唔,顺带再宣传一遍新文吧(希望大家不会烦 ̄_ ̄|||),明晚八点准时开坑,届时连更两章,希望读者大大们多多捧场,mua! (*╯3╰)   甩个连接[七五]白玉染明黄   艾玛,一说明天,突然好鸡冻   ☆、第七十七章   军中没什么太多有趣的消遣,像这样的大型篝火晚会就已经是最欢乐喜庆的事情了。   大兵哥们或者勾肩搭背唱着军歌或者围着篝火转圈跳舞再或者还有拿出各种奇怪乐器弹奏的,林碧虽然没听懂,但也看得开心,巴掌都快要拍红了。   而士兵们早就知道这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姑娘就是传说中的“五福晋”,见她这么喜欢,表演得更起劲了。   林碧开心得还喝了一碗酒——这酒可不是平日在家喝的果酒,而是将士们喝了用来祛湿寒的正儿八经的烈酒,不过两口,她就喝了脸颊通红,支撑不住地趴到永琪身上。   永琪将人调整好,给披上斗篷,再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睡会儿。   过了一会儿,明瑞才过来,在永琪身边坐下。   明瑞先问了朝堂上的一些事,尤其是乾隆的情况——因为他和福隆安如今都掌着不小的军权,朝堂上的政事已经没了富察家插手的地步,就连傅恒都退在家中避嫌。   永琪先是简单说了说,不过也是半藏半露,他也不希望富察家势力过大,毕竟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正说着呢,明瑞突然住了嘴,永琪诧异,正巧突然听到将士们的叫好声大了起来,抬头一看,原来阿笙正带着几个同族的女子在乐器的伴奏下翩翩舞动,节奏激烈紧张,舞者们虽是女子,却也不显得过于娇柔,反倒透着一股凛凛的威风。   永琪无意地扫了明瑞一眼,就见对方正眯着眼睛看着篝火中央,不由有些好笑:“既然喜欢,怎也不见你给她个名分?”   明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永琪指的是什么,一张冷漠勇武的脸露出微微的笑意:“名分?你觉得,阿笙适合那种东西?有了名分,阿笙就不是阿笙了,而是——明瑞将军的小妾……之一。”明瑞顿了顿,喝了口酒继续道,“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虽然没什么大建树,可却能护着五福晋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五福晋还是五年前吧?那时候像个孩子,如今,还是像个孩子,一点没变。不忘初心说的简单,可做起来却不容易。阿笙喜欢也适合在这片战场上指挥着自己部族的武士们护家杀敌,一旦有了名分,也许就只能待在富察家的后院……这样的名分,不要也罢。其实如今这般又有什么不好呢?西南这片的所有人都知道阿笙是我富察明瑞的女人,该有的尊重分毫不差。而对于阿笙来说——不怕你笑话,你去问问,如今西南这边的各个部落,又有谁人不晓得大清明瑞将军是阿笙的男人?这女人,别瞧着对你家小福晋温温柔柔,真疯起来,谁都治不住。”   永琪默默听着。这时林碧突然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喊着热,伸手就要掀斗篷解扣子。永琪忙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大庭广众的可别真解了扣子。   大概是觉得永琪的手微凉,林碧任由对方抓着,把脸贴上去,微微蹭了蹭,舒服地又哼了一声,总算消停下来。   永琪被对方弄得哭笑不得,被手串咯了一下,又想起一事,扭头问明瑞:“对了,林碧手上的手串又是怎么回事?怎么阿笙说是她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惹了什么人倒要我们遭殃呢。”   “我怎么知道你们也会过来?”明瑞无奈,“这个手串啊……”   那是明瑞领了平定西南的旨意,刚过来时的事情。那个时候因为与各族都不熟,所以他们只能自己将所有缅军可能偷袭的路线布上自己的兵,因为有处要害算是侵占了阿甘部落的地盘,然后阿笙就天天来捣乱,想把他们赶出去。别看阿笙是个姑娘家,那力气可玄乎,一个人能干翻六七个普通小兵,再加上那时他们的主要敌人是缅军,并不想与当地人发生冲突,只能被动挨打。没过几天明瑞巡视至此处正好遇上阿笙,便教训了对方一番,还不小心顺走了对方挂在脖子上的珠串。当时双方都没注意,等把人打发走了,明瑞才发现手上多了一串珠子。看着女里女气的东西,明瑞本来想扔了,只是听幕僚说是听稀少的奇楠沉香,还对身体好,再加上当时正好有要往京城送的东西,明瑞干脆顺手添上,并指明给林碧。后来过了有一段时间,阿笙竟然打上营地,明瑞这才知道那珠串是阿笙的,但也只能无奈表示送人了。   把阿笙气得跳脚,发誓与他们势不两立。   没想到紧接着就发生一场极其凶险的疫症,传播范围极广,几乎囊括了整个西南,各个部落巫师药师以及明瑞的军医费了很大力气都没能弄出对症的药物,死了不少人,后来有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用了胺磺,竟然大有起色,再辅以其他军中常见方子就能根治。   好在军中胺磺量很多,凭着这种买命药,明瑞很快把附近不少稍微开放点的部落收拢到手,阿笙也是那时候跟他熟识起来,之后又代表阿甘同他合作,再之后就不知怎么的,两人滚上了床,最后心照不宣地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   阿笙后来总是追问他手串的去向,虽然他直说扔了更好,但总觉得那样阿笙也许会伤心,而他,并不想对方伤心,索性便直说了。当然了,当阿笙知道自己的手串其实是给了给他们提供救命药的姑娘,顿时就消气了,还遗憾着见不到人呢。   “说起来,多亏了我把这手串给了福晋。”明瑞看着永琪圈着林碧的手,中间的珠子若隐若现,“若不是看到这珠子确认了福晋的身份,你们怕是根本进不来——不过你们也是的,怎么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这边战事刚停,缅甸那边还有不少不安分的激进分子总是过来挑事,万一撞上你们那是开玩笑的吗?”   “我们本来是要给你的惊喜……”永琪吞吞吐吐道,心里也有些后怕。   “惊喜?”明瑞横了永琪一眼,“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你现在是无利不起早,说吧,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永琪无奈:“……还不是为了缅甸那几条玉矿?”   明瑞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   “啧。”永琪烦躁抓头,“好吧,二八分。怎么样?”   明瑞继续看他。   永琪只能再退一步:“三七分。不能再少了,相信我,就算是三成也绝对比你自己来的强。最重要的是保险。”   明瑞这才点头,然后仰头看天,低声道:“不是兄弟我非得贪图那一成——实在是如今朝廷局势未明,我必须得为我手底下的这群兵找好后路。”   永琪半晌才明白对方在跟自己解释,摇头表示不介意——自傅恒退出权力中心,富察家的子弟都混得艰难,好在他们大多握有实权,在军中的威望极高,能被掣肘的,也只有军饷了。   不过永琪对此也做不了什么,就算是出于朋友道义,也只能做到这里了——不过,他好像跟林碧说好要一起入缅亲自看看玉矿的啊,这下要怎么解释啊?   没想到明瑞仿佛能看到他在想什么似的,淡淡地提醒,或者说警告道:“你带着你家福晋乖乖留在营地玩几天就下山回去。别想着去缅甸了,那边有种药物叫银朱粉,常人服用多了容易上瘾,好几个大清将士被俘虏了去,就被喂多了这种东西,瘾症发作时,为了能得到银朱粉,就是让他们去杀爹娘大概也敢去做。你们可别乱跑,到时候被抓,万一真上瘾了,我可不晓得该怎么救——大概一刀砍了更容易些?”   永琪缩了缩脖子,终于想到这个大杀器,摇摇头,果断掐掉去缅甸的念头。   不过还没等永琪跟林碧讲银朱粉的事情以阻止对方去缅甸,倒是另外一个消息直接就将他们的这个念头打消了,甚至暂时都出不了营地——林碧怀孕了,一个多不到两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你们讲(抹泪),我昨晚干了一件非常蠢的事。   我前两天不是说那篇清穿的设定稍微有点错误要修文,所以先发七五的那篇吗?但是我忘了清穿那篇已经设定好存稿箱的发表时间了!   因为一直这样码字很没动力,所以我经常把前几章存到存稿箱,这次也一样。设定的时间是11.3,晚上8点,但我把这事忘得死死的,于是→_→它昨晚粗来了QAQ   因为JJ的自然榜是有时间限制的,比如这篇我当时想存稿,结果不小心按成发表,一个多月之后连分频自然榜的前20都还没上就下榜了,所以为了榜单,我清穿那篇也必须日更。再加上说好明天开的七五……   于是,在这篇完结前,我差不多要日九千,完结之后要日六千……好想去死一死啊肿么破QAQ   大概唯一的安慰就是——还好有那么一丢丢存稿以及学生党现在有足够的时间码字→_→只要能控制住刷碧水   所以,如果有兴趣的亲可以收一下两篇文[七五]白玉染明黄   非典型皇子福晋[清]【你是来打广告的吗?!】   ☆、第七十八章   这事发现的过程其实也挺凶险的。   原来到明瑞营地的第二天早上,林碧起来的时候有些食欲不振,还有些头疼。她本来只以为是这几天太累了,没太当回事。只让永琪自己先去吃饭,她躺躺再去。没想到一会儿之后,却开始小腹却开始钝钝地疼,下|体似乎也有血迹渗出。林碧还以为是来月事了,忍着疼下了床给找了衣服和自制的简陋卫生巾换上,一边回床上趴好,一边还在嘀咕这次月事总算来了,水土不服居然拖了一个多月之类的。   等永琪带着给她的早点回来之后,也不过叫对方冲了烫烫的红糖水喝着。   没想到喝了红糖水之后,小腹的钝痛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甚至还有种往下坠的感觉。知道这时林碧也没想太多,在现代来大姨妈时比这还疼的时候也不少,这都不算事。   到底是永琪看不过去了,林碧的皮肤本就白皙,现在疼得几乎见不着一点血色,虽然过去来月事虽然疼,但林碧身子好,也不过喝点红糖水就没太大的问题,这次这么疼,永琪觉得还是叫大夫来看看比较好。   被叫来给五福晋看病的军医本来还有些惴惴呢。他在军营一般只负责一些外伤,五福晋身体怎么个情况他还没把握能不能诊出来。但当他一搭上林碧的手腕时就懵了——福晋这明显是滑脉,可这脉象……貌似是有小产的迹象啊。   军医对自己的妇科相关医术没太大的信心,所以也不敢说实话,只先道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福晋这是滑脉啊!福晋有喜了!”   正疼得死去活来的准妈和正心疼的不得了的准爸一齐愣在当场。   过了一会儿,林碧先反应过来,一把把帘子掀了,瞪着大眼睛瞧着军医:“你你你……你说我、我我我这是有孩子了?!”不是月事?!   军医点头:“是。已经一个多月了。不过——”   军医的话还没完,才反应过来的永琪就立刻扑到床边将林碧抱紧:“林碧你好厉害!我要做阿玛了!我要做阿玛了!哈哈——”   “可是福晋的胎相不是很稳,”军医也挺为他们高兴的,毕竟他们尊重林碧,就格外希望林碧早日为荣王爷产下嫡子,毕竟两人成亲已经好几年了,虽然直到现在荣王爷没纳过妾,也没有要纳妾的意思,但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不是?还是生下孩子,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提醒一句:“这几天怕是要卧床静养,好好安胎了。”   胎像不稳?刚为要当爹的消息而高兴得不得了的永琪立刻紧张起来:“很危险吗?”   “这个时候小产是正常的,我想五福晋也是以为这几天长途跋涉太累导致的,只要之后好好修养,按时喝安胎药,就没问题了。”   永琪立刻凶狠地看向林碧:“我会好好看住你的,药一点不许倒掉!”   ——这是林碧常做的事情。毕竟中药实在太苦。好在她身子比较好,倒是很少有机会喝药。   林碧本来还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而有些忐忑犹豫的心情瞬间被这句话打蔫了——啊,还要喝药……过了一会儿,林碧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看军医:“大夫,我突然想起来昨晚喝了一碗烧酒,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啊?”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一碗又不多。”军医一边回忆着,一边吞吞吐吐不确定地回道。   永琪扶额:要这个军医负责照顾孕妇,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   正当永琪默默发愁时,阿笙竟然从部族里找来专门负责妇人疾病的女巫医,据说这位女巫医从事这一行大概二十年了,阿笙部族里二十岁以下的孩子几乎都是通过她接生的。   那女巫医大概四十来岁,虽然面庞略微发黑,但慈眉善目,挺让人有好感的。来了之后,一把脉,又给了永琪一个消息——林碧不仅有喜,怀的还是双胎。   永琪差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生孩子这种事情从来都挺危险的,尤其是头胎,之前不就有小产迹象吗?林碧这干脆来了双胎,还是在军营这种地方。条件艰苦,许多吃食也都没有,永琪很担心林碧营养跟不上,甚至觉得干脆带着林碧下山安胎得了。但想想军医曾经说过的要静卧,又只能作罢。   好在女巫医十分有经验,就林碧的状态给出很多建议,包括每天的注意事项啦,饮食啦,运动啦等等。   对于林碧的身子,整个军营的人都非常重视,当然最重视的还是永琪。他把女巫医交代的事情专门拿纸笔记录了下来,每天都要逐一对照哪一项做的不够合格,第二天一定要改正。   几天下来,养病的孕妇还没怎么呢,永琪倒是先瘦了下来,面色憔悴得很。   明瑞也天天打发阿笙过来陪林碧。阿笙也算见多识广,跟林碧很是聊得来,就算是卧床安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枯燥。   相比之下,倒是林碧最为放松,毕竟在现代很少听说因为生孩子而死人,但永琪的担心与焦灼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每天很配合地乖乖躺在床上静养,还常常乖巧地安慰永琪道:“不会有事的。巫医阿姐肯定能帮我顺利把身体养好了。”   至于营地缺东西的问题也很好解决,因为如今并无战事,士兵们也都有闲,操练之余,常常翻山越岭到其他部族,甚至是山外略繁荣点的小镇子里换点适合产妇食用的东西。就是军营里,不但专门给林碧开辟出一个小厨房,还把一切有营养的,比如蛋啦肉啦奶啦等等东西,一股脑塞进林碧的小厨房。   而后永琪也派人往距离这边最近的商会点发了消息,没过半个月,那边就大手笔地天天派脚夫组团进山里送东西。什么长江的海鲜、江南的粳米、海南的水果,全都源源不断地从山外往山谷里运,运进来时可新鲜啦,海鲜大多都还活蹦乱跳的,水果也还带着露珠,顺带的,整个营地的士兵都跟着改善了一回伙食。   唔,还送来两个江南有名的妇科圣手,长驻在营地,一天三请平安脉。   明瑞却是相当暴躁: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是给缅甸竖了靶子等人家来打呢吧。   “吃吧,林碧强烈推荐的。”永琪随手把手里的桔子瓣塞进明瑞开合的嘴里,转身就进帐篷里看林碧去了——缅甸人盯上跟他有什么关系,这明明就是明瑞自己的职责。   “唔!”明瑞整张脸都扭曲了,一旁的小随从忙递了杯水,他喝完后才慢慢把面部表情调整过来,嫌弃地瞄了一眼桔子,捂腮帮子:“好酸好酸……牙都要酸倒了……”   如此将养了大概有两个月,林碧的身子倒还真养好了。等三个大夫共同诊断完表示可以下床了,永琪立刻找了车子,带着林碧慢吞吞下山,从营地离开。   等到了官道,永琪又带着林碧转水路,一路到了杭州。   长江水道整个还是比较急的,他们到了杭州,路上所花时间也不过一个月,林碧的身子也并无不妥。   只是这时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天气渐冷,他们到杭州的当天竟然都飘起雪花了。好在跟随伺候的下人都是极尽心的,早就备好大衣羽毛氅,披上了,再捧着暖烘烘的手炉,也不算太冷,至少没有北京冷。   杭州这边早就打好招呼了,府邸是在杭州附近新近置办的,早就收拾好了,当天就能入主。   林碧四个多月的肚子已经微微鼓起来了,永琪心里是又紧张又高兴——虽然算上上辈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爹了,但这个孩子,是包括他的额娘在内的所有亲人的期待的。   杭州的作为水陆双运的交汇处,各类东西都是挺齐全的,府内的下人都是早早从北京赶过来的府中老人采买的,各个都本本分分,十分规矩,这样的日子算起来竟比在京城还要省心。   之前请的妇科圣手如今也在他们宅子里的偏院住下,依旧日日请脉。同时遵从医嘱,永琪每日清晨都要带着林碧绕着西湖转转,以防孩子太大,毕竟双胎呢,更不好生。   林碧因为怕冷,每每穿得跟个雪球似的,再加上肚子本就是圆的,永琪看着也颇有趣,只遗憾为了防滑将西湖岸边的雪都铲干净了,要不然火红的大氅映着白雪,倒也别致。   等到林碧身孕五个月的时候,肚子仿佛鼓了气一般涨得更大了,永琪见到了很是心惊。尽管大夫信誓旦旦地表示双胎本就这么大,永琪还是担心得不得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戳破,甚至为此连年节都没有太过大张旗鼓,生怕忙乱的下人不小心把林碧磕着碰着。   这么温馨甜蜜地一直到大年初一晚上。   本来永琪正跟林碧围了一桌准备吃饭,突然听下人报说有京城急件。   确认过来人身份后,永琪不以为然地拿过来看了看,立刻变色——有人年夜宴进宫刺驾,如今皇宫大乱,皇太后懿旨让他回宫主持大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章   林碧一瞧永琪变了脸色就知道京城出大事了,一手扶着腰,一手拍了拍永琪的手:“如果京城有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有这么多人呢。”   “可……”永琪瞄瞄林碧的肚子,实在不放心。   “没事。”林碧笑笑,“早去早回么。再说我这不还有将近四个月呢。”   永琪真的很想在这里陪着林碧,可有人擅闯皇宫行刺,如今传来的消息又模棱两可,不管是皇阿玛还是额娘的情况都没有说明,他真的挺担心。   林碧对上永琪不放心的眼神,保证似的重重点头:“我这里你就放心吧。”   也只能如此了。永琪点点头,又细细地把府内各方面都吩咐好了,然后这才跟着京城来人策马直奔京城。   林碧本就没有多大的胃口,便让人把东西撤了,躺靠在矮塌上,出神地看着窗外。   此时风雪似乎更大了,纷纷扬扬地阻隔了视线,差不多是半年来头一次独处的林碧轻抚着鼓鼓的肚子,不由地出了神。   她都快要记不清来到这里到底有多久了。   虽然一开始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面对她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亲人,她很是有些害怕。但好在没过多久,她的父亲就把她送出府。离开府里一群不熟悉的人,就算是在简陋的寺庙里,她也放松了许多。之后就遇到了愉妃娘娘,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愉妃娘娘是五阿哥的母亲,只觉得这个阿姨非常温柔体贴,也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人其实也是蛮好相处的,于是心情开朗了不少。再之后,又遇到了五阿哥和十三阿哥。因为看过还珠格格,她一开始对五阿哥就很有好感,而十三阿哥还是个小孩子,软软小小的一团,很可爱,所以也很喜欢。等愉妃娘娘回宫后,她就随着嬷嬷去了刚收拾好的庄子。庄子虽然偏僻,但生活方面比庙里好了很多,虽然也是到不了在二十一世纪那样想要什么有什么的地步,但庄子里的下人们对她还是照顾得很周到,不管有什么的要求,都会尽可能满足她。那时其实是无聊又轻松。   但久了之后,她就感觉到生活中的处处不方便——刷牙没有牙膏,用的是牙粉,不干净不说,还很不方便;洗澡用澡豆,也不晓得是什么做的,又洗不洗的干净;洗发水没有就算了,偏偏她的头发还不能剪,那么长的一大坨,每次洗头发不说洗没洗干净,光是包养措施就不到位,干枯的就像是庄子上的稻谷,就算是她都受不了。   最后她索性自食其力,先做了最简单的手工皂。这玩意儿在前世身边不少人都在做,还有的在淘X上卖,不过作为化学学霸的她一直对这种没什么科学含量的东西嗤之以鼻,如今做起来倒不难,材料更是好找。手工皂弄出来之后,立刻得到庄子上的一些大婶大姐的交口称赞。   林碧很是有些得意,还给刚搬过来的小十三送了几块。   弄完肥皂后,她做实验的兴趣就被挑了起来,无意中发现厨房里边点火用的火折子不安全后,她琢磨了几天又火柴弄了出来,负责厨房下人们试用后自然又是好一番夸奖。   至于后来五阿哥会跟她合作卖香皂火柴什么的是她完全没想过的。不过,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毕竟她要做实验的话,很多材料什么的都是要花钱买的,还有不少仪器也得找人定做,钱肯定少不得,而她那点月钱对于嬷嬷她们算是很多,但对她完全不够。   因为合作,她跟五阿哥逐渐熟悉起来。不过每次她跟五阿哥走得太近嬷嬷都会念叨,她索性就避着。   直到那个夏天为了就落水的永璟,她也落了水,最后一起被五阿哥救起来。然后她跟五阿哥的关系就更加好了起来,皇后娘娘甚至还把自己请进宫了。   皇宫她在现代见过图片,已然觉得十分恢宏了,等真正亲眼见到后,她心里一直毛毛的。皇宫里的弯弯绕绕太多,也许一不小心就会被宫里的谁给一口吃了。而那个时候,永琪恰好来找自己了。虽然当时自己还很懵懂,但现在想想,也许从那时起就把永琪当作最大的依靠了也不一定呢。   但是日后嫁给永琪这种事情则是她一直没有想到的。   或者说她一开始就没想过嫁人这种事情。   怎么说呢,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不管她怎么听话地按照嬷嬷的嘱咐去做去说,她始终没有觉得自己有融入这个世界。反正她还可以做实验,折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不觉得寂寞,甚至如果这样一直下去……也未必就有什么不好,反正她做出来的东西会给永琪带来很大的利益,对方应该也会护着自己,实在不行,她甚至想着等能做的实验做完,她也成年的时候,干脆带着银子出海,雇几个信得过的人,到处走走也不错。   当从永琪嘴里听说他们已经有了婚约之时,她也奇怪自己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会是“五阿哥不是跟小燕子是一对吗”这样的念头——在这里五阿哥跟小燕子根本就是不认识的。   可她完全无法想象与五阿哥谈恋爱的样子。   但在她还稀里糊涂时,他们已经结完了婚——结婚当天的事情现在想想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光嬷嬷那一堆罗里吧嗦的吩咐就足够她记得头昏脑胀。   嬷嬷曾经指点过她要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皇子福晋,只是没等她学着做,就开始微服出巡。出巡回来后又是兰馨他们一连串的婚事。   等所有的一切都告一段落,她正酝酿要怎么开始学着在皇宫生活时,永琪就带着她搬出了皇宫——这对她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婚前她虽然没少进宫,但也许她毕竟算是客,其他人很少跟他有太过亲密的接触,而婚后,成了皇家的儿媳妇,永琪看起来在年长的阿哥里又颇受重视,总是会有人拐着弯地说些话。大多数她都听不懂,少数能听懂的那些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只能傻笑着混过去,现在想想,虽然辛苦点,但还蛮幸运没被人抓到什么小辫子。   有了自己的府邸后,嬷嬷又嘱咐着她该学着管事,学着掌家,学着把这个阿哥府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说实在的,那时候她还挺害怕的,不说别的,头一件就是府上的人事——好几百号人,其中至少一半要准确记住,剩下一半还要有所了解。她之前根本没学过理家,怎么可能一下子上手?结果永琪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担了,对她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爱做什么做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而最爱念叨的嬷嬷也很快就因为年纪到了而被儿子接出府荣养了。她更加随性了,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在实验室待一整天。   现在想想,结婚五年,永琪为了保护自己将自己的周围护得密不透风,她自己借着对方的回护,理所当然地继续蜗居在自己的一方小世界里……若是永琪这样对自己……若是永琪自己待在自己的世界不同自己交心……不知道是不是孕期情绪有些脆弱,她突然觉得有些茫然无措,慢慢地又有了几分惭愧内疚。   现在还能做的实验还没多少了,以后、以后她也该学着多帮帮永琪,为这个家,做点事。   她不由地想起前两天问永琪的话:   “你说,这两个孩子是男是女呢?”   “当然一定要是一男一女啊。女的最好稍微大点——你不是希望生对姐弟么?”   林碧摸着肚子,突然就笑了起来:自己说的话,永琪其实都记得吧?等这个孩子出世后,他们的这个家,就彻底完整了。   没想到的是,分离比预计的时间更长,而这两个孩子,却来的太早了。   两个多月的早上,林碧在大厅用完早膳——她的怀孕以来的胃口还挺好,害喜并不严重——查收了永琪不知道第几封的报平安的信后,下腹突然开始疼了起来。因为最近这几天肚子时不时就会疼,林碧起初还没太当回事,只扶着丫鬟的手准备回屋躺着,结果才走两步,就感觉下面一热,仿佛水一般一股股往下流,不由地就蹲下身子抱住肚子:“那个……好、好像要生了……”——她没生过孩子,不过这种感觉,貌似就是羊水破掉了?   周围跟着的人先是一愣,然后瞧见林碧下面流了一滩水,也意识到什么,立刻将林碧搀起来,往屋里送,一边让外头的人赶紧把大夫还有产婆请进来。   好在东西布置得齐全,大夫也说过双胎比较容易早产,也没太多慌张,烧热水的、准备剪刀布条的等等都有条不紊地忙碌开来。   林碧被周围人送进产房还没觉得紧张,就是小腹往下坠得有点难受,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想永琪如果知道孩子在他不在的时候生下来了一定要气得跳脚。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大的事情永琪却不在,她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产婆进来时正好就看到产妇正睁着眼睛出神呢,一边寻思这家夫人真镇定,不愧是大家出身;一边就开始准备接生,正揉按着产妇肚子呢,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还来不及呵斥让人出去,那人就径直奔到床边,跪到床边,一手握住产妇垂在床边的手,另一手抚着产妇的脸,抹去眼角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水:“……别怕、我来了,别哭、我在……”   “嗯。我不怕……”   你能来,我一点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作者我们来谈谈人生投的雷,么么哒   唔,好想打上全文完肿么破?   好吧,还有一两章真·番外   ☆、第八十章   荣亲王府后院   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的妇人站在桌子前,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排排坐的一排小包子——大概有十二三个,年龄相仿。   小包子们托着腮帮子,好奇地看着她。   她面前的桌子上白龙一排瓶瓶罐罐,此时正拿着细长的瓶子往另一个较大的玻璃瓶的倒什么液体,一边用玻璃棒进行搅拌着,很快,玻璃瓶里原本盛的白沙状的物质慢慢变黑,然后膨胀起来,一直胀出瓶子外面。   “喔——”   一群小包子立刻惊喜地叫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还大声嚷嚷道:“啊、啊、跟我在欧罗巴吃的黑面包很像呢!”   “对哦,我也在克善舅老爷那里吃过哒,香香的呢——”另一个软糯的女声也响起来,“五姨婆,这个也能吃吗?”   这妇人自然就是林碧。而她面前这群小包子则是大部分都是她的孙子辈,有她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还有一小部分是她和永琪的小侄子小侄女。   第一个说话的小男孩看起来大约五六岁,黑色的头发微卷,皮肤很白,眼睛是浅棕色的,在阳光下隐隐泛着金光,非常可爱,似乎是个混血儿;而第二个说话的小姑娘梳着包包头,绿衣粉裙,十分俏皮。   听到小姑娘的话,让出试验台让下人收拾的林碧轻轻弹了弹额头,“小吃货!这个当然不能吃啦。”   “呜~”小姑娘叫着捂住脑袋,“姨婆欺负绒绒,绒绒要回去告诉祖母!”   “你去啊。”林碧一挑眉,“看兰馨是帮你还是帮我。”   一旁的另一个小男孩看不下去了,伸手捂脸:“外祖母,你还能再厚脸皮一点吗?”   还有个小姑娘则给绒绒揉着额头:“绒绒不疼。外祖父说了,跟外祖母一起玩的时候要让着她呢。”   “对对。”混血儿小孩也附和道:“祖父说祖母的大概还没咱们大呢。”   “可是……乔治,五伯娘的年纪怎么会比咱们小呢?”   “……这个我也不晓得诶。但祖父确实是这样说过没错。哎,奕绘堂哥、绵安堂叔你们知道吗?”   “这个啊……”   “……”   一群小包子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来,林碧站在一旁连一句“我差不多比你们加起来都大”的话死活插不进去,只能无奈闭嘴。   这时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只小兔子走过来,仰着头,扑闪着大眼睛问道:“五舅母,上次喷白醋就会有字的那个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沉沉啊……”林碧一看,是四公主家的小孙女,便蹲下身子,“其实那是两种透明的液体接触之后产生了反应,变成了另一种东西,就变色了呀。”   ——这说的是上次用酚酞在白布条上写字,然后喷上白醋就会显出来的猜谜游戏。   “可是……”小姑娘困扰地皱着淡淡的眉毛,“为什么会变色呢?为什么喷白醋就变色,喷白酒就不变?是只喷白醋变,还是其他的东西也有可能变呢?”   林碧微笑:“你觉得呢?”   那边讨论年纪的小包子发现这边的谈话后早就停下来了,听着这些话也都沉思起来,然后不等小辰辰回答,又开始七嘴八舌说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只有白醋才变色吧,因为……”   “不对!我觉得别的也能变……”   “……”   又开始了。   正当几个小孩讨论得热火朝天时,站在院子门口的小丫鬟突然通报道:“福晋,二爷回来了。”   林碧自是赶紧让人过来。荣亲王二阿哥绵旭潇潇洒洒地从门口走进来,一进来就先给林碧行礼问安。   林碧笑着让人赶紧起来,然后还没等让他坐,一群讨论的正热闹的小包子就一齐朝他扑了过去,叫什么的都有——   二堂兄、二叔、二伯、二舅舅……混在一起,就一个“二”字最清晰。   最后还是林碧的一句“回去想想刚才的问题,下次来的时候再讨论”以及绵旭主动拿出来的一包糖果才把一群小包子打发了。   母子俩这才坐下谈话。   林碧神色略有些焦急:“怎么样?有消息吗?”   “……”绵旭摇摇头。   林碧又是生气又是担心地摇头叹气:“绵晟这孩子也真是够了,都那么大年纪还这么中二,儿子都有了还不着家!”   “额娘不必担心。虽然找不到大哥,不过他应该过得挺好。大哥的本事,咱们都是知道的。”绵旭安抚地拍拍林碧的手,自然地把话题岔开:“说起来,阿月最近也要回来了,三妹妹那里用不用她去看看?”   ——阿月是绵旭的福晋,也是明瑞和阿笙的长女,在西南跟着父母生活里很久,自小跟那边的巫医药师学得一身医术。两家本就亲密,孩子们也常常在一起玩,绵旭因为是双生子中小的那一个,先天不足,阿月作为一个从小就极具医德的人,总是很关照他,最后走到一起也不意外。因为明瑞和阿笙大部分时间都在西南,阿月也是两头跑——也多亏了是嫁在林碧这样的家里。至于绵旭所说的三妹妹,是林碧的三女儿怡简。自二十岁时生下绵晟绵旭之后,她又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最小的女儿去年刚出嫁,如今已经有了身孕,很是应该让阿月瞧瞧。   果然一提这茬,林碧就暂时忘了绵晟的事情。说起来,她生绵晟绵旭时非常顺利,虽然是双胎,但也没费多大力气,永琪到了之后不过三个时辰就一个个出来了——这让做好至少要折腾一整天的产婆都惊讶了,只能感叹是这位夫人身子骨好。有了头胎,之后的两个女儿也很顺利,直到三女儿,不晓得怎么回事,竟然难产了——一大早就开始阵疼,却直到当天子夜才生下来,可把见惯林碧顺利生产的永琪吓得够呛,再也不教她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林碧的大女儿二女儿也都是顺顺当当的,只有怡简,情况不是很好,就是害喜也比普通妇人厉害。兰馨和四妹妹没少打趣她,说是她家三格格替额娘和姐姐把生孩子的罪全给受了。所以林碧如今十分担心——亲身经历了一次难产,又亲眼目睹了二儿媳妇阿月两次生产的她再也不会天真地觉得生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不慎,那可是……呸呸,现在想这些做什么!林碧暗暗啐了自己一口,然后又问:“阿月现在到哪儿了?”   “应该是到了江苏一带吧。”绵旭想了想,“也用不了几天。到时候我就带她直接去三妹夫家,不能先回来给您请安,您可别见怪。”   “什么时候跟额娘这么生疏了!”林碧拍了绵旭一下,然后看向门口:“你阿玛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也快回来了吧?”绵旭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果然,刚合起来放进怀里,就见到永琪慢悠悠地晃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扎着两股小揪揪的姑娘,还有四个小包子紧紧跟着,几乎要黏到他大腿上了。   几个小包子叽叽喳喳,连说带比划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永琪含笑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快到林碧跟前时,永琪怀里的小姑娘突然生气起来,揪住永琪的胡须:“祖父讨厌,都不好好听闪闪说话!”   绵旭本来正笑着准备给永琪请安,看到这一幕立刻冷下脸:“南姗,怎么跟祖父说话的!”   ——小姑娘是阿月的长女,也是阿月的第二个孩子,大名南姗,小名闪闪。   小姑娘才三岁,却很好地继承了阿月的机灵古怪,平日里仗着大人宠爱刁蛮任性,但最怕阿玛喊她的大名,那预示着会挨揍。小闪闪肉乎乎的手掌立刻捂住屁股,抬头瞄了自家阿玛的冷脸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帮永琪把胡须整理了一番,小小声道:“祖父对不起闪闪不该揪你的胡须……可是,你都没有好好听闪闪说话……”   永琪反倒被小孩子肉肉的手掌弄得胡须怪痒的,忙一把把孙女交给儿子,自己整了整,笑道:“绵旭你别老板着脸吓闪闪……闪闪不怕,祖父不怪你!”   闪闪得意地看自家阿玛一眼,没想到反倒被更加凶狠地瞪了一眼。闪闪不高兴地嘟嘟嘴,鼓起脸颊,不过也晓得就算祖父不介意,阿玛也不喜欢自己揪祖父的胡子,下次不能乱来。   绵旭瞪完女儿,又苦着脸看永琪:“我记得我们兄妹们小时候阿玛您可严苛了,怎么如今对几个小的这么和颜悦色?”   “你们?”永琪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么大了还跟闪闪比?阿玛对你和颜悦色你敢看?当年不知道是谁一听阿玛回来了麻溜从树上房顶上滚下来!”   绵旭扶额——都是额娘要大哥带着他,他这做弟弟做儿子的只是应付差事好嘛?   这样的戏码几个小包子早就看得多了,此时都围到林碧跟前:“外祖母,来接绒绒的人说明天兰馨姨婆会过来……”   ——这是林碧次女怡良家的长女,乳名唤阿元。   “祖母,那沉沉的祖母是不是也会过来了?我最喜欢四姑婆啦……好温柔啊——”   “乔治,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沉沉啊?据说沉沉跟四姑婆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哦——”   “沉沉辣么胖,我才不喜欢——”   ——这边吵起来的分别是林碧长女怡温家的长子额尔瑾和她家失踪的老大绵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混血儿子乔治,中文名叫奕陵。   而那边,绵旭的长子奕恭正依偎在阿玛身前,仰着头看阿玛和祖父还之间的互动,见妹妹郁闷地鼓起包子脸,好玩地踮起脚戳了戳,换来对方张大嘴一咬,他赶紧抽开了,然后兄妹俩互瞪。   说笑一阵子,就有丫鬟过来通报说大姑爷和二姑爷家派人来接孩子了,林碧只能依依不舍地亲自把阿元还有额尔瑾送出府。   回来之后很快就传了膳,几个小包子虽然在家里受宠,不过该受的教育也到教了,用餐礼仪也很不错,更不需要哄着喂。只是林碧看着桌子上原本属于奕陵的座位空着,不由地就又是一叹,连好吃的饭菜都有些食之无味了。   用完膳,永琪带着绵旭去了书房,而林碧则和嬷嬷们一起将几个小包子带去后院——那边有一排房间是专门给小孩子住的。   永琪这边带着绵旭进了书房后,彼此相对而坐,下人晓得这父子俩怕是有事要说,上了茶后,蹑手蹑脚地各自退下。   “你额娘又是在为绵晟发愁?”   “是。”   “绵晟现在到底在哪儿?”   “这……”绵旭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这个儿子也没能打探出来。”   永琪喝了口茶,听到这话,淡淡地扫了绵旭一眼。   绵旭就觉得脖子一凉,一句实话就从嘴边溜了出来:“——之前似乎听下面的人说在西洋那边的海上见过大哥……”   一说完,绵旭就懊恼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怎么回事?”永琪放下茶杯,冷冷地看着绵旭。   “那个……”绵旭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骂都这么大了还怕阿玛,却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大哥他好像……跟群海盗们混在一起……”   “那个不肖子!”永琪狠狠地拍了把桌子,绵旭所说的潜台词就是——绵晟大概做了海盗——“简直胡闹!丢尽咱爱新觉罗家的脸了!”   “阿玛——”绵旭硬着头皮,不赞同地看着永琪。他觉得自家大哥非常流弊啊——海盗那都是什么人啊,尤其还是西洋的海盗,穷凶极恶的,一般人那能混进去吗?而且……对大哥,其实他还是有一点点愧疚的。小时候他身体不好,额娘把大部□□心都放在自己身上,大哥难免有些受冷落,再加上大哥素来自立,阿妈额娘也很少操心,导致现在谁也管不了他——用额娘的话说就是,你大哥是叛逆期来的晚了,小时候那么懂事的一个娃,长大了却无法无天起来。   “算了。”永琪摆摆手,“你安排人看能不能联系上他,告诉他,再不回来,他爹就要带着他那想他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额娘亲自去西洋那边找他了——”   就不信阿玛你真舍得带额娘去那么混乱的地方。绵旭小小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低头应是。   “没事了,你退下吧。”   “是。”   绵旭一出书房,就是迎面一阵微风,霎时间后背湿淋淋冷飕飕的——唉,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每次在书房跟阿玛谈话都这么让人紧张啊。   ——从小他们兄妹几个就最怕阿玛。其实他隐隐约约记得特别小的时候还好,阿玛还会时不时地抱着他们玩抛高高,然后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阿玛对他们除了严厉就还是严厉,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不仅如此,阿玛渐渐地还蓄起胡子,脸一板,十分有隐·大清国第一首富、真·大清国摄政王爷的威仪——是了,摄政王爷。   站在书房门口,绵旭不由地出了神。   十六年前他和大哥还不满十岁时,皇祖父的病情就突然恶化了。虽然之前皇祖父就只能卧病在床,但毕竟还是有意识的,被人扶着躺在床上时也会时不时召见他们兄弟俩,和十二叔一起陪着他说说话。那个时候他们都不是很懂事,好在阿玛提前吩咐过,十二叔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就算那些事情他们一点也不想做也没有表现出来。如此倒也没再皇祖父跟前犯过错,反倒还挺得皇祖父喜欢。而皇祖父病情恶化后,甚至都很少有清醒的时候,镇日昏睡不醒,只能靠着参汤续着命。   他们因为那时还小,阿玛和十二叔传召太医时也并未避着他俩,但是他们虽然小,却也差不多懂事了,再加上气氛凝重,有些茫然,无意中倒是把当时太医的话记了个七七八八,隐隐地听得皇祖父之前先是摔断了脊椎,尚未休养完全就遇上刺客进宫行刺,慌乱间所有人只记得要救出皇上,却忘了太医所说不能乱动的嘱托,影响了休养,这是复发了,怕是回天乏术了。   而后果然,宫里和家里都挂满了白幡,那时额娘还怀着三妹妹,却一直撑到将皇祖父的灵柩送进裕陵。几天下来,额娘双腿双脚肿得不行——也许后来三妹妹出生那么艰难,就是这段日子带累的。起初他们兄弟俩都不明白额娘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后来才明白,在这个标榜孝道的世界,不孝是最好用的攻讦武器。   其实皇祖父的殡仪也不是那么顺利的——因为皇祖父没有留下旨意,没有嗣皇帝了。   其实乾清宫的正大光明匾额后头本来应该有一份遗诏,偏偏二十五年前皇宫闯进刺客那次不知刺客是以为皇祖父是在乾清宫还是随便选的,竟然一把火将正殿烧了,里头的遗诏自然也没了。至于皇帝身边的遗诏,也早就被皇祖父自己发脾气时给撕了。   当时众大臣几乎都有意荐举阿玛,身边的一些个堂兄弟用或嫉或羡的眼神看着他们兄弟俩,周围伺候的宫人也俱是谄媚非常,隐隐的,似乎还能从女眷那里感受到好几股带着浓浓的不甘甚至记恨的目光——确实啊,如果阿玛成了皇帝,那他们两个岂不就是皇阿哥了?虽然那个时候的他们对于成为皇阿哥什么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就算是跟那些阴阳怪气的堂兄弟们赌口气,他们也是分外希望阿玛真的能当皇帝。   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几乎是立刻的,阿玛率先举荐了十二叔。   这个结果,就是他们两个小孩子都惊讶非常——跟十二叔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们早就发现十二叔是个非常天真单纯而又善良温柔的人,这样的人只适合好好护着,可一旦坐到皇位上,那仿佛就是箭靶子般的存在。   自然有人不赞同。   却没想到阿玛竟然脸色不变地假传皇祖父口谕,说什么十二阿哥至纯至孝,堪当正统什么——他当时就在吐槽,皇祖父伤到的是脊椎又不是脑子,怎么会下达这么白痴的传位诏书。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世上不仅仅是他阿玛脸皮厚,那些朝臣们更是如此——他们听完后大部分都立刻跪下,又是宣告先帝圣明,又是把十二叔一顿猛夸,然后大家一起合力,将十二叔推上皇位。   他当时不知为什么好奇地看了一圈众人的神色,发现周围人的表情都是罕见的放松,略一思索他也明白了,任何一个皇帝上位首先就是清除异己,培植亲信,可十二叔,不说不会培植亲信,就是异己怕是都没有,所以十二叔上位,其实对大局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更何况,十二叔也算是嫡长子,即为可谓名正言顺。   等皇祖父的葬礼彻底结束后,十二叔的登基仪式也顺利进行过去。之后分封兄弟时,也不晓得十二叔是怎么想的,竟将阿玛一举封作摄政王——倘若十二叔是个奶娃娃也就罢了,可对方毕竟已然成婚及冠,再找一个威望破盛的兄弟摄政实在有些不合理。   他想不通,哥哥也不明白,他们便去问了阿玛,阿玛也只是摸着他们的头,说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果然还是老人家有见识啊——”   知道后来他和哥哥去宫里给曾祖母和嫡祖母请安时,察觉到曾祖母和嫡祖母之间有些僵硬的关系时,才隐隐地想着——册封阿玛为摄政王的,莫不是曾祖母的意思?   那时候祖母也还健在,而且在皇祖父薨逝之后就搬去他们荣王府,他们兄妹几个被额娘嘱咐过,所以经常跑去后院找祖母玩,一次下人都不在时,他想到阿玛所说老人家有见识之类的话,就忍不住问祖母为什么阿玛不肯当皇帝。   祖母却笑着摸着他们兄弟俩的脸,答非所问:“你们哥俩真不愧是双生子呢——越来越像了……”   大哥似乎有些懂了,也许没懂,总之他们接下来又开始让祖母说说他们俩哪里最像,跟阿玛还是额娘长得更像之类的——其实他跟大哥本就很像,只是他身子弱,气势上总比不过大哥,从来没有人错辨他们俩,给人一种兄弟俩并不像的错觉。   而从那之后,阿玛似乎突然有一天就严格了起来,对妹妹们偶尔还有几分笑脸,可一旦对上他们兄弟俩,只会板着脸说功课说武艺,好在还有额娘。那时他们哥俩最怕的就是阿玛,就算他们现在成了同辈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每每见到阿玛还是腿软……像今天对着闪闪那样的脸色,他们十岁之后想都不敢想。   绵旭正想着呢,房门突然被拉开,永琪正板着脸站在门口呢:“……还有事?”   “没没。”绵旭立刻回过神,赶紧溜了。还是赶紧回去想想办法找人给大哥送信才好,万一大哥不回来,搞不好阿玛真的会带着额娘去西洋,那时候,估计至少要带走广州水师的一半兵力——这是打仗呢还是打仗呢?   永琪又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绵旭彻底没了影子,才笑着摇摇头,转身关上书房门,背着手往厨房走去——林碧晚上没怎么吃,去厨房拿点宵夜一会儿投喂吧。   到了中秋节的时候,绵旭从上书房接回儿子和侄子,然后转道去三妹夫接了媳妇,一起坐着车回到荣亲王府时,却看到王府跟前听着一辆非常硕大华美的马车,张扬华丽的风格与大清很不一样,外头还围了一圈身披白银铠甲、腰佩长剑、金发碧眼的……西洋骑士?   绵旭瞬间斯巴达了——这是闹什么幺蛾子呢?   两个小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家阿玛/二叔的情绪,欢呼着奔下马车,绕着那些异族武士马车什么的来回转悠,其中有个骑士打量乔治一眼,突然单膝跪地,执起小孩白白胖胖的小爪子轻吻了一下,然后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乔治一愣,下意识一甩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上去:“卧槽登徒子!”然后转头对奕恭道:“长见识了吧,活的流氓!”   “阿玛跟闪闪说过对登徒子就要狠揍,咱们也上?”奕恭跃跃欲试。   绵旭简直要被这对孩子折腾疯了,忙上前拉住正要上去再踹一脚的乔治:“先别揍。你告诉我他刚才说了什么,你听的懂吧?”   “哦对,我好像真听得懂,我想想——”乔治仰着脸想了想,“二叔,那种话我都忘了大半了,不过这家伙好像在叫我小王子什么的……”   “好了,先进去再说,堵在门口这像什么样子!”阿月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绵旭终于注意到被这奇形怪状的马车和人群吸引过来的围观人群,一手提着一个进了府门——果然,他家大哥正在院子里陪着阿玛额娘喝茶,院子里还有个金发棕眸的姑娘,似乎在看花,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及地长裙,裙摆蓬蓬的,腰勒得很紧,他看着都觉得闷得慌,胳膊还露在外头,他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然后跟着阿月带着两个笑得给永琪和林碧请了安,又见过大哥。   他大哥已经剪掉一头长辫子,头上是整齐利落的短发,穿着西洋服饰,板正板正,看起来十分帅气。   乔治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依偎进林碧怀里:“祖母,那是我阿玛吗?”   ——他从两岁时就被送到这边,三年来再没见绵晟,自然不认识。   “对啊,这是你阿玛,那个是你额娘——”林碧指给他看。老实说,看到孙子她就知道大儿子找了个洋人,没想到还会带回来,还以为是情人什么呢。   绵晟放下茶杯,冲弟弟弟妹点点头,又摸了摸奕恭的头,然后朝乔治勾勾手:“过来阿玛这里。”   乔治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慢慢靠过去。   这时,原本在看花的洋人姑娘也注意到这边,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刻提着裙子过来,坐到绵晟身旁,“乔治?”   乔治抬起头,“额娘?”   洋人姑娘的眼眶立刻红了,激动地将乔治抱进怀里。   阿月抱住也扑进他怀里的奕恭,以眼神询问绵旭怎么回事。   绵旭也不晓得,只能看向大哥。绵晟尴尬了一下,把脸扭向一边。   永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绵晟一眼,林碧则是笑着解释。   他们家老大的媳妇是西洋一个小国的公主,被绵晟所在的海盗团体给掳走了。机缘巧合之下这公主最后成了绵晟的,然后就是一大盆狗血,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什么的,小公主迷上了绵晟,还给在船上生了孩子。但是绵晟反倒丝毫不为所动。   后来国王派的人找到了公主,公主只能挥泪留下了孩子,告别爱人。   公主走了之后,绵晟反倒开始想人姑娘,又觉得人都给生娃了怎么也得给个名分,于是把孩子送回老家后,又去追老婆了。折折腾腾了三年后,小国的国王,也就是公主他爹终于认可了这个女婿,这才带着人回家探亲。   ——至于一回来就被永琪拿棍子狠抽了一顿,然后被洋人小公主拦下来之类毁形象的话就不再赘述了。   尽管听的是简洁版,绵旭和阿月还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绵晟——当年天塌了都能撑起来的大哥形象瞬间坍塌了。   中秋晚上一家子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顿饭,之后永琪就扶着喝的醉醺醺的林碧回了屋,   阿月和洋嫂子一起把三个小家伙送去后院,至于绵晟绵旭兄弟俩则还要继续喝酒,顺带聊聊爷们间的正事。   “这么高兴?”等下人都退下去了,永琪看着喝的脸红的林碧趴在自己身上傻笑。   “嗯。嘻嘻……”林碧点头,凑过去蹭脸。永琪任由她蹭着,垂下的视线正好能看到林碧微微带着水汽的双眸,清澈如昨,这么多年仿佛一直没曾长大一般,唯独眼角的浅淡的纹路,说明这么多年并非虚度。   “……好久没这么齐了啊……绵晟这小子——居然一走这么多年!不过倒是没想到弄来个洋媳妇回来……”林碧还在絮叨,热热的气息打在永琪胸口有些痒,永琪略调整了一下,听到这里略有些来气:“是啊。不但是洋媳妇,就连三媒六聘都没有,就这么自作主张地把老子儿媳妇定了!”   “咯咯,洋媳妇也挺好。”林碧混乱给拍胸顺气,“绵晟喜欢就好么——至于三媒六聘,现在补上呗,就是跟亲家太远……再说了,孙子咱们都认了,儿媳妇又有什么?”   “也是。”永琪叹气,开始琢磨赶明就给欧罗巴那边去信,早早准备好东西,去亲家那里提亲什么的,同时听着林碧的话也有些感慨,“绵晟这孩子从小就没开口要过什么……如今娶回来洋媳妇……他自己觉得快活就好。”   “是啊,快活就好。”林碧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抬起身子狠狠亲了永琪一口:“我现在也很快活呢——”   永琪不动神色地翻身压住她,笑:“要不要做点更快活的事?”   “嗯?什么……唔……”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写的了,所以就到此完结了   总字数260000什么的看着真是顺眼啊   其实这个文最初的设定忘了是来自哪里,反正就是看到有人说,永琪和小燕子远离朝堂,去了大理真的能幸福吗?   然后就有了最初的脑洞   其实一开始是想把永琪设定为报社病娇系,全黑化,最初设定的性格包括食物偏执狂(毕竟饿死的么)啊、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啊、想要弄(nue)死所有脑残啊、对喜欢的人具有强大执念什么的,结果妈蛋我驾驭不了这么酷(xin)炫(li)狂(niu)霸(qu)的男神(神经病)啊,于是最后结果写成傻白甜暖文!   你妹啊谁家男主被饿死了又活过来还能辣么淡定啊,不报社温暖人间什么真的能行吗←←←其实写的时候心里不断翻滚着类似的吐槽   但是木有办法╮(╯-╰)╭,作为一个圣母病中级患者、社会主义新时代(什么鬼)的软妹纸,实在狠不下心来啪啪啪打脸复仇报社什么的,于是,最后写出来的就成了这个样子,就连普通的虐都做不来,尤其是对妹子——话说越写越觉得其实我是一个隐性的女权主义者,虐男人什么的勉强还行,一虐女孩子——娇花一般的妹纸不是该好好呵护吗?【跪   总之,到这里就完结了,谢谢各位小天使陪着我一路走下来,忍受我一开始的隔日更,后来的断更,感谢留了好多次评论的木子、Li、昭昭白白、绒球萌喵、薇饭、兰瑟、红楼浪荡子还有雪儿,以及投了雷的各位小天使们   作者我们来谈谈人生 手榴弹X3,地雷X5(壕请给我大腿)   画风不对的未央央 地雷X2   伪淑女也是淑女 地雷X2   花宿晚 地雷X2   律、疯智人、筱&悠@各投了一个雷   最后扑到群么么~~~~   新文已开,有兴趣的亲可以移步过去看看,两篇同步日更   链接:[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   非典型皇子福晋[清]   不过抓机党貌似打不开,有兴趣的亲可以移步专栏,谢谢大家的捧场   总之,这部小说就到这里了,有缘江湖再见~~    ╭*||▂▂ ▂▂||*╮    ╰||| o o |||╯     ||╰╭--╮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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